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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与盛宣怀:一对老冤家

 余一梦2005 2024-05-15 发布于湖北

楚尾拾遗

袁世凯与盛宣怀:一对老冤家

 

袁世凯、盛宣怀两人同是出自李鸿章的门下,却是晚清一对著名的老冤家。

义结金兰   确有其事

有人说,早年盛宣怀曾对袁世凯有恩。夏东元在《盛宣怀年谱长编》中认为,光绪十一年李鸿章奏派袁世凯为朝鲜交涉通商委员,是盛宣怀起了促进作用。盛在此前的《致醇亲王禀》中曾强调:“似宜赶紧遴派熟悉朝鲜情形、久历洋务之大员以代陈树棠。”这个大员就是指的袁世凯。

也有人说,早年袁世凯就对盛宣怀有怨。据《张謇传记》的作者刘厚生说,大约是袁驻朝鲜时对国王的行为“过于武健”,盛宣怀密语李鸿章宜加约束。一日袁来谒见,李大加申斥:“我若不看你是将门之后,我就依照盛杏荪的话,把你撤差枪斃了。”恰盛在坐,急起分辩,后又对袁竭力敷衍,两人换帖结拜

袁早年在朝鲜擅作威福,多有文字记载,李鸿章光绪十五年二月初八寄袁电云:“……袁某性情急躁,办事过火,殊欠和平,与韩官及各国公使不睦,……所言汝毛病甚是,要痛改。”次日袁复电亦云,“惟凯自去秋叠奉谆诲”。而刘厚生自称:“作者于庚子之冬始与张謇相识,嗣与共事,前后七八年之久,尤其在宣统年间,晤谈时为最多。提及袁世凯在吴长庆军中情形,历历如绘。”

无论刘厚生说的故事是否可靠,盛、袁二人金兰结义则确有其事,而且是出自盛的主动。盛与袁家原是淮系中的世交,盛比袁大十五岁,世凯本以老伯相称。光绪十四年六月初六,世凯致其二姊函云,“继几称盛杏荪乃改为大伯,伊近与弟换帖”。他在此前同年四月廿八日致盛信中,极口称赞对方“学识经济,望重一世,建牙开府,指顾间事”;又说“且金兰契合,占在同心,既荷长者勖以道义,敢不自策以副厚望”。盛宣怀年长许多,称之以道义相许,自然是堂皇的门面话。即使二人并无嫌隙,正当李鸿章提携袁世凯之际,盛宣怀如同张謇、吴大澂等人一样,赏识袁的才干,将之视为淮系后起的青年才俊,刻意与之结交也似必然。

深相结纳  互为依托

甲午战败,光绪廿一年二月,李鸿章奉命与日本议和。作了李鸿章爱婿的原清流健将张佩纶,惟恐岳父大人有不测之祸,致书老师相李鸿藻乞求保全,开头便道:“合肥素仁厚,止以喜用小人之有才者,晚年为贪诈所使,七颠八倒,一误再误,晚节如此,爱莫能助,夫复何言!”随即为之推卸罪责:“合肥托大,酿成此祸,诸将已伏其辜。而祸端萌自袁世凯,炽于盛宣怀,结于李经方。仪老稍有明机,为此三人蛊惑,更成糊涂。”直指袁为罪魁祸首,“而与盛腾书都下,各表意见,均事后诸葛,实则全无影响。”张佩纶与李经方郎舅之间势如水火,又颇为鄙弃盛宣怀,斥之不遗余力;但由此可见盛、袁二人在北洋幕府中的地位和影响。

其时,袁、盛皆热中于练兵。同年四月,袁世凯以小门生的身份向太夫子李鸿藻上书,建整军之策。五月,先期练兵、后被袁世凯所取代的胡燏棻向老师李鸿藻报告编练定武军的情况,其中涉及到袁、盛二人已深相结纳、互为依托:

然袁道亦惑于盛道之言,拟到京商陈练兵事宜。棻不知盛道许袁道借洋债三百万以作底饷,斯言果可信否?且事机已迫,即使仓猝成军,而手无寸铁,何以御敌?袁道英气逼人,即议论亦有可采,但信盛道过深,亦非燏棻所敢知也。

后来袁如愿以偿,负责小站练兵,成为他日后发迹的主要资本。

曾经有过很好的合作

庚子年间的东南自保,时任山东巡抚的袁世凯与盛也有过很好的合作。六月十八日,即各国联军攻陷天津的当天,盛宣怀有电致袁世凯,委婉地希望“疆臣中有兵力者约期入卫,秉承庙谟,不动声色,内乱一平,外衅自解。”其中有云:“合肥老矣,旋转乾坤,天下推公。”虽是奉承,却也不无远见地道出了袁的前途趋势。 

六月廿五日,奉命再任直隶总督至北京议和的李鸿章自广州到上海,与盛宣怀密谈两天,说出了“和谈成,我必死”的心里话。李的随行幕僚仅三四人,明知缺少得力的人手,一手提拨他的老上司邀请其协助入都谈判,盛宣怀仍然设词拒绝了。

在东南互保乃至整个庚子事件的过程中,有关护使节、剿拳乱、惩祸首等大关目,盛、袁二人的意见基本一致。同年十一月初六,北京的和谈已经开始,新晋升为宗人府府丞的盛宣怀毫不掩饰他的得意,致电袁世凯:

 款成。正思藏拙,恩擢一阶,又须看大局为进退之据,公爱我至深,以为何如?

袁世凯次日回电,应声将盛和张之洞奉承了一番:

各电悉。大纲已允,可望就绪。担保赔款,惟有公任司农,香入枢府,弟等竭力奉行,或可取信于人。揣各国意,恐需重用赫德。

此电半真半假。话虽说得很好听,但盛宣怀出掌户部、张之洞进军机,都不是袁能说了算的。临了还是透露了一点实情,并不怕扫了盛的兴致:掌管中国海关的英人赫德才是列强的意中人。

难说是否真心领情

袁世凯出任直隶总督是否出自李鸿章遗折推荐,前人或有不同说法;至于盛宣怀为之大力效劳却是有据可查的。

光绪廿七年九月廿七日,盛曾有一电致袁:

傅相昨两点钟不能言,神气恍惚,病势甚危。北门锁钥,微公莫属。齐鲁替人,四顾为难,公自思之。

傅相指李鸿章,此时尚命垂一线,盛并不在他的身边,却已在亟亟策划他的政治后事了。北门锁钥云云,用北宋寇准故事,强调直隶位置之重要,非袁世凯不可。至于何人继任山东巡抚,要袁自己考虑方案。

此时流亡在外的慈禧,尚在返回北京的路上迟疑观望;直隶总督的驻地天津尚在八国联军的占领之下,袁世凯认定了直隶总督这把金交椅肯定姓袁,便得陇望蜀,趁机攫取更多的权力,当天回电故作姿态推辞,又说“且一去齐鲁必乱”,“奉齐皆失,直何能支?”强调山东也不能少了他袁世凯,否则连直隶也保不住。盛心领神会,当天致电跟随慈禧流亡的军机大臣、他的老师王文韶,极力推荐袁任直督,转达了袁的复电,并从商约谈判的角度,抬出洋人来为袁张目:“若再另简,势必难办,外而轻视,内而掣肘,皆可虑也。”

同一天,张之洞也有电报《致洛阳行在军机处》,汇报德国公使穆默自京来鄂与其密谈的情况,其中也涉及李鸿章病重、袁任北洋及山东巡抚等人事安排,张之洞还夹杂着汇报了一些西方驻华人员的动态:

……愿袁抚到直隶而已。洞按:今年以来,所见各国提督、领事,大意皆盼袁抚为北洋大臣,众口一词,不仅穆一人也。穆又云:“假如袁调直隶,山东事有妥人接手否?”洞答云:“不能臆测。但山东海面向归北洋,山东事朝廷亦可令袁遥为兼顾照料。”穆欣然首肯。

原来袁世凯之出任北洋大臣并兼辖山东,背后有列强各国强而有力支持;德国视山东为其势力范围,更为关注,也许早已与袁达成某种默契。此类信息,张之洞已经掌握并向朝廷及时反映,以消息灵通著称的盛宣怀更不会还蒙在鼓里,势在必然地要大显神通、顺水推舟,更加发挥促进作用。

过了一天,盛又致电慈禧更为亲信的军机大臣、袁的老上级荣禄,请他出面为袁说话:“可否吁请天恩,俯念山东一省关系南北枢纽,特降谕旨,暂归直督兼辖。”后来袁世凯如愿以偿,内中缘由,自是心知肚明。对于盛宣怀如此居间穿针引线、锦上添花,是否真心领情就很难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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