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洒沾巾雨,披披侧帽风。花燃山色里,柳卧水声中。”又是一个清明。
为祖先酹一壶清酒,向前贤献一束小花,在心中留一份感恩……这是一个寄托哀思、流露真情的日子。与亲友携游踏青,眺望高飞天际的纸鸢,为亲手植下的小树掬一抔甘泉……这是一个拥抱自然、沐浴心灵的日子。
在这里,涌动的是人间共通的情感,是古今不绝的思念,是融入中国人血脉、薪火相传的文化信念。
很多人在孩时,是由介子推的故事知晓了清明节的由来——这个曾经割肉救主的忠志之士,在高官厚禄即将加身时,悄然与母亲隐居绵山,哪怕君王以山火相逼,他宁愿被烧死也不愿现身。懊悔不已的君王追思介子推,将这一天定为“寒食节”,任何人不许动火;感念他留下的遗诗对“清明”二字的谆谆叮嘱——割肉奉君尽丹心,但愿主公常清明……臣在九泉心无愧,勤政清明复清明——遂将这一天定名为“清明节”。
这个流传甚广的故事让清明节承载了中国人的多重文化理想。即便如此,“清明节”,这个被春雨滋润的日子,其文化意蕴仍远非一则民间传说所能道尽……
祭祖:追寻生命之根
陕西黄陵,钟鼓齐鸣、乐舞庄严、祭文铿锵、万众肃然。每到清明,当地百姓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华人、华侨都会来到轩辕黄帝陵前,为这位华夏人文始祖举行公祭大典和民间祭奠。今年,参加公祭活动的人数将超过万人。
清明节期间,上海虹桥机场、珠海拱北口岸、深圳罗湖口岸……返乡祭祖的港澳台同胞、海外侨胞人数猛增。仅在著名侨乡广东江门一地,返乡祭祖的海外华人就超过10万人。
4月3日,清明节假期的第一天,北京地区外出祭扫的人数就达40万人。民政部当天在全国150个观察点统计的祭扫人数超过430万人。
祭祖仪式,绵绵不绝;祭祖文化,源远流长。
萧放 民俗学者、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提到“清明”、“寒食”,人们往往提及介子推。事实上,在我国,一般都是先有节俗,后有传说。在传承至今的民俗节日中,唯有“清明”是节气兼节日的民俗大节,蕴含着极为丰富的文化内涵。清明节真正成为节日是在唐宋以后,但其历史源头却可追溯很远。今天的清明节可以看作是中国传统春季节俗的综合与升华。
祭祖扫墓是清明节俗的核心。中国人历来重视对祖先的祭祀。汉代以后儒家学说的流行、宗族生活的扩大,人们返本追宗的观念更是日益增长,对于祖先魂魄托寄的坟墓愈加重视,上墓祭扫之风转盛。春季祭扫在唐代已成风气。唐玄宗曾下诏“士庶之家,宜许上墓,编入五礼,永为常式”,以政令的形式将民间扫墓的风俗固定在清明前的寒食节。“寒食”禁火、“清明”取火,扫墓亦由寒食扩展到清明,唐人逐渐将“寒食”、“清明”并称。
清明祭祖除扫墓的“山头祭”外,后世还有祠堂祭,称为“庙祭”,庙祭跟古代春礿之祭有着密切关系。庙祭是宗族的共同聚会,有的地方径称其为“清明会”或“吃清明”。在祭祖仪式结束后,族长会主持共商族内大事,申诫族法家规,最后会聚饮食。以同食共饮的形式分享祖宗福分、团聚宗族,是古已有之的传统,所谓“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清明处在生气旺盛的时节,也是阴气衰退的时节,人们一方面感念祖先亲人的恩惠,同时以培土、展墓、挂青等方式显示后代的兴旺。因此,祭扫祖先墓地,祭扫的不仅是生命之根,也是情感之结。
对中国人来说,清明时节祭拜扫墓,不仅是仪式,更是心灵的寄托。“近世礼重拜扫,今已阙者四年。每遇寒食,则北向长号,以首顿地。想田野道路士女遍满,皂隶庸丐皆得上父母丘坟,马医夏畦之鬼,无不受子孙追养……然此已息望,又何以云哉?”这是唐代著名文学家柳宗元被贬永州司马后,致信父亲的老友许孟容,有感寒食节不能回籍扫墓而写的一段话,真实记录了这个节日在诗人心中沉甸甸的分量。今天读来,我们仍能感到字里行间透出的那份锥心之痛。
刘晓峰 历史学者、清华大学副教授:
翻开古代典籍,苏轼等很多文人在被贬谪时都曾流露过这样的伤感和遗憾。这正体现了“清明”在我们文化传统中的重要地位和它慰藉人生的巨大力量。同样发生在唐代的还有这样一个故事:唐武宗时期,大兴土木修筑仙台,三千军士昼夜赶工,不敢懈怠。唯独到了寒食节,唐武宗却不打算按例放假,一向温驯的军士们竟然集体罢工,而唐武宗也自觉理亏,不但准假,还给军士们每人发布三匹。可见,在文化力量面前,就算皇帝也不得不妥协、认同。
“清明”就是这样一个令人难以割舍的文化符号。它不是涂在表面做给别人看的,而是溶在我们民族血脉中的。每年的清明节,这样的文化观念都会被再一次洗礼和铭记。我想,中国的现代化社会,应该是一个保有中华传统家庭亲情、和睦和谐的社会。这种重亲情、重情义的文化生命力在今天的中国依然强韧。这是我们应当格外珍视的宝贵的文化基因。
缅怀:构筑民族精神
岸边呐喊如潮、锣鼓喧天;水面千蒿林立,百舸争流……在江苏溱潼古镇,一年一度的溱湖会船节是清明节期间当地最盛大的典礼。这并非是单纯的水上竞技。相传南宋时期,岳飞曾率军在溱湖与金兵鏖战。从那之后,当地百姓总是在清明节的第二天自发撑船前来祭扫战斗中阵亡的将士。谁船划得快,自然祭扫的亡灵也就多,为此百姓踊跃争先,逐渐演变成会船节这一水乡盛事。
缅怀先贤,不竭的情感流淌;慎终追远,终继的文化理想。
李汉秋 文化学者、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节庆委主任:
透过清明节,我们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中华民族情感延伸的脉络。中华民族的亲情情结、敬祖意识、寻根心理、报本观念通过清明节得到了集中体现和张扬,但还不止如此,人们逐渐把血缘亲情拓展开,转化为对乡里先贤、本地英杰、民族英雄和杰出历史人物的缅怀。这种缅怀是人生大爱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常说,中国人有悠久的爱国主义传统,但这种传统不是凭空抽象产生的,而是从爱故乡、爱故乡的先人逐级延展开的。故土山川的灵魂是什么?是我们的先贤、先烈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印记。这种缅怀,正是我们民族精神力量的凝聚。
同时,这样的缅怀也体现了人民的价值取向。介子推的故事,就是从竞功名、逐富贵的名利场中反拨出一个有功不居功、功成不受赏的人物,成为这种传统美德的代表。
民间流传的介子推遗诗,短短几句就三嘱“清明”,从自然界的“清明”到为政“清明”,正是人民的祈愿,通过传说转化为清明节的一个重要的价值取向。犹如屈原之于端午节一样,介子推之于寒食节,是旗帜和标志,其中包含着丰富的人文精神。
贺学君 民俗学者、国家非遗保护委员会委员:
包括清明节在内的中国传统节日,都是在农耕社会、农耕文化的大背景下产生的,表达的是对与自然和谐共处、获得更多生存资源的期许,同时,也是为自身寻找心灵安顿的一方净土。从“信仰”和“典礼”等多个文化层面,清明节把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民俗、审美等观念整合在一起,因此它集中体现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文化心理和文化品格。对先贤先烈的缅怀与尊敬正是如此——在清明节这个特殊的时刻,人们所推崇的,不仅仅是被缅怀者个人创造的丰功伟绩、感人故事,更是他们所代表的美好情操和精神品格。这种美好情操、精神品格,穿越几千年的时空,在今天依然是中国人心中共同的道德追求。从这个意义上说,这种缅怀所表达的,是人们对先贤先烈的敬仰;由此铸起的,是我们的民族精神。
感恩:寄予无尽情感
轻轻拭去墓碑上的轻尘,献上一束淡雅的小花,不必刻意供奉奢华的祭品,或许,仅仅是陪在逝去的亲人身边,默默祈福、追思往事、倾吐心声,留住珍藏在心的那份感恩,已经足够。无论是祭奠祖先,还是缅怀先贤,抑或追思亲人,感恩,永远是清明时节生者不变的深情;感恩,终究成为我们文化精神的重要基因。
孔子说:“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不忘人生根本、永怀感激之心,清明节也因此成为体悟生命流转、寄予无尽情感的日子。
陈旭霞 社会学者、河北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清明节是一个生者与逝者、现在与过去、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进行多重沟通交流的节日。在万象更新的大自然氛围下,“知恩图报”,进行“祭之以礼”的追远活动,为已逝的祖先、亲人和所有追慕的逝者庄重地送上一份思念,一份敬意,这神圣的生命交流仪式,年年轮回,代代传承,构成了人们顽强生存和追求幸福的重要动力。清明祭祀本身,就是感恩之心和责任意识孕育的过程。
李汉秋 文化学者:
中国人总是把清明节与“孝”联系在一起,这与提倡敬祖报本的精神内涵是一致的。它也让人们反思,与其逝世以后哀思,不如好好在父母活着的时候尽孝,在父母活着的时候要好好赡养他们、敬重他们。我总觉得,在同一道德体系下,每一项道德都是相通的。正如清明节我们要表达对祖先的孝思、敬畏和感激,如果对先人都是很敬畏和感激的,那么对于活着的长者肯定是会孝的。感受爱,就像感受美一样,需要不断培育。所以,我们不要小看清明节这种典礼仪式,正是在潜移默化中培养着我们基本的道德精神,拥有了这种道德精神才能触类旁通,及于你对待生者、对待人生的态度。
踏青:拥抱和谐自然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这首广为流传的清明诗,道出的是人们郊游踏春、融入自然的轻松惬意。清明时节,万物更新、春意盎然,千百年来,人们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刻相约出游,享受春服既成,“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自在。
向云驹 文化学者、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秘书长:
我们今天所说的清明节,其实是古代“寒食”、“清明”、“上巳”三个节日的复合体。与其他传统节日相比,将节日与节气合二为一,是清明节的独特之处。它既包含着祭祖、缅怀先贤的情怀,也囊括了感受春天、享受山水的喜悦,还具备着提示按节气进行农事的功能。
李汉秋 文化学者:
中国人清明踏青、祓禊——临河洗浴以祈福消灾的习俗,不仅反映了人们在蛰伏一冬后欲与大自然亲近的心理需求,更是要表达在大自然生机勃发之际对生命大化的尊重。
清明郊外上坟后顺便踏青,也是节哀自重转换心情的一种调节吧。为了顺应清明时节阳气上升、万物萌动之理,人们开展了多种多样的迎春健身活动,如荡秋千、放风筝、蹴鞠、拔河、斗鸡等……因此,今天的清明节也是一个亲近自然,强调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节日。
萧放 民俗学者:
蹴鞠、秋千原是寒食节的著名节俗,后来也已成为清明的娱乐。杜甫诗云:“十年蹴鞠将雏远,万里秋千习俗同。”如果说唐朝寒食与清明并列,清明地位逊于寒食的话,那么宋朝清明已基本上完成了对寒食的置代,除禁火冷食仍具寒食特征,清明已承担了许多原属于寒食的节俗功能。明清时期,寒食基本消亡,春季大节除新年外唯有清明了。
清明时节,杨柳青青,自然界生机一片,人们借祭墓踏青郊游。一为怀旧悼亡,一为求新护生。寒食禁火冷食祭墓,清明取新火踏青出游。禁火为了出火,祭亡意在佑生。一阴一阳,一息一生。这也是后来清明涵盖寒食的内在文化依据。
插柳或戴柳是清明特有的风习时尚。柳树为春季应时佳木,易栽易活,更得春气之先,在四野一片苍茫之际,最先吐出新绿。因此,在古人观念中,柳树非普通林木,而有神奇的效用。据说,民间新火的传递亦是以柳条传送的。贾岛“晴风吹柳絮,新火起厨烟”的诗句大概吟诵的是这一情形。柳木不仅带来新火,更是驱邪护生的工具,因此有“三月清明门插柳”的说法。新柳一般由人们在祭墓踏青时在墓地野外折回。宋人诗曰:“莫把青青都折尽,明朝更有出城人。”
除门户插柳外,清明还有戴柳的习俗。人们以结成球状的柳枝或柳叶戴于头上,民谚曰:“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城居的人们很喜欢这一习俗,鬓插青柳,既吉祥又有生气。事实上,春夏之交因气候的关系人们易受季节性的疫病侵袭,人们为了顺利度过这一危险时段,于是利用清明节俗预先进行禳解。这正是清明戴柳、插柳的原始民俗意义。
清明节俗较早就出现了由神圣祭祀向世俗娱乐转化的趋向,在都市表现得尤其明显——清明祭墓成为踏青春游的日子,墓前分享祭品变成了郊游野餐,插柳日从民国时期起也变成了“植树节”。尽管如此,中国人的血亲观念与尊亲意识依然浓厚,清明仍为国人认祖归宗的孝心之日,“清明到,儿尽孝”的民俗图景至今在城乡仍历历可见。在现代生活的快节奏下,有时我们真的有必要暂停脚步,回到自然、回到祖先安息的地方,重温先人的智慧,聆听传统的声音。
胡胜 文化学者、辽宁大学文学院教授:
对逝者的眷恋与追思,对生命的热爱与欣赏,在清明构成了一种奇妙的融合。
清明节插柳戴柳的习俗,有着多重的文化寓意。除了辟邪之外,折柳送别原本就是中国文化中的传统。《诗经》中“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名句,千载之后依然令人感动。李白《忆秦娥》词中慨叹“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昔日长安灞桥两岸尽种杨柳,汉唐时人们多在此送别亲朋,并折取柳枝相赠。柳与“留”同音,折柳送别的习俗蕴含着深深的挽留之意。而柳树又是生命力极为旺盛的植物,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所以,折柳相送也寄托了美好的祝愿,希望亲友能在新的去处一切顺利,落地生根。可以想见,清明节的插柳戴柳,所蕴含的是多么深沉悠久的情感。民间谣谚说“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清明柳枝中的留恋与祝福,历经两千余年依然不曾衰减。
追思:环球同此凉热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是中国人追思逝者的重要节日。人类的情感是共通的。在世界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或祭奠逝者,或与鬼神相关的特殊日子,虽然形式各异、习俗不一,表达出的,却同样是人们对生与死的理解与追问。
在墨西哥,每年的11月1日和2日分别是“幼灵节”和“成灵节”,分别悼亡死去的孩子和成年人。墨西哥原著民阿兹特克人认为,死亡既是生命的归宿,也是新生命的开始。
在日本,每年农历七月十五的盂兰盆节又被称为“亡人节”。这天,家家都要备下酒菜,用烧纸祭奠逝者。这个早先盛行于中国和印度的节日,如今已经成为日本除元旦以外的最大节日。日本人会在这时返乡祭祖,家家设魂龛,点燃迎魂火和送魂火,祭奠祖先。此外,它也已成为日本人阖家团圆的日子。
在俄罗斯,从16世纪末开始,东正教会将复活节后的第九天定为“死者节”。这一天,俄罗斯人举家前往已故亲人的墓地扫墓。这个节日被特意安排在复活节之后,就是让人们不要因失去亲人而悲伤,而应该为他们的安息而欣慰。
在西方很多国家,11月1日万圣节是最著名的“鬼节”。万圣节前夜,孩子们会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服装,提着南瓜灯挨家挨户讨要糖果。这个一年中最流行的节日,由赞美秋天、供奉神灵、驱除鬼魂等多个原始节俗融汇而成,在今天已经充满了喜庆意味。
李汉秋 文化学者:
生与死是始终缠绕着人类的问题,因此很多国家都有给逝者过的节日。但中国人在解决生死问题方面有着独特的哲学思考——生命有限,精神无限。生者对死者的缅怀,其实也是在希望自己死后被后人记住。因而就出现了家祭、族祭,推广开还有公祭、国祭。祭祀范围、对象虽有不同,但其核心都传承着先人的精神,也就是《左传》中所说的“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简单地说,德就是基本价值,立德就是做一个符合道德的人,这是人存在的基线;然后才可谓有功绩和著书立说。正是由于中国人在清明节中延续的是一种精神,相对于现实的躯体来说,它是虚拟的,因而生与死的对话在清明时就成了有限生命与无限精神的转化,它是超越时空的。
萧放 民俗学者:
节日,是一个民族情感的投射。清明,在民间号称三大“鬼节”之首。“鬼”在中国古代社会并非贬词,人死为鬼。鬼者,归也。中国传统农耕文化强调安居乐业,家族生死于斯,大家生死相依,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忠孝文化,强调家族血缘意识,用家庭的形式超越生命的短暂。因此,人离开现世,归向特定的神秘空间,是传统中国人魂灵信仰的有机组成部分。
刘晓峰 历史学者:
对于“鬼节”,中西文化更是有着本质不同。中国清明是“祭鬼”,是与已故亲人的精神沟通和亲近,是对他们的缅怀;而西方万圣节最早是“驱鬼避鬼”。中国清明的“鬼”是已故亲人先辈,是现实生活里孝道的拓展和延续,实际上是人世间生活的一部分,而西方的“鬼”是传说中的鬼,甚至孤魂野鬼;中国清明突出强调的是血缘、家族亲情,西方鬼节往往凸现的是宗教色彩、狂欢氛围。
类似中国清明节寒食灭火,之后重新起火的风俗,在国外一些地方也可以找到。但是,他们的行为大多出于“太阳崇拜”。只有在中国,这样的习俗是在“孝”文化、慎终追远的文化之根上生长出来的,是我们所特有的文化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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