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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可能也曾得过抑郁症,且看他是如何走来的?

 m175 2024-05-22 发布于黑龙江



提起苏轼,大家都会认为他是阔达豪迈、才华横溢的文学家,是乐观开朗、自由洒脱的代言人。其实苏轼屡遭困苦挫折,贬谪流放,内心怎么可能没有抑郁苦闷?

谁说乐观开朗的人不会抑郁?何况是遭遇叠加性打击的苏轼呢。

元丰二年(1079 年),苏轼被御史指控“以诗词讽刺新法和皇帝”而被逮捕入狱,即“乌台诗案”。在御史台监狱被关押了130多天后,神宗传旨把苏轼贬到黄州,“黄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令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

被贬谪、押送黄州是苏轼遭遇的一个重大挫折。随后,等待着苏轼的命运痛击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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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 人 离 世

苏轼刚到黄州就有几位亲人就相继离世。先是亲侄女(弟弟苏辙的女儿)去世;而后苏轼的一位老乳母也病逝了,还没等苏轼走出悲伤,又得到家乡的传信说,自己的堂兄也在前几月去世了。
 
身边亲人的相继去世,无疑给苏轼叠加性的心理创伤。苏轼后来曾提到自己那时的心境,用到的形容是,触目尽是冷凄伤感,满心都是脆弱悲凉。“异乡衰病,触目凄感,念人命脆弱如此”(《答秦太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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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 友 绝 交

苏轼被贬后,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和苏轼断了往来。苏轼刚到黄州的几个月里,连简单的一份问候的信件都收不到。后来连苏轼忍不住主动写信过去,这些信件也如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复。
 
除了交通不便,书信难以传达的因素,其中多数人还存着疏远苏轼以避灾祸的想法,唯恐自己受到殃及,因此都不敢和苏轼有接触。如此这般被亲朋疏远、绝交的情况,苏轼事后回忆起来也感到颇为凄惨,“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答李端叔书》) 而这种亲友隔绝,孤独无依的情形持续了很久。

而苏轼在初到黄州的3个月里,只能寄居在一个叫定慧院的寺庙里。遭受连番打击的苏轼,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是如下这般度过的:
 
常常白天整天不出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早睡到晚,直睡到头昏脑涨、意识迷糊,搞不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昏昏觉还卧,展转无由足。

 强起出门去,孤梦犹可续。

《二月二十六日,雨中熟睡,至晚强起出门,还作此诗,意思殊昏昏也》


同时还会失眠,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又睡不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才肯走出房门,偶尔会走到寺院附近散步透个气。
 

“幽人无事不出门,偶逐东风转良夜”

《定惠院寓居月夜偶出》


自我封闭,不愿意与人见面。有几位想来慰问探访的朋友,也被苏轼以诸如“我生病了,不方便见客”等各种理由推辞谢绝了。苏轼那时几乎断绝了与外界朋友的联系,以至于都有人谣传说苏轼已经病逝了。
 

“黄当江路,过往不绝,语言之间,人情难测,不若称病不见为良计。”《与腾达道六十八首》


当想起被自己牵累的亲人朋友(如王巩、王诜、弟弟苏辙等),苏轼就会责备自己,还自我否定,频繁称自己是“逐客”是“幽人”,甚至也否定了自己热爱的诗文创作,
 

“某自得罪,不复做诗文,公所知也。”


常常心情低落,忍不住写下诗文的时候,苏轼也把自己投射成雨中落泪的海棠,或者把自己投射成了一只“孤鸿”,在孤寂的夜晚独自在月光下徘徊,找不到可以栖息安身的地方,尽显内心忧郁低落、寂寞哀伤的情绪。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其实分析苏轼那时的各种表现,在很多地方都吻合抑郁症的征兆:
 
1.睡眠紊乱,出现嗜睡或失眠。
2.持续地情绪低落、悲观、没有价值感。
3.自我评价降低,有自罪观念。
4.社交兴趣降低,社会功能有一定受阻。
 
关键是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超过了两个月,如果按照抑郁症病程分析,此时的苏轼极可能已患上轻度乃至中度抑郁症。如果不施加干预,很可能一代文豪苏轼就变成重度抑郁患者了。
 
然而历史告诉我们,苏轼并没有抑郁下去。实际上,哪怕之后他又经历了两次贬谪,甚至被贬海南儋州,他都能泰然自若,一路吟诗作赋,且行且高歌。


那么苏轼当初是如何走出抑郁状态的呢?

调整认知,转变心态


认知就是我们日常的想法,看待事物的方式,认知决定情绪,调整认知则可以帮助自己减轻和消除抑郁情绪。
 
在黄州定慧院度过一段孤独抑郁、或嗜睡或失眠的日子后,苏轼也意识到自身状态不对劲,自从被贬后,饱受内心痛苦、煎熬、挣扎、心有余悸,对人生充满了无力感。
 
苏轼也很清楚,要走出身心的煎熬,必先要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既然被贬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便要从思维上寻找解脱的途径。

苏轼在《黄州安国寺记》一文中回顾了初到黄州的生活以及自己思想变化的经过。那段时间他花大量的时间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希望通过改变自己的心态思维,让自己摆脱困扰,进入到新的生活状态。“退伏思念,求所以自新之方”(《黄州安国寺记》)。
 
与此同时,苏轼开始勤读佛经、参禅礼佛,读佛学典籍如同与高僧对话,苏轼不仅在其中得到了心理的慰藉。根据自身需要,他吸收了许多禅宗思想如心性本净、见性成佛的顿悟学说,促进了自己认识和观念上的转变。
 

纵使命运不公、人生坎坷,也不能颓废度日。于是苏轼不断追求心性解脱和灵魂自由,帮助自己从悲苦中解脱出来。苏轼在黄州后期所写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前赤壁赋》等作品都抒写出他旷然豁达、超逸绝尘的心态,这些都离不开认知思维上的调整。


 练习正念和冥想

 
心理学研究表明,练习正念冥想不仅可以放松身心、减轻焦虑和压力,可以减轻抑郁。千年以前,苏轼也通过练习静坐冥想,使得自己的身心得到放松和疗愈,很大程度上摆脱了消极情绪的困扰。
 
苏轼不仅通过读经礼佛寻找慰藉、调整认知,同时还通过练习静坐和冥想,使自己的身心得到放松,并达到宁静和谐的境界。
 
苏轼寄居在定慧院期间,有个禅师帮他在竹林里搭了个小棚子,苏轼就经常去那里练习静坐参禅。而后在黄州的五年里,苏轼也保持着静坐和冥想的习惯,隔几天就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焚香默坐,进入到冥想状态,深入地进行自我观察。
 

据苏轼自己说,静坐可以让他达到一种忘记烦恼,卸下负担,身心放松的愉悦体验。“则物我相忘,身心皆空,求罪垢所从生而不可得。一念清净,染污自落,表里脩然,无所附丽。私窃乐之。旦往而暮还者,五年于此矣”(《黄州安国寺记》)


得到家人陪伴和归属感


对于抑郁的人来说,家人的支持尤其重要,因为家庭是安全感和归属感的重要来源。苏轼最初在定惠院寄居,和僧人同住同食,内心并没有归属感,因此常常以“逐客”、“幽人”自称。
 
直到元丰三年五月末,弟弟苏辙带着苏轼的一家妻小顺长江乘船抵达黄州,这种孤单的情况才得以改变。在家人抵达的前一天,苏轼激动得睡不着觉,天刚刚亮就跑去江岸上迎接。家人的到来,让苏轼有了更多的亲人陪伴,也使在他的负面情绪被驱散不少。

随后苏轼和家人迁居临皋亭,虽然只是个破旧的驿站,但总算有了自己固定的住所,后来又在朋友的帮助下得到了能让自己开垦耕种的土地,这些都帮助他在黄州建立了一些归属感。
 
开垦“东坡”的农耕生活,既缓解了物质上的困乏,解决现实意义上的问题;也让苏轼投入到生活和劳动中,身体得到了活动和锻炼,身体的唤醒可以增加了人感受愉悦情绪的能力,也使他逐渐告别抑郁忧愁。
 
苏轼在此期的书信中就一再提及自己种稻子,种蔬菜,种瓜果,虽然感到劳动辛苦,但是内心常常感到快乐:“近于城中葺一荒园,手种菜果以自娱” (《与杨元素》);“某见在东坡,作陂种稻,劳苦之,亦自有乐事。” (《与李公择》)
 
归属感的建立自然也离不开居所和房子,苏轼在早在开垦东坡的时候,就有了为自己盖一个房子的想法,认真地想过选址、丈量、建造设计这些事情。
 

到了元丰五年(1082),苏轼终于建好了自己的房屋。房子在雪天建成,虽然只是几间粗糙简陋的草屋,但苏轼还是十分开心,并给自己的房子取了个文雅的名字“雪堂”,并在墙上题诗作画,好不快活。“苏子居之,真得其所居者也。(《雪堂记》)

苏轼有家人的陪伴和支持,也建设了自己的家园之后,内心更加安定,不再常常低落忧郁。


寄情山水,拥抱大自然


亲近大自然可以有效降低抑郁的情绪体验,人在和大自然产生联接的时候不仅可以降低内心的孤独感、还能有效提升自尊水平。
 
户外出游、寄情山水,拥抱大自然也是苏轼保持心态健康的一个重要的途径。在山水自然之中中,苏轼总能给自己找到真切的慰藉。

在迁居临皋亭后,苏轼出门就能看到清旷宽广的江面,于是他经常走在江岸边吹着迎面而来江上清风,拄着手杖沿江边散步,渴了就捧一口江水喝。过后不但能感到舒缓安慰,还心生感恩之情;又回想到落难期间有不少朋友的雪中送炭,纷纷提供帮助,孤独忧郁的感受愈发消除了很多。“已迁居江上临皋亭,甚清旷。风晨月夕,杖履野步,酌江水饮之,皆公恩庇之馀波,想味风义,以慰孤寂。”(《与朱康叔二十首》之五) 
 

另有《说郛》也记载苏轼在黄州,常常穿着布衣草鞋,出入在田野之间,每隔几天,就一定会泛舟长江,沿途漫游。而游玩后所作的文学作品则更具有旷达的境界,“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赤壁赋》)

可能在苏轼看来,江上的清风,山间的明月,不仅是美景和宝藏,也是帮助自己走出抑郁,治愈内心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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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才星科技

责编 :锦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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