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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知交半零落

 嘉菲日记 2025-04-13 发布于内蒙古

几天前,我大学下铺的舍友联系我。她是南方小城的大忙人,自己承包了业务,做得风生水起。但是现在门可罗雀,业务不好做了。她准备年底退休,找国外生活的儿子去。看她的照片,已经两鬓斑白,年轻时的容貌依稀可见。她比我大两岁,但是一直比较操心。她说羡慕我的满头黑发,总是染发让她心烦。

她让我瞬间回到了大学开学季。

我是第一个到宿舍的人。那时的宿舍都很简陋,每个床位前都贴着名字,我是下铺,就把行李放在自己床上,出门去买点东西。十分钟后我回来,发现我的行李和名帖竟然贴到上铺去了。而下铺蚊帐都挂了一半,正在忙活的是这位南方同学和她的父母。她们见了我,都很亲热,我也就没好意思说什么,想想硬要换回来她们就要重新忙活,那时很替他人着想。如果是现在的我,就会据理力争,但是当时还是脸皮比较薄的年轻女孩,还没有从珍珠变成鱼眼睛,几曾识干戈?我短暂的诧异后,就到上铺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大学四年,我就一直是上铺。上铺确实不太方便,垂直的梯子难爬,上去了就不愿下来。但我自我安慰,上铺没人打扰,也不用担心上铺塌了砸到。

在上铺我发现了一个垂下的线头,我还是初生牛犊,就想去扯下来。没想到那是前任同学留下的带电线头,想必是拉灯用的,也没用防电黑胶布封住,我还没接触到,就瞬间被击倒。一下坐在床上,人很懵。也幸好没有翻下床去,那就成为空中飞羊了,也会摔个好歹。

我很幸运,如果抓住了电线,就GAME OVER 了。我连忙联系宿管来维修,心里腹诽前任同学如此害人、心理阴暗,可能就想知道新生里谁是那个倒霉蛋吧,用心何其毒也!除了小的时候在深水区扶住闺蜜肩膀,她松掉池沿我差点淹死之外,这是第二次我离死亡比较近的时候。我想我也有错,不会游泳的我全然信任别人,这本身就有错。我回到了浅水区,那闺蜜还惊诧地招呼我,以为我应该嘎了吧,我心照不宣地笑着,心里已经和她生分极了,再无来往。现在看来,这就是毒闺蜜,干损人不立己的事。

南方同学从此成为了我的下铺。她的白床帘很精美,总是垂着帘子,谁也别想去坐她的床。她非常爱干净,也很勤快能干,经过长途跋涉,几次转车,马上就精力充沛地开始洗衣服,边洗边唱歌,像一只勤快的小蜜蜂,嗡嗡嗡。我想这种勤快也让她之后在工作上挺有成绩,首先要操的起心才行。要是我,先睡一觉才能收拾行李。

我们也渐渐熟悉,经常同行,成为不错的朋友。她长发飘飘、长相清秀、身材瘦削、皮肤微黑、异性缘挺好,接连有两个老乡追她,第二位白白胖胖的高个老乡成为了她的丈夫。她们经常楼上楼下用方言喊话,鸟语花香,还不用担心我们听懂。大三时男方父母来了宿舍,赠给了她戒指,两人订婚了。奇怪的是,男方母亲总是在夸我,说我皮肤白,容貌好,可能我符合南方人的审美。

当时毕业她拒绝了留校的机会,和对象都先后回了老家,也顺利结婚,之后就生了大胖儿子,真是一点功夫也没耽误。我们从此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我记得当时的她看到北方的雪那种惊奇的样子。她从没见过雪。

人到中年,知交半零落。现在如果再见,恐怕有不知说什么的局促了,漫长的时间和空间隔绝了我们。但是在微信里,还是可以好好聊天。我们都是宇宙之中的微尘,我们努力地活着,相遇又分开,却还记着相遇时互放的光亮,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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