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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学研究→远古文化→河姆渡人的饮食习俗

 抱珠山房 2010-02-01
河姆渡人的饮食习俗
  
    河姆渡村落以稻作农业为主,兼营渔猎、采集、家畜饲养的经济特点极大地丰富了当时人们的食物来源。山地林间的禽兽、饲养的牲畜、大量的水产、还有野生的植果、遍地的野菜、以及磨菇、鸟蛋等,都被一一搬上“餐桌”,成为河姆渡先民的美味佳肴。我们如果为那时候的人们列一份菜单的话,不难看出,河姆渡人的食物真是品种丰富,花色繁多。许多食物不但能够裹腹充饥,还能加强人体营养,增强体质,其中有不少以其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而为今天的人们所喜爱,或成为宴席上的佳肴珍馔,或被选为上佳的滋补食品,特别如龟鳖等一类高蛋白食物更是被制成形形色色的药丸、胶囊等,然而在河姆渡人的“菜谱”上,这些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食品了。难怪有一些人戏言,河姆渡人的生活比我们现代人过得还好,天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的确,在崇尚返朴归真的今天,如果有谁能吃上一顿“河姆渡全席”,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一、  饮食用具与饮食方法



    从自然界获取的食物,有的可以直接食用,如各种水果,还有菱角等。在河姆渡遗址的发掘现场,多处发现被掰成两半的菱角壳、桃核等,推测是当时人们生吃后遗留下来的。有的食物则须经过加热炊煮处理,一来可以杀菌,二则有助于消化吸收,而且烧熟以后吃起来口感要比生吃好很多。然而在人类认识和懂得利用火以前的相当漫长的岁月里,无论是渔猎获得的禽兽鱼虾,还是采集获得的植果野菜,全部都是生吃。一直等到人类在偶然的机会里,发现火烧过的食物既容易咀嚼,又味道鲜美以后才逐渐开始有意识地将一部分食物用火烤熟了以后再吃。烤也是人类最原始的饮食方法,它简单易行,不需要任何炊煮器具。河姆渡原始先民自然也用这样的方法来烧烤食物,烧烤的对象则多为狩猎而得的禽兽以及饲养的家售等肉类食物。

    随着人类的继续发展,饮食经验的不断积累,河姆渡人对饮食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特别是稻作农业产生以后或者更早,在人们食用野生谷类食物以后,促进了饮食器具的发明和改进。河姆渡遗址出土的大量陶器,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了河姆渡先民在饮食上的一些方法和特点。

    河姆渡遗址出土的陶器数量多,种类丰富,仅完整器物就有2000余件,若将那些破碎的陶片也统计在内的话,当以数十万件计。这些陶器按用途分,主要有炊煮器、饮食器和储藏器三种。

1.炊煮器:釜、釜支架、甑、灶、鼎



    陶釜是河姆渡人最主要的炊煮器具,煮也是他们主要的饮食方法之一。从第四文化层到第一文化层,都有大量陶釜出土,而且造型富于变化。与陶釜共存配套使用的是釜支架,使用时只要用3个釜支架架起一个陶釜,釜下放置柴禾,点燃柴禾,便可以烧煮食物了。由于陶釜经常炊煮食物,所以出土的陶釜外底部大多有因烧煮留下的烟垢或烟熏痕迹。不少陶釜内底或陶釜碎片上还可见到粘着的烧焦米粒残渣或“锅巴”,通过这些烧焦的米粒和残留的锅巴进行分析,推知河姆渡人烧煮米饭如同《孟子·藤文公上》及《礼记·檀弓上》中所记载的“饘粥而食”,也就是说,他们烧煮的既不是我们今天所吃的干饭,也不是稀粥,而是介于干饭和稀粥之间的一种呈粘糊状的稠粥类食物。

    同时,在出土的不少陶釜内还发现了许多龟、鳖、鱼类等遗骸,可见河姆渡人在食用从江河湖泊捕捞来的水产类食物时,也大多使用陶釜进行炊煮。值得留意的是在河姆渡文化鲻山遗址的发掘中,曾发现成堆鱼鳞,表明河姆渡人在炊煮鱼类前先去除鱼鳞,这一习惯已与我们现代人完全一致。

    河姆渡人居住的是木结构的干栏式房屋,这种架釜炊煮的方法,只适宜在室外的泥地上使用,一旦遇上刮风、下雨,就会给烧煮食物带来很大的困难。在距今6000年左右的时候,他们发明了既能够提携搬动,又能够在室内烧煮食物的陶灶。陶灶呈箕形,火门上翘,内壁横安三个粗壮支钉,用来架釜,外壁有两个半环耳,以便搬动。这些设计,可谓匠心独具,充分显示了河姆渡人的聪明智慧,这也是我国迄今发现的架釜炊煮的最早专用灶具。

    到了距今5600年左右的时候,河姆渡村落居民也许从3个釜支架上架一个釜的结构中得到启示,也许是吸收了邻近部落居民在饮食上的一些经验,开始制作并使用陶鼎。陶鼎实际上是将釜下3个活动的支架固定在釜底上,这样一来,无论在架柴烧火,还是在提取搬动时都比原来方便了许多。这虽是一种较为先进的炊煮方法,但河姆渡人并没有普遍使用,制作的数量也不多,其中原因,还有待于今后的考古发掘来解释。

    在河姆渡遗址的发掘过程中,到第三文化层(距今6000年左右)开始有陶甑出土。陶甑的出现,既表明河姆渡人已懂得蒸汽的利用,还说明河姆渡人对饮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陶甑的形状与陶盆相似,只是平底上穿有许多蜂窝状的圆孔,孔径1厘米左右,外壁有一对半环耳,同样是为了便于搬动。陶甑不能单独烧煮食物,须与陶釜一起配合使用。使用时要先在釜内加水,然后釜上放甑,甑上盖上器盖,最后在釜下架柴烧火,釜内的水烧开以后,大量的蒸汽透过甑底的圆孔就可以将食物蒸熟,这与我们今天几乎家家都用的蒸笼十分相似,这也是人类对蒸汽的最初利用。那么,河姆渡人究竟在什么情况下发明创造了这种可以隔水蒸煮食物的陶甑呢?

    在遗址发掘现场,发现成堆成堆的橡子。但是橡子涩味极重,口感不佳,如果遇上灾害,粮食歉收的话,橡子也就成为食物的补充来源用以裹腹充饥了。橡子味涩,难以下咽,只有想办法去涩以后才能够食用。河姆渡人先将橡子放在石磨盘上,用石磨球磨成粉,然后在陶盆或陶罐内用水浸泡数日,涩味就减轻了。如果在浸泡期间多换几次水,则能将涩味基本去除干净。可是橡子粉食既不宜像米饭那样加水后在釜内炊煮,又不能像兽肉那样在火上烧烤,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隔水蒸煮。因此,我们大胆认为,陶甑正是为了满足吃粉食的需要才发明创造的。至于后来用它蒸煮兽肉及龟、鳖、鱼、虾等,这又另当别论了。

2.饮食器:钵、盘、豆、杯、盉



    钵、盘、豆是河姆渡人常用的饮食器,用钵盛放主食米饭,盘、豆则用来盛放其它副食。杯常与盉一起使用,两者数量都不多,特别是两次考古发掘仅出土数件。陶盉均为夹砂灰红陶,砂粒匀细,胎壁较薄,器表似经刮削、打磨处理,因此表面光洁。这些陶盉,敞口束颈,前有粗短的冲天嘴,圆腹、小平底、形状犹如一只皮囊,在器口与冲天嘴之间连接着一个半环形的带状钮。陶盉色彩艳丽,造型奇特,受到广大专家、学者的普遍关注。如果说它是水器,在人类生活水平还不是很高的河姆渡文化时期,人们日常饮水只要随意拿取一件合适的陶器就行,大可不必花费许多精力来制作专用的饮水用具,况且数量极少,作水器似乎不太可能。也有人说,它是盛酒的酒器,因为一些陶盉的内底上发现了乳白色的沉淀物,估计是酒糟一类的物质。河姆渡文化时期,米饭已经成为人们的主食,如果遇上好年景,各种食物也会有所节余,有时候把没有吃完的米饭搁置在一边,或者将采集而来却又来不及食用的水果盛放在陶器内,若干天后竟发现那些米饭、水果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这也许就是最原始的酒的来历。物以稀为贵,酒在当时应属珍品,因此被盛放在制作精美、色彩艳丽的陶盉内。但是遗址中没有发现其它与酿酒有关的器具,河姆渡人是否真的开始酿酒,还有待于进一步的考证。陶盉敞口束颈,前有冲天嘴,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有两个口,一个大口,一个小口,大口放进食物,小口流出食物。这里边盛放的一定是相当珍贵的流质或半流质食物,除酒以外用来盛放蜂蜜一类的食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河姆渡人根据盛放不同食物的不同需求,制作相应的器具,因此从上述这些器形上,我们可以看出,河姆渡人在餐桌上的一些饮食习惯已与我们现代人基本相似。他们围坐在一起以钵盛饭,以盘盛菜,豆因有高足放在几个盘子的中间盛放美味佳肴,每个人都能够吃得到。在盛大喜庆的日子里人们也欢歌狂舞,举杯同庆。

3.储藏器:盆、罐

    现代社会到处有市场、商店,每个人每天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去挑选可口的食品。然而居住在河姆渡衬落的居民却没有也不可能有我们现代人的方便,他们并不能够保证每天一定有足够的食物来源,受季节、气候等诸多条件的影响,难免会有许多一无所获的日子,尤其是到了冬天,食物更加显得匮乏,因此,保存和储藏食物也就成了河姆渡人为了生存所必须采取的一项工作。

    河姆渡遗址两次考古发掘仅在第四文化层的几个灰坑内发现存有橡子、菱角等植物果实,其余各层均不见有此类遗存。河姆渡文化时期地表与海平面接近,且村落周围多湖沼水域,看来挖坑窖藏在河姆渡这个地方并不是储藏食物的理想之举,只有制作大量陶器才能满足食物储存的需要。

    河姆渡人最常用的储藏器是陶盆、陶罐,这些器物与炊煮器、饮食器相比,容量要大得多,又因为这些陶器只为用于存放食物,因此大多制作粗糙,器形也不甚规整。

    然而,食物的种类不同,保存和储藏的方法也有所差异,而且食物所需保存的时间、食物获取时的季节等因素,也给保存和储藏提出了不同的要求。特别是兽肉和水产类食物,河姆渡人究竟是采取晒干,还是熏烤,还是其它方法来延长保存时间,由于没有发现相关的遗迹和遗物,因此给我们在这一方面进行研究和探讨带来一定的困难。据日本有关资料介绍,居住在海边的原始人往往最先掌握陶器制盐的技术,并用盐来淹渍食物,从而延长保存时间。河姆渡村落离海岸不远,当时的人们是否已学会制盐,是否用盐来淹溃食物,这一切都有待于今后的考古发掘来证实。

  

                                    二、其它饮食习惯

1.遗址出土的动物遗骨大都残缺不全,完整的非常少见,推测河姆渡人在食用肉类食物时有食肉吸骨髓的习惯。破碎的骨骸变是人们在食用时任意砍砸、敲碎的结果。

2.在被发现的15个狗的头骨中,完整的有10个,破开的5个,而这破开的5个又不像是有意打开,而是沿骨缝脱开的,与其它动物的头骨基本上都被击破的情况比较,河姆渡人对狗的态度与对其他动物的态度不同,表现出对狗的珍爱。

3.据专家们对遗址出土的猴子头骨进行研究,发现猴子头骨被打破的方式方法也与其它动物不同,推测河姆渡人有吃猴脑的习俗。

4.用骨匕进食。

    河姆渡人通常采用烤、煮、蒸的方法来炊煮食物,餐桌上也常以钵盛饭,以盘、豆盛菜,将主食与副食明显地区分开来,这种饮食习惯己与我们现代人基本一致。然而,人们不禁要问,既然饮食习惯如此接近,可为什么现代人餐桌上最常用的筷子、调羹等进食用具不见于河姆渡村落呢?河姆渡人就餐时以什么器具辅助进食呢?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河姆渡遗址两次考古发掘,共出土用大型兽类动物的胁骨制作的骨匕99件,这些骨匕一般长约20~30厘米,最长的在40厘米以上。骨匕的前端扁薄、呈舌形,后端大多平齐,后部中间钻有1~2个小孔,少数骨匕有柄,柄部外弧常有精细的刻划花纹。学术界普遍认为这些骨匕具有织布打纬、修整陶器器表和进食等多种功能。在原始社会生产力水平还十分低下的情况下,一物多用的现象是非常普遍的,也是非常自然的。但是那么多的骨匕,有长、有短、有大、有小,功能也就不应该一概而论,特别是一些通体光滑,器身在20~30厘米之间的短匕,既不适作修整陶器之用,也不宜作织布打纬用,应是专用的进食餐具。

    在其他诸多新石器时代遗址中,发现有骨匕的不是太多,但是有一点却特别值得重视,那就是凡有骨匕出土的遗址都已出现稻作农业。因此,可以这么说,骨匕作为进食餐具的出现当是稻作文化衍生的饮食文化的产物。

    前面已经提到,河姆渡人吃的米饭实为一种呈粘糊状的稠粥类食物,勿容置疑,滚烫的稠粥从盛装到进食必须有工具辅助才行。中华民族传统的进食具是匙(调羹)和箸(筷子),在这两种餐具未发明之前,平整光滑,略微有点弧度的骨匕正是最佳的进食具,说明河姆渡人在进食上也已从手抓进入到餐具进食的文明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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