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16日,中超浙江队外援、28岁的加蓬国脚阿隆.布彭扎,非常不幸的意外坠亡。 ![]() 这是一起悲剧,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 然而让我们愤怒的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中国足协,中超联赛的种种表现:布彭扎意外辞世的消息被短暂隐瞒,当海外足坛纷纷以默哀、延期比赛表达对生命的尊重时,中超却在麻木如常的“照常开球”,球员进球后甚至滑跪庆祝…… 这种毫无温情、甚至是有些冷血的机械式处理,让我们不禁汗下——这是我们的联赛吗? 应该反思的又何止是联赛,我观察过很多组织都出现过类似的问题,他们只关注事而忘记了人才是目,只是在组织当中这样的事情影响的范围相对狭窄,而布彭扎这起事件则在全球范围之内。 我们要如何反思自己这样的表现? ![]() 人总是想掌控所有的情况,一旦有出离掌控的事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坏消息,习惯性的反应就是掩盖,却从来没有想过一旦这样的事情出现,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就是机制的意义,是组织诊断的一个大问题。这些反复出现的危机必须得到管理的加持,他们可以“将本来要靠专家才能处理的事情,设计成无需研究判断,人人都可以处理的作业。” 这些设计必须要有一个基本原则为前提, 这就是企业文化的核心,比如对于沃尔玛来说,所有的流程设计的原则是“服务顾客和会员、尊重个人、追求卓越、诚信行事”、网飞文化的核心是“人才重于流程,创新高于效率,自由多于管控”,欧美商业体育联盟的原则是“生命高于赛程,情感优先于规则”。 注意到了吗?这些价值观必须把人视为目的而不是工具。如此,当意外事件出现时,所有人才会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而不是拍脑门胡乱出主意。 举一个例子,西甲巴萨在队医加西亚赛前猝死后,仅用20分钟便与对手协商延期比赛;德国队在恩克卧轨轻生之后,即便他没有入选当期大名单,也毅然取消了计划中的热身赛;去年NBA勇士队助教突发心脏病辞世,勇士队申请延迟两场比赛也立即得到了联盟的同意……在布彭扎离世后,他此前效力过的罗马尼亚联赛迅速宣布全轮赛前默哀,布彭扎的前东家更计划退役其球衣。 ![]() 国内呢,在布彭扎意外坠亡之后,国内消息源万马齐喑,整整沉默了两个小时,反倒是土耳其、罗马尼亚的足球媒体率先进行了报道。中超这边则是先掩盖消息,让浙江与梅州客家的比赛如期进行,然后在赛前才发了一个简单的“哀悼”公告。 不仅官方始终未解释为何不将比赛延期,更关键的是,这也暴露出我们的联赛真的对于此类事件竟然真的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应急机制:是否延期?如何发布信息?谁来决策?如何安抚球员情绪? 这种制度性缺失,是如此重要的管理工作上不作为的表现,没有机制的沉淀,使得悲剧后的每一步处置都踩在舆论雷区上。 ![]() ![]() 康德说“人是目的,不是工具”,这与孔子说的“君子不器”异曲同工。 是的,君子的目标,不是要成为一个有特定用途的器具。我们对工业社会的反思是组织总想把人工具化,今天的知识社会,则是首先必须唤醒对人之所以为人的尊重,然后才是充分发挥其优势。 ![]() 因此,布彭扎事件暴露的另一个尖锐问题,是中国职业体育对外援的“工具化”倾向。俱乐部引进外援时,看重的是他们的进球数、身价、商业价值,却鲜少关注他们作为普通人的状态,只要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这些人背井离乡,来到有着文化差异的国家,我们很容易换位思考其生活的不易。 当外援表现出色时,他们是“城市英雄”;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又成了“水货”。这种极端化的标签背后,是俱乐部对外援缺乏系统性支持:没有心理辅导团队,没有矛盾调解机制,甚至没有基本的文化适应帮助。 ![]() ![]() 英国球迷为抗议利物浦涨价集体离场,迫使管理层让步;德国球迷为了阻止俱乐部破坏“50+1”原则,不惜集体游行甚至上书政府;日本球迷在俱乐部破产后,联合社区与俱乐部名宿重建俱乐部;当巴萨为队医延期比赛时,体现的是俱乐部与联赛官方的平等协商……是的,足球从来不只是90分钟的比赛,它承载着社区认同、情感联结与社会价值。而这些举动背后,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共识:足球是人的运动,不是生意的筹码。 这是一种文化的基因。 ![]() 而我们的“职业联赛”,并没有理解的这一点,也没有在运转这么多年后沉淀下什么,这次事件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我们也知道,更深层的问题在于我们建立起中国职业体育始终未能建立真正的“联盟自治”,也就是德鲁克所说的“通过目标和自我控制进行管理”,至少,从这件事我们就能看出,英超、NBA等联盟的决策往往由俱乐部代表共同商议,兼顾竞技与人文考量,还能立马拍板决策;而中超的规则制定和危机应对,仍高度依赖行政指令,缺乏灵活性和透明度。 ![]() 任何组织都不可避免的遇到意外,重要的是我们面对意外的态度,是有面对现实的勇气,还是像鸵鸟一般不闻不问,是把人当成工具,还是把人当成目的,是只为了商业目的在运转还是让人感受到温暖。 管理无它,把人把人,这是德鲁克《卓有成效的管理者》给我最大的启发。 毕竟,足球是踢给人看的,而人,不能只剩下“工具”这一种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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