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沟的大屋,时光里的温情 一 这个春日,暖暖的午后,我们又一起来到这个大院里。 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叔和小婶子在忙着收拾菜,装了一袋一袋,给住在县城的我们带着。 ![]() ![]() 我的心情却和以往不同,目光在这个大院的每一个角落深情地抚过——那高耸入云的杉树,那清翠的修竹,那老旧的房舍……最后我驻足在大院的标志性建筑——“大柳沟的大屋”前,忍不住围着大屋转了一圈,拍下了大屋外观的照片。 看外观,上下两层窗户,好像两层楼,其实内部结构只是一层的房屋,被称作“大柳沟的大屋”。虽然现在处处高楼林立,相比之下它并不显得高大,但它建成于1976年,近半个世纪前,它应该是十里八乡独一无二的大厦了。 ![]() 大屋用整齐的条石垒到顶,两层多格的玻璃窗户中间,用红漆书写着大字标语:“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这口号将时光瞬间拉回到上世纪那激情满满的大干农业的时代。 离开大院的时候很是不舍,便随手把照片发在了视频号上,配音是《时光叹》—— “时光啊不曾为谁守候,灿烂年华谁不想挽留……” 没想到它像飓风一样迅速传播,竟然有了4.1万的播放数据。 大柳沟的大屋,承载着时代的印痕与历史的记忆,它已经显得老旧,面貌沧桑,但它带着旧时光的柔情,勾起了家乡人的乡愁与怀旧。 留言中,有人说,这里有“少时的记忆,看到这小时候玩过的最熟悉的地方,泪水都出来了”; 有人回忆起小时候在这里过六一,还登台表演过; 有人记得八十年代这里曾经做过地毯厂; 有人说曾经在大屋里开过会…… 这些回忆满载着时光缅怀者与大屋最灿烂的年华。人与屋一样,芳华不再,时光难以挽留,徒留一首《时光叹》在心中回响—— “四季轮回韶华不停留,太多遗憾不舍绕心头。” 大屋,提升了回忆的温度,满载着旧时光里的温情。 二 作为大柳沟人的媳妇,并非生于斯长于斯,大屋对我来说,并没有来自于少小时的回忆。但这里满载着亲情的温暖,氤氲着时光里的温情,看到它,就像见到了家人,心里就会有一股暖流涌动。 走出大院,告别大屋,小叔和小婶子将一袋袋的菜放到我们的后备箱里。他们也将离开这里,离别这居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 因为在大屋做筛选花生的生意,小叔租住了这个大院。多年来习惯了他们住在此处,好像这里就是自己的家,乍听他们要搬离,去烟台居住,感觉心里就像这搬空了的房子,空空落落的,好像那些美好的时光一下子丢失了。 因此回望这个大院,竟然在春意盎然的时节,感到了几分萧瑟。眼前这个空旷的大院,曾经有我们多少的热闹相聚,带来多少亲情的温暖,烟火的气息曾让这里显得满满当当。 多年来,每次回老家,一转进胡同,大屋就会展现在目光里,每次经过大院,我们总要向里面深望,看到叔和婶子在院里就会觉得莫名踏实。很多时候我们回来都会先到这里坐一坐聊一聊。 小叔在父辈中排行老四,虽然大娘曾一再强调,要我们改口喊四叔,不能再称呼“小”,但是因为习惯了叫小叔,他应该是我们永远的小叔了。 虽然称呼为“小”,但是在我们的心目中,小叔是我们所有人的主心骨,遇到事情“找小叔”,不仅是我们小辈的用语,就连长辈们也是,遇事第一反应就是:“去问问恁小叔”。 所以小叔在这个大家庭中是操心最多的。 在这个大院里,有过多少次的大家庭聚会,已经是数不清了。只要我们回去,只要逢年过节,这里就要摆桌,我们这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若是十个人一桌,摆桌得四桌。这些年,曾经有多少次的团圆之乐,有多少的热闹相聚,深藏在这个大院过去的时光里,留在了永远的记忆里。 在这里,小叔喜欢把我们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喜欢杯筹交错的热闹。 婶子又是一个极尽付出的人,极为无私,用公公的话说就是:“恁小婶子有点东西吃不到自己的嘴里,都分给别人了。”每次只要看到我们回去,婶子就会一趟趟地过来送东西给孩子吃。儿子小时候常常会问我:“为什么四奶奶老是送好东西给我们?” 因为从小就被我逼着改作文,大概是改出了内伤,所以儿子的作文都藏着不给我看,有一次经老师强调一定要给妈妈看,我读到了他写亲情的一篇作文,写的是四奶奶。虽然他并不擅长表情达意,只是陈述了在这里相聚的场景,但其中有一句话让我颇为赞许:“四奶奶是亲情的纽带,把我们这个大家庭每个人紧紧地团结在一起。” 假如说是叔和婶子用亲情的纽带,给我们这个大家庭几辈人以感情的维系,那么这个大院就是爱的港湾,每每聚在这里,就感觉心像漂泊的船儿静静地归航了。 那年我们在老家盖房子,按以往惯例起屋日需要管饭。当时婆婆卧病在床,需要照顾,没心办酒席。孙同志说管饭太麻烦,多加点工钱就可以了,决定起屋之日不管饭了。可小叔和婶子却说,都是当庄的兄弟爷们,起屋这样的好日子不管饭不好看,执意要在他家摆酒席。 婶子头一天就把她冰箱里过年的鸡、鱼、猪肉、羊肉、牛肉……倾尽所有都掏了出来,几桌的菜也都准备好了。 我听说后已经是起屋那天,早晨我在县城买了鸡鱼肉菜一并带着回来,小婶子一看就生气了:“刚刚过了年俺冰箱里什么没有啊,你还花这个钱做什么?” “哎呀,您把冰箱都掏空了,自己吃什么?” 婶子教育我说:“东西留着干嘛,有事给大家吃多好,自己吃了有什么好的?” 吃饭的时候公公才知道管饭的事,埋怨小叔不早和他说,也好有个准备。小叔笑着说:“早和你说了,你惦记得还能睡着觉吗?” 这就是中国好兄弟——有事我来办。 忙了一天。因为孩子上学还在家里,晚上大家还在喝酒,孙同志就带我先回县城了。小婶子把我买的所有加上她准备给我们的菜,一股脑儿地提到我们的车后备箱里,非要我们都带回去,并且又一次地嫌我多花这个钱。 临行,小婶子要孙同志和大家打个招呼再走,他把眼一翻,不耐烦地说:“打什么招呼?人家正喝酒!” “打个招呼多好看?”不管小婶子怎么说,他就是一句“不打”,开车就拉我走了。 我觉得他说话态度不好,一路地埋怨:“婶子要你打个招呼,教你有点礼道,你看你那个熊样,什么态度?!” “哎呀,悄悄走就是了。正喝酒的时候,你过去打招呼,人家还得出来送我们,不嫌麻烦吗?” “我这忙一天都试着累得慌,婶子年纪还大,做的还多,我们走了她还得拾掇,可得累坏了,我都试着心疼她。”我很是不安。 “她累我就不心疼了吗?所以不想管饭呀。我也不想她这么累呀。” “那你能不能和婶子语气婉转点儿说话?!”对这直男,我真的生气了。 这货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叔和婶子面前还是个叛逆期的孩子,没学会好好说话。但无论如何,得到的都是掏心窝子的付出,这还不是源于婶子对他视如己出的包容与深爱? 小叔和侄辈们年龄差距不算很大,但在他们心目中,与父母无二,所以一言不合就翻眼,毫无距离感。 在大家庭中,小叔和婶子事事操心,这事是无论大小。别说是侄子们家庭有点矛盾小叔要相跟着说合教育,百般操心,就是对孙辈,也是关切备至。这次离家之际,对刚刚走向社会的我家闺女也是不断地嘱咐,谆谆教导。其言之殷殷,其情之切切,其心之细致,比我们这做父母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 有人在视频号留言问,大屋还在吗? 它还在,并且仍然坚固如初。 一如亲情,坚如磐石。 有人赞叹大屋上的大字,说还是过去的油漆好,历经这么多年依然清晰如初。 时光的温情,在心中会成为最美好的回忆。一如这红红的油漆,历久弥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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