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者:老岳(江西赣州人) 撰稿:华哥 当年的深圳关外可以说是一个蛮荒地带,市井的小流氓大流氓经常在街头招摇过市。开工厂的港商台商也不会全按劳动法办事。由于当年大数据尚未普及,我进的第1个正规工厂是借用别人的身份进去的。 我14岁初二辍学就出来打工的,刚出来在深圳龙岗坪山碧岭村做加工厂普工,这个加工厂是接大厂外发出来的手工活,主要是做圣诞树,当年坪山碧岭村很多工厂都是做圣诞树的。 当年在加工厂,顶着深圳的高温,在铁皮房厂内忍受着刺鼻的胶水味,没日没夜干活,每天上12个小时的班,一个月下来只有区区300块钱,我当年的梦想就是进一家正规的厂,进一家有加班费的厂,不用再受加工厂老板的压榨。 我在坪山碧岭村圣诞树加工厂内干了一年多后,手上已经掉了三次皮,我不想再和胶水打交道了。我选择了辞职,我要想出去闯一闯,最后加工厂的老板还克扣了我150元的工资,这老板真贱呀! 2002年的夏天,我独自骑单车来到了坪山镇上想找工作,我那一年刚满16岁,没有办到身份证。我老爹向他厂里的工友借了一张身份证,这张身份证的名字我至今记得他叫曾德川,户籍在广东揭西。 来坪山镇的第1天,走马观花感受了大型工业区的人潮汹涌,傍晚又匆匆骑单车回到了碧岭村。由于自己没满18岁,虽然口袋里揣着别人的身份证,但是我心里还是很慌,很多工厂贴出来招聘信息,我不敢上前去询问。 记得我找工作那几天,每天早上8点骑单车,骑一个小时到坪山,这段公路尚未铺沥青,还是沙石路,一路尘土飞扬。 找工作的第4天,终于进了这家港资的手袋厂。 这家工厂主要是生产手袋的,旅行包,背包,双肩包,各种包。 我进来华辉手袋厂的第1天上班就给震撼到了。这家厂总共有300多号人,只有10多个男工。 生产手袋,主要的工种是踩电车。这家厂里面除了机修师傅会踩电车,其他男工要么是在1楼的裁床部开机器,要么就在包装部打杂。 我被分进了包装部。包装部有七八个男的。包装部名义上是打包装,其实就是杂工。体力活都是有包装部的男工去干的。 包装部的男工有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装货柜,还有上料和下料。 我刚进厂,第1个礼拜就出了很多笑话。厂里出货装货柜是需要从3楼把装好箱的成品手袋扛到1楼的仓库的。厂里是没有搬运工的,一到要出货柜的时候,全厂的男工都要去搬箱子上货柜。 我由于刚开始腰力不足。好几次在走楼梯的时候把包装箱从肩上滑了下来,差点砸到了人。 有时候下料的时候一捆透明胶有100多斤重,我根本就扛不动。我也不知道我当年是靠什么信念撑下来的,我唯一记得的是,我不愿再回去碧岭的加工厂去做粘胶水的活了。 在华辉手袋厂干了半个月以后,我也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的劳动。虽然。抬重物还是有点费劲,但是至少不会当众出丑了,扛箱子出货也能一下子上肩了。 手袋厂有个工种叫查丝印,就是检查面料上印的图案有没有花,这个工作比包装部的女工要悠闲一点,是厂里面最好的工种之一。 由于查丝印这个部门在一楼来料仓库作业,查丝印就只有两个人,由好色的仓管领导。 查丝印这两个女工,是华辉厂出了名的靓女,一个叫海南妹,另一个叫阿丹。 由于我上班前一个礼拜出了很多丑,在厂里面也算是有些名气。 还有一件事。我羞于说出口,就是厂里面男工不直叫我名字曾德川,他们都叫我“小几把”,或许他们真的是觉得我长得比较小吧,毕竟当年我才16岁。 毫无疑问,我是在厂里面年龄最小的,但我借的身份证那上面已经满了18周岁了,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叫我“小鸡巴”。 被厂里面的男工叫这个雅号,我倒是不会觉得有多大问题,但是被女工叫“小几把”我实在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那天又是港车来料,包装部主管叫包装部男工下1楼仓库卸料,我一听港车来了,心里咯噔一下,因为香港的货车一般会拉比较重的布料通常是透明胶、皮革这些重料都是港车来拉的。 反正我进厂这半个多月来。一听到港车,我就心里发慌,怕自己扛不起那些重料。 包装部十几个男工乌泱乌泱的来到了仓库。包装部里面有些长得帅气很调皮的男生,他们通常会跟茶丝印这两个姑娘谈笑风生。 论姿色海南妹,当然没有阿丹漂亮。阿丹长发披肩,瓜子脸,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会发电一般,而且胸部也是高高隆起,一点都不像只有19岁的小女生。 那天我们一包装部的十几个男工来到仓库,也不知道为何阿丹突然喊了一句“小鸡巴,你怎么还在穿拖鞋?” 这句话如果是海南妹说问题还倒不大,因为海南妹已经有二十五六岁了,这句话被正值妙龄的阿丹嘴里说出来,那就有很大的娱乐效果。 阿丹这漫不经心的一句,顿时引发了在场十几个人的当场轰笑。 一个平时很会聊天的包装部大哥接过话茬,他说道:“阿丹你怎么知道他是小几吧?莫非你试过?” 大哥话音刚落又引发了大伙的一阵狂笑。 阿丹把手上的布料往那个大哥头上砸了过去。 我当时内心也是像被电击了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在华辉手袋厂工作半年后,我全身的力量也得到了提升,也不怕港车的布料了,扛箱子上货柜也是一口气能从3楼搬到1楼仓库。 以前不敢和阿丹和海兰妹开玩笑更别提讲黄段子,慢慢的也可以开一些玩笑了。 海南妹说我进厂半年一下子就学坏了。 由于厂里面女多男少,男工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大家都不觉得累。 我听一些老男工说阿丹之前和厂里面的张公子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后面两人和平分开了。张公子是办公室文员张小姐的亲弟弟,然而办公室文员张小姐又跟我们工厂的大总管的关系暧昧不清,所以张小姐的弟弟大家都叫他张公子。 所以说只要张公子碰过的女人,华辉厂男工都不敢动。 我是农家子弟,江西老家的观念还是比较保守,阿丹是披着淡淡的黄头发,这种女人在我的观念里就是一个坏女孩。 我现在承认当年是被阿丹吸引住了,每次出货柜搬箱子我都会用余光偷偷的看阿丹。阿丹也偶尔会向我这边暗送秋波。 但是阿丹一样也会跟别的男孩子开玩笑打打闹闹。 我分不清楚阿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看到张公子偶尔也会和阿丹抱一抱这类的暧昧动作。 我只是暗暗的和阿丹用眼神交流,从来不敢上手,直到一个秋后的下午。 那天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我和阿丹在楼梯口相遇,阿丹看了我三秒钟,我鬼使神差的阿丹搂进了怀里,闻到了他的头发的清香,而且上手摸了她的胸。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再也不是他们嘴里的“小几把”。 阿丹并没有反抗,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抱完摸完后,就往洗手间跑去,脸上全身似乎要被点燃。 我在华辉手袋厂工作了一年半,最终和阿丹也没有发展成实质性的男女朋友。 后来我知道阿丹当年是19周岁比我的实际年龄要大三周岁,她大概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找个比自己小的男朋友吧。 人世茫茫,当年也没留下什么联系方式。我和她是天涯路人。现在二十年过去了,阿丹一直在我心里有个位置,她是我老师,她是我的女神。我曾经在网上收过她的全名,在网上搜索过我们厂的全名,但是毫无线索,我只知道她的老家在广东恩平。(图文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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