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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合一”是新自然观的核心

 周秦汉唐 2010-01-26
“天人合一”是新自然观的核心(2009-08-06 16:20:58)

“天人合一”是新自然观的核心

                                               武觐文

    探讨“天人合一”思想实质上是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为题。集中说明人与自然关系是自然观的核心问题,天人合一是说明人与自然两者的和谐统一状态。人是自然物,人在自然中诞生,最终又回归自然,人类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从来就没有脱离过自然,人类也没有能力脱离自然。人可以改造一些自然物,但人从来没有改造过自然界的总体。人始终处在自然总体的掌控之中。“天人合一”的思维是针对天人分离的自然观而提出的,进化自然观是强调人通过进化可以战胜自然和主宰自然,配合进化观的哲学思维则是主体与客体分离对立的思维。“天人合一”思想是针对进化自然观与进化自然观认识方法论而提出的。

人为何物?

    人是自然物,是一种比较高级的生物。人具有与生俱来的自然性,即人的天性。人必然要吃东西,要呼吸氧气,人需要性爱,具有认识自然的欲望,有成就感等,这些自然性决定了人类的生存状态和社会状态,决定了人类的诞生、生存、发展和衰亡的过程。在人类的初期必然是茹毛饮血;在农业时期必然刀耕火种,破坏森林;工业化时期必然导致城市化,把协调统一的自然生态系统割裂为人类生态消费的城市和绿色植物生产的农田、草原的生态系统。使物质循环系统遭受毁坏,环境污染。所有这些都是人的天性决定的,人类必然发展,发展必然导致城市化,而城市化必然导致生态环境恶化和污染。不去探讨人性中的天性,也就是不去探讨不按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必然的人类的演化规律。人在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的生态系统中仅是消费者,是有机物的分解利用者,而绿色植物才是生产者。由于人类栽培植物生产粮食,似乎人也变成了生产者。其实人破坏了生物量最大的自然森林生态系统后,使之转化成生物量小的农田,实质上人是良好生态系统的破坏者,是生物量的消费者。人类耕作的总趋势是土壤的贫瘠化、沙漠化,这是历史演化至今的事实。所以人类并非是最佳生态系统的创造者和管理者,人类只是在自然生态系统的衰退中获取一些经济利益,从而暂时维持自身的生存与发展。

    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当人生活好转之后,就开始奢侈浪费,这又是人的一种天性,是人的自然性。美国农业部公布的一份报告说,美国人浪费的食物达27%,每人每年扔掉的食物多达365磅,全国每年浪费的食品高达960亿磅,其中的5%差不多就够400万人吃一年。当人类贯彻持续发展策略的时候,首先应当贯彻节俭的原则,尤其是自然资源接近枯竭的时候,节俭将越来越重要。人的一生始终处在不断地追求之中,一旦所追求的东西得到了,而且是频繁地出现,就会陷入无味道的触觉衰退之中。生活好转了,却越来越感到不够味。这是一个前进中的不可避免的衰退。当然这种衰退也有好处,它激励着人们不断地探寻,去寻找新的感受,使科学和经济不断发展。然而,物欲享受是无底洞,这也必然导致资源与环境难以承受。

     思维和认识属于人类,人属于物质世界,思维和认识归根到底也属于物质世界。在思维中,客观世界以主观映象的观念形式呈现于人脑中,人脑不仅保留着当前周围世界的映象,而且保留着认识的以往世界的历史映象,并且还可以创造性地认识未来世界的图景,恩格斯曾指出:“在它身上自然界达到了自我认识,这就是人”。从物质世界的发展历史来看,人类的形成是物质世界达到完成自我认识的历史阶段,显然这是大自然演化的顶点。因此,不可能出现比人更高级的进化物,因为在人身上大自然已经实现了自我认识。

     进化观强调发自生命内部竞争进化的主动性,认为人类通过进化必定最终战胜自然而获得为所欲为的“自由”,这就是他们认为的人类应当“有所作为”,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听天由命的“无所作为”。人类由原始尊崇自然的自然观进入到战胜自然主宰自然的进化观是一个进步,今天进化观已经走上了人与自然对抗的状态,进化观已经无路可走,需要转型为以生命是诞生、发展和衰亡的全过程的自然观来取代进化自然观,当人建立起生命客观过程的自然观之后,自觉地循着客观规律来发挥自身的主动性,这就从主观能动性跃进到自觉能动性和理性能动性,这是认识上的一次飞跃。过程论的主动性是“乘风破浪”式的主动性,乘自然规律之风,破自然事物之浪。

怎样理解自然?

    老子说“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即自然之道,亦即自然固有的根本规律,这些根本规律完全自然,自然而然。自然而然似乎是指不受人为干预的样子,其实受到人为干预的自然依然是自然,因为人就是自然物。我们必须承认不是人建造了自然,而是自然孕育了人类。人类不仅是自然的一个部分,且人类就一直与自然融溶在一起,自然不仅是单纯外在性的王国,自然也存在于人和人群的内部。人和人类必然自然地诞生,自然地发展,且自然地衰亡。任何具体事物均有一个由新转旧的过程,转旧的终点就是衰亡。过程论的这些规律和观念必然使人类尊崇敬畏自然,人类诞生于自然,又回归自然。把科学与技术和人的意识抬高到神坛之上,当作迷信来供奉是伪科学。过程论认为人是自然的一个部分,这就把人概括到自然之中,把人融入了自然,尊重自然规律,敬畏自然整体的运行规律,这就是“天人合一”的本质。今天面对日益恶化的生态环境,人们总是要问一个是天灾还是人祸?是人为因素还是自然因素造成的?其实两种因素总是搅合在一起,无法分割。不做全面客观本质的分析与综合,片面孤立地认识事物是不能制定出恰当的生存对策。

     人类掌握了科学技术似乎人类就可以对自然为所欲为,事实上自然界一直是掌控着人类。技术总是依着人类的价值观而作用于事物矛盾对立的一个侧面,而事物的发展则是实现了否定之否定的演化,其结果则是使事物走向反面。例如,人类发明了抽水机,使干旱地变为水浇地,获得丰产,然而持续地抽取地下水必然导致地下水位持续下降,也因此导致更严重的干旱,使人类的价值需要走向了反面;使用化肥来给植物增加氮素营养,然而这些氮素也补给了土壤微生物,极大地促进了微生物对土壤有机质和腐殖质分解和丧失,使得土壤愈来愈贫瘠;人类总是选择高产、高质的作物来极大面积的推广,然而却不可避免地在大面积上淘汰多样性的其他物种,从而必将导致丧失物种的多样性,也因此使人类的价值利益走向了反面等等。科技成果总是不能在正反两个方面都取得有利于人类的完美的结果,因此,恩格斯说:“我们不要过于得意我们对自然的胜利。对于我们每一次的这种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的这种胜利,第一步我们确实达到预期的结果,但第二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意想不到的结果,常常正好把那第一个结果的意义又取消了。”恩格斯在这里所说的是每一次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明确肯定自然事物在受到人们干扰后“报复”的普遍性和必然性。这种报复根源于事物的过程是矛盾双方对立统一和否定之否定的演化过程,事物的肯定方面总是向着否定方向发展,这是科技发展成果的演化不受人类控制,不以人类的意愿转移而自行演变的原因。因此人类必须尊重自然规律,也是人类认识未来的思维基础。

关于主观能动性

    天乃宇宙自然,人乃自然物,天人的关系是整体与部分的关系。在整体与部分面前,整体有其自身的运行,而部分的运行则从属于总体。人类通过实践认识自然与改造一些自然物的主动能力是有限度的,因为人与人类是有限的事物,面对无限时空的宇宙自然,有许多事物是无法实践,无法认识的,无限的宇宙自然是超验的。因此,在世界观的层次上发挥人类的主观能动性需要服从自然规律,自然规律是最为本源性的。如果过分强调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必然导致无客观根据的唯心主义。

    竞争发展的进化观强调发挥主观能动性,强调人类应当有所作为,否则就是错误的。具有坚定进化观的科学家相信发自主体进化的能动性是进化的动力,这使人认为“人类的命运应当掌握在不断发展的人类自己手中”。相信人迟早会战胜自然和主宰自然,于是把人抬高到了神的地位。其实人类何时诞生、何时衰亡都不是单纯由人自己决定的,而是由人与自然环境综合体的(天人合一的)演化决定的。进化论当它打倒了上帝的创世说之后,又把人自己捧上了上帝的宝座。这些意识都没有把客观自然规律本身放置在首要地位,不了解生命诞生到衰亡的过程是不可动摇的客观过程。达尔文的功绩在于他抛弃了超自然的力量来解释自然,然而达尔文主义者却陷入了单一方向进化的片面的形而上学之中,把人类捧上了超自然的宝座,成为超越客观自然的力量。

人与自然的关系

    西方近代哲学是区分主观与客观的哲学,把人称作主体,把其他一切存在者称为客体。在主客关系中,把人与自然界分割开来、对立起来,强调的是人对自然的主宰,而不是人在生存上对自然的依赖。通常在主客关系中严格区分有意识的人与其他的存在物,主客关系的思维方式不能囊括人与自然的全部关系,人与自然综合体的运行就不能体现。就人与自然的关系而言,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从属于自然界,人在生存上完全依赖于自然界,人脑及其意识不过是自然界发展的产物,人类的认识也是自然规律在人的头脑中的反映。人与自然的这些关系在主客关系中是表达不出来的,是被隐蔽着的被掩盖了的。我们不能说,主体是客体的一个部分,主体从属于客体。

     在古代人们把自然敬畏为“天”、敬畏为“神”,人是没有地位地被动存在。随着科学的发展,人类的主动性得到了发挥,兴起了分析的认识方法,在哲学上把一个完整的世界拆分为认识的主体(人)和非人的一切为被认识的客体,在研究人文社会科学的时候把自然科学抽象掉,在研究自然科学的时候把人文社会科学抽象掉,人们进入片面孤立的研究领域。人的主体性和主动性被愚蠢地夸大了,主体是自主、自足、自为的存在者,客体则只是无自主性的物理实体,是主体可以认识、可操纵控制的,把人的主动性不切实际地提升到第一位。人与自然的二分和对立曾经导致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和文明的巨大进步,然而,这种发展又进一步加剧了人与自然的对立,当代人已经深深地体验到了这种对立带来的恶果,当代人应当塑造一种更高的境界来超越人与自然的对立。天人合一就是超越这种对立的思维。人类思想意识的发展史,是从主体(主方)与客体(客方)“浑然一体”发展到主客体的分离对立,再达到主客观高度统一的历史。古希腊哲学是这一发展的第一阶段。到了工业经济时代,哲学才真正重视人的主体性,强调人对自然(客体)的主观能动性。然而,今天人类发挥主体主动性的结果,使人类走上与自然对立的道路。哲学方法论应当提供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思维理论,思想意识需要进入一种主客观高度统一的阶段,需要把主、客双方整合起来,从而考虑这个综合体的演化。这是“天人合一”思维的现代意义。

     人在自然界中是以新陈代谢而存在,在代谢中从自然界取得物质资源又将代谢废物排放给自然。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人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形成一个综合体(所谓天人合一),这个综合体有其诞生、发展和衰亡的过程。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不能简单地强调人类中心主义,只有承认人与自然综合体的诞生、发展和衰亡的客观过程,才使得生态思想突破了传统的主客思维模式,突破了简单的人与自然的“伙伴”关系的思维,以及人类管理自然、统治自然的思维模式。新建立的人与自然关系是在思维上把人重新融入自然,人作为自然的一个密不可分的部分,在自然之中诞生、发展与衰亡。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在于争取人类的善始善终,避免中途的夭折,从而获得人类的“寿终正寝”。近年来生态学家在困苦中思索,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发展似乎是人们的共识,但是何谓“和谐”又怎样做到和谐认识上有很大差距,是满足人类的一切价值需要的“和谐”,还是必须尊重生命与人类有其诞生、发展与衰亡演化规律的“和谐”。一些生态学家提出“天人共泰”是不切实际的,因为天是无限的、永存的,而人在时空上则是局部的、有限的。

近代提倡“天人合一”思想是自然观的一次转型

     由于环境恶化从总体上勾勒出人类生存的自然限度,自然界已经从过去被认为的所依靠的伟大“母亲”,变为需要救助的“贫儿”,地球生态环境角色的转变,是一个颠覆性的命题,要求现代哲学来一次根本转向和转型。进化论的成功,使得进化意识不断强化,人们建立起持续进化发展的自然观,战胜自然、主宰自然的意识膨胀起来。于是进化自然观导致主体高于客体的意识。这种意识在近代制造了许多难题,于是在认识中又把人与外在环境看成一个整体系统,在中国回归了古代“天人合一”的思想。天人合一观是中国古代自然哲学最深刻的理论精神。把人作为自然的一个部分的概念引入到自然整体之中,使生命和人类的演化成为有诞生、发展还有衰亡的自然过程,生命的自然演化不是进化而是从生到死的过程,显然是认识史上自然观的一次转型。

     地球有46亿年的历史,人类仅仅才诞生了二三百万年。对于宇宙的历史过程来说,人类的存在仅仅是一次转瞬即逝的闪光。人由自然而来,又回归自然而去,必然受到自然整体演化过程的制约。相反人类对自然整体的影响必然是非常局部和短暂的,因此人类的价值需求要控制在自然总体规律之内。人是自然的一个部分,这是一个深邃的哲理的认识,认识到人在时间和空间上是局部的、有限的就正确地认识到人在自然界的地位,这个地位就已经把人融入到自然环境中。整体大于部分,整体高于部分,把人凌驾于自然整体之上,或把人与自然放置在等同位置,都违背了自然界的基本事实而陷入唯心主义。人们一味追逐自身利益,必然损害自然环境。人类应当在自然总体的规律中“顺而循之”。“顺而循之”并非剔除了人的能动性,相反更要求客观真实地认识自然规律,才能顺应自然规律,才能乘自然之风,破自然之浪地行事。这是天人合一的基本思维。

    生命的演化并非是持续线性的前进演化,而是生命的诞生,发展进化与衰亡的过程,过程论是人类继进化自然观之后新建立的自然观。过程论超越了人类中心的价值认识,大无畏地承认人类也不例外地存在着衰亡演化,在这一点上不依赖人类的主观愿望而转移。承认了人与自然一起演化,在自然中从诞生、发展到衰亡。过程观它把主、客融合为一个整体来考虑事物的全过程。这正是主客融合的“天人合一”思想。天人合一观是中国古代自然哲学最深刻的理论精神,人与自然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相互渗透、相互作用。在老子那里,“自然”既可以理解为自然世界,也可以理解为自然而然。自然整体是顺着本然演化,即没有外在力量的控制,也没有自我意识的主宰。人类应当建立“天人合一”的理性心态。只有这样人的心态才会坦然,才会豁达、大度,才会能伸能屈,知进知退。       

     中国的文化深植于小农经济文明基础上,小农经济有其落后的方面,然而,小农经济下的人们广泛全面接触大自然,中华的先民们在长期的农业生产中认识到必须顺应自然的四季变化(所谓天时),必须充分利用种子、水、肥、土地等资源(所谓地利)的同时,还必须维持群体内的群策群力、和谐一致的关系(所谓人和)。因此,“天人合一”有人类对自然规律能动地适应与遵循的积极意义。小农生产认识问题尽管粗糙,但却是非常全面性、整体性的认识和实践。中华文化强调社会的协调与稳定,是社会本位论,重视社会、国家、民族高于重视个人,把社会的生存和发展视为每个个体的生存和发展的决定性前提;西方世界由于强调主体奋斗的生存竞争,导致西方文化是个人本位论,重视个人重于社会、国家、民族或人类,把每个个体的生存和发展视为社会的生存和发展的决定性前提,并以个人的利益作为衡量社会制度是否合理的标准,合理的社会应该为个体的自我发展提供最大的可能性与现实性,否则便不合理。然而人的个性发展是受制于自然整体和人类集体的,过分强调个人的自由、个人的价值欲望,必将导致人与自然的对立、个人与集体的对立。人与自然的协调、和谐、适应的关系是中华文化“天人合一”发展的新含义,现今中华文化将具有新的历史作用。中华文化的人际关系可归结为“和谐至上”,首先提倡群体成员的和谐一致,尊重谦和美德,以和为贵,友好合作。中华文化在近代又将会对世界文化作出贡献。

     在中国经历了西方进化论生存竞争思想的传播,时至今日中华文化又向传统文化“回归”,东西方文化正在中国实现着更高层次的融合。自古以来中国就主张“和谐”“礼之用,和为贵”。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顺其自然”最有道理,进化论追求“生存斗争”,追求征服自然,然而,自然是不能征服的,人只能追求顺应自然规律与“天人合一”思想,即追求天、人的统一与和谐。在中国,融合东西方两种文化一直是人们的理想,这种融合呈现出整体性全过程的思维框架。即兼容时间和空间两方面大视野的包容性文化思维,表明中华文化的丰厚底蕴和博大精深。中华文化已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全面包容世界文化又包容了本民族不同历史阶段的优秀文化的历史时期。中国在这种现代文化中和平崛起,追求“和而不同”,追求“多元和谐”,(包括天人合一的和谐)。中国将在这种文化理念中和平崛起,也必然在崛起中建设和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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