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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哲人王”,不要“文人治”

 走路once 2024-05-17 发布于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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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王”的说法,乃是柏拉图所提出。简而言之,即治理人类社会的应当是(爱)智慧之人,即哲学家。也即是说,政治家的另一重身份应当是哲学家、思想家,最起码也要是爱智慧、爱思想之人。

“文人治”是笔者“想当然”出来的概念,即依赖“文人”治理社会,这里的“文人”,笔者仅用其狭义来指代体系里的“文人墨客”,也就是队伍中舞文弄墨的人,与所谓的“笔杆子”有很大的重合度,因此引起了笔者诸多思考。这一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一套“逻辑自洽”(实际非也)的“文人思维”,这样的思维模式遗害甚多。“文人思维”类似但危害甚于我之前剖析过的“材料思维”。其主要特点有“六弊”:

一是善媚,尤其媚上、必有欺下。字是为了沟通存在的。那么文章天然就具有增强沟通效果的倾向,会美化语言、扭曲客观、裁剪真相。对上(权力的来源),必然会自觉不自觉出现讨好谄媚的冲动,很容易引发决策失误;对下(权力的对象),几乎都会往欺瞒哄骗、威逼利诱的招数上使,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善意的欺瞒,一般还会带着“不可使知之”这样的自我安慰的借口,认为反正只是说一些无关痛痒、无伤大雅的假话,会得到谅解的。

二是多伪,尤喜矫饰、助长浮夸。文章本来就含有花纹、纹理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装饰用的东西。很多人都感到,本来如果口头汇报的事情,可以用朴实简单的语言就介绍清楚,但若非要写出材料来、写到文件里,那么几乎不可避免地要遣词造句、推敲斟酌,不经过一番矫揉造作的“加工”,不可能呈送上来,无形中就助长了浮夸风,有意无意就会文过饰非。很多“笔杆子”自认是单位的栋梁,出了不少大材料,其实不过是“裱糊匠”,生产无数文字的垃圾,“写谁谁看、谁写谁看”,常常为人所暗中耻笑。

三是好妒,文人相轻、撕斗无尽。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延伸到现代社会,也就是说——“文”即搞文字工作,包括文秘、宣传等等——的“业绩”是很难量化的:一方面,你写出这篇材料、千辛万苦炮制这篇文章,到底起到了多少作用,常常说不清楚(但现在也有流量作为指标了);另一方面,文字工作的成效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领导的评价和心情,主观程度很深,旁人即使颇有微词也敢怒不敢言。而“武”——即搞业务工作的——有数据、有项目、有成绩、有案例,很具体、很直观,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硬指标在那里,谁也抢不走。这也决定了搞“文”,注定是无限内卷之路,同级“材料岗”人之间,暗中“较劲”的程度更深,也更加互不服气,以至于导致单位和体系中内耗丛生。

四是务虚,无病呻吟、有病呜呼。文字本身是思想的载体,是意识层面的东西,天然就与经济基础、具体生活和社会时间有一定距离。“文人”多善于思索、冥想、追问,喜欢动脑筋,这本是好的,但常常不切实际,结果往往露出一副“杞人忧天”的蠢样,实际上不是“书读的太少而想得太多”,而仅仅是“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以至于遇到实际困难和活生生的现实矛盾,就束手无策,落得“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悲哀宿命。

五是心高,自命不凡、脱离群众。“文人”一向清高,这种清高是有其基础的。“文人们”饱读诗书,特别是熟练掌握话语体系,经常是一副口若悬河、出口成章、伶牙俐齿的聪明相,嘴皮子和思维转得比一般人要快些,这本来是工作需要,长期学习训练而成。但有的人就以此看不起普通群众,认为他们看起来大多沉默不语、低眉顺眼,或是张口结舌、呆若木鸡,便误以为人家脑子里也是颟顸昏聩、愚昧无知。殊不知很多事情老百姓看的特别清楚,而“文人们”被自负和狂热蒙蔽双眼,反而忘记了诸多世间常识和最基本的道理,办出不少荒唐事。

六是乏理,只求酣畅、不求逻辑。“文”,也含有文学、文化、文艺、文科之意义,在一些人心里无形中便与“理科”“理性”相对(实际上这种想法错甚)。特别是体系里的“文人”,在”文山会海“浸淫多年,大多数会“自动”成长为“社会学家、历史学家、国际关系学家”等等,讲起这些东西头头是道,随便都能扯两句淡,其实就是这些东西门槛低,怎么都能说上两句,大多不过的士司机的水准。但被问到科学知识就懵逼了,反正对他来说数理化IT什么的也就那样,都是“技术”,是链路的末端、层级的底部,他自然是看不上的。延伸到材料中、文件中,那便是念起来通顺即可,至于其中的逻辑,是很少有人去关心的。搞调研,前提和条件能不能推出这个结论?写文件,这里放这句话符不符合实际?一个通知,发下去会有什么经济效应或社会反响?认真考虑的不多,更有甚者胆大妄为到以此谋取自身利益。诸多“闹剧”无不因此而生。有的前期虽有研究论证,也常常是先入为主、按图索骥、就结论找依据,做个样子而已。当潮水退去,裸泳者或仓皇逃窜或锒铛入狱,损害的还是整个体系的权威。

古人讲“以文辅政”,其实已经委婉说明。文章,仅仅可以拿来辅助治国理政,仅仅是辅助而已。要谁真的把这些东西无限地去拔高、崇拜、当成金科玉律、不二法门,那真的是“非蠢即坏”了,尤其是在现代科技的加持之下,如生危害则流毒更广。科教兴国、科学发展乃至“新质生产力”,都是一个个更好的思路,但说到底还是要实干的,要真正去探索客观规律的。反之,舞文弄墨与敲锣打鼓无异,说好听点仅仅能起到一些呐喊助威的作用,虽不可或缺,但做个配角即可。

其实,笔杆子们往往也都有一个超脱“笔杆子”这个套子、去干些实事的梦,只是舞文弄墨久了,容易形成惯性思维,生活可以有行为习惯,但思维不可形成路径依赖。破不了“执”,那是很可怕的。吾有四言建议之:

一是讲逻辑。牢记无时无刻不训练自己的逻辑思维,把那些口号、对仗、排比、煽情先放一边,老老实实、实事求是,不搞上纲上线、不搞滑坡推论、不搞恶意联想、不搞发狠极端、不搞扣帽子抓辫子那一套,让文字恢复本来面目。

二是走底层。现阶段,还得是“群众路线”这个法宝,但要用真的,真心实意融入社会“底层”,与百姓、与公民形成血肉联系和利益共同体,不是走马观花、八抬大轿。说是“底层”,其实还不一定,载舟覆舟,只在顷刻之间。智慧力量都来自于下,“牧”“驭”“愚”那一套,早已经过时了。

三是学科学。我国古代传承下来的很多所谓“学问”,实际上只是“文学”,整的全是文字的活儿,以为写下了文字、印在了纸上就是真理,实际上毫无科学依据,很多也是零敲碎打、缺乏思想深度,更经不起逻辑推敲。这点不深讲,防被冲,懂的人自然明白。不愿懂的人,是永远叫不醒的,只能任其被时代淘汰了。有心人,应当广泛涉猎现代科学,至少也要掌握科学的思维、科学的思想,以防被心术不正之人蒙骗。

四是致良知。这里的“良知”,我解释为包含公共利益、人性的善,以及人类进化积累的利于基因传播、繁衍生息的一系列道德共识。也许这是最高的生存智慧,诸如自由、平等、博爱、诚信、友爱、互助等,都是光明正大、自信自立的阳谋,想来远比那些所谓的“厚黑学”“宫斗戏”“官场心术”“职场秘籍”“乃至什么“下大棋”“只有永恒的利益”等等乱论靠谱得多。一个健康发展的社会,需要的正是这些能形成正面效应的常识,而不非沉溺于琢磨人、搞关系、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那么再怎么富有强大,也只是古代封建文明的复刻罢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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