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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一百单八将排名,有胆识的“鼓上骚”时迁因何排名垫底?

 清風明月逍遥客 2025-05-08 发布于北京

《水浒传》一百八人出身比较复杂,出身于地主阶层、官吏阶层、土匪阶层和农民阶层占绝大多数,出身于纯粹的社会底层的人物寥寥无几,时迁就属于这寥寥无几中的一员。在梁山泊聚义厅那张著名的石碣天书上,鼓上蚤时迁的名字永远定格在107位。这个位置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这位飞檐走壁的高手钉在"鸡鸣狗盗"的耻辱柱上。

然而在《水浒传》里,时迁几乎贯穿了梁山发展的所有关键节点。从翠云楼的火光到曾头市的暗探,从祝家庄的密报到法华寺的悬案,他的故事远比座次表上的数字更耐人寻味。

在第五十六回,面对呼延灼的连环马,宋江等人一时束手无策,是汤隆提出“欲破阵时,须用钩镰枪”,而会用钩镰枪的除他的姑舅哥哥徐宁外,再无他人,若引徐宁上山,除非先盗得他的镇家之宝——雁翎甲,而这雁翎甲又极其难盗,因为它就放在徐宁卧房中梁上。面对这一难题,吴用慧眼识人,首先想到时迁,说:“若是如此,何难之有,放着有高手弟兄在此,今次却用着鼓上蚤时迁去一遭。”时迁随即夸下海口:“只怕无有此一物在彼,若端的有时,好歹定要取了来。”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如此重要的任务,时迁没有丝毫的畏缩。一人前往,表现出超人的胆魄。

时迁当夜初更来到徐宁家里,转入厨师房,亲眼见到了梁上的大皮匣,并得知徐宁五更去“随直”,摸清虚实后,时迁自忖道:“且捱到五更天下手不迟。”从这里可看出时迁的沉稳的性格和深谋远虑。待徐宁上朝走后,时迁迅速攀到梁上解皮匣子,正解时,徐宁娘子听到响声,时迁迅速做老鼠叫来掩饰,后又学老鼠厮打,才溜将下来。这个过程表现出时迁机敏睿智的一面。最后趁闹出了城门。

当摸到盛放雁翎金甲的描金皮匣时,时迁还特意在匣底留下了半截火折子——这是给后来追兵的"路标"。这个细节在《水浒传》第五十六回被施耐庵轻描淡写地带过,却暴露了时迁远超普通盗贼的谋略。他深谙追踪与反追踪之道,故意留下的线索既能让徐宁顺利追至梁山,又避免了官府对追捕路线的误判。这种对人性与事态的精准把控,在后来祝家庄战役中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第六十六回,由于宋江一心想让卢俊义上梁山,结果阴差阳错,导致卢俊义和石秀双陷北京大名府。眼见元宵节临近,吴用“欲乘此机会,先令城中埋伏,里应外合,可以救难破城”,并对众人说:“为头最要紧的是城中放火为号,你众弟兄中谁敢与我先去城中放火?”时迁主动站出来道:“小弟愿往。”

“正月十五日夜,盘去翠云楼上,放起火来为号,军师可自调人马劫牢。此为上计。”吴用对此计大为赞同,随即兵分八路,让各路人马都要看时迁号火起时,同时行动。时迁不负众望,当天夜里,顺利上到翠云楼上,放起一把火来,八路好汉见号火起,同时行动,互相配合,最终把卢、石二人顺利救出。

在第六十八回,段景住和杨林、石勇去北地买马,结果被郁保四劫去送给曾头市了,宋江得知此事,怒火中烧,要即刻出兵攻打曾头市。此时吴用首先想到让时迁探听一遭,回来却作商量。时迁去后,宋江发兵心切,又使戴宗飞去打听。不过数日,戴宗先回。上报说:“见今曾头市口扎下大寨,又在法华寺内做中军帐,五百里遍插旌旗,不知何路可进。”戴宗所得到的情报,十分粗略,对作战部署不太具有参考价值。

次日,时迁回寨,他把曾头市里面的情况打探得极为详细:不仅知道扎下了五个寨栅,曾头市前面有二千余人守村口,更重要的是,他探清了总寨和其他五个寨子分别由谁把守这些具体内容。和戴宗所探知的情况一比较,就知道时迁所下的功夫有多大,其心细如丝的个性,明察秋毫的本领,一丝不苟的态度,着实令人叹服,称其为精明的侦察员再合适不过了。吴用正是按照时迁打探来的消息,兵分五路,对症下药,开始布署各路的统帅和兵力。后来还是靠时迁在法华寺撞钟为号,发起总攻,最后才大获全胜。

自从时迁上梁山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为梁山建设发展之中,可以说有求必应,无求自请,只要自己所能,决不推辞。从最初的盗雁翎甲到全伙招安后破大辽、征方腊,直到平定方腊后病逝途中,一直征战在第一线。尤其是梁山英雄排座次前完成的三件大事——盗雁翎甲,引徐宁上山;翠云楼上,点火救兄弟;曾头市内,探情复兄仇,件件完成得干脆利落,令人拍手叫好。

时迁如此忠诚热心,如此有胆识智谋,但终逃不过其悲剧命运。他是最主动上梁山的绝无仅有的一个,他一直渴望通过自己的才智和热忱获得自己应当得到的地位,获得自己的幸福生活。但在英雄排座次的名单上,时迁仅列第107位,倒成了“最不为人赏识的英雄”,始终在创造价值,却永远被排除在核心体系之外。

我们常说梁山泊内“八方共域,异姓一家”,在一起同称兄弟,人人平等,实际上,封建社会浓厚的等级观念存在于每位好汉的心中。时迁出身于无业游民,之前干的是偷鸡摸狗的事,最让人看不起,这也是最初晁盖因时迁想杀杨雄、石秀的原因。尽管时迁为梁山立了不少战功,但还是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其低微身世这一事实。

如果说等级观念是功名观念的反映的话,那财富观念就是利禄观念的反映。时迁没有任何功名不说,上梁山时,可谓是一文不名,如此贫困的无产者,能够把他收留下来已是不易,能让他干活已是高看一眼了,又到哪去讨地位呢?宋江为什么那么极力拉笼卢俊义呢?首先是他家大业大,富甲一方,其次才是看中其精湛的武艺。由此不难看出,梁山集团是十分势利的,只要是有钱的大财主就可以排到天罡星之列,而时迁就没有这个条件了。

梁山泊的许多好汉都有一个共同想法,一刀一枪博得个封妻荫子。这种观念从侧面反映出当时人们头脑中非常正统的人才观,即真正令人敬佩的英雄,应该是刀枪剑戟十八班兵器样样精通,拳脚功夫一流,而不是什么只会些飞檐走壁、小偷小摸、花拳秀腿小伎俩的游民。而时迁的才能在众人看来只能算是旁门左道,这正是具有传统人才观的好汉所不齿的。

细究梁山108将的构成,会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排名前二十的好汉中,有十二人出身官军系统,五人来自地方豪强,剩余三人是财阀代表。而身怀绝技的时迁与医术高超的安道全、善筑城垣的陶宗旺等专业技术型人才,统统被压在六十名之后。这种排序暴露出古代江湖社会的价值取向:即便在反抗体制的起义集团中,传统等级观念依然主导着人才评价体系。

最直接的对比来自轰天雷凌振。这位北宋第一火炮专家在梁山研发的"子母炮"能射十四里远,却因出身东京甲仗库副使,排名高居52位。而时迁在破曾头市时发明的"火鸦传信"装置——用浸油麻绳绑缚火药,借助风筝实现定向燃烧示警——这项堪比早期信号弹的发明,却因发明者的出身被归为"奇技淫巧"。

由此不难理解,封建正统文人金圣叹为什么将时迁“定考下下”了。

小人物的时迁,靠自身实力打拼出来的响当当的汉子,只能被迫屈居末流,时迁最后取得这个和拥有赫赫战功极不相称的可怜地位,落得一个命殒归途的结局。

虽然历史的天平从不曾真正公平,但时间终会给每个创造价值的人应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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