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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留下幸福,然后独自离开

 玄煮 2010-06-15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的抒情名篇,写于1989年1月13日,两个月后,海子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于是这篇以纯洁明快的笔触写成的诗歌,也散发着一种遗嘱般的色彩。就像诗人在诗中所写,祝福所有人,然后自己独自面对大海面对春天和鲜花,或者说是面对死亡。然而不愿相信,这仅仅是海子因生活的桎梏而做的无奈选择的体现。我相信,当海子躺在铁轨上,幸福感一如诗中所述。这首诗基于对尘世的弃绝和绝望的对现实生活的关照,洋溢着最为真切的幸福感。表达的似乎是一种蕴于大悲的喜乐。然而,海子最终没有在尘世找到自己的幸福,他太爱他的理想了,所以他选择了放弃尘世。他自我孤立了他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有“亲友”,有“每一个人”,有“陌生人”,但这些只是和自我对立的存在。自我在世界里找不到回应。他选择了“只愿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沉湎在自己的虚幻构想中。独自饮酌理想。直至醉倒,不愿醒来。但,无疑,在那一刻,海子识破了幸福的玄机。虽然海子最终将生命献给理想作为祭奠,但他在诗中告诉我们的,却是关于幸福的最终奥义。
      幸福是蕴于大悲的喜乐。经历或彻底地认识到尘世的种种苦难,真、善、美虽播种,却无法遍满十方界。面对外物,无法改变他们,更是只能常常无能为力,徒劳无功。面对自己,似乎也难以改变,贪婪、自私、邪恶,仿佛就是永也斩不断的影子。这一切,像坚固的壁垒把心灵牢牢封锁。你或许满怀真切的希望,梦想“内外兼修”,虽任重道远,而不改己心。但急功近利,将使你远离幸福。
      真正的幸福来自于真实地感受到:“平等”。与诸事(仪式)平等、与我平等、与人平等、与众生平等、与寿者(智慧)平等。

 

 

       “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喂马劈柴。诸事是寻觅心性的仪式。在每个生活的细节中,专注,放松。不是“我喂马”“我劈柴”。不是为我。喂马劈柴这事,与我平等,此刻融为一体。不是“喂供人骑的马”,不是“劈供人烧的柴”。摈弃了诸事有或无的意味,喂马劈柴这事,与我平等,此刻融为一体。在喂马劈柴时,我实现了我。

       周游世界。封闭自我的人不可能找到幸福的,所以要敞开认知之门,用自己的胸怀去感受拥抱世界。不是“取经”,而是“周游”。心中无碍,脚步轻盈。观花观鸟,审形闻音,时做评判,自不以为意。不著偏见。览景游目,落花、黄叶,击鼓、艳词,无不证见般若。是时,观得众生平等。

 

 

        “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饮食宴乐,人之伦常。应当关心尘世生活的点滴,不如说是应当妥善经营自己的生活。关心自己所有的,关心自己已有的,关心自己可有的。我不是弱者,也不是强者。不是生而乞求命运赐予粮食;也不是生而就坐拥一切。我是我。必须亲自扬自己的帆。自己吃饭,自己洗碗。因此,你必须善于照顾自己念想的。有些事,告诉自己要去努力。有些事,告诉自己要放弃。有时,要奖励自己,有时,不要宽宥自己的过失,但仍要善待自己。就像对待孩子。告诉你自己,你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你要见很多的世面,学习很多的知识,经历很多的磨难,甚至失去更多。但这就是成长。就像是树的成长。出生到死亡,就是这个过程。你开始明白自己的需求。明白自己的道路。不再强迫自己,也不再被自己强迫,你与你自己平等相处,你会找到幸福。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与人分享你的幸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分享中有真幸福。他人是地狱?因为你也是地狱。自他从来不二。那么,让自己的善念把自己变成天堂吧。向他们传达幸福的音讯,虽然有时幸福攸然消失如闪电,但此刻你是幸福的使者、幸福的化身。你带来幽默、愉快、轻松、积极的思想,你善待每一个人,你让、而且能让每个人幸福。你坚信这一点。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

        命名你的世界吧,就像给新生的婴儿命名。因此,每一条河,每一座山都有一个温暖的名字。这是一种智慧。每条河、每座山,它们的意味,都指向本身,或者,物的本质。它们都有一个温暖的名字。他们都是独特的。就像你自己也是独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在寂静时,甚至能够彼此呼唤应和。智者,化解了物我之间的宿怨。将磅礴万物以为一,是无上的智慧,无上的幸福。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祝福。祈祷。为所有的人。就像在佛在发大誓愿。为别人祈福,能化解你的戾气。它会让你觉得幸福本来就是触手可及的。大家都从来处来,为着共同寻找一个幸福。人类的一切幸福,都源自一个幸福。用你的毕生去追求吧。

 

 

 

        海子用诗歌写下了幸福的定义,用死亡为它注脚。海子一个人孤独地离去,是为了告诉人们:要热爱自己的土地,热爱自己的马,热爱自己的花椒树,热爱自己的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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