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法院案例精析：“草签”合伙协议的效力认定与实务启示——以(2019)最高法民申829号案为例 一、案例背景与核心争议案号：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民申829号
入库编号：2023-07-2-127-001 2012年7月，李某、余某与雷某签订《退伙结算协议（草签）》，约定雷某退出某海外工程投资项目，并承诺其亲属不得就劳务问题起诉甲方及某建设公司。后因雷某亲属提起劳动诉讼，李某等人以雷某违反协议为由拒付退伙款项，引发连环诉讼。本案核心争议在于：带有“草签”字样的协议是否具备正式合同效力？
二、法院裁判要旨：合同效力不因“草签”之名而否定最高人民法院再审审查认为： - 合同效力取决于实质内容，而非名称
- 协议虽名为“草签”，但已明确约定退伙款项支付条件、违约责任等核心条款，具备可履行性。
- 协议未附生效条件，双方签字即成立，不存在法律或事实履行障碍（如标的物灭失、违法性内容）。
- 无效条款的剔除不影响整体效力
- 协议中“雷某亲属永远不得起诉”的条款，因剥夺他人诉权（《民事诉讼法》第122条）而无效。
- 剔除无效部分后，其余条款仍对双方具有约束力（《民法典》第156条）。
- “草签”不构成效力抗辩事由
- 当事人以“草签”主张协议非正式，但未举证证明存在需重新磋商的未决事项，故协议应视为最终合意。
裁判结果：驳回再审申请，确认“草签”协议有效，李某等人应依约履行付款义务。
三、类案启示：实务中如何认定“草签”协议效力？（一）审查合同实质，穿透“草签”形式- 核心条款完整性
- 协议是否具备标的、权利义务、履行方式等必备要素（如本案明确约定付款金额、时间及违约责任）。
- 需排除“框架协议”“意向书”等仅表达合作意向的文本（如无具体履行内容）。
- 履行可行性分析
- 法律可行性：是否存在违法内容（如本案限制诉权条款）。
- 事实可行性：标的是否灭失、义务是否可执行（如特定物已毁损则构成履行不能）。
- 生效条件核查
- 若协议附条件（如“经股东会批准后生效”），需审查条件是否成就；未约定条件则推定签字生效。
（二）无效条款的识别与处理- 典型无效情形
- 剥夺法定权利：如限制起诉、放弃抗辩权（本案）；
- 违反强制性规定：如未经批准的矿业权转让；
- 显失公平：如单方免除己方主要义务。
- “部分无效”处理规则
- 无效条款与其他条款可分割时，不影响其余部分效力（《民法典》第156条）。
- 若无效条款系合同核心（如对价条款），则整体合同无效。
（三）证据固定：应对“草签”争议的关键- 签署过程留痕
- 保存邮件、聊天记录等，证明双方已就“草签”内容达成合意（如本案无证据显示存在未决事项）。
- 履行行为佐证
- 部分履行（如支付预付款、提供劳务）可反推协议效力（本案雷某已退出项目并配合结算）。
- 类案检索报告
- 提交类似生效裁判（如本案引用人民法院案例库规则），强化“同案同判”主张。
四、法律依据与实务指引- 《民法典》第143条：具备民事行为能力、真实意思表示、内容合法的合同有效。
- 《民法典》第580条：履行不能的情形（法律/事实不能、不适于强制履行等）。
- 《民事诉讼法》第122条：当事人有权起诉，排除诉权约定无效。
实务建议： - 慎用“草签”“暂定”等标题，或在条款中明确协议性质（如“本意向书不创设合同义务”）；
- 及时将“草签”协议升级为正式文本，避免歧义；
- 争议时优先从条款完备性、履行行为等实质角度举证。
五、结语(2019)最高法民申829号案彰显了“实质重于形式”的裁判理念，对“草签”协议的效力认定具有标杆意义。商事主体需警惕“合同名称陷阱”，以条款内容和履行可行性为核心构建交易框架，同时避免设定无效条款埋雷。对于法律从业者，本案亦提示：在协议审查中，应穿透文本表面，以“可履行性”为标尺，精准识别合同效力风险。 #草签##草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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