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濂:为什么要做一个道德的人2007-10-13 08:35:34 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作者:周濂 在人潮汹涌的大型陌生人社会中,建立各种纵横交错的熟人社区,让原子化的个体重新恢复与周遭 据说德国哲学家维特根斯坦在八九岁的时候,曾经伫立门前长久地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说谎对一个人有好处,为什么他还应该说真话?”大约半年前,我也曾站在北京街头掂量过类似的一个问题:“如果买盗版书不会被工商抓住,为什么还应该去买正版书?”思考的结果是,少年维特根斯坦隐瞒了身为犹太人的事实,而我则花10元钱买下了盗版的《魔鬼 《魔鬼经济学》分析了许多古灵精怪的日常案例,其中费尔德曼卖甜饼的经历不仅有趣,还与维特根斯坦的困惑有关联。 费尔德曼卖甜饼的方式很特别:他每天把甜饼送到各公司的零食间,在边上放一个盒子,人们拿完甜饼后自己往里面投钱。这种收款方式完全依赖于 买甜饼的人与维特根斯坦面临的困惑,都是同一个伦理问题:“我为什么要成为一个道德的人?” 这个困惑的最初版本来自古希腊人格老孔。在一场事关正义的讨论中,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有个名叫古格斯的牧羊人机缘巧合得到一枚可以隐身的戒指,当他发现真的没人能够看见他时,便利用这枚戒指引诱皇后,谋杀 古格斯戒指虽然提出了问题,但由于设置的情境、条件太过极端,反而让我们失去了进一步讨论的空间。相比之下,费尔德曼的小甜饼试验更贴近日常生活的琐碎和繁复,因此也就更有助于我们了解在复杂条件下普通人的道德动机和理由。 比方说,费尔德曼发现风和日丽的天气会明显提高 费尔德曼卖了二十多年的小甜饼,事实证明有87%的人在无人监管的前提下投了钱。这让他有理由比格老孔更乐观,因为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被人察觉的时候,至少有87%上下的人能够控制自己不去做一些邪恶的事情。 但是,那87%的人只是能够控制自己不做“一些”邪恶的事而已。首先,一美元一个的小甜饼作为诱惑实在太过微小;其次,如果,你不慎在停车场将旁边的 费尔德曼还发现,在自己的公司和在一家几十人的小型公司,支付甜饼钱的概率要比几百人的大型公司高出3%~5%。这并不是因为费尔德曼的公司和小型公司的员工更诚实,而是因为在这两个情景中,人与人之间的 从乡村到城市,从礼俗社会到法理社会,是现代文明的必由之路。前者与后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结构性的断裂:在礼俗社会里,亲属、邻里和友谊构成了顽强的纽带,不管人们在形式上怎样分隔也总是相互联系的;相反,在法理社会里,人们只是机械地聚合在一起,不管人们在形式上怎样结合也总是分离的。现代社会之所以出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道德危机,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道德的外部环境变了,在人潮汹涌的大型陌生人社会中,除了设立严刑峻法,更为重要的是要建立各种纵横交错的熟人社区,让原子化的个体重新恢复与周遭环境和人的深厚联系。这或许是在“上帝已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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