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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兰.馨 2010-03-19

刚才和一个朋友聊天,聊到了我的父亲。聊起父亲我不禁伤怀,眼泪濑濑夺眶而出。

我的父亲是个地质工作者,母亲是纺织厂的职工,当年他们为了各自的工作,不得不长年分居两地。在我还没有上学之前,我更多的时间是和父亲在一起生活,而母亲则带着姐姐在韶关生活,因此我对父亲的感情也较深切。

父亲是个很慈爱顾家的人,因为常年在外工作,难得回家一趟,每次回家休假象要补偿家人似的,粗活重活家务活什么都干。每次回来带着我们姐妹俩上街,上公园,全家人去看电影,到照相管照相留影。在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父亲调回了韶关工作,一家人终于生活一起了。父亲很讲道理很善良,虽然有时也会因我们做错事而发火甚至打我们姐妹俩,但比起性格耿直的母亲,善解人意的父亲更让我和姐姐亲近。

记得我读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因为和姐姐吵架,姐姐说了一句:你走!结果我就真的不懂事的到离家较远的一个同学家玩了一个下午,吃晚饭时不好意思留在别人家里,一个人在河堤上溜达了很久。然后又跑到电影院玩,要不是碰到父亲的同事并且告诉我,我父母找我已经找得心发慌了,那晚我还不知怎么办。那天晚上,家属大院正在放露天电影,而我家却依然亮着灯。我到家门口没敢进去。而是在离家门口不远的一根柱子上靠着,恰巧父亲走出来,打开路灯,看见我站在那一股劲的拉我回家,问清楚原因,然后去把我正在看电影的姐姐叫回来,关起门把我们姐妹俩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因为我的离家出走,从那以后我就成了班上的一个坏孩子,父亲也因此在单位上出了"名"。

父亲年幼丧母,因为家中贫寒,考上高中而不能成学;因为是族中的长孙,深得祖母的疼爱,报名参军通过了各项审查,因家人的反对他也没有成行。后来他能成为地质工程师也是通过自学成材的,所以他希望还在读书的我能读出一点名堂。在我初中升高中的那年,父亲担心小学升中学没考好的我学习成绩不稳定,有一天吃过晚饭特意叫住我,言简意赅的说了两句话:要升学了,用功一些。长痛不如短痛,努力学习,考一所好一点的学校。也正是父亲的“长痛不如短痛”这句话,那一年我特别努力的学习,升学时终于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拿到入学通知书时,父亲开心的笑了。也正是父亲说的“长痛不如短痛”激励我,使我在日后的学习,工作中常常能刻服困难一鼓作气完成任务。

后来我到广州读书,一学期才回一次家,每次我从学校放假回家,不管多晚,天气多冷父亲都要到火车站接我。有一次因为春运难买票,父亲托他的同事把我从广州带回家,结果那天火车晚点了几个小时。我们回到韶关时已是零晨一点多了。当我上楼上到五层半的时候,听到爸爸站在家门口说:玲女。你回来啦。那一刻我心里很温暖:伟大的父爱。

人生总没有完美的,我从学校毕业出来工作的第二年底,父亲得了脑癌。当他的主治医生告诉我们。父亲大概只有一年的时间时,我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年后父亲真的走了,如医生诊断的那样。

  那个早上我去了买菜,在他走的那一刻我没有守在他身边。在出门买菜之前,我和母亲一起给父亲擦干净身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当时的我还没意识到家里将要发生重大的变故,我这一出门会是和父亲的永别。因为我心里从没想到父亲会象医生说的那样会生命消逝。在买菜回家的路上,路过地摊看到一本关于养生护理的书,还想着买回家好好的看了好护理父亲。当我提着菜上到五楼半的时候听到有哭声,但我还没意识到那是从我家传出来的,当我走进家门那一刹那,我呆了,父亲的的生前的两个好友在我家客厅坐着,母亲趴在父亲的遗体旁哭。父亲真的走了。我当时只会说:天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父亲离世已经十多年了,我经常会缅怀他,每每想起一个片断都会让我泪流满面。那是父亲去逝前一个月的傍晚,我如常的喂父亲吃饭(那时父亲因为肿瘤压迫神经,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不能说话人也已经不能下床走动了),躺在床上的父亲突然抓起我的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我立刻明白父亲的意思,没想到父亲在自已不能言语的时候会用这种行为艺术告诉我:“玲女,爸爸是爱你的”。一刹那眼泪从我的眼中涌出,要不是母亲正好走进来,我极力的忍着,我一定不顾一切的让泪水流出来。

    如今,当我看到那些白发的夫妇双双走在路上,我会很羡慕的想:如果父亲还健在,父母也会象他们一样吧。
                                                                                                    写于2008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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