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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至味:做一个生活现象的美食家

 陶鹿在读书 2024-05-23

饮食书写的开先河者,不可不提汪曾祺,汪老的吃货本质和他写美食的文章,这也是读者最爱汪老的一大点,爱美食的吃货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汪曾祺系列作品文库本一共10本,文库本第五本即为《人间至味》。

在序言中,学者杨早将这位将“吃什么”与“想什么”结合得最紧密有机的作者汪曾祺,他创作的轨迹整理总结。除去1948年到1979年间,汪老大多数散文小说都涉及到了美食。连张爱玲都勾起了乡愁,我自己就因为深夜看了《黄油烙饼》翻身下床下厨房操作一把以解心头之馋。汪曾祺更愿意称自己为“一个生活现象的美食家”。

书中节选汪老美食文章25篇,诸多文章读来多遍依旧齿颊留香。与梁实秋、林语堂、周作人的闲情小品不同,前半部分汪老写故乡的食物,更多是咀嚼回忆中的那一丝苦。故乡食物中应急的炒米和“焦屑”都是方便应急食物;高邮鸭蛋可以挂在儿童大襟的纽扣上,成为孩子心爱的饰物,好看还能白嘴吃,就连蛋壳都可以装上萤火虫夜晚闪闪亮;故乡的荠菜、枸杞凉拌新鲜,炒蒌蒿薹子清脆有声,马齿苋包子、炒灰菜在以前是度过荒年,如今吃野菜是尝新。

美食是发酵后的乡愁,没有经历过饥饿时代的人不能体会野菜中的苦涩与心灵的慰藉。小时候看光顾得馋,如今读来汪曾祺的饮食文章,感觉就是舒坦。这种舒坦就是漂泊的心灵找到了休憩之所。一餐一饭、一饮一啄中的个中文化历史与传承,都被汪老举重若轻放入国人的生活与普遍的情感。

写好美食文章的基础就是真情实感,把中国传统中渗透到骨子里的浪漫拿出来,写成陈酿悠长,这一点,从苏东坡到汪曾祺是一脉相承的。真正的美食在菜市场,在家里的那一口锅中。

看汪老的饮食文字,可以跟着一起做菜,比如《家常酒菜》一篇,客来主便,主人一般准备什么方便快捷又有排面的美食呢?汪老的推荐是拌菠菜,“我做的拌菠菜稍微细致”,拌萝卜丝浇上酱油、醋、香油搭配的三合油、拌煮干丝记得要加姜丝、扦瓜皮、瘦肉炒苞谷、松花蛋拌豆腐、芝麻酱拌腰片、拌里脊片、塞馅回锅油条(这是汪老首创)等,一连串菜名和做法公布出来,清晰明了,操作简单。这都是简易下酒菜,尤其爱凉拌菜的朋友绝对多喝下几杯。其中很多语句隐隐约约有种得意在其中,这不由得想起汪老去美国给妻子写的家书:

昨晚芬兰的Risto回请我和古华,说是dinner,实际只有咖啡、芬兰饼(大概是荞麦做的),一瓶芬兰Vodka。主要的菜倒是他请我做的茶叶蛋。

你看看,被请客,吃的还是自己做的茶叶蛋。这个老头就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人间有味是清欢,生活态度若得汪曾祺十分之一,生活会更加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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