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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贝·加缪的成名作《局外人》

 一凡书馆 2024-05-22 发布于四川

品读《局外人》

法国小说家、哲学家和剧作家阿尔贝·加缪《局外人》,以白描的语言特色、简洁、淳朴、冷静地叙述方法,用第一人称“我”讲述了默尔索在一次“倒霉的意外”中杀人致死,而后被处以绞刑的故事。然而,但是,您千万莫要理解为这是一件单纯的杀人偿命的简单事件。我,笔者,也是读了数遍,横竖对比,前后联络,始得如下结论,希望与您共勉。

小说分两部分叙述,全为顺序,场景转换极为自然丝滑。

第一部分,默尔索因为居住在养老院的母亲仙逝,从距八十公里外的单位请假送葬开始故事的讲述。这个描写过程详尽细致,但与众不同的是,作者特别强调了默尔索的自身感受。那是默尔索的真实的身体感觉和思想感觉。比如他借葬礼用的臂章和黑领带时的烦躁、守灵时的疲累、困乏和其他人守灵人排座静默,集体对他注视的压迫。但没有着笔墨描写他对母亲的仙逝所表现出的哀痛,也没有描写不采纳养老院院长的建议,而看他母亲一眼,便请殡仪馆盖棺这些人常。这,便是作者的意图,主人公默尔索是个生活在常规之外的人。他对常规有着不同一般的钝感与不屑,他个性本真、自我、凉薄,按部就班,是个生活在底层的普通的法国人。

在这里,敬请读者们注意,小说虽然用语简洁,但对环境的描写,尤其对太阳的炎热却是极尽描述。

“四周的田野在阳光的炙烤下依旧一片灿然。明亮的天空有些刺眼。---柏油路因为被炎阳暴晒而鼓胀,油亮的路面每踩一脚都会凹陷并留下一道裂口。车夫坐在车顶上,熟皮的帽子就仿佛从油泥之中鞣制出来的。头顶是蓝天白云,周遭的色调却很单一。皲裂的、黏糊的柏油路面是黑色的,人们颓丧且森寒的衣着是黑色的,柩车的颜色是黑色的,身处其中的我,不由自主地感到眩晕。所有这一切,皮革的味道、马粪的味道、燃烧的香烛的味道、油漆的味道、烈日、彻夜未眠的乏累纷至沓来,让我头晕眼花---。”

记住,且莫要把这些文字当成是环境渲染背景描述。如果小说有伏笔,那么这就是作者埋在第一章里伏笔,这个隐性的背景在第二章里诱发了默尔索那个“倒霉的意外”。所以说,好的小说一定没有到处摇曳在外面的破烂线头,它一定是浑然一体上下连贯,让看到的人,只能惊叹于它的精致。

逝去的已经逝去了,存在的依然存在,且这存在也按照它本来的样子磕磕绊绊地存在。默尔索回到了他本来的轨道。他有喜欢板着脸的老板、女友玛丽、养着西班牙猎犬的沙拉玛诺和做“仓库管理员”的雷蒙两个邻居。

并不是因为爱,或者友谊而往来,只是因为自然而然他们遇到了一起。所以,他们之间有了生活细节的交错。默尔索帮助雷蒙而卷入了雷蒙的纠纷之中。大海、沙滩,强烈的阳光,巨型岩石的阴影。因为暴晒,默尔索头昏脑涨,与雷蒙的对头不期而遇,对方欲行不轨自己出手枪杀了他。

一切平衡刹那间都被打破了。一切都以这个为起点,也以这个为终点。生活显出了它的锐角弯道。

至此,默尔索是不是千万个你我,在生活的惯性中随波逐流,会不屑于约定俗成的规矩,但请问谁又能逃脱冷酷机制的牢牢掌控?

小说到了第二章,也是这本小说的重头部分。深陷囹圄的默尔索,自然得接受司法程序。律师在问询了基本情况后,说起了他的母亲在养老院中逝世,他所表现出的无动于衷,可能会被当做起诉的依据,且是非常重要的依据。默尔索倍感拐点从这里开始,它偏离“倒霉的意外”这个事件的正常轨道,而变得荒诞。律师是这个轨道的助推者。尽管默尔索声明他是个“天性中常常有被生理需求所干扰的时候,母亲下葬那天,他很累,昏昏欲睡,没有表现出大众所期望的那样悲伤。”然而,他的解释不能让律师感到满意。律师说:“只说这些远远不够。”他教他说:“那天其实你很悲伤,只是努力将情绪控制住了。”但默尔索不肯撒谎。

写到这里,默尔索性格中的诚实表露无遗。他解释说,葬礼当天的事情和现在的案子没有任何关联。但律师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预审法官也同样,在讯问具体枪杀细节之后,再次问他,“您是否爱您的母亲?”且诚恳地想用他所信仰的上帝来使他忏悔。

这时,作者再一次强调了默尔索的真实感受。他说:

“他站在我身后,整个身子都俯向我,十字架就在我的头顶晃动。老实说,他的话让我有些跟不上节奏。第一:我热得难受。第二,我的脸上停了几只个头很大的苍蝇。第三,这样的他让我感觉恐怖。---犯罪的人终究是我,可他却在我面前喋喋不休---。”

最后,预审官一脸疲惫,问是否为自己的罪行感到后悔。默尔索思考了一下,说:“相比于悔恨,我更愿意认为自己的厌烦了。”那个时候,他们不能彼此沟通,更谈不上了解。

此后,默尔索成了成了真正的局外人。案件是司法机关的案件,默尔索只是起因。之后,默尔索的女友、邻居、母亲所在养老院的同居们和院长、甚至是他所有认识的人,都被法庭当做证人,只是为了证明他杀人预谋已久。

律师也忍无可忍地嚷嚷:“归根结底,这到底是指控他杀人,还是指控他讲母亲下葬了?”检察官声嘶力竭地早法庭上说:“没错,我就是要指控这个人在将自己的母亲下葬时怀着一颗杀人的心。”雷蒙说,其实死者的对手是自己,不是默尔索,他们只是意外相遇。玛丽的证词被当做无关紧要的细节而忽略。所有真实的细节皆被歧指。

默尔索被律师告知,要沉默,这样有益于案子。他悲哀地想:“他们决定我的命运,全程我都不曾参与,也没有人询问我的看法。我真想打断他们,告诉他们:'说到底,被告的是谁啊?最重要的事被告,我要发表我的看法!’”但是想起律师的告诫,他什么也没有说。

案件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可挽回。报刊为了发行量大肆宣传,市民们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渲染不断。所有人都热闹地等待一个故事。

默尔索的行为都被指控为不合常规,是个万死不得赦的人,检察官说他不具备人性,不具有灵魂,一点儿不相信为人类灵魂所推崇的道德准则,他与一切都格格不入。他身上有庞大的灵魂黑洞,而且这个黑洞正在慢慢转化为深渊,整个社会都有陷落的可能,他和第二日审理的弑父案一样,是匪夷所思的残忍谋杀,其罪都不应为社会所包容,他应该被摘调头颅,因为他遵循着源于上苍的某种必然要遵从的旨意做的判断,是本着默尔索的脸的憎恶做的判断,从那张脸上,唯有残忍,别无其他。

庭长及陪审员商议,休庭,出庭。最后被判为在广场上斩首示众。真实的声音弱小无力,雷蒙、玛丽、年轻的旁听记者,同餐的利索女人,他们都没能发出发声。默尔索觉得自己再也不允许做非分的幻想,他早已被冷酷的机制牢牢掌控。尽管平易良善,但武断且咄咄逼人的判决依然让他无法接受,但是很快,默尔索就接受了结果,且并不悲哀,他告诉自己,三十岁死去和七十岁死去并没有多大区别,因为无论如何,其他的男女依旧还活着,几千年来,生活始终都是如此,既然死亡无法避免,那么何时死,怎么死,也便没有什么大不了了。他放弃了上诉,也拒绝与指导神甫见面,他想从头再来。最后,他说:

“直面星空,直面静谧的夜的我,首次将自己的心扉向这个无情的世界敞开。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他如此和谐,如此友善,就像我一样。我觉得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很幸福。因为希求善始善终,因为不愿意被视作另类,因为想获得圆满的功德,我渴盼着行刑日的到来,看热闹的人有很多,他们全都冲我大叫大嚷,满怀仇恨。”

朋友,看到这里,是不是觉得似曾相识,且不说“倒霉的意外”中的意外,单就是意外之后的无助无奈委实赶不上阿尔贝·加缪述说的这般冷静和理智。我想,这便是加缪先生为阐释他的哲学思想而为之。存在主义的哲学思想是当时乃至现在依然风靡的潮流,我想我们应该再多读一些,它让我们内观自己的灵魂,外观这纷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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