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凃登建【小说】鹤唳云潇潇(长篇连载三)

 凉城文苑 2024-05-16 发布于湖北



鹤唳云潇潇(长篇连载三)


文//凃登建湖北利川


第三回 江湖故人(三
这段前尘,上官静虽得祖父祖母提及过,但也所知不全。倒有多半遗漏空白之处,还是那老者补足。那老者便是鹤清瑶的师哥,魏瑞故。

只听魏瑞故又道:“这世间之事本是难料,上一刻我还期盼心爱之人早去早回,不曾想下一刻,我却永远失去了我最心爱的人”。

本已时过境迁,他这番语气,却犹如又回临当时一般。

“那日师父同阿瑶去采摘那千年灵芝。她二人走得约莫半日后,我听得屋外有个如雷霆般的声音传来:

“故人来访,潇湘仙子可在”,当时我正在煎药,只见那瓦罐也被这声音震得裂了。好在我当时的内功得师父教导已颇自不弱,否则我便会和那个姓上官的小子一般;震得晕了过去。纵是如此,也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要爆裂了一般。

过得一刻,我见再无动静,便跑到门外四处探望,见对面十余仗之处的一棵松树枝上立着一人,随着风微微的左右晃动。想必刚才那说话的人便是他了。我心想这人不但内功高强,轻功也这般出神入化。

刚才他叫到潇湘仙子,我知道这是师父的外号,但是江湖上知道师父这个外号的人并不多。此人若是是师父故交,他为何不以礼来见,却要在此摆出挑衅之态。想必多半是师父的仇家。

我给那人行了一礼道:“贵客何人,寻恩师有何贵干?”

那人道:“你是她徒弟,你师父呢?”

我道:“恩师出门去了,或几日才得回,贵客若寻恩师请稍等些日子再来”

那人愣了半晌,突然只见他人影一晃,霎时已站在我身旁。

这一近身我才看清,这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生得膀阔腰圆,身材极是高大,身着一件白色狼皮袍,浓眉大眼,一脸寸许来长的络腮胡,肤色极是黝黑,随风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

我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心想他寻不到师父定要拿我寻仇。正在我惊魂未定间,那人说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我道:“前辈若是要杀了晚辈,便请动手,何必多问”。

那人一阵大笑道:“好小子,有骨气,”这笑声竟似龙吟虎啸般。

我被他笑声吓得又是一惊,差点瘫软在地。

只听那人又道:“你娘亲可是叫阮秀儿?”

我道:“我娘闺名,前辈怎样得知?”

那人又瞧了我半晌,突然抱住了我说道:“好儿子,我是你爹爹啊”。

正在这时,又有个声音传来“他母子盼了你这些年,你怎生不来寻”。我听得是师父的声音。只见师父缓步从那条竹林小道走来,师妹跟在后面。

当年鹤绫罗有一远房表姐姓阮,阮家乃当地的大户人家,家中独生女名叫阮秀儿。阮秀儿从小与鹤绫罗便是金兰姊妹。

阮秀儿从小就喜欢拳脚棍棒之术,跟走江湖的卖艺人学了几招打把式的剑法,自觉武功颇有独到之处,给爹娘留下字条便独自一人去闯荡江湖。后来又机缘巧合下爱上了一位武功高强江湖浪子。不久腹中便怀下胎儿。

一日,那江湖浪子将她安身在一山中农户家,说是自身有要事需暂时离开几天,短则半个月多则二十天便回来接她母子。说罢留下许多银两便只身而去了。

阮秀儿在农户家朝盼夕等,肚腹一天比一天大,直到腹中胎儿分娩也始终不见郎君来接。春去秋来时光已匆匆两年。

一日阮秀儿决定携同儿子魏瑞故一同去寻觅那负心的郎君,走遍大江南北任是无果,此时的阮秀儿已从娇惯的大小姐沦落狼狈不堪的流浪女子,本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却尽显沧桑之色。

郎君不见,有家不敢回。心想若是父母得悉我之遭遇,非但我母子性命也难全,就连父母及族人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当时南朝对道德礼法教条看得极重,大有将礼教名节大过自身性命者屡屡皆是。像阮秀儿这般未婚先育的女子更是被视为莫大的伤风败德奇耻大辱。所被崇尚者乃三从四德逢面叩礼之流。

常有那忧国忧民的贤士叹道:“我南朝繁文缛节甚多,若一昧崇尚旧观,无新思改革,我华夏江山早晚有落外夷之患。那圣人之道用来律己自是尚可,若是用以安邦,未必尽皆可取也”。

还有那爽直豪迈的侠士骂道:“说甚的君臣朝纲,君命臣死父令子亡,那圣人说的话有些也当真是狗臭屁。眼看岳飞元帅立马便可攻破金兵,救出被金人俘虏的徽宗钦宗二帝;雪那亡国之恨靖康之耻。不料那直娘贼的秦桧谗言那杂碎昏君高宗赵构,竟然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回在前线抗金的岳元帅。岳元帅若是抗命不回,便会落得欺君叛逆之罪,若是就此班师,不但战机全失,收复的失地不再,更会落入赵构和秦桧的奸计中。恐怕这次岳元帅是祸非福啊。那高宗皇帝赵构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岳元帅接回徽钦二帝,否则他自己的皇帝位置岂能坐的稳。

魏瑞故自记事起,时常听得母亲哼唱那首欧阳修的词;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却不知母亲早已犯病。长大后才略有体会,母亲真如那词中女子一般,孤独、哀思、怨恨、无助、期盼。在魏瑞故九岁那年,母亲终于含恨而终。

阮秀儿临死前,找到了当年金兰姊妹鹤绫罗,委托代为照顾儿子魏瑞故,如果可以,希望帮他找到那负心的亲爹。鹤绫罗为了完成表姐的遗愿,这些年也曾四处打探,不料这日那负心人却自己寻来。

只听那人颤颤巍巍的道:“当年我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后来也曾四处寻觅秀儿的下落,直到近日才得知我儿子被仙子收留”。说罢便向鹤绫罗跪下磕头。

鹤绫罗却转过了身去说道:“我收养故儿乃是成全我与表姐金兰之情,非是因你,你叩头予我,确是不必”。

那人道:“近日我才得知她母子的情况,秀儿因我而死,我自是对不住她母子,我知道非但她母子恨我,你也是怨我的。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只求仙子可否将我儿子还与我,我余生好生的待他,弥补他母子。

鹤绫罗道:“此事你需问得故儿同意,问我何用”。

魏瑞故自幼丧母,虽得知自己有个父亲,但从未相见,也只是在梦里才觉得自己见过父亲的模样。此时听得这人与师父的说话,果真就是那个让他既盼且恨的父亲。

此时他的心中五味杂陈,顿时想抱住眼前这个父亲嚎啕大哭一番,叫一声爹爹,儿好想你。又想起母亲临终时的凄苦模样皆是因眼前这个男人所致。

鹤绫罗已知其理,说道:“故儿,这个人叫魏东阳,便是你的生父,你便随他去吧,你还有你的使命等去完成,你父亲当年便是为了这个使命,才不得已离开了你母子的,为师不可久留你于此”。

至于这使命为何,后话或另开新书再叙。

魏瑞故终于还是与魏东阳相认,辞别了师父师妹随父亲去了辽东关外。可这一别;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之后魏瑞故重回中土,重回当年同师父师妹所住的桃源之地,却见房前已是杂草丛生,房里桌椅已生得一层厚厚的尘埃,师父师妹已不知去向,四处打探才知师妹早已许嫁他人,那人便是自己离开不久师父新收的弟子;上官萌萌。而师父;却不知所踪。

上官静心想,这位太师祖婆婆倘若尚在世,现下恐已近九十高龄了吧。

愤恨难过的魏瑞故曾多次找到上官家,虽自知时过境迁,师妹已为人妻,不可能再有旧时。但总是心有不甘,明明自己和师妹青梅竹马,全偏偏被这姓上官的给半路抢走了,她本是我魏瑞故的。

因此,便想在武功上打败上官萌萌,使其在师妹面前出丑,也让自己心里痛快一番。可每次都是在斗到紧要关头,输给对方一招半式。心中更是恼怒至极,自觉武功不如对方,于是又回到了关外,潜心修炼武功,企图下次再回中途打败上官萌萌,可这一修,便又是三十年。

只是不曾想刚回中原,三十年未见,本想故地重游一番,便遇到了这个毕生所恨之人的孙女。

上官静黑驴背上的那柄剑,名曰闪灵剑,乃是祖母赠予的,当年鹤绫罗将此剑赠予鹤清瑶。魏瑞故一见便知,加之上官静与鹤清瑶相貌甚是相似,便更加肯定了。

魏瑞故将这番往事娓娓道完,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觉所经所历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依然是自顾自地去牵着自己的毛驴,唱着那首从小就耳濡目染的蝶恋花,缓缓地远去,只是这次那毛驴再也不与他犟了。

只听上官静背后喊道:“魏老前辈且慢,晚辈有一事相询,当年您与祖母还有那位太师祖婆婆的的住所可否告知晚辈?”

魏瑞故并未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答道:“此处往东行三十里,便见一山涧小河,随河下游行二十余里便见一山谷,进谷后见得一遍绿竹林,那便到了,你若想去便自行去吧”。说罢,一人一驴早已远了。

上官静兀自愣在原地,心想,我已离家半年多,爹爹娘亲他们定是想念我得紧,待我去参拜完神树后,再到爷爷祖母他们的相识之地去赏看一番便得回家去了。


—— 编审:梁淳威 ——



作者:凃登建,91年出生,属利川市团堡镇辖人士,性别男,爱好文学、金庸小说及楹联,喜欢乒乓球、爬山等运动 , 不喜墨守成规的人和事物,自认为有一副不拘世俗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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