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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4周某,噤口痢二十余日,甚危殆,一日三四十次,肛门肿痛,食不进,每日只能食点茶而已

 旧葫芦 2024-07-18 发布于北京

四、周某,噤口痢二十余日,甚危殆,一日三四十次,肛门肿痛,食不进,每日只能食点茶而已。

粟壳(炙)三钱干姜五钱 地榆二钱白芍五钱吴萸二钱仓米五两陈茶叶三钱 黑豆二两广台乌二钱 五谷虫三钱

三副。(罂粟壳 干姜 吴茱萸 仓米 五谷虫 茶叶 黑豆 白芍 地榆 乌药 )

此痢疾也。

痢疾古称滞下,《内经》谓之肠澼,

按《庄子》注:澼,漂也。肠避者,附肠脂膏经邪热郁蒸,发酵腐烂,遂漂澼而出于大便也。

其初由生冷食物入于肠胃,凡肠胃间着受寒气而气血郁滞之处,即暑湿蕴蓄、糟粕留聚及肠脂腐坏之处,郁之愈久则热愈甚、邪愈固,而胶粘腐秽之脓血愈多,其发为肠癖也亦愈甚。张景岳曰:“口不受寒,痢从何得?”洵不诬也。

夫大肠庚金本以收为用,而其职司传导,得以降浊,

收中又有放者,乃肝以泄之,脾以运之,肾以节之也。

大肠气郁,则肝气尤郁,

收者过收,泄者必泄,故下而必滞,滞而必下,运节皆不行矣。

脾主健运,肝主疏泄,肾主二便。

不食、下利,太阴病也;

后重下迫,厥阴病也;

开阖无节,少阴病也。

凡肠僻无不备斯三者,《内经》称其为脾肝肾之病,良有以也。

噤口,饮食入口皆吐,乃邪盛于胃而气逆。

此症食不下,乃寒盛于中而阳微,非噤口也。

其肛门肿痛者,乃厥阴阳明之气开阖相争,以致湿热毒邪逼于广肠下端面不解也

先天重肝肾,后天重脾胃。

痢而脉静身凉,饮食如故,虽剧无害。

痢而脉大身热,或不能食,皆危证也。

此症食不进及历时之久,则为正虚,而每日次数之多及肛门肿痛,又为邪盛。

正虚宜补,而邪盛不可补;

邪盛宜攻,而正虚不可攻。

病之难治,孰有逾于此者?

盖犹丧乱之局,民不聊生,盗贼纵横、地方糜烂,一于用兵则恐玉石俱焚,胜算未操,一于安抚则恐养寇遗殃,噬脐莫及。

当斯时也,唯有择守形胜,缮甲修隍,服恤颠连,怀柔流散,迨贼势孤穷,然后一举而歼之,则事半功倍矣。此症治法,何以异是?

是故仓米者,甘以养正,淡以除湿。

干姜、吴萸温中逐寒湿,以辅之巩卫仓廪重地也。

黑豆者,静以制动,甘以解毒,

白芍、粟壳、地榆敛阴摄正气,真辅之镇定作强重地也。

茶叶降火涤垢腻,

谷虫清热治秽浊,

乌药开郁散结气,共为之使,

俾硕果之危得苞桑之系,可守而复可战矣。

肛门肿痛,非大肠一腑之戾也。方主安定血气、摄回耗散,俾各守其乡,而纠纷自释。虽根株未能痛断,而贼势日孤矣。

痢疾为害,有有形者,有无形者。如下利、不食、肛门肿痛,此有形也;若毒聚于下肾水暗消,而肝木失养,气争于下,神志不宁而真气易散,乃无形也。当此邪盛正虚,补泻均非之时,欲求介于补泻之间,以进正退邪,而可以为君药者,舍仓米、黑豆二味其谁与哉?

盖黑豆甘平沉静,具除热补水、镇肾宁志、活血通脉、消肿止痛之功;

陈仓米则甘淡冲和,调胃治痢。

施之此证此时,皆绝无而仅有者。有形无形,靡不适合,虽无煊赫之功,却有回天之力,至平至常即至神至奇也。

粟壳固肾涩肠,地榆清血涩血,唯久痢虚而邪不盛者为宜,然善用之,则守正而不固邪。观长沙治咳方,往往麻、辛、五味并用,识得此中三昧,神而明之则不泥矣。

五谷虫以秽治秽,而主毒痢。

茶叶不唯涤垢腻,且保上焦清肃,皆以平淡制胜者也。


前方服二副,病减八分,又方:

莱服(炒)三钱 生姜三钱 腹皮五钱砂仁二线白芍三两 香附三钱豆蔻二钱 银花三钱 广香五分 明雄三钱生白术五钱 山楂三钱 干姜三钱黄芩一钱

五副。(莱菔子 山楂 大腹皮 木香 砂仁 白豆蔻 白术 干姜 白芍 香附 生姜 金银花 黄芩 雄黄)

白芍轻重,前后迥殊,其义何居?《伤寒论》曰:“太阴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此前方之所以轻也,今则中焦之温运及下焦之镇固均已日增,故重用白芍以和气血,

并以莱菔、腹皮、香附、木香、山楂、雄黄等,或活血利气,或破滞消积,共张挞伐之师,以开肠胃之郁。

夫痢之下而必滞者,木欲泄而金收之也;

滞而必下者,金欲收而木泄之也。

金郁不开,则肠胃之邪愈郁、愈固,而里愈急;

木郁不达,则厥阴之气愈郁、愈鼓,而后愈重。

此平肝通肠胃,所以为治痢不易之法。

然人身健运在中,布化在上,值此胃气初复,未可一意消导,故不离白术、干姜、砂仁、豆蔻等之甘温补中、辛温醒阳,以资健运而行药力。

并用生姜以开发之,

银、芩以清降之,

则由中而上,由上而次第行于诸经百脉,以奏其功矣。

此为脾胃不强者立法,否则固不必妄用甘温,反以同邪也。

肝不平则阳不密而阴不藏,鼓动怒号,伤折奔厉,匪特肝之气血不平,即各经气血亦失其平矣。唯白芍能泻不密之阳以就阴,义能敛不藏之阴以守阳,俾阴阳相抱不离,斯气血自和平不乱,而各经皆从之矣。故白芍者,乃和气血之本,而通利诸药则仅治其标,两者相辅而行,斯无弊已。

雄黄为治风寒暑湿诸结毒要药,厥阴离经之风毒,固非雄黄不散;湿热陷于肛门之结毒,亦非雄黄不解,但非结毒不可妄用。


第二方服至三副,病已痊愈,但神少,食稍多,腹胃均胀。又方:

白芍三钱 怀药五钱 茯苓三钱砂仁二钱桂枝-钱沙参一两 白术五钱牡蛎八钱 制附片八钱桂圆肉三钱建曲二钱 柏子仁三钱 生姜三钱

三副。(白芍 山药 牡蛎 附子 白术 茯苓 神曲 砂仁 龙眼肉 沙参 柏子仁  桂枝 生姜)

服毕精神还原。

五行之气,一郁皆郁,不过有主从之分耳。

痢疾为土金两郁,而本乎湿。湿从阳化则为热痢,从阴化则为寒痢,但热痢多寒痢少。

又有寒热错杂者,然皆邪结于内,故其初皆忌参、芪之补,以防胀满。

而阳郁者,开之以辛温;

寒甚者,胜之以辛热,则不拘也。

唯湿为阴邪,其标虽热,其本则寒,故又有标热去而本寒见,宜辛甘温,气血并补,以善其后者;

或标热甚而津液竭,宜甘苦寒,柔润育阴,以调其偏者,皆以平为期也。

此症服一二两方后,邪尽病除,而神少者,中上之气虚也;

食多即胀者,中下之阳虚也。

久痢无不伤血,气虚无以生血,自以气血并补为宜。

气生于阴中之阳,故用附子以补肾;

血生于阳中之阴,故用沙参以补肺;

中土主持上下以生气血,故用白术、怀药、茯苓以补脾,此或云或雨,为之有道也。

营出中焦以奉生身,故用桂圆;

血属于心而心恶热,故用柏仁,俾如膏之雨,有所取资也。

下焦之阳宜潜,故用牡蛎;

中焦之阳宜运,故用建曲、砂仁;

上焦之阳宜宣,故用桂枝、生姜。

此或开或阖,驭之有方也。

肝喜动,白芍静之,合桂枝、生姜则又调和营卫也。

夫药以和偏,原非日食所宜,此不啻为病者另撰一五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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