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阿姨突然神志不清,平时是一个精明能干、不善言辞的人,每年都是县粮食局的先进工作者。 70岁以后住进福利院,6年以后,大家发现她开始神情恍惚,总是怀疑服务员偷了她的钱,然后不认识周围熟人,只认识自己的几个儿女、丈夫。 再后来连丈夫、以及两个儿子都不认识了,和丈夫相濡以沫几十年,从来没红过脸,现在居然视同路人,让丈夫唏嘘不已,两个儿子经常回来看她,有说有笑,十分亲热,几天以后她说:你们是什么人?进我房间干啥? 从此她只认识女儿秀秀。因为女儿每天照顾她,为她洗脸、洗头、洗澡、铰脚指甲。用推车推她出去晒太阳。大家都夸她有福气,有个好女儿。她不要外人照顾她,一有事情嘴里就只喊秀秀! ![]()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失,大家说,你女儿又来看你了!她突然面无表情地对大家说:我哪有什么女儿!结果那天她对女儿说:你是干啥的?跟着我想偷我的钱?那天秀秀回家失声痛哭,她对丈夫说母亲连她都不认识了,这下她更凄惨更孤独了,我该咋个办? 她每天去看她,然而她就和那些痴呆老人一样,对这个世间上所有的事物都漠然置之,恍若两个世界的人。 那天医院通知秀秀说:老人家摔下床了,把髋关节摔坏了。 医生告诉家人:老年人本身就骨质疏松,身上没肉,犹如玻璃摔到钢铁上,瞬间就摔得粉花烂碎,我们给她作手术,剔除碎骨,进行缝合,上夹板,所以这段时间不能动。秀秀说:要多长时间?医生是、说,起码三个月! 看到年近90岁的老人四肢被捆绑着,固定在床上,丝毫不能动弹,她扭动着,腊黄的脸上表情异常痛苦,她干涸的眼睛无助地盯着大家,绝望的喊:救救我! 几天以后,她这样已经被捆绑一个星期了,医生通知家属快去,原因是老人无法承受痛苦,她居然把夹板、纱布等撕掉,使伤口绷裂,她已经痛苦得变形,可见那种痛苦的程度有多深,看到她在那极度痛苦中苦苦挣扎,即使你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流泪的,看到这里全家都痛哭失声。一个星期被捆绑,加上髋关节被粉粹,这种疼痛肯定超出人的忍受极限,全家人除了痛哭,都毫无办法。 就在她极度痛苦、苦苦挣扎时,一件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在极度痛苦中居然喊出“秀秀,救我”!尽管是颤抖着的声音,但清晰地听出是喊秀秀,她让大家心一下颤抖起来,天哪,一个已经失去记忆几年的脑梗病人,已经离开记忆几年的人、已经脱离这个社会层面的人、已经近90岁的老人,居然还能喊出她的女儿的名字,尽管她的女儿就在她眼前,她根本不认识,她丝毫感觉不到的,如果她不在她极度痛苦中,咋能激发出潜伏在最深层次的维一的一点点意识,可能她的大脑的绉褶里还镌刻着她生命里最后一丁点残痕、一点不能用数字来标准的残痕,她的脑褶被磨损得没有一点痕迹了,唯一的一丝不肯磨掉的顽固的名字“秀秀”没有磨掉,那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心灵与褶痕在电石火花中摩擦出的闪电、一种只能用颤抖形式摩擦从来的声音,这是一种奇迹、一种神奇、一种超越人类脑梗的奇迹,不知道在医学界曾经有没有这样的奇迹发生过、不知道医生们作何解释,然而作者当时就在现场,清楚而准确的见证在一奇迹。老人嘣出的“秀秀”这两个字深深地刺激着作者的心,秀秀天天照顾她,作为女儿是应尽的孝道,作为母亲这是她身体里掉下来的一砣肉,那砣肉和她血脉相连、和她脑细胞的电波波段相连,她把女儿早就镌刻在生命里的脊髓里,在她生命的灵魂都被磨灭时,那一丝血脉是上天眷顾她、怜悯她,让他残存在血液里,在她的身体不能承受人体所能承受痛苦的一霎那,犹如雷电一闪,母女天性淋漓尽致展现,母女天线电波刹那间接通了,出现比细胞细微的思维——“秀秀”闪出来了。 秀秀听到了,作者听到了,大家都惊愕得合不拢嘴,秀秀瞬间哭成泪人,她去抱着她的母亲,抚摸着她,急急忙忙的说:妈妈、妈妈,秀秀在!秀秀在!在反反复复的安慰声中,她安静地睡着了,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睡过、一个星期处在痛苦中,周围的一切人都在坚持要捆绑他,所以周围的人在她眼中都是魔鬼,她痛苦的生活在魔鬼的包围中,秀秀是她的保护神,她在保护者的怀抱中安详是睡着了。 那一声声秀秀,似惊雷、似颤音也深深地镌刻在作者脑海里!作者当场就泪目,含着眼泪写出这篇文章!敲完最后一个字,躲在房间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作者简介: 文章曾经获得四川省委宣传部、省文联建国70周年征文优秀奖、2022年获得四川省委宣传部、四川日报读书月征文小小说二等奖,2024年获得四川省关工委第十届最佳新闻一等奖。有纪实文学作品刊登在“中国火炬”“中国老区建设”杂志,有作品13篇刊登在“华西都市报”、晚霞杂志、雅安日报等。 EW TERM 《百姓文学社》《散文杂志》纸刊选稿基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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