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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是心灵的咏叹
（生齐读） 师：同学们在朗读的过程中速度稍快了，像在匆匆赶路，朗读诗歌要像一路欣赏风景，要驻足、要流连，也就是要读出诗歌的“音韵美”。请大家边自由朗读边在诗里标出哪里该停顿、重音和延长？ （生自由朗读、标注） 生：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表停顿；字下“·”表重音；“～”表声音延长） 师：你刚才的标注大部分很好，朗读中的停顿原则上是以词组为单位，“每”“温暖”的重音把握很准确，重音表示情感或者意思需着重表达，还有“大海～”，声音延长往往是为抒发情感的需要。同学们对于朗读注意点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生：我觉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中“陌生人”“也”要读重音，因为这是特定的人群，重读能吸引注意。 师：说得很有道理，而且“也”后面稍加停顿会更有音韵美。同学们，有没有把朗读要点标注好？我们再读，看看和上次朗读效果同不同？ （生根据修正后的齐声朗读） 师：嗯，果然注意了停顿、重音、延长，诗歌真的就像歌一样好听起来了！这里还要注意除了重音以外，“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要读得轻快跳跃，“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要轻读，表示和亲人的亲近柔情，同学们一边体验一边再读一读。 （生再齐声朗读） 师：好，比上次更好听了！我们又发现了诗歌朗读还要根据它的情意分“轻重缓急”朗读。那么下面我们就要读出该诗的“自我体验”了，同学们边读边标注自己最有体会的词句。 （生自由朗读标注） 生1：有“喂马”“劈柴”“粮食”“蔬菜”我体会到一种“朴实”；“面朝的大海，春暖花开”“周游世界”我觉得很“明朗烂漫”，对陌生人的祝福我想有“博爱”的情感在里面。 生2：写亲人的句子，我感受到“分享”的欢乐，还有“温暖的名字”我感觉真的“温暖”。 生3：还有“闪电”，我觉得是那么“明亮又短暂”。 师：同学们体验很深刻，我们逐渐走进了海子的情感世界，逐渐听懂了他的歌谣，下面我们就带着这样的体验朗读。 （学生深情齐声朗读） 师：同学们基本读出了体验，但“诗味”还不够，因为仅仅停留在“读”，眼前还没有出现情境，请同学们边读边想象出眼前之景，比如“喂马、劈柴”就想到乡村牧野，“和每一个亲人通信”你们眼前就出现自己最爱的亲人，“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就想到春山春水，读的时候注意由句生境，由境生生情，再由情入境。 （生再次深情齐声朗读） 师：同学们真的读出了诗歌的美，词句美、音韵美、意境美，但是洗净铅华，又有多少寂寞在后面啊。我们下面将要读出字后的灵魂，同学们“知人论诗”，找出诗中反复出现三处的词语，看看能读出作者的灵魂吗？ 生1：“从明天起”有三处，说明他只是从明天起，昨天没有找到，未来还没有来。 生2：“愿你”也是三处，和“我只愿”是海子内心矛盾的体现，所以“愿你”要读出明朗，“我只愿”要读得低沉一些。 师：分析得很好，所以值得注意的还有，一样的句子不同的朗读，比如前面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要读得昂扬而最后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要深沉。 生：“幸福”在文中也出现了三次，但是······（学生有点哽咽）幸福远离了海子，他只把幸福留在了世间。我读出了幸福后面的矛盾和凄美。
师：朗读经典就要思考它为什么能成为经典？因为里面有红尘的朴素情感，有对挚亲的倾诉，甚至有对陌生人的祝福，这些冲击了每个人内心的最柔软。特别是海子入世与出世间的矛盾和无奈，温暖背后的悲怆凝重，祝福背后的遗世独立，可谓一唱三叹，让人难以释怀！请同学们再次吟咏，读出诗歌的美丽和它背后灵魂的叹息！
（生反复诵读） 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押韵的。 师：嗯，“海”和“开”是押韵的。不光押韵，还有没有其他特点？ 生：两两对称，句式比较整齐。 师：是的，又押韵，又对称，读起来特别流畅，就像一首古诗，像诗经的句子一样。 可是，这两句的意思你理解吗？ 生：就是说面对着大海，到处是春暖花开。 师：哦，挺美好的，不是吗？可是，大海上会有春暖花开吗？ （生一脸茫然） 生：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诗人的想象，是美好的，但不一定是真实的。 生：是不是说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眺望大海？ 师：大家的理解都不错。其实，这有点像流行歌曲里的歌词，你们说呢？ 生：是的，流行歌，听上去很美，但是意义也不是很分明。 师：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只是诗人的幻象，美丽的幻象？ （生点头） 我们再看看，这首诗还有哪些地方韵律性比较明显？ 生：第一节是押韵的，“界”，“菜”，“开”，韵脚相近。 师：第一节读起来很流畅。 生：最后一节，“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是排比句式，很有气势。 师：嗯，这是“同起”句式，用同一个词作句子的开头，整齐而有气势，表达一种绵绵不绝的思想和情感。 可是，老师有一个问题，前面的三个“愿你”怎样，怎样，结尾却是“我只愿”，大家在朗读时怎么处理这四句？。 生：前面三句，“愿你”和后面的内容有一个停顿，三个句子，整体上读得连贯而有气势。但是，到了最后一句应当是降下来，舒缓些，给人无尽的回味。 师：好的，你试着给大家朗读一下最后一节。 （生朗读，大家鼓掌） 师：朗读得很好。大家可发现，前三句用三个“愿你”同起，一浪一浪，但到了最后一句，诗人用“只愿”把三个“愿你”全部挡回，就像阻挡了水流的奔涌一样，造成了一个强烈的回旋。从意义的角度分析，这又说明了什么？ 生：这说明诗人的幸福和众人不一样。 师：诗人的幸福是（生答：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众人的幸福是（生杂答：尘世的幸福）。 师：从全诗看，诗人实际上写了两种幸福，是哪两种幸福？ 生：一种是尘世的幸福，就是前程锦绣，婚姻美满，比较世俗的；一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幸福，就是喂马啊，劈柴啊，周游世界，关心粮食和蔬菜，和亲人通信，很浪漫很美好的。 师：但其实也是是挺难实现的，不是吗？喂马啊，劈柴啊，关心粮食和蔬菜啊，就像隐士一样的生活啊。 生：诗人的选择一般和常人的一样。 师：那么，他对常人是怎么看待的？ 生：“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诗人为他们祝福。 师：这反映了诗人博爱的情怀。注意这里的称呼是“陌生人”，这说明诗人和他（她）的人生不一样，诗人选择是一种隐士般的生活，像《赤壁赋》中所写的，“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生：这首诗是不是表明了诗人的人生选择？ 师：这是一个方面。这首诗一方面表明了诗人遗世独立的人生选择，另一方面也表达了诗人祝福世人的博爱情怀。这正是这首诗让我们感动的原因。让我们带着这种感动，把这首诗再有感情的朗读一遍。 （生有感情的朗读）
师：同学们读过这首诗后，可能会感觉到这首诗所描写的美妙意境，仅从题目“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可体会出一种美好的意境，这是何等的惬意！但我们还是能从诗歌的字里行间发现一些“矛盾”的因子。诗歌的语言就像是发现诗人情感的“密码”。大家找一找，诗中反复出现过词语或短语有哪些？ 生：“从明天起”出现三次。 生：“愿你”出现三次。 生：“幸福”一词出现四次。 生：“每一”出现三次。 师：同学们找得很仔细，下面我们就来分析一下这些词语蕴含着怎样的玄机。首先我们来看看，诗人反复提到“幸福”，那么诗人对“幸福”生活感受如何呢？ 生：喂马，劈柴，周游世界——闲适的生活。 生：关心粮食和蔬菜——尘世普通人的生活。 生：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超脱尘世、逍遥隐逸的生活。 生：诗人要告诉亲人自己的“幸福”，但又说那是“幸福的闪电”，“闪电”表明转瞬即逝，感受强烈又不乏悲情，因为它是理想中的一闪念。 师：其实诗人“幸福”生活这三个方面是矛盾的，前两个方面与最后一方面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前两者是尘世的现实生活或生活理想，后者则是诗人想象中的精神“楼阁”。由此看来，这种“幸福生活”正昭示着诗人那个分裂的内心世界——现实与理想的“分裂”。 师：并且从时间上看，诗人说“从明天起”，为什么这样说呢？ 生：“从明天起”表明诗人的精神“楼阁”还未建好，只是诗人的一个理想而已。 生：“从明天起”代表着诗人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也表明他对建造自己的精神家园有信心。 生：“从明天起”则从另一角度说明“今天”，甚至“昨天”不是这样美好，有可能暗示诗人的现实境况并不好，才会有此未来美好生活的强烈渴求。 生：诗人说“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言外之意，诗人在当时很少和亲人通信，或者没有和自己的每一个亲人通信，可以推知生活中的他与亲人沟通交流不够。
师：即便如此，诗人为什么几次提到“每一”呢，“每一个亲人”“每一个人”“每一条河”“每一座山”？ 生：诗人要把“幸福的闪电”给予自己的强烈心灵冲击，哪怕是一闪念，也要将之告诉每一个人，足见诗人内心的兴奋心情和对亲情友情的珍惜，我们可以想象出一个天真的海子。 生：诗人要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足见诗人大气魄、大手笔，他博大的胸怀，使得他要将自己的善良、真诚为世界的山河披上“温暖”的外衣。 师：诗人的博爱之心令人钦佩，不仅爱洒自然界的山河，而且还“泽被”人世间。诗人还有为“陌生人”祝福，哪怕是陌生人。三个“愿你”，语气强烈，他祝福的是什么内容呢？ 生：“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收获事业上的成功。 生：“有情人终成眷属”，收获爱情上的成功。 生：“在尘世获得幸福”，很显然这里的“幸福”与诗人的“幸福”内涵不同，这里诗人着重强调是“在尘世”，而不是诗人那精神世界的幸福。 生：“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也是为下一句张本，下一句诗人说“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只愿”意味着诗人把尘世间的祝福都送给了他人，自己抽身世外，去追求自己的精神家园。 师：“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只愿”，我们仿佛看到孤寂的诗人孑然而立，总在春暖时节，花开海边，也只能留给世界一个悲情的背影。 师：诗歌是浓缩的语言艺术。我们只有反复去读，从语言形式中去发掘诗人内心情感发展的脉络，才能真正抵达诗人的内心深处，做诗人真正的“知己”！
生：老师，我越读越觉得这首诗不像提示中写的“这首诗以朴素明朗而又卷用清新的语言，唱出一个诗人的真诚善良。诗人想象的尘世，一切都那么新鲜可爱，充满生机和活力”。我读到的更多的是海子在诗中流露出来的是孤独和绝望，还有一丝死亡的气息。 师：海子的这首诗写于1989年1月13日，两个月后，3月26日那天，海子在河北省山海关附近带着《圣经》卧轨自杀。很多评论家和鉴赏家，也从这首诗中读出了绝望和悲怆，你是从哪些诗句中读出来的呢？ 生：我从“明天”这个词就读出海子的痛苦和不快乐。“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这些诗句说明他在今天不是一个幸福的人，而是一个痛苦的人。我觉得，他的痛苦源自他今天的“格格不入”，你看，他从明天起才关心粮食和蔬菜，才想喂马、劈柴和周游世界，才想到和亲人通信。说明他的今天没有关心到基本的生活，没有和亲人任何联系，他从未告诉他们自己的喜怒哀乐。一个封闭的海子，他的今天怎能不是痛苦的呢？另外，明天这个词，真的就是现实中的明天吗？我认为是代表着不确定的未来，因为我小时候背过《明日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这首诗中的“明天”，也许就是海子痛苦的“蹉跎”。 师：嗯，评论家也确实有这种看法，你们认为，海子如何写，才能让他的诗歌充满阳光和快乐呢？下面我们尝试着修改并朗读这首诗好不好。 生兴趣高涨。 生：我觉得把诗歌中的“明天”全部改为“今天”或“现在”，这样就会显得少一些悲凉，多一些阳光。（替换词语并朗读，其他学生报以掌声） 师（灵机一动）：同学们的掌声已经说明大家对你修改词语的认同，海子在这首诗中还有多处流露出绝望和痛苦，我们现在来将他的这首诗修改成真正歌颂生命、歌颂亲情、热爱生活的诗，“拯救”海子好吗？ 生纷纷表示赞同。小组讨论。 生：我从“幸福”一词，读出了海子的内心的孤独和痛苦。我们都有一个常识，一个幸福的人，不会到处喊自己是幸福的，只有不幸福的人，才会不停地说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全诗只有三节，而海子却用了四个“幸福”，表明他非常渴望幸福，可以推断在现实生活中的海子是一个不幸福且很孤独和痛苦的人。因此，我建议，可以把前两个个“幸福”改为“平凡”和“现状”，这样才显得海子不仅心中有诗和远方，而且也有现实和快乐。 生：第三节中的第一句，海子为什么要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呢？其实是他的心中拥有无限的“悲凉”，我建议将“温暖”改为“可人”，这样会显得他原来也关注每一条河和每一座山，只是对它们的名字不太满意。 生：海子对陌生人的祝愿用的是第二人称“你”，是单数，我曾经看过一篇评论文章，说诗中的陌生人特指海子的女朋友，这样显得海子不够爱满天下，我建议改为“你们”，这样就有了杜甫“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和王实甫“愿天下有情人结成眷属”的情怀。 生：我补充一下，应该把“愿你在尘世间获得幸福”中的“尘世间”去掉，因为“尘世”对应的是“天国”，这句诗隐含着“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就会在天国过得快乐”，为他两个月后的自杀埋下伏笔。 生：诗的最后一句“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中的“只”字写出了海子背朝大陆，不与尘世相融合，和众人的格格不入，过于孤高自傲，还带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绝望。我建议将此句改为“愿我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样既表达了自己的理想，又能心系天下。 师：我们来整理一下大家的意见，看看修改后的《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这首诗的面貌。 生整理，齐读： 从今天起，做一个平凡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今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今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现状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可人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们祝福 愿你们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们获得幸福 愿我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师：海子的这首诗，有人读出了朴素明朗和真诚善良，也有人读出了痛苦孤独与死亡绝望，这些都不影响海子的崇高与作品的伟大。今天，我们修改海子的诗，不仅在“拯救”海子，其实也在“拯救”我们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有面朝大海的理想和抱负，但是生活中不可能永远都是春暖花开，当寒风阵阵时，当荆棘满道时，我们要学会不抛弃、不放弃，心中充满阳光，就能追逐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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