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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击上面蓝字“望安山文学”关注我们，谢谢！  午后的天空 文/王光实（安徽） 午后的天空是那样的清澈，云朵正在静静地飘逸。我相信，总有一条路，是留于我们身后的，只要一转身，便能找得到。我也相信，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个人都会感受到无尽的力量与舒适，并且保持着敏捷的思维、向上的品格。每个人只要努力奋斗，就能看见阳光，在阳光下快乐地成长。 这是1994年7月的一天，我坐在一辆小车上，望着蓝色的天空，任凭马路两边的树木在窗外一根根划过，不容我继续再想——要去的工厂是什么样子，有多少难题在等着我去征服，车子就到了一个山坡上的工厂里。我刚从前座露出半个身子，就听到有人说：“欢迎、欢迎、欢迎你来我厂工作！”原来是黄厂长带着几个厂领导散落地站在车旁拍手欢迎，接着又对芮副厂长说：“方会计是正儿八经的铜陵财专毕业的科班生，安徽绩溪人，我好不容易才把他请来。”办公室老朱主任站着笔挺的身材对我说：“小方会计呀，别看我们厂子不大，但五脏俱全。这里将是你大展才华的用武之地，你可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呀！”我想尽量不带绩溪乡音，但还是自然地用了乡音很重的普通话说：“有厂长的正确领导，有各位的大力支持，我一定不负所望，做好本职。”正说着，厂长喊我到他办公室，与几位厂领导见了面，喝了几口茶，听厂长介绍了工厂情况，我就被朱主任带到了财务办公室，开始了工作。 该厂的职工宿舍在厂办公室后面，我被安排在北边第一户，隔壁便是职工集体住房，往西面过去的第15中间住房，就是厂后勤主任张仕坤的住家，他是本地中溪人，为人十二分的客气，讲究礼节礼貌，性格耿直，做事热心，对人忠诚。张主任工作不忙时也到财务室坐上几分钟，和我说上几句话。结果两人都当过兵，张仕坤是69年兵，我是71年兵，交谈起来还没说两句就成为了老战友。 我刚到该厂万达公司时，因企业近半年没有正式会计，财务混乱，存在着一系列问题，比如：发票、白条堆积如山，放在出纳处都没有记账；出差打白条借款，差旅费放在业务员身上也没有报销；固定资产、应收应付款都是用练习本记个账，没有依法作正规处理。我来后3个月天天都在加班，晚上财务室的电灯总是亮着，张仕坤老战友说他都在家里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老战友那排的住房与财务室，当中只隔了一个30米的操场。 3个月后，加班少了，但过了几天，财务室的灯又亮了。此后财务室的灯总是亮着，94年下半年过去了，95年上半年过去了；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财务室的灯还是亮着，难道有那么多的事需要加班吗？张仕坤心生疑惑，走到财务室去看了几次，只见办公桌上摆着会计学、审计学、税务学、经济学、财务管理等书，原来我还要参加一年一度的注册会计师考试，学习才这么认真呢！张仕坤说：“老战友你已经是会计师了，还学习什么呢？”我说：“学无止境，书中未必有黄金屋，但一定有更好的自己，多读点书，丰富自己的知识，总是一个好事吧！”我爱人曹丽平与张仕坤爱人都在本厂工作，大家平时都很熟悉。曹丽平很是勤劳，下班后还要去种点小菜。这些，老战友都看在眼里，知道我们是普通农民出身的善良人家，经常和别人谈起时称赞我有个好妻子。 我的和睦家庭给他很好的启示。1995年下半年，老战友张仕坤的大女儿张玉娟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就对我说：“老战友，你收我女儿当徒弟吧！让她跟你学个会计，有个一技之长，将来有份正式职业多好啊！”我有些犹豫，说：“这个我不能作主，只要你跟厂长说好了，我就收她为徒弟！”经黄厂长同意，1995年3月的一天，张玉娟来正式上班了。她1米6的个头，扎着两条麻花辫子，眼睛淡静如海，像青龙湾的湖水一样明澈、诚实、直率。脸庞上蓄满了笑意，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轻快的节奏。 与别的师傅不同，我一开始教的不是写字，不是打算盘，不是记账，不是会计原理，而是跟她讲解会计法规、会计基础工作的作用及重要性；讲述职业道德即“诚信”，是所有从业人员在职业活动中应该遵守的基本行为准则，是社会道德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社会道德在职业活动中的具体体现。 接下来的日子，她白天上班跟我学习实践操作，例如：记账，写数字要稍为倾斜，在账薄的格子里只占二分之一；改正写错的数字，要先用红笔在错数上划上两杠注销，然后在上面用黑字写上正确的数字；银行存款、现金、固定资产，往来账款、工资的核算，财务报表的解读与分析等等，每天晚上她都在家里刻苦自学掌握，当然有师傅在身边，不懂的地方，第二天就由我教她。那时计算用的还是算盘，特别是计件工人工资，人数多，项目多，需先用乘法计算不同产品，然后再用加法汇总，汇总的计件工资总额还要除以该职工出勤的天数，得出每人的日平均工资，便于厂长掌握产品的成本规划情况。她对算盘是陌生的，所以就多辛苦一点，好在，那个半月的勤学苦练却换来了珠算的三级证书。 为了做到账实一致、有账必有物，企业每季都要进行盘点，到仓库核对实物，有的东西物体又笨又重，我这徒弟不怕苦不怕累，该搬的搬，该找的找，敢于向前勇挑重担，将库存材料产品实物件件登记在册，防止财产流失。张玉娟很勤奋，能艰苦朴素，能与人为善，讲礼节、守诚信，这些，应该是张仕坤老战友的家风传承吧。 有一次我家里有事，请假10天，徒弟在厂，银行税务统计部门要企业数据，都是她代为处理上报的。她不懂的地方，我在电话里告诉她，她都能够独立处理各方面的业务关系，得到了职能部门的一致好评。她非常勤快，每天提前15分钟上班，把办公室的卫生打扫好，把桌子擦干净，把开水从食堂打来，给4个人的茶杯洗好，泡上茶，便于市区上班的同事一到办公室就有茶喝。记得，那次参加公司组织的红歌比赛，由于我的性格比较安静，个人跳踢踏舞时，我一上场就紧张，徒弟就紧紧地挽着我的手，使我放松了很多。师徒相视而笑，彼此感知那份独有的鼓励和温暖。当然，徒弟的歌，唱得有声有韵，她唱起歌来，细黑的眉毛一挑一挑的，眼睛深情地望着远方，张开的两只小手，仿佛是一双翅膀，欲飞上九霄云外。歌声自然动听。徒弟还有个文学爱好，她喜欢读朱自清、韩愈、张爱玲、张恨水的散文，三大古典小说、鲁迅的书、近代当代的名作家的书，即使当时处在学习会计阶段，她也会挤出时间读书。我们工作之余，也会聊聊文学。我对徒弟的教学很严格，要求她写一手好字，打一手好算盘，建一本规范的好账。有些小事也要嘱咐，例如：翻书不能用手抓页，看到哪一页要用小纸相隔，不能用吃早点后的油手去捉笔拿纸，装订用的剪刀意味着凶险，要放到暗处。看书重点要划出，要记笔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工作时间长了，要起身走几步路，活动一下，眼睛要向远方眺望，松驰一下。坐在办公桌前，腰要直，免得将来腰椎盘突出。我告诉她身体最重要，要保护好自己。 徒弟家生活条件一般，96年期间，一般人工资不高。可她敬重文化知识，买书从不吝啬现金，觉得需要学习的书籍，哪怕经济再困难，借钱也要买来学习。她就是凭着这么一股渴望知识的干劲，才成就了后来的成功。1995年8月，她又报了市财政局举办的会计函授学习班，三年后毕业，取得中专文凭。1998年10月，为了长远考虑，张玉娟决定动身去上海发展。在1999年的10月，我也离开了那家工厂，双方信息中断。 2013年5月，我在整理老相册时，发现了我与张玉娟的相片，就更加想起了当年那个聪明活泼的徒弟。“千里求书志入云，星辰垂影月氤氲。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是当年为她写的诗句，墨汁如新。想起她当年为了求学，独自一人推着一辆行李车，从办公大楼门前走过的身影，那身影的脚步是坚定的，那身影的意志是坚强的。 再说我离开万达公司后，仍旧在企业做会计，并利用业余时间写了一本31万字的《军营回忆录》，于2018年正规出版，耗时12年。近几年又写了一些散文、小说、诗歌共60万字，在正规纸刊媒体发表。2022年，我跨进了省作协会员行列。2023年写的散文《无限风光是读书》获宣城市一等奖第一名。当然我也有艰难、困惑的时候，可是谁能读懂？有时候，我想，如果张玉娟徒弟在本地，那么她有可能听我倒倒苦水，为我指点迷津，我还有可能得到她的安慰和鼓励！多少次的晚饭后，我和妻子走上自家的房顶平台，对着天边的月亮，我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问着：张玉娟徒弟，你在上海还好吗？你成家立业了吗？你当会计的愿望实现了吗？怎奈茫茫人海，没有联系方式，任凭思念如风，湖面泛起微波，只能让师徒四年的美好记忆，不要从岁月里匆匆走过，让它永驻在我的心间！ 2024年3月下旬的一个晚上，一位书友打来电话，问我可曾带过学生。“你真会开玩笑，我才疏学浅，哪带过什么学生啊？”我说。对方知道我还在宁阳市就不再过问，挂断了电话。可第三天晚上，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听上去声音有点颤抖，对方讲话有些激动。起先，我可不知是谁呀，等对方报了姓名，才知是自己的徒弟张玉娟！我高兴极了，立即对妻子说: “是张玉娟、是张玉娟，是万达公司的张玉娟徒弟。”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徒弟还记得自己，还说要来看我，我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妻子清楚地记得张玉娟比我的姑娘大4岁，她去上海的那年，我家姑娘正读高二。 过了一个多月，到了5月10日晚上，张玉娟打来电话：“师傅，后天您在家吗？我来看看您。”“在的，在的，我们老俩口在家等你！”5月12日早晨5点，我们夫妻俩就起了床，一个拖地板，一个去买水果，把家里的桌椅、书法摆放得整整齐齐，把地面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提前做好迎接徒弟的准备。10点钟光景，张玉娟开着小车带着父母，一路风尘仆仆，从绩溪城里来到了宁阳市我的家。我见到了张仕坤老战友老俩口，他们都比我年纪稍大，虽分别26年未见，却一点都不老，身体硬朗着呢！ 徒弟下得车后，一眼看到了我的妻子曹丽平，立即说：“阿姨还跟当年一样年轻美丽。”其实妻子已67岁。张玉娟家一行3人来到了我的书房坐定，还给我带了礼物和红包。曹丽平泡好了茶，拿出了准备好的水果、瓜子招待他们。我向他们谈了这些年来自己的工作情况和目前生活，介绍了自己的文学爱好，展示了自己的书法、散文小说及期刊杂志，并把自己出版的图书送一本给张玉娟徒弟。在聊天中，我才知道她去上海那年，就考入了上海立信财会学校，三年后取得大专文凭，毕业后分配在上海外贸企业工作。她学过英语，懂股市会计操作，精通海关出口报税业务。有了这一特长，她一干就是20年。这些年来，她先后被评为企业先进生产者、模范工作者。她也考上了会计中级职称，当上了千人企业的财务负责人。 面对如此优秀的徒弟，我不禁连连称赞。张玉娟看了我挂在墙上的书法条幅，又看了书架上的文学书籍，就对我老伴说：“师母，您来给我和师傅照个相吧？”曹丽平答应了，叫我在椅子上坐着，徒弟站在旁边，准备合影姿势，只听得手机“咔嚓”一声，就留下了师徒二人的身影。曹丽平对着相片一看，照得还挺好的。只见自己的丈夫穿着黑色制服，虽然挺起胸膛，但两鬓皆白，毕竟已过古稀；再看徒弟张玉娟，眼睛里神采奕奕，年轻不减当年，她浑身都带着感情，那感情像开了闸的洪水，诗和远方从她的眼底、唇边溢了出来。那脸上冷不丁地绽出的笑意，像一朵盛开的茉莉花。 徒弟，一个农民的女儿，没有背景，没有依靠，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靠着勤奋好学、诚实负责、吃苦耐劳的精神，耕耘着自己的会计梦，进入了企业高管人才档次。“天生我材必有用”，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一个人只要具备才华与能力，再加上战胜困难的勇气，就一定能获得成功。想不到当年的徒弟，“腹有诗书气自华”，无论是会计技术还是为人处世都超过了我自己，我感到欣慰，感到骄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张玉娟不愧为我今生所带的22个徒弟当中，最坚持最认真最优秀的徒弟。 午后的天空，是工作事业的盛年，散发着积极的希望！午后的天空，洁净而明亮，朵朵白云像朵朵浪花，带着悠悠笑声流去，它们在诉说着一段永不磨灭的人间佳话。 2024.5.19  插图/网络 王光实，安徽绩溪人。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学会会员。已出版回忆录图书一部。有诗歌散文发表于《铁军杂志》《经典美文》《广东文学》《大渡河》《渤海风》《文汇杂志》《青年文学家》《武汉文学》《世界华文作家》等各级报刊杂志及省内外图书等网络媒体，偶有获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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