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职业投资人,我今天仍然经常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投资到底是怎样的一门生意?有趣的是,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我的答案都有所不同。 慢与快 我绝不是一个智商高的人,童年和青春期甚至过得很平淡。在老师和同学的印象里我是一个不爱说话、独来独往、没什么特别好也没什么不好的孩子。我唯一骄傲的地方是数学学得还不错。记得上初中时,有一次老师让我介绍学习数学的经验,我上讲台后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硬是把老师辛辛苦苦张罗的一次很有形式和意义的活动给搞砸了。这件事让我印象极深,也让我后来变得更不爱说话。我把想说的话都记在本子上,记日记成为一种习惯直至演化成做投资笔记,最终演变为我现在的新浪博客。 回想起来,我对文字的推敲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完全不是因为对文学的兴趣,只是觉得我的想法可以通过文字准确的记录下来,它让我有了一个私人空间,不需要面对大庭广众,而只需要面对惟一一个真实而可以自赏的“自我”。 而“自我”究竟是什么,大多数的时候,是看不清楚的。 上世纪90年代初,我接触到一本没有书号也没有定价的证券投资入门书籍,也有幸在深圳接触到“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中国证券市场,那时出现了中国证券史上的第二波上升行情,那时的深圳几乎人人皆炒股,市场越来越热闹的时候我也不甘寂寞,热血沸腾地进场去小试牛刀。刚开始投入的资金量很小,算是谨慎下水吧。和大多?初涉股市的投资者一样,我买卖频繁不断换股,总是希望买到中短期涨得更快的股票,一旦套住了就死等,赚了钱后就以为是自己的选股水平高。在当时的牛市普涨行情中,我确实赚到了来得容易的“快”钱,但到了1993年下半年开始的熊市后,这一招就失效了。可是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反而依然信心满满甚至还加大了炒股的资金量,结果我的获利慢慢地全部吐回。一直到1996年年中,我都属于“套牢盼解放一族”。那是我经历的第一个证券市场牛熊转换周期,应该说根本没找到市场感觉,赚不到钱是必然的下场。 有了一些人生的阅历之后,再回头看,就会发?老子所说的“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是何等的人生智慧。只是在曾经年少的日子,我们都太看重似乎可以天下无敌的自我,都太渴望成功捷径之快,而忽略了慢和少的价值。 早与迟 和许多投资者相比,我应该算是最早进入证券市场的那批人了。因为早,我一路摸爬滚打摔了不少跟头,也因为早,我数度折腾而积累出投资中最具价值的长期实战经验,才有了今天跳出框框看淡市场起伏的平静度量和心态。 1996年底我被派驻香港工作,有机会接触香港证券市场,尽管当时的心态还是“炒一把”,但我其时已开始学会小心行?,这一次我选择了以为会稳赚不赔的方式——打新股。记得当时买的是四川成渝高速公司H股,算上发行佣金它的发行价是一块五毛多、不到一块六(港元)。没想到第一天上市就深幅跌破发行价。在深圳股市上,我从来没有见过有新股跌破发行价的事,绝对股价这么便宜的股票如果在深圳上市,第一天应该是涨到天上去。如果说进入市场要交学费的话,这就是再一次交学费了。但我这次从国际市场上买回来的宝贵财富受用终身:我认识到股票绝对价格的高低与股票的贵贱没有任何关系。我相信在今天的中国证券市场上依然有不少参与者还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那时我对香港证券市场并不十分了解,贸然出手后就遇到了亚洲金融风暴。正是在回归前后的香港,我见识了真正的资本市场,也得到更残酷的教训,1998年那种市场一开盘即跳空跌去千点的惊心动魄令我终身难忘,当时我感觉受此重创的香港市场似乎永远也涨不起来了,但后来的实际情况竟然是:不到两年时间,香港恒生指数在1999年底就又创出亚洲金融风暴后的新高。 在再一次被亚洲金融风暴“打回原形”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总结和积累经验教训,不服输的个性和爱学习的习惯让我很快从书中找到了继续投资的力量。1999年初我再一次认真研读早在1991年我就在蛇口图书馆读过的彼得•林奇的中文版one up on wall street(《选股战略》),再读才让我找到相见恨晚的感觉,受益终身。 “每人都有炒股赚钱的脑力,但不是每人都有这样的度量。如果你动不动就闻风出逃,就不要碰股票。”彼得•林奇的话至今我依然记得清晰,我庆幸自己年轻时早早已经“埋身”于股市,尽管屡战屡败但从没有屈服放弃。终于在迟到的和投资大师林奇的精神邂逅里,找到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可以说,如果没有这本明灯般著作的指引,我相信我现在一定不是干 “资金管理”这一行。
误与悟
此期间,我潜心研究索罗斯的理论,尤其是对他的“测不准原理”和市场自强化理论,深为赞赏。我将它运用在国内市场,得出的结论是:如果绝大多数投资者对股票高市盈率不是拒绝而是接受,并以为永远应该就是那样合理,那么市场就离新的平衡点被破坏的日子不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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