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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 · 母亲 周天平||湖北 阳春三月，趁放假的日子，回老家看看。我喜欢呼吸乡下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也还馋一口，那春天里母亲做的嫩嫩的春韭炒土鸡蛋，以及那刚从菜园里摘来的蒜苔炒腊肉，还有地笼网到的野生小杂鱼，以及乡下春天里蓬勃生长，撩逗你味蕾的各种野菜。 走近家门，依然如前，铁将军把门。我知道，母亲又去侍弄她的宝贝土地了！我每次回家，几乎都要到田间地头去找母亲。当然，母亲出门劳作，总把家里的钥匙放在我知道的地方。孩儿回来了，随时可以开门进家园。 远远地，在那片开满了黄灿灿的油菜花地里，我看到了母亲。她像一只蜜蜂，长时间地扑在花丛中，瘦小的身子掩在菜花地里，我看到了她头上的那顶草帽在花间移动。近了，我叫了声“妈”，母亲抬起头说：“你回来了，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免得你跑来这里一趟。”母亲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我说：“吃饭还早呢！这里空气好，我坐办公室时间久了，身子也要活动活动，您坐在旁边歇歇，我来干这活。”“也没什么活好干的，年前年后的两场雪，这些农作物遭了孽，都给冻坏了。”母亲一边说，一边指给我看。我发现，今年的油菜明显比往年稀疏、瘦弱，长得也矮一截，花开的也似乎没有以往那么繁密。每株油菜靠近根部的叶子，泛黄、枯萎，变得灰白，渐渐凋零。悲哉，油菜！冰封在昨冬那个童话世界里，已是伤痕累累，身心疲惫。壮哉，油菜！熬过了一个严冬，活在春天里，灿烂春光中。瞧，她们依然挺立在春天里，顶部的叶子依然绿得逼你的眼，花开得依然灿烂笑春风。 大年初四，雪还没化尽，母亲就利用晴天在油菜地里清沟排渍，促进油菜快速恢复生长。这些天，母亲先给油菜洒了遍复混肥，再利用之前清沟的泥土，精心地给油菜培土壅根。 母亲说：“面对天灾，我还能做什么呢？我改变不了天气，只能尽自己的力，减少损失，希望这些油菜能长得好些，这样，你们才会有纯正的菜籽油吃。”母亲那沾了泥土的，干皱的，爬满青筋的手始终没有停止劳作。她扶正歪了的油菜，一一培根。母亲做这一切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就如同月子里母亲奶婴儿般不厌其烦。 母亲偶尔直起身子，取下草帽，擦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在明媚的春光里，母亲的脸庞已是沟壑纵横。她捋了捋那被汗水浸湿，如油菜根部叶子般泛黄花白的头发。春光无限好，母亲却老了！我叫母亲过来歇歇，喝口水。田间地头的活如果像您这样干，哪能干得完呢？ 我也学着母亲的样，走进这片金色的油菜花海中。佝偻身子的母亲和做点事就腰酸背痛的我，置身于油菜花丛里。看蜂飞蝶舞，看阳光从绿叶及金色的花瓣间筛落下来，我分明看到，母亲脸上的沟沟壑壑也闪烁着金色的喜悦。我思绪翩翩，仿佛看到油菜花谢，覆垄渐黄。母亲挥动镰刀割油菜、晒在禾场脱菜籽、运到榨坊榨香油的情景。这一道道工序，都在岁月的流里，在季节的召唤中，在母亲早出晚归的身影里，从母亲的手上，心尖上淌过。我想给母亲拍一张照片，因为我的手机里只有儿女在油菜花海里嬉闹的靓影，只有妻子在油菜花里笑脸如花的俏影，唯独没有母亲！在这片油菜花田里，此刻，我偷偷地，把镜头对准了劳作的母亲。 母亲离不开她劳作了一辈子的土地。这块油菜地，以前秋收时节是打谷场，颗粒归仓后，打谷场又变成了庄稼地，人勤地不懒，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即使父亲走了二十多年，这打谷场也从来没有荒过。我劝母亲，这地就让它荒着吧！然而，母亲却如锄头一样倔强，硬是一锄头一锄头地把坚硬如铁的打谷场开垦了出来。母亲说：“这地荒着怪可惜的，人只要肯在地里劳动，地里就能长出粮食。这方方正正的多好的一块地啊，看着上面长满杂草，我心里就不舒服。你看，在上面种了油菜，那些野草也就不见了。看着种子在地里发芽，苗子在一天天长大，开花、结果，最后吃上了香喷喷的菜籽油，这是多么好的事！地是最懂得感恩的，你精心侍弄它，它就加倍地回报你。”母亲没进过学堂，然而，母亲的这番话，让我这个读了些书的人可以受用一辈子。 母亲费尽心力地侍弄家里所有的地，让每一块地上都长上了庄稼，她一生都在劳作。我勤苦善良的母亲，她丝毫都不为自己，而是把全部都奉献给了儿女和家人。 太阳偏西，母亲说，回家做饭吃。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周天平，籍贯：湖北监利，喜欢阅读，热爱写作。在《南方日报》《南方都市报》《中山日报》《珠江晚报》《江门日报》《楚天都市报》《荆州日报》等报刊发表散文、随笔、杂文、小说等，共计1000余篇。如故园老牛，虔诚耕耘，期待收获！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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