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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10首美食诗词,人间至味,治愈温暖

 qiangk4kzk8us4 2025-05-06 发布于云南


浣溪沙·咏橘
宋·苏轼
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绿叶照林光。竹篱茅舍出青黄。
香雾噀人惊半破,清泉流齿怯初尝。吴姬三日手犹香。

这首咏物词如一幅秋光写意,将贬谪生涯的苦涩酿成清甜的橘香。上片以“菊暗荷枯”反衬“新苞绿叶”,在万木萧疏的深秋,竹篱茅舍间迸发的青黄之色,恰似苏轼在逆境中依然蓬勃的生命力。下片剥橘瞬间的“香雾噀人”与齿颊间的“清泉流涌”,以通感手法打通嗅觉味觉,而“怯初尝”的微妙心理,暗合诗人宦海沉浮后依然葆有的赤子情怀。最末“三日手犹香”的吴姬,恍惚间与泛舟五湖的西施身影重叠,使这枚秋橘浸透了江南烟水与文人风骨,在霜天里闪耀着“此心安处是吾乡”的精神光芒。

食笋

宋·苏轼

此州乃竹乡,春笋满山谷。

山夫折盈抱,抱来早市鬻。

物以多为贱,双钱易一束。

置之炊甑中,与饭同时熟。

紫箨坼故锦,素肌擘新玉。

每日遂加餐,经时不思肉。

久为京洛客,此味常不足。

且食勿踟蹰,南风吹作竹。

这首咏物诗以竹笋为引,在炊烟饭香中烹煮出宋人返璞归真的精神盛宴。首六句如市井风情画,山农折笋、早市叫卖的喧腾里,藏着“双钱易一束”的农耕文明密码。“紫箨坼故锦”二句最见东坡本色——褪去紫壳如撕开旧锦缎,剥出嫩肉似剖开新玉石,将庖厨俗事写出金石篆刻的雅趣。尾联“南风吹作竹”如禅宗棒喝,在咀嚼脆嫩时忽见时光流转:此刻唇齿间的清鲜转瞬即成窗外劲竹,恰似人生所有美好都需在恰当时节采撷。诗人以舌尖上的感悟,道破了士大夫精神返乡的终极密码:真正的风雅不在玉盘珍馐,而在与土地同频呼吸的朴素日常。

初到黄州

宋·苏轼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唐。

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诗人例作水曹郎。

只惭无补丝毫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这首谪居诗以自嘲为刃,剖开了士大夫在政治风暴中的精神突围。首联“为口忙”三字如双关利剑,既刺向口腹之欲的世俗牵绊,更指向因言获罪的宦海沉浮,将乌台诗案的惊涛化作一声苦笑。颔联以长江鲜鱼、连山嫩笋的意象,在味觉地图上重构流放地——贬谪的荒芜被烹煮成味蕾的诗意,显露东坡特有的苦难美学。颈联“逐客”与“水曹郎”的身份悖论,在历史典故的褶皱里藏起锋芒,看似认命的自况实则暗含对权力游戏的清醒认知。尾联“压酒囊”的戏谑最见风骨,表面愧领俸禄,实则以酒囊饭袋自喻,将政治迫害的屈辱酿成黑色幽默。全诗如黄州江岸的竹枝,在贬谪的寒风里摇曳出不合时宜的翠色,见证着中国文人精神世界最璀璨的裂变时刻。

惠州一绝

宋·苏轼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这首南贬诗如一枚甜润的荔枝,在苦涩的仕途里剥出晶莹的诗心。首句“四时春”的咏叹,将瘴疠之地的贬谪苦旅酿成永恒的春色,罗浮山的云雾里浮动着诗人化解劫难的仙气。次句“次第新”如岭南风物的轮转镜头,卢橘黄、杨梅紫的交替间,谪居岁月竟被点染成水墨丹青。后两句尤见东坡本色——“日啖三百颗”的夸张食量里,藏着对命运馈赠的豪迈笑纳;“长作岭南人”的宣言,实则是以荔枝的甘甜对抗政治的酸涩。当朝堂视岭南为畏途,诗人却在此地发现味蕾的天堂,这声带笑的叛逆,让所有迫害都成了滋养性灵的养分。

蜜酒歌

宋·苏轼

真珠为浆玉为醴,六月田夫汗流泚。

不如春瓮自生香,蜂为耕耘花作米。

一日小沸鱼吐沫,二日眩转清光活。

三日开瓮香满城,快泻银瓶不须拨。

百钱一斗浓无声,甘露微浊醍醐清。

君不见南园采花蜂似雨,天教酿酒醉先生。

先生年来穷到骨,问人乞米何曾得。

世间万事真悠悠,蜜蜂大胜监河侯。

这首咏酒诗如发酵的蜜罐,在穷愁潦倒中酿出东坡式的生命狂想。开篇以“真珠玉醴”的华美反衬农夫汗滴,陡然转入“春瓮生香”的奇迹——蜜蜂竟成最灵动的酿酒师,将百花精魄蒸馏成琥珀琼浆。中段以“鱼沫”“清光”写发酵过程,三日开瓮时香溢满城的盛况,恰似诗人困顿中突然迸发的才情。“百钱一斗”的平价甘露,暗讽朱门酒肉臭的世道,而采花蜂群的雨幕,则是天道对清贫文人的甜蜜补偿。最末“蜜蜂胜监河侯”的宣言,将卑微虫豸抬到诸侯之上,在万事悠悠的虚无里,这瓮自酿蜜酒成了对抗荒诞的最甜武器。

二月十九日携白酒鲈鱼过詹使君食槐叶冷淘

宋·苏轼

枇杷已熟粲金珠,桑落初尝滟玉蛆。

暂借垂莲十分盏,一浇空腹五车书。

青浮卵碗槐芽饼,红点冰盘藿叶鱼。

醉饱高眠真事业,此生有味在三余。

这首宴饮诗如一幅活色生香的文人行乐图,在杯盘狼藉间题写着东坡式的生存哲学。首联“枇杷金珠”“桑落玉蛆”的华美比喻,将寻常果酒点化成宴席上的珍宝,而“五车书”与“十分盏”的对仗,让典籍的沉重在酒液中轻盈浮起。颔联“青浮卵碗”与“红点冰盘”如工笔重彩,槐芽饼的翠色撞上藿叶鱼的艳光,在视觉盛宴中完成味觉的狂欢。尾联“醉饱高眠”的宣言最见风骨——当世人为功名汲汲营营,诗人却将口腹之欲升华为“三余有味”的生命真谛,证明真正的风流不在庙堂丹墀,而在鲈鱼脍与槐叶淘碰撞的刹那清欢。

新城道中二首·其一

宋·苏轼

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

西崦人家应最乐,煮芹烧笋饷春耕。

这首田园诗如春风拂过的水墨册页,在野桃溪柳间题写着东坡眼中的理想国。首句“野桃含笑”赋予山花以娇憨神态,矮竹篱拦不住春色漫溢;次句“溪柳自摇”的“自”字最妙,垂柳与清沙的嬉戏全然不顾观者,自成逍遥境界。后两句镜头转向西山人家——煮芹烧笋的炊烟里,飘散着土地最本真的馈赠,而“饷春耕”三字将劳作与享用勾连,道出农耕文明生生不息的密码。全诗不见人物而处处生机,在桃红柳绿的明媚中,东坡以味觉为纽带,将自己暂时从迁谪苦旅中解脱,融入这片“最乐”的春耕图景。

与毛令方尉游西菩寺

宋·苏轼

黑黍黄粱初熟候,朱柑绿橘半甜时。

人生此乐须天付,莫遣儿曹取次知。

这首游寺诗如秋日私酿的果酒,在丰收的喜悦中沉淀着东坡式的生命哲思。前两句以“黑黍黄粱”对“朱柑绿橘”,四色斑斓的意象恰似打翻的秋色调色盘,谷物初熟的麦香与柑橘半甜的果香在诗句中发酵出醉人的醇厚。“半甜时”三字尤妙,既写果实将熟未熟之际的微妙滋味,又暗喻人生通达前的期待与忐忑。后两句“天付”之语看似闲适,实藏大智慧——当世人为功名汲汲营营,诗人却将田园之乐视作天赐的珍馐,叮嘱莫让孩童过早参透此中真味,实则是为喧嚣尘世守护最后一片纯真的精神净土。

丁公默送蝤蛑

宋·苏轼

溪边石蟹小如钱,喜见轮囷赤玉盘。

半壳含黄宜点酒,两螯斫雪劝加餐。

蛮珍海错闻名久,怪雨腥风入座寒。

堪笑吴兴馋太守,一诗换得两尖团。

这首酬赠诗如一幅蘸满姜醋的写意小品,在蟹螯霜刃间剖现东坡式的生存智慧。首联“石蟹如钱”与“赤玉轮囷”的悬殊对照,将口腹之欲点化为审美体验,溪涧野趣忽作席上珍馐。颔联“半壳含黄”似琥珀凝光,“两螯斫雪”如昆吾切玉,寻常食事在诗笔提纯中升华为艺术创作。颈联陡转笔锋,“怪雨腥风”的凛冽刺破珍馐幻境,却在寒凉中更显热肠——这抹寒意何尝不是宦海沉浮的隐喻。尾联“一诗换得两尖团”的自嘲最见风骨,当权力游戏化为舌尖风月,诗人的馋嘴便成了对抗荒诞的温柔武器。全诗在蟹壳的脆响与墨迹的洇染间,完成对贬谪岁月的诗意救赎。

撷菜

宋·苏轼

秋来霜露满东园,芦菔生儿芥有孙。

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豚。

这首诗以简朴的田园生活为背景,通过撷取秋园蔬菜的日常场景,展现了诗人安贫乐道、超然物外的精神境界。首句“秋来霜露满东园”如一幅水墨小品,霜露凝白点染园圃,既暗含蔬菜历经风霜后的清冽甘美,又为全诗铺垫出澄澈明净的意境。次句“芦菔生儿芥有孙”以拟人妙笔写自然生机,萝卜繁衍如家族绵延,芥菜抽穗似子孙满堂,寻常菜畦竟成伦理道场,将农耕文明“生生不息”的哲学融入蔬果生长之中。后两句“我与何曾同一饱,不知何苦食鸡豚”则如禅宗公案般发人深省:晋代奢靡的何曾虽日食万钱,却与食蔬的诗人共享“饱腹”这一生存本质,辛辣质问中道破口腹之欲的虚妄。全诗在霜白、菜青的素色画卷里,以哲学家的思辨与诗人的灵性,完成对物质世界的超越,让简朴生活焕发出形而上的精神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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