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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 文：施训洋 儿时，除夕上午，父亲带着我贴春联，母亲则开始烀鸡炖肉了。 父亲带我贴好春联，母亲的鸡已经烀好了，每人都是一大碗。父亲和我的碗里总是一根大鸡腿，两个姐姐的碗里也是鸡胸脯，而母亲的碗里总是鸡头、鸡脚、鸡脖子还有鸡屁股。每次，父亲都会与母亲相互推让，母亲总说她就喜欢吃骨头骨脑。 吃完鸡汤，再吃点汤里下的面条和粑粑，父亲便带着我和个姐姐去给祖先上坟了。母亲便留在家里忙年夜饭。印象中，糯米圆子是早就炸好的，年鱼也是烧好了的，母亲要做的多是切菜根子、切干丝，还有就是拌胡萝卜丝，再就是烧红烧肉和鸡块。 待我们转完一大圈，远远地便能看见村庄上空的袅袅炊烟，家家户户都忙起了年夜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尽管中午才吃了大块的鸡肉，但是这香味很快又触动了我的味蕾。 到家后，我和两个姐姐各自换上过年的新衣，便急切地盼着父亲快些放那吃年夜饭的鞭炮。饭菜的香味越来越浓，外面的鞭炮声开始响起，由远及近，由近及远。母亲开始招呼两个姐姐帮忙端菜，我家的年夜饭就要开始了。只见父亲从锅灶顶上取出一挂半大的鞭炮，拿到大门楼里挂在钉好的钉子上，呲呲的声响之后，便是好一阵噼里啪啦，最后是轰轰的几声。熟悉的硫磺味夹杂着蔬菜的香味，年夜饭开始了。 父亲喜欢喝一杯，起先都是散装的白酒，我们也喝小香槟和石榴酒。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开始喝瓶装的古井玉液、扁口子，父亲在时喝过最好的酒大概就是张弓酒了。我们也开始喝葡萄酒。 父亲总说年夜饭要慢慢吃。每年的年夜饭，父母都会忆苦思甜，母亲总忘不了说说“三元钱”过年的事，说是与父亲成家那年没钱过年，在同族伯父家借来三元钱过了一个年。父亲总忘不了说诸如“三代不念书，不如一窝猪”之类的话，总说我的祖父和外祖父都是很有学问的人。说完这些，父亲又开始为来年作出打算。 父亲在世时，家中的年夜饭都是母亲忙。我成家后的头几年，年夜饭依旧是由母亲忙，后来我爱人开始跟在母亲后面学着忙。最近两年，母亲的眼疾很严重，年夜饭就由我爱人忙了。 今年的年夜饭，爱人早就做好了准备，说是女儿要高考，要做十六道菜，全家人都很期待。三十下午，爱人临时有事，五点多朋友圈早就开始晒年夜饭，我家快到七点才开始忙年夜饭。一向喜欢唠叨的母亲这一次竟然没有多说一句话，还让爱人不要慌。与以往大不相同，菜都是现炒新烧。好在要炒、要烧的菜都是现成的，两口锅同时。不大会儿功夫，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外面的烟花吸引了儿子的注意力，他拖着我出门看，还嚷着要放大烟花。因为住在学校里，属于禁放之列，自然无法满足他的要求。好在，街道离的很近，他看得很清楚，也就没再吵闹。 八点多，我家的年夜饭开始了，尽管有点晚，却很有意义。还别说，爱人的十六道菜味道真不错。酒，是不能少的。一如父亲所言，年夜饭要慢慢吃，我喝白酒，母亲喝开水，爱人、女儿和儿子喝饮料。爱人说母亲是功臣，母亲又说爱人吃了辛苦。女儿成了年夜饭的主角，母亲祝她学习进步，爱人要她放松心情，我希望与她合作愉快，儿子竟然要姐姐考上大学给他买奥特曼。 肉圆菇子汤吃了个精光，油焖茄子见了底，除了荤菜，都是光盘。这年夜饭就是要细品，才能吃出味道。 外面的烟花又起，时间已近十点，我家的年夜饭刚好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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