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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东方 常有人说做了母亲的女人，话题之中就都是孩子如何如何了。孩子的每一点点成长在母亲眼里都是天大的事，都会津津乐道、乐此不疲。这些于他人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的成长记录，总是能给母亲和家人带来无限的欣喜。任何一个成年人不言而喻都会的自我移动、理解领会与说话表意的本领，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在一个婴儿身上被学习和练习着获得的时候，总是如怒放的花朵一样以自己的蓬勃朝气让乏味沉闷的既成世界带来清新的兴奋。这已经不是只于家人有效的琐碎，完全可以是对整个人类而言都广有意义的欢欣。 婴儿的成长真正是日新月异的，每过一阵子再见到她，她的本领就又增长了很多。现在已经可以在地板上快速爬行了，爬行之余能扶住任何高一点的东西，柜子椅子沙发之类的站立起来，站立的时候她还不能有意识地用脚底着地，哪怕是刚开始用脚背着地后来才改成脚底着地，也一点不妨碍她站起来。站起来扶着边沿就能向前挪动，挪动累了，自己就小心翼翼地不让屁股墩地地坐下，坐下改为爬行。坐姿是所有的爬行和站立挪动的位移方式的中间格式，可以用坐下来转换，也可以用坐下来休息。 有生以来她还从未如此流畅自如地靠着自己的力量自由地转换空间和方向，这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一边爬一边站一边喊，稀疏的头发无法掩盖的头皮上很快就汗津津的了。再喂辅食的话，就能连续吃上好几口、十好几口。 因为有这样的进步，再来看着她的时候都不怎么用抱着她了。原来那种完全依赖大人抱着来不断转换场景的要求明显减少，她长大了！ 这时候音乐突然响起，婴儿立刻就自动随着音乐浑身律动起来，双手不停摇摆，模拟着音乐的旋律，目光对着发出声音的音箱，直直地就爬了过去，要把藏在里面发声的什么东西拿出来看。 婴儿听觉的超级灵敏与语言的逐渐形成应该是有着紧密的关系，她最近好像进入了语言期，再不是以前那样只要不是哭闹的时候就永远沉默。她现在经常用“啊啊”的单音节表示自己的需要，配合小手指出方向，让大人猜度她是要某个玩具还是要妈妈，是要自己的狗狗玩具还是要去窗口复习一下双层玻璃的小手拍击效果。以不变应万变的“啊啊”表示着很多内容，这是语言的起点，暂时还不能细化地区分，暂时还不能精确制导，但是这已经是质的飞跃，是人与动物渐渐明确的分别之处。 这一次到来，向她摇手，她居然立刻就摇手回应了。只几天时间，认知进步就又上了一个台阶。然后马上递给我她的新玩具：一个鼻子很长很长，很长很长的鼻子上还有刻度，可以兼做尺子的大象。一个盒盖。一个盒体。递给我我还回去，她接了，过一下马上就又递过来。她对递过来的“给”和自己接过去的“拿”这两个词与随后一系列动作之间的联系，在反复认知和练习。觉着其中乐趣很大，兴味盎然。 你既是她现在练习的对象，也更是她的爱意焦点。 婴儿爱你，让你抱，把脑袋在你怀里蹭，恨不能一头扎进你的怀里，在你怀里的时候两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你。 婴儿高兴了，就会在你抱着她的时候突然伸出短短的胳膊抓你的头发、抓你的眼镜、抓你的脸，那力道是一点都不含糊的，是没有任何控制的她的全部力量。这是她表示欢喜的方式，这种欢喜会不会伤害到抱着自己的亲人，她是暂时没有能力顾及的。这就是婴儿的认知状态，是其理智与情感还都在发育过程中的表现。 看到资料说，婴儿抓你、抠你、咬你都是在表达爱你。这一点我是完全相信的，因为从婴儿对你做这些动作的时候的愉悦陶醉的表情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从婴儿将这些动作做得最多的对象是父母的事实，就可以确认这一点。 抱着婴儿走到街上，腰凳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突发奇想开了一辆共享单车，单手掌把，一手搂着坐在腰凳上的婴儿腹部，这样慢慢前行，果然就可以轻松地扩大活动范围。在流动的街景中，婴儿左顾右盼，一会儿盯着看这个，一会儿盯着看那个，终于看见了有人遛狗就指着那个方向“啊啊”地叫了起来。至于她喜欢看的小孩，在幼儿园和小学门口的放学时间，都有大量涌现。 骑车带着婴儿走，走快、走慢、在哪里停等等一切事项她都是不干涉的，有什么看什么，看什么还都看不过来呢，完全无暇于对速度、方向观看对象的要求。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坐自行车，以新奇新鲜的方式和视角来面对这个世界，快乐一定是满满的，尽管她没有说，尽管事过境迁她也不会再提，好像已经已经完全忘记。 婴儿的成长日新月异，没有时间回忆，没有闲工夫去想已经有了的收获。一切都在当下，一切都在前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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