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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述强文选----石达开在宜州的剑气文光

 庆歌文创 2010-04-15
       1856年,太平天国内讧,形势危急,石达开(1831-1863年),率兵回天京,杀北王韦昌辉,辅助洪秀全“提理政务”。1857年5月,石达开因不满洪秀全之猜忌,率十万部众出走天京。第二年回师广西。

       1859年10月15日石达开攻占兵力薄弱的桂西北重镇——庆远府。当时的情形是“裹挟不下十余万,自罗城至落墨渡连营二百余里……据德胜逼近南丹,意图由黔入蜀。”(据清官员蒋霹远奏折)又有下面的说法:“石逆尚据庆远,逆党赖裕新等陷河池、思恩各州县,欲由此道入黔。”(《平桂纪略》)由于地方团练的搔扰,石达开师驻庆远8个月中,并不安宁。但也并不影响他作为一个诗人雅兴。期间他与部将登城北会仙山,见粉墙上有楚南刘云青句,认为出辞英俊,遂竞相作和。石达开率先作诗和云:

     挺身登峻岭,举目照遥空。

    毁佛崇天地,移民复古风。

    临军称将勇,玩洞羡诗雄。

    剑气冲星斗,文光射日虹。

       这里面流露了石达开文武并重的思想。“将勇”“诗雄”,“剑气”“文光”。他的这种思想,决定了他的团队精神。部将中能文善武者不在少数。这是一支素质很高的农民起义军。户部尚军李岚谷除了和刘云青诗之外,还另作了一首七古镌刻在石壁上。很有气势。

    我们来看他的和诗,诗云:

     诗与境俱古,眼同天并空。

    振衣心向日,提剑腋生风。

    德布王恩荡,威扬士气雄。

    漫言归路险,绝壑架长虹。

 

       诗句掷地有声。白龙洞之太古气息与刘云青诗之奇古意境同太平天国将士的旷古豪情融为一炉。具有荡涤胸襟的艺术感染力。他的七古,流露出浓郁的厌战情绪,有息影林泉之志。我想,这也是石达开认可的思想。天京内讧之后,他负气出走,看得出他对洪秀全的失望。对天国的信心并不是那么坚定了。但他的英雄气慨依然支撑着他走完最后的生命历程。

       石达开题诗的一年之前,宜州这片土地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农民起义政权大成国平靖王李文茂部一度攻占庆远城。自1857年11月16日至1858年8月29日,前后驻宜山共计9个半月。与清军及地方团练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最后兵败弃城。有趣的是,李文茂部攻占宜州城后,禁止赌博,特令唱戏酬神。李文茂是广东鹤山(今高鹤)人,原系粤剧艺人,工二花脸,由于官府迫害艺人,焚烧艺人聚会的“琼山会馆”,因而加入天地会,成为首领之一。在宜唱戏之举动,体现了李文茂的那种作为本色的艺术情怀,始终没有被战争所摧毁。他的举措深得民心。所以,前来归附者亦不在少数。所部士气如虹,加上有柳州方面的声援,故而能打退清军和各地团练的一次次围攻,坚守宜州城9个半月之久。后来,在清政府调集湘桂各路重兵强大的攻势下才宣告失败。但也沉重地打击了清政府的统治。

       一年后,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驻兵宜州,也是不断受到地方团练的袭击,颇有穷途末路之感,绝望之中竟然焚毁了千年古刹南山寺,以达到其"毁佛崇天地"的目的。近年有研究者认为,石达开焚毁南山寺,毁佛是假,抢僧家粮食是真。由于太平军在德胜一线常受骚扰,所以在打败德胜地方团练后,石达开在德胜牛岩一带大开杀戒,数百人死于非命。一时间,“烽烟蔽碧虹”。至今,牛岩依然阴风惨惨,一块石碑木然伫立,上书“牛岩老幼之墓”……

       就在这样绝望的情境之中,石达开与他的部将们登上会仙山,竟相吟咏,豪情共山风在峭壁间激越。

       壁上户部尚书李岚谷留下的七言古风可谓风华绝代。其中有云:“古今多少大英雄,显赫威风今在否?不如随遇且随缘,笑傲烟霞游冈阜。”“行行且止共吟哦,胸怀洒落无尘垢。”又有:“菊花香送晚风凉,夕阳斜照新晴后”。“醉归莫觅路西东,一带苍烟迷古柳。”“者番景况乐如何,我道此乐真不朽!”这种极端忘我的快乐,早就超越了当时恶劣的境遇。

    文学在任何环境下都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力量。

    唯其如此,人类才不会遗弃之如敝履。也无法遗弃。因为它业已成为生命底部最深沉的要求。

    由于地方团练据山险,得地利,随在截杀,不断偷袭,太平军在庆远处境逐渐被动。刘长佑在奏折中说:“石部翔游于宜山、思恩、河池、东兰各属,屡为黔、粤团练所败”,“庆远文武厚集团练,坚壁清野,随在截杀,石达开日益穷蹙”。(转引自谭明均《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驻师宜山》,见《河池文史》第二集2006年11月出版),在粮食给养日趋匮乏,加之柳州失守,庆远失去屏障之后,石达开不得不于1860年5月29日放弃了驻留近8个月之久企图在此养精蓄锐的庆远古城,经忻城、上林,往宾阳方向寻找新的出路。

       李文茂的粤剧和石达开的唱和诗,是那个时代宜州城两道绚丽的风景。是乱世中两朵缤纷的柔情。是不可遏制的人心渴望超越现实苦难的诉求。舞台上的花脸,崖壁上的题诗,这些动人的细节,同样是一座城市不可忽略的底蕴。

石达开在宜州的剑气文光

     会仙山白龙洞石达开唱和诗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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