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公园的长椅上打盹,头顶上突然掠过几道黑影,紧接着传来“哇——哇——”的叫声。 旁边晨练的张大爷立刻皱起眉头:“真晦气,乌鸦一叫准没好事!” ![]() 话音未落,树梢之间蹦出来几只长尾花羽的喜鹊,“喳喳”的叫了几声。 张大爷的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还是喜鸟儿招人疼,你瞧这叫声多清亮!” 中国人对鸦科鸟类的偏爱与偏见,仿佛刻在文化基因里。翻开成语词典,“乌合之众”、“鸦雀无声”带着贬义,而“喜鹊登枝”、“鹊桥相会”却满是吉祥的寓意。 ![]() 然而,如果穿越到几千年前,商周时期的先民恐怕要笑话现代人的“眼神差”。 河南殷墟出土的甲骨文里,“乌”字写作太阳中蹲踞的神鸟,商代青铜器上的“金乌纹”正是乌鸦的形象, 《山海经》中记载的“金乌负日”传说,乌鸦更是承载着太阳运行的祥瑞之兆。 ![]() 汉代《说文解字》里,“乌”被解释为“孝鸟也,长反哺其母”,连乌鸦反哺的习性都被当作儒家孝道的生动例子。 而现代人对乌鸦的偏见,或许源于对它们行为的误解。 科学家发现,某些乌鸦会利用树枝制作带钩子的工具,从树洞里勾出昆虫,甚至能通过观察人类动作,推理出工具的使用方法。 ![]() 乌鸦还能记住见过的人类面孔长达数年之久,如果遭遇过攻击,还会呼朋引伴“复仇”。 乌鸦这种复杂的社会记忆能力,在鸟类中堪称顶级。 反观被视作吉祥象征的喜鹊,《动物行为》调查报告显示,在部分喜鹊种群中,63%的成鸟有捕食其他鸟类雏鸟的记录。 ![]() 老人们念叨的“乌鸦叫丧”,其实是误解了鸟类的食性。乌鸦是自然界的清道夫,哪里有腐食哪里就有它们的身影。 《生态学报》对华北地区乌鸦食性的分析表明,它们的食物中72%是农田害虫、啮齿类动物和腐败有机物,能够净化环境。 ![]() 而喜鹊的食谱就“霸道”得多了。喜鹊在农作物成熟期会大量啄食玉米、大豆的种子,繁殖期更会袭击麻雀、燕子的巢穴。 ![]() 说到乌鸦“反哺”,这个流传千年的传说其实是观察误差。鸟类学家发现,所谓乌鸦反哺,实为成年乌鸦与亚成年个体之间的合作繁殖行为。 生物学家指出,年轻的乌鸦会帮助父母喂养下一代,这种家族协作模式在鸦科中很常见,并非特指“赡养父母”。 ![]() 倒是被视为“吉祥”的喜鹊,在繁殖期会表现出强烈的领地意识。 喜鹊会啄毁同一区域内其他鸟类的巢穴,甚至将鸽子、斑鸠的幼鸟拖出巢外,这种“霸道总裁”式的做派,和人们想象中的“报喜使者”相去甚远。 ![]() 在城市生态系统里,乌鸦的适应能力更是让人刮目相看。比如,乌鸦会利用红绿灯规律,将核桃放在车轮下碾碎。 这种超凡的智力,让乌鸦成为少有的能在人类扩张中保持种群稳定的鸟类。 从生物多样性的角度来看,人类对鸟类的“好坏”评判,往往带有主观情感的滤镜。 ![]() 我们喜欢喜鹊的艳丽羽毛和清脆叫声,便赋予其吉祥寓意;嫌弃乌鸦的黑色羽衣与沙哑嗓音,就将其打入“不祥”之列。 这种以貌取人的思维,让我们忽视了乌鸦在生态链中的重要作用,也误解了喜鹊在自然竞争中的真实角色。 ![]() 当我们用“祥瑞”或“灾鸟”的标签给鸟类分类时,其实是在用人类中心主义的尺度丈量自然。 事实上,每一种生物的存在,都有其演化逻辑和生态价值,哪有什么天生的“好坏”之分呀? 参考资料: 1. 《华北地区乌鸦食性分析》,《生态学报》,2019年第39卷第12期 2. 《中国鸟类志》(上卷),科学出版社,2013年 3. 《新喀里多尼亚乌鸦的工具使用行为研究》,《自然》,2002年第414期 4. 《乌鸦的面部识别记忆能力》,《科学报告》,2017年第7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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