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六十年岐黄之路 “欲以戴段钱王之训诂,发为班张左郭之文章”。 记得一个年仅六岁的男孩,其母抱来,肌肤如冰,脉如细丝,肛门试体温高达摄氏40。。袁师立方,首用熟附片15克,次用生石膏30克。我感到奇怪,问此症属寒属热。袁师回答说:“吾欲以石膏清其里热,附子强其心衰,非此不救。”结果真的两剂而愈。至今回想起来,投袁门首尾三载,实受益非浅。我执业后,能够学有所进,也与坚守袁门家法案,适当自我化裁有关。 中医临床诊断,关键是望、闻、问、切。我在望诊时,根据《内经》所说的“得神者昌,失神者亡”,“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的道理,注意了观察病人色、神、形等几个方面,逐步摸索了一些规律。如见患者面部黑色素沉着,牙龈亦黑,我就根据《内经》“肾主骨、肾主黑”的精义,断定是肾病的范围。倘再考查有体重减轻、畏寒眩晕,脉迟细等症候,则可进一步断定为《金匮》所说的黑瘅或女劳瘅之类,其病机是命门之火大衰,有脾肾阳虚和肝肾明虚两大类型。患者皮肤发黄,连及巩膜,就要疑有黄疸病的发生,但要与溶血性黄疸相鉴别。对于痰饮,如见患者左眼上下灰黑如煤烟,就知属寒痰,见患者眼泡暗黑,知属热痰;见患者四肢多痿痹,屈伸不自如,知属风痰。上属各病,何师门诊甚多,服何师方有效有不效。我因在望诊中摸索了一些规律,辨证准确,所以投方辄效。师姐何小香当时负责挂号,曾密告何师,说我:“怪论百出,大放厥辞。”何师问清了实际情况,回答说;“这就是青出于蓝的道理。”我从师母那里偶然得到了这一句话,受到鼓舞,于是对望诊进一步细加揣摸。六十余年来,以此助我判断解决疑难,成例不少。如川棉一厂一女工,曾患眼底血管硬化出血,左眼视力仅见手指,右眼视力o.1,经治疗无效,来我处就诊。我望见她步履蹒跚,问“关节痛否?”答以‘剧痛”。查血沉为140毫米。我就断定她的病本是风湿,失明只是病标。治标既无效,就应转而治本。于是毅然放弃眼科方剂,主独活寄生汤加蜈蚣、乌梢蛇、仙鹤草、麝香以祛风化湿、活血通络化淤,结果病人两周即视力复旧,以后历七年而未发此类病症。又如,一位唐姓胃痛病人,曾经汉、沪、京、粤等地治疗无效。就诊于我时,见他两手按胃,两脚破行,诉胃痛数年末愈,查血沉极高,于是审征求因,亦断他病根在风湿投祛风湿药而愈。 “《肘后备急方》、《千金方》内都广泛地用了虫类药,至于《金匮》中的鳖甲煎九和《温病条辨》中的化症回生丹,更是以虫类药为主。”我谨记师教,用于临床,确能收到意外之效。因为麝香比较贵,后来我还逐步用虫类药代替麝香,疗效仍然非常满意。 迂回曲折艰难困苦 《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病脉证治》紫参汤今紫参这味药阳错阳差地变成了蚤休、重楼,因而真正的蚤休(七叶一枝花)则不予收购,沦落民间。又如《伤寒论·辨阳明病》麻黄连翘赤小豆汤之连翘,是金丝桃科的小连翘(地耳草、田基黄)。考诸本草学,原有“大翘”、“小翘”,“狭叶、黄花”,“药用茎叶,连花实”等记述,李时珍云:“早莲乃小翘,今用如椿实者,乃蜀中来。”意思是说今用的木樨科连队是后来新发现的,而原来的大翘、小翘因而失传。其实,小连翘(田基黄)对早期肝硬化有效,麻黄连招赤小豆汤明记用根,是金丝桃树连翘,今叫做红旱莲。还有萝薛科的杠柳,也是后来发现的,叫做“北五加”,因而原来五加科的五加失传了。真正的五加皮是功以人参的一种珍贵强壮药。本草所载“金玉满车,不如五加”,是记其功用也。诸如此类,无疑影响了中医用药的正确性和疗效。所以,我感到中医需要研究中药本草 弥甘蔗境忆从前 在受到《温病之研究》的启发以后,深感日人治学之精与识见之广。又揣摩了汤本求真所著的《皇汉医学》,觉得这部书的好处是教人从腹诊上以识别阴证与阳证。我在临床上曾根据确诊所得用该书所赞赏的桂枝加苓术附汤,治愈了几个沪地所谓“湿温伤寒”属于阴证类型的病人 涉医征途回眸 对于黄疸,除了同意“湿热相搏”乃生黄疸的传统概念外,对于与“疫毒”传染有关的病因学说我也比较重视。在病理上,我体会到;湿热羁留气分不会出现黄疸,而湿热为胶固之邪,入于血分,淤阻百脉,逼迫胆汁外溢,浸债肌肤,才能出现黄疸;若湿热蕴毒,则血热沸腾流速,胆液横溢,除黄疸日益加重外,尚可出现扭血、呕血、皮肤出血、斑点、赤缕、掌红、蜘蛛志等,甚至毒热弥漫三焦,侵犯心包,而见高热、烦躁、神昏谵语等危候;若湿热凝痰,更加胶固粘滞,淤阻血脉,脉道不通则胆汁更难循其常道而行,黄疸更难消退。历以在治法上除了遵守传统的清利湿热之外,尚且提出“治黄必治血,血行黄易却;治黄需解毒,毒解黄易除;治黄要治痰,痰化黄易散”的个人见解。 有益的 回忆边 曾治一例失眠患者,颧红升火,彻夜烦躁不宁。多次投以平肝潜阳,养心宁神之剂,连服十多天,药沉大海,并无寸效。老师就在我原方中加入猪胆汁、龙胆草双重苦味药,仅服三剂,即能安然入睡,霍然病愈。老师谓;“虚火宜潜,实火宜泄。该病有颧红升火,烦躁不宁者,即肝胆有实火也。” 治学三部曲 章氏对疮疡外科有独到之处。常惯用虫类药如山甲、全蝎、斑蝥、蜈蚣之类,配成秘方九散,用以内消疮疡.功效卓著,故能驰名于世。 医 我是怎样学习中医的 清·章学诚说:“学问之始,非能记诵。博涉既深,将超记诵。故记诵者,学问之舟车也。”(《文史通义》)涉山济海,少不了舟车,做学问也是如此。只要不是停留在背诵阶段,而是作为以后发展的基础和出发点,那么,这样的背诵便不得以“该死书”诮之。 如江浙医生用乌、附,大率几分至钱许,而川蜀医用乌、附,常用三、四钱,甚至有用两许大剂者。 例如裘吉生老中医自订疏肝和胃散,治肝胃气痛疗效可靠,方用沉香曲、香附、甘松、延胡、降香、九香虫、刺猖皮、瓦楞子、左金丸、甘蔗汁、生姜汁,我向裘老索方,他即告我,以后我用此方治神经性胃痛、胃溃疡胃痛,均有疏肝相胃、行气止痛之功,但不宜于虚证。 学到老学不了 古法以五铢钱抄药粉不落为一钱匕。故一般药粉一钱匕不等于一钱,约合目前二分左右。而今某手册竞改十枣汤每服一钱匕为一钱。十枣汤中,甘遂、大戟、芫花皆为毒药。《伤寒金匮方》之用十枣汤送下,正欲缓和其毒。现无故将剂量突增五倍,岂能避免中毒。又备急丸每次剂量为小豆(指赤豆)大三丸,约合今六厘左右。丸内有巴豆,过量易中毒。而今某手册改为每服五分左右。 治 医学生涯六十年 瞩我再读《医学心悟》。并说;“《心悟》一书,其精粹又在‘医门八法’篇中,务必要熟读、精思,最好背得。”确如其言,“八法”篇颇切实用,我临证以来,立法处方得程钟龄先生益处不小。 据我的学习体会,学《伤寒论》和《金匮要略》有两把入门的钥匙:就是陈修园著的《长沙方歌括》和《金匮方歌括》两本书。陈氏方歌铿锵顺口,或概括重点条文,或列治法原则;既有药味组合,又详分量加减,对于理解和熟记条文、方药皆有帮助。至今这些方歌我都牢记未忘,我觉得这是一条学习仲景著作的捷径。 程钟龄有两句话我很赞赏“知其浅而不知其深,犹未知也,知其偏而不知其全,犹未知也。” 鸡矢藤一药,我几十年来屡用于肝胆脾胃诸病,证实其有健脾消食,行气止痛,利水消胀的良好效果。 有一同道之孙女,年仅两岁,患腹泻。先以渗湿分利无效,继投温中健脾,泻仍不止,乃邀会诊:视患儿形廋,面色无华,汗多烦躁,常夜啼惊醒,指纹青淡,日泻七、八次,食油泻甚。我根据《灵枢》“阴阳俱不足,补阳则阴竭,泻阴则阳脱,如是者可将以甘药,不可饮以至剂”的原则,权借《金匮》治妇人脏躁之甘麦大枣汤,假其至平至甘之性,调治“阴阳形气俱不足”之疾,并于方中酌加蝉蜕、仙鹤草、楂炭,处方共用六味药,服二剂而泻止神安。 一九六二年,我所名老中医周湘船邀我会诊一尿毒症患者。病人已神智不清,躁扰不宁,大小便三日未解,历经中西医两法治疗,几次导尿,收效不显。其人年逾七旬,证涉险境,命在垂危。诊毕,我对周老说:“巧取或可冀生,猛攻必然毙命。”经协议处方:以滋肾通关九为煎剂内服,外用莱服子、生姜、火葱加白酒炒热,温烫腹部,内外合治,希冀于万一。上午药后,下午得矢气,尿通。不料,通而复闭,又增呕吐,再施前法加减失效。怎么办7夜间弹思极虑,穷究良策,偶然翻到王旭高治肿医案一则,案云:“肺主一身之气,水出高原,古人‘开鬼门,洁净府’,虽曰从太阳着手,其实亦不离乎肺也。”这几句话使我茅塞顿开:此证何不下病上取,导水高原?进而联想列《金匮》治百合病亦不离乎肺,其症状描述与此患者颇多吻合之处,又何不权借百合病诸方以治之:清肃肺气,百脉悉安;导水高原,治节出焉。翌日,陈所思于周老,遂与百合地黄汤,百合知母汤,百合滑石代赭石汤三方合宜而用,井加琥珀粉、腊梅花,煎水频服;外治法改用新鲜马蹄草冲绒,炒热,加麝香少许包肚脐。经内外合治幸得吐止,二便通快,神智渐苏。如此,随证加减月余而竞全功。通过此例治疗后,近十余年来,陆续又治了七、八例尿毒症患者,只要其证偏于肺肾阴虚而伏内热者,沿用此法,咸可奏效 我的学习方法和临证体会 祖述宪章发扬光大 《伤寒沦》真是一部经验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好书。 精研潭思老而弥笃 徐灵胎评注的《临证指南医案》,是我一生爱读的书。叶、徐两家均是一代名医,但在学术见解上,常有相佐之处。如《临证指南医案》的吐血门中,叶氏常用麦冬、五味子、玉竹、沙参等品。徐灵胎持不同意见,认为:’吐血咳嗽乃肺家痰火盘踞之病,岂宜峻补”,“今吐血之嗽,火邪入肺,痰凝血涌,惟恐其不散不降,乃反欲其痰火收住肺中,不放—毫出路,是何法也!”对此两说,在我始学之时,确有莫衷一是之感。为释疑团,我在临床中留心十余年,始有所悟,遂作批语如下:“徐叶两家之言,似乎背道,实乃相辅而不悖。吐血咳嗽而痰火恋肺者,麦冬、五味之属,当在禁用之列,以免助纣。然临证中,所遇肺阴已伤,舌红绛,脉细数而咳痰吐血者不少。以阴虚为重,沙参、麦冬、玉竹等药,均属对症佳品,岂能废用?徒持苦寒,反伤胃气,非其治也。故徐、叶之说,未可偏废,须相机而用,取效临床。仲景有麦门冬汤,麦冬半夏同伍,补阴而不窒腻,遣方之妙,诚可取法。”可见,大凡治学,不能轻率随和一家之言,总应潜心研讨,方能融为已见。 古人说,对待伤寒与温病,须纵横看,我觉得此语甚妙。纵横交织,本一体也。无可否认,就两者方药论,各有偏重专长,只有融会贯通,方能左右逢源于临床 我深入研读东垣、丹溪、景岳等名家医论及《名医类案》、《柳选四家医案》、《临证指南医案》,井常置《类证治裁》于案头,随时翻阅。 对待疑难杂症,正如严苍山先生所云,方药不避其“杂乱”,但须杂中有法,乱中有序,这也是我得力于《千金》之处。 学无止境学无捷径
当时青岛云南路有位老中医叫谢文良,北京人,颇有盛名,就诊者盈门。我问他,经云“春夏养阳,秋冬养阴”应当怎样理解。他说;春夏温暖,阳气旺盛,阳生阴长,生机蓬勃,万物争荣,此时应当顺应自然之势,保护生发的阳气;秋冬寒凉,阳杀阴藏,阴气当令,万物收藏,此时应保护主令之阴气。治病要考虑节令气候,勿伐天和。这对我启发很大。 如《伤寒论》中“胃家实”一语,开始父亲引经据典,反复讲解,但理解还是不深。以后随父见习,见一位病人头痛,家父却投以大承气汤,遂问其理。父云;“病人便秘拒按,苔黄脉洪,是阳明实证。阳明之热邪上冲,干扰清窍,所以头痛。阳明经行于前,故病人头痛部位在前。用大承气汤以泻其实邪,邪去正复,头痛自然可愈。”至此才真正指出“胃家实”之意。 四物汤是补血的首方、要方,其配合是非常巧妙的。大自然有春夏秋冬,万物有生长 收藏,春夏为阳,主生长,秋冬为阴,司闭藏,阴静阳动,无动则无以静,无静亦无以动,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四物汤中,川芎为春,当归为夏,二者主动;白芍属秋,熟地系冬,二者主静。动静配合,所养之血,才是有生机的活血 学习中药,植物药的药用部分不同,功用也不同。近乎天者走于上。花叶向上生长,近乎无质轻扬,属阳,功用主表主升;近乎地者行于下,根近乎地,质重,属阴,向下,主降主泻。这就是一般规律。但普遍中又有特殊,如诸花皆升,而旋复花独降。 就是同一味药,由于配伍不同,在不同的方剂中,作用也有所不同。如小柴胡汤、理中汤、白虎加人参汤都用人参而其义不同:小柴胡汤中,人参扶正,使邪气不得复转入里,理中汤中人参补气健脾,振奋脾胃功能;白虎加人参汤中,人参补气生津,治津气两伤。我们现在用人参与古代又有不同,现在多用于气虚气弱的病证而少用于气津两伤。 我对“柴胡劫肝阴”不太明白,就去间一位夏老师。他说:柴胡有琉肝的作用,用之得当,效果显著。但柴胡味苦微辛,疏肝太边就会耗伤肝阴。他的解释对我启发很大。我发现不少方剂中柴胡往往与白芍配合应用,白芍可以防止柴胡疏散太过。不但加深了对药物功效的认识,而且进—步明确了药物的配伍意义。 气与阳的关系问题。虽然也明确助阳药不能补气,补气药也不能助阳(黄芪能升阳);气属阳,但又不等于阳。临床上气虚和阳虚,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究竟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呢?还不很清楚。就这个问题请教老师们,指出阳是对阴而言,气是对血而言,气与血可以分属阴阳来说明它的作用。阴阳可概括全身,也可指一个组织脏腑。一般地讲,物质属阴,功能属阳。临床上所指的阳虚,多指脾肾,气虚多是属于脾肺。于是,我对这个问题有了明确的认识。 天癸不能局限地指月经;它是人体生长、发育尤其是维持正常生殖机能必需的物质 带脉起于季胁的两面,环腰一周,如束带然。 《素间·金匮真言论》说:“背为阳,阳中之阳心也;背为阳,阳中之阴肺也。”心为阳中之阳,所以心有实热之邪,可以用苦寒直折;肺为阳中之阴,肺有实热之邪则应慎用苦寒,以防伤阴。脑为奇恒之府,中药中并没有入脑的药物,那么,临床上怎样治疗脑的病症呢?联系到临床实际,让学生理解中医脏腑学说中,把有关脑的生理和病理多分别归属于五脏,其中以心肝肾为主。心主藏神,为五脏六腑之大主;肝主藏血;肾主藏精,生髓而通于脑。 从医回忆录 学无止境锲而不舍 周学海《读医随笔·升降出入论》说“心肺阳也,随胃气而右降,降则化为阴;肝肾阴也,随胃气而左升,升则化为阳。故戊己二土中气,四气之枢纽,百病之权衡,生死之门户,养生之道,治病之法,俱不可不谨于此 满目青山夕照明 其于《内经》,除要求通读明义之外,尚规定若干精读背诵之文。至于《伤寒》、 读伤寒分作三步①熟读熟背,领会大体精神,以成无己《注解伤寒论》为主要参考文献。不贪其多,但求其熟。②精该柯、尤、钱氏之三‘集”、《医宗金鉴·订正仲景全书》、《伤寒辑义》以及二张(张隐菴、张令韶)、陈修园之诠释,井浏览其余,以广见识。在博览群书基础上,务必综合归纳,分析对比,逐条体会,相互交融,分中有合,合而复分。例如心下痞一症,除五泻心汤证外,应追搜有关条文,各个分析对比,求出证治之异同,而了然于胸中,以便运用时提起一点带动一串。多年实践证明,此步功夫,对临床诊断及鉴别诊断,大有稗益。②理论联系实际。此时应与书本保持若即若离关系。“若即”是借助书本,继续提高理论水平。“若离”是不受书本束缚,大胆独立思考,能动地认识疾病发展变化及其诊疗规律,决不可限于条文字句之间。然后根据实践所得,加以总结提高。如此不断往复,必能形成自己的学术见解。如157条(二版教材《伤寒论讲义》之序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一九六四年版,下同)十枣汤证,有“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句,历来注家多顾文演义,未加深究。余在临证中发现,病者主诉心下痞者甚多,而诉心下硬满者极少,对照注解,难明其故,然细查病体,则恍然有悟。即医者以手切按病人心下,觉抵抗力较强,若有硬满之状。同时病者称心下痛者极少,而称牵连胸胁痛者多,若积饮较重者,或有窒息感。故知“硬满引胁下痛”是他觉症,由是应断句为“心下痞,硬满引胁下痛。”这样不仅符合临床实际,而且便于教学。又如22条“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历来对“脉促”见解不一,聚讼纷纭,有以“急促短促”为解者,有以“数中一止”为训者。据临床所见,“急促短促”者确有之,且为多数学者赞同。而“数中一止”者亦时有所见。如病毒性心肌炎,初起酷似外感,或寒热未罢,而脉促(指“数中一止”,下同)已见,或外证已除,而脉促不休。其中有心阳虚劫者,投桂枝去芍药汤化裁,常获佳效。于是,以上两种意见,兼收并蓄可也,不必由理论而理论辩其是非。 处处留心皆学问。如治一青光眼患者,男五十余岁,双目失明,其女扶持来诊。病程既久,肝实而脾虚,饮食少进。检索前方,俱是滋肾柔肝之品,效果渺然。忆及《本草纲目》引《医余录》云:“有人患赤眼肿痛,脾虚不能饮食,肝脉盛,脾脉虚,用凉药治肝则脾愈虚,用暖药治脾则肝愈盛。但以温平药中倍加肉桂,杀肝而益脾,故一治两得之。传云;木得桂而枯是也。”仿其意,拟方如下:桂枝、白芍、生地、炙草、菟丝子、复盆子、夜明砂、谷精珠、破故纸。经治月余,患者不需人扶持,而行走自如,一寸以上大字可以辨识,竞获理想效果。 如熊黄连之治湿热、温热,朱砂莲之治胃痛,景天三七之治血小板减少等等。 中医学术应当发展提高 《伤寒论》与《金匮要略》二书,其书理法方药完备,临床价值甚高,其方用之得当,往往覆杯而愈。 。特别是《金匮要略》这本书,历经年移代革,展转传抄,以至错简脱文甚多,有的条文有证无方,有的条文有方无证,有的条文不知所云,有的条文又过于简练,造成学习上的困难。对这些我们都不可看作是句句金石,字字珠玑,一字不能移,一字不能改。如若脱离实践,穿凿附会,随文敷衍地“以经解经”,则很难以理服人,所以学习《金匮》要从临床出发,或以证测方,或以方测证,或根据其所述主证研究组方,分折用药,方能体会仲景认证之准、组方之严、选药之精,然后再结合现代临床所见,扩大诸方的使用范围。 譬如现代肿瘤的发病率很高,不少肿瘤患者早期被发现后,西医往往采用放疗或化疗,因而产生副作用:放疗后多见咽干口燥、烦热失眠、舌红脉数等阴虚见证,化疗后多见面色不华、神疲乏力、纳差恶心,伴血象下降等气虚见证,有时也可以见到气阴两虚者。对这样的病如何认识?《伤寒》、 验方过敏煎(银柴胡、防风、乌梅、五味子、甘草)经药理研究抗过敏反应作用较可靠,我在临床上治疗支气管哮喘、荨麻疹等病时,常用此方为主。又如抗免疫方(广木香、当归、益母草、赤芍、川芎)经药理研究证实确有抗免疫反应功能,所以我在治疗硬皮病、红斑狼疮、慢性肾小球肾炎等疾病时,亦常选用。 医途回首五十年记 凡遇爱好之书,宁可买而不读,不肯见而不买。如张寿甫、陆渊雷、挥铁樵、时逸人、秦伯未、承澹庵诸前辈大作,读之如见海天之阔,其维新衍义之处,多由经典化出,其中意味深且长也。 时正值百家争鸣,有拟将中药革新,单煎分储,然后按方配剂,商余可否?余喻以渍茶,乘热饮之,其味清香,功可透汗,凉而饮之,香味减,功则利尿,隔宿饮之,其色紫,其味苦,功则涌泻矣。一茶之微,尚且如此,安知多数药味,煎后寒热新陈之变,功能或有不同乎? 勤求古训 有一患结肠癌的病人,手术后不到半年复发,右下腹有一坚硬肿块似鸡蛋大,经常腹痛,便溏,胃纳很差,形体消瘦,面色晄白,舌苔薄白,质淡,脉象细而无力,两尺尤虚。由于病人已不适宜二次手术,所以采用中药治疗。分析症候属脾肾亏损,气虚血衰,气滞血淤等。哪一方面为主呢?从脉证偏于正虚,初步认为上述症侯是由于脾肾阳虚所致,治宜温补脾肾、益气助阳(党参、白术、黄芪、附块、肉桂、补骨脂、仙灵脾、锁阳等),同时适当加用一些理气活血、祛除病邪的药物(八月札、枸橘、木香、丹参、当归等)。经过一段时间,病人症状有所减轻,体力也有所增加,但肿块末见缩小。于是根据患者的体质情况,调整治疗方案,侧重于攻,以理气、活血消肿的药物(香附、木香、积完、枸橘、归尾、赤芍、三梭、乳香、没药、白花蛇舌草、天龙丸等)为主,由积极的防御,转为积极的进攻。在积极进攻、祛除病邪(消除肿块)的同时,再适当地加用一些益气补肾的药物(党参、黄芪、熟地、仙灵牌、桑寄生等),攻补兼施这样就可避免攻伐太过而损伤正气。运用这个方案经过三个多月治疗,肿块慢慢缩小;再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治疗,渐至肿块消失,恢复工作。 现在临床上有些药物虽是常用的,但用量也不能太大,如龙葵超过30克并长期应用,就会降低白细胞,莪术大剂量长期应用会对肝功能有影响。即使常用的桔梗和山豆根,如剂量掌握不要,也会产生不良反应。有一次,治疗一声带肿瘤患备用药后病情进步不大。当时一位青年医生想使药物迅速发挥作用,就把处方中桔梗增加到12克,山豆根增加到18克。结果服药后即出现恶心呕吐、胃纳呆滞等副作用。后来把剂量调整下来,病人才得以重新接受治疗。 在辨证的基础上适当地加一些对肿瘤细胞有抑制作用的药物(如喜树、山豆根、肿节风、天南星等),效果更好一些。例如一例胃癌患者,根据辨证属于胃阳虚及忧郁痰阻所致。按辨证用药,症状虽有减轻,但效果不明显。后来我们在辩证基础上加了石见穿、石打穿、天龙等之后,症状就有显著好转,后经x线钡餐胃肠摄片检查,病灶亦有缩小。 习医、临床回首录败 习 有人患咳嗽久不愈, 化验痰,发现有白色念珠状霉菌。当时有一民间单方用白药子叶治鹅口疮有效,因而联想到鹅口疮之病原体既是白色念珠状霉菌,则对支气管之念珠状霉菌亦应有效,因于清肺化痰药中加用白药子。不久咳平,痰液化验已无霉菌。先兄的教导和自己的实践使我深信,学习一些现代医学知识,对于继承发扬祖国医学,必然会大有好处。 用药,必先通过辨证;立方,须灵活调配。所谓调配,就是指某种药物,其功用与病人之症状相符,而药物的性质却与病因相悖时,就必须加用其他药物以调配,例如麻黄能平喘,其性温,用于寒喘,当然很适当,再配以祛寒药或化痰药,则效用更明显。如用于热喘其功用是对症的,但麻黄之温性却与病因不相宜,如加用石膏、甘草以调配之,则麻黄虽温性而仍可用于热喘。又如大黄为苦寒通下药,用于热闭,当然很适合,如用于寒阻,就必须配以温热药。调配得当,既发挥了药物的主要作用,又制约了它与病因不相适宜的性质。先叔父常教导我:“仲景制方之神妙,非同寻常,好多方剂寒热并用,攻补兼施,调配得非常确当,必须认真学习,仔细领会。”诚然,如果不善于调配,治寒证一味寒性药不用,’治热证一味热性药不用,如此严格限制,表面看来,似乎运用辨证施治的原则未尝有错,但在利用某种药物的特长方面不免有不足之处。我记得初临床时,遇一湿温病人,壮热八、九日不退,口渴欲饮,胸中烦懊,脉象濡数,早已用过三仁汤等轻开淡渗之剂而无效,但湿热惧重,拟重用芩、连、山栀,但鉴于病人舌苔黄腻而偏于燥,湿温中期,邪从热化,用芩、连恐犯古人苦燥伤津之戒。疑虑不决,请教于先兄,指导我用知母、花粉、芦根配合芩、连、山桅等药,可无苦燥伤津之虑。如法用之,果然热渐退,舌苔黄腻渐化,并未出现津伤液涸之象。因知用药之调配,关系药物之间的协同作用和相互制约作用,在治疗中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从师和交友厚积而薄发 施老善用山药配黄芪治尿糖高,苍术配元参治血糖高,为中药现代药理所证实,并屡验于糖尿病临床治疗中。他对药物应用,常在古人启发下有所发挥,如蒲黄治中风失语舌强,蝉衣治耳鸣,为先生临床经验心得。 先生对孙一奎《赤水玄珠》和张石顽《张氏医通》尤其推祟,认为是中医内科必读之书,每教吾等阅读。 治 这种先《伤寒》、 瞿先生主张背诵《神农本草经三家注》[张隐庵、叶天士(实为姚球)陈修园],使我在本草研究上受益匪浅。 背,不单纯是记忆的问题,还有加深理解的作用。学习方欧、药物更是如此不背不成。熟背才能得心应毛,口到笔到,熟能生巧。临床时初有方后无方,最后又有方。这种意境都是背诵、记忆、实践、提高的过程。背诵开始要少,由少而多,积腋成裘,积沙成塔。到一段落,可以暂放,再另起第二段落,记熟了再开始第三段。 制方要通权达变,吸取前人经验,不落前人案白。古人 谓方之为倣也,倣病而有力者也。正如喻嘉言所 云;“凡用药太过、不及皆非适宜,而不及尚可加,太 过则病去药存,为害最烈”我体会,在组方配伍 中,除注意君臣佐使等组方原则外,还应根据治法要 求,处理好五个辩证关系: 宣通气机;收指收敛固脱,固摄气血之谓。二者相互 为用,互相制约。如虚人外感,既要祛除外邪,用荆 防之辛散,又要助其正气以芪术之甘温固表,所谓黄 防风相畏而相使,实际上是反应了扶正祛邪两种治 法的作用。 我治疗癌症重视清热解毒法。并根据癌肿部位、性质及兼夹邪气,以整体现为指导,配合扶正培本、活血化淤等法综合治疗。如白血病,初期或复发时,正气尚可,而邪毒又甚,表现为幼稚细胞极度增多,全身热毒症侯明显,以清热解毒为主,扶正培本为辅。缓解期则以扶正培本为主,清热解毒为辅,活血化淤相机而兼用。清热解毒药常用青黛、龙葵、雄黄、墓头回、芦荟、蚤休、白花蛇舌草、黄药子等。 梅花香自苦寒来 在施医局的实习中,目睹针灸老师的治疗效果非常显著,不仅对扭伤、疼痛之症常能收到立竿见影之效,而且对很多慢性杂病的疗效亦使人惊奇。这引起了我的仰慕,同时又读到了“汤药攻其内,针石攻其外,则病无所逃也”的古训,从而激发了我学习针灸的 热情。 对针刺手法的运用十分讲究,尤对针感的放射传导能掌握主动,大有华佗那样:“若当针,亦不过一、二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已到,应便拨针,病亦行差。 又如对半夏泻心 汤、生姜泻心汤和甘草泻心汤的应用,由于三方的组成药物实质相同,惟侧重面各异而已,因此我在临床运用时,抓住以下三条:干噫食臭显著者,用生姜泻心汤;下利较剧,完谷不化者,用甘草泻心汤;其余则概以半夏泻心汤为治。如此由博返约,执简驭繁,临诊就能屡收良效。 我只能以内科为主。我重点研读了《温热经纬》、《温病条辨》、《广温病论》、 《针灸大成》是我重点学习之书,对其中的各家歌赋,如“百症赋”、“标幽赋”、“金针赋”等尤注意熟读,使临证取穴有据。 每逢农村集市遇有扎针卖密药的场合,我都要围着看个究竟,留心他们的针刺操作。记得有一次目睹针刺“睛明穴”,其深度竞达一寸以上使我大为震惊。考古代文献记载仅针一、二分深度,在医校时,曾老师亦只针此深度。深达一寸以上者却从未见过。为此,我主动与他们结交。时间长了,在他们那里获得了许多朴实有用的知识,而这在文献上却是无法得到的。如对一些穴位,历代医籍虽记有“禁针”、“禁灸”,却互有出入,常使初学者无所适从。但在民间医者眼里看得很简单,如认为“背薄加纸”,故凡取用背部穴位须沿皮斜刺,不能直刺;又谓“避开筋脉,就是穴道”,筋脉系指肌腱血管等。虽然这些认识今天看来不足为奇,但当时对我的启发颇大,对睛明穴的针刺,至今我仍一直掌握这个深度。 在前人针灸欧赋的基础上,结合自己多年的临床体会,自撰了“治疗总穴歌”,作为临证的重点用穴,现录加下,供作参考: 徐疾补泻的针刺操作全程应理解为:将针进入穴内后,由浅部徐缓地微捻纳入深部,再由深部疾速捻退至浅部,上下往来,以气调为度,这样可导致阳气内交,所以称之为补法;反之,由浅部疾速捻入深部,再由深部徐缓地微捻退至浅部,上下往来以气调为度,这样可引导阴气出外,所以称之为泻法。 其他补泻手法配合为用,而不能单独使用,故“开阖补泻”实际上不是一种独立的补泻手法,只是徐疾补泻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巳。诚如《灵枢·邪客》所谓; 学医在勤奋 伯父教我诵读中医典籍的方法是:先是低吟,即自念自听,吟读数十遍或百遍之数,有若流水行云,出口成诵,形成自然记忆。他反对高声朗读或强记在心,否则忘却亦快。低吟之后,要逐渐放慢速度边读边体会文中涵义,所谓“涵味吟诵”,务求弄懂原文。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逐渐使我认识到背诵和理解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许多名篇大作及中医经典都是这时诵读的,至今不少原文仍能朗然成诵,深感得力于当年窗下功夫。而且,习惯成自然。晨间如不读书,则怅然如有所失。朗朗上口,乐在其中。今虽六秩,其趣不减。 切脉, 如汪昂《增补本草备要》,黄柏治口疮下小注云:“治口疮用凉药不效者,乃中气不足,虚火上炎,宜用反佐之法,参、术、甘草补土之虚,干姜散火之标,甚加附于,或噙官桂以引火归元。” 又如枳壳条下,方士进瘦胎饮;蛤粉条下,宋徽宗宠姬病痰嗽,面肿不寐,李防御治之不效,向走方郎中求得黛蛤散。它如肺损用白芨末,产风血运用华佗愈风散(荆芥穗),阳明头目昏痛用都梁丸(白芷),胃气痛用良附丸等等,至今仍为医家所习用。 得气感应,多先从穴下反射到押手上的一瞬间,刺手针下的沉、紧、酸、麻、胀感随之而至。 湿证,所谓“诸湿肿满,皆属于脾”,随其所在而表现不同。除一般特点外,临证尤应注意其舌脉。舌体多胖大,质呈暗淡或暗紫,苔多粘腻滑润,脉多濡缓细涩。应注意通、化、渗三法。“通”乃温通或流通之意。因湿性重浊,最易阻遏气机,故宜杏、蔻、橘、桔等调理宣通三焦气机之品,更重在调理脾胃之升降。“化”则应注意湿邪之转化。温化寒湿时忌用大辛大热,以免过燥伤阴而化热;清化湿热则忌大苦大寒,以防湿邪凝滞或过伤脾阳而寒化。“渗”指以淡渗或苦渗之品引湿下行,所谓“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当然,治湿还应和健脾、温肺、益肾合用,方为治本之图。 冠心病,医家多以通阳宣痹之瓜蒌薤白剂取效,或从气血淤阻以活血化淤收功。我治一冠心病房室传导阻滞患者,前医曾选用宣痹通阳,益气养血、活血化淤之剂及扩冠等西药而效不显。观其胸闷皖痞、恶心欲吐、口粘、口干不喜饮、头晕目眩、舌胖嫩、脉濡缓等见证,显系湿浊中阻,郁遏心阳所致。遂以运脾祛湿、芳香化浊法,药用藿苏梗、清半夏、云茯苓、杏仁、菖蒲、郁金、路路通等而得愈。 “发作性睡病”,中医称“多寐”、“嗜卧”。究其因,有胆热好眠者,有气血虚弱者,有髓海不足者,但仍以湿邪困脾者为多。而湿困脾土又有湿重和脾虚之辨。湿重者,体多肥胖或久居卑湿之地或素有茶癖或暴饮无度而致水湿停渍,困遏脾阳,证以肢体酸困、沉倦无力、胸脘痞闷为主,苔多白腻,脉来濡缓。治宜芳香化浊、燥湿健脾,方用藿朴夏苓汤加减;脾虚者证以肢体倦怠、脘腹胀满、食入则昏昏欲睡为主,苔白质淡,脉多沉弱。治宜健脾益气以醒牌困,方用六君子汤加砂仁等治之。余用此法,曾治愈多例病者。 如“多寐”一证,虽常见以上几种,但亦未可概论。尝在门诊治一“发作性睡病”,以其有鼻塞胸闷、痰多粘白、气短浮肿等见证,辨为肺气失宣,鼻窍不利所致,竞以疏风宣肺、清气化痰法得效。药用苍耳子、白芷、桔梗、前胡、法夏、陈皮、黄芩、牛蒡子、竹茄、黛蛤散、六一散、芦根等五十余剂而治愈。说明肺窍不利亦可引起嗜眠,岂可尽归于脾湿、胆热哉 曾治一“周期性发热”病者韩某,一九七六年十月开始发热,每月一次,持续3—5天,体温38,5—39.5。c。至一九七九年九月曾先后十次住院,经检查为免疫机能缺陷,虽中西治疗,未能根除,遂求诊于余。见其体瘦面黄,面目无神,手足及鼻尖易出汗,发热日哺为甚,脉沉取无力。诊为元气虚、阴火盛、营卫不足之证。以补中益气汤加首鸟、鳖甲、牛膝为治,半月而愈,随访至今,末再复发。 我学习中的几点体会 所谓“经方”、“时方”,同样来自实践,用之得当,均有良效。 又《医学广笔记》与《陆氏三世医验》均曾提及朱远斋其人。朱氏擅长攻下,有自制“润字丸”一方,屡以攻下愈重证,深受丁长孺(《医学广笔记》之编者)及陆养愚之赞扬 专门搜讨治疗方法的医籍,颇为少见。日本丹波元坚编著的《药治通义》编审精当,持论平正,收集得也很完备,值得参阅。 学习方剂不可限于背诵歌诀,呆记药味,亦不只是了解其适应症,重要的是要理解其方义。 《医学读书记》中“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合论”值得一提。论中谓:“气虚者,气多陷而不举,故补中益气汤用参、芪、术、草等甘温益气,而以升、柴辛平助以上升;阴虚者每每上而不下,故六味地黄丸多用熟地、萸肉、山药味厚体重者补阴益精,而以茯苓、泽泻、甘淡助之下降。气陷者多滞,陈皮之辛,所以利滞气;气浮者多热,丹皮之寒所以清浮热。然六味之有苓、泽犹补中之有升、柴,补中之有陈皮,犹六味之有丹皮也。其参、芪、归、术、甘草,犹地黄、茱萸、山药也。法虽不同而理可通也。”文中有分析,有比较,阐述堪称透辟简练,读之深受启迪,实属上乘方解。总之,学习方剂,必须细心情究,深明方义, 使方而不使于方: 一是“医贵多方”,需熟悉前人的各类成方。所谓熟悉,决非死记药味,重点在于从理、法上加深理解,对每一个病证至少要牢记五个以上的方剂。临床实践,要注意必须“执方”,切忌“凑药”。一般来说,理法方药这四个方面要求面面俱到。医案中有本《谢映庐医案》,该书的一个特点是“处方用药,善于选用成方”。它在每一则医案的后面,都附有一至两个其所本的成方,而且不偏执经方、时方,对初学者来说,此书允称为最好的医案范本,值得阅读。二是学习各家方解,要善于比较、分抓从而鉴别高下,择善而从 采百家之长 对妇女脏躁悲伤,以阴虚肝旺型较为多见。明乎此,我认为应治以平肝安神潜阳滋阴之法。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我创拟了“二齿安神汤”(青龙齿、紫贝齿、灵磁石、获神),旨在养心神,开心窍,镇惊而守其神。临床与甘麦大枣汤合用,疗效显著。 治学之道在于学“问” 悬壶生涯六十年 赵炳南 勤奋读书 一兼忆瞿文搂、韩一斋、江逢春先生 凡郁皆当开。气血痰饮食湿,均可致郁,郁久化火,都是热证,岂可一派寒凉?并言“治热以寒”,遏阻气机,病焉有不复加重之理?瞿老之论,源于《内》《难》,出之于自己多年实践,用之于临床,每多效验。 一次治一妇人妊娠三月,患疾喘咳,首方以苏子、莱服子、杏仁、贝母、批把叶等宣肺化痰降逆之品。汪老看后批之曰:“苏子降逆力强,胎儿受伤,甚则引起堕坠;莱服子味辛性烈,弱人尚不可用,况孕妇乎?”又一次,一猩红热病人,我处方中用了薄荷,汪老批之曰;“温疹乃热郁于内,一涌即发,发则无以制止,方中何以还用薄荷?恐其不速耶?”井告诫道:“脉数有力,斑出深紫,高热心烦,咽红肿痛,皆是发出之极矣,切不可再行发之,只宜清气凉营,以缓其速。 我所走过的学医道路 学然后知不足 必读之书,一般认为如《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神农本草经》、 温热病学,它是伤寒学说的发展,对急性热病的辨证和治疗,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关的文献也较各值得必读的有《温病条辨》、《温热经纬》。此外, 个人认为在医案方面如《寓意草》、《王孟英医案》、《谢映庐得心集》、《程杏轩医案》之类,对症状的描述、处方的意义、治疗的效果等,叙述得较为详明,端绪易寻。如《临证指南》、《王旭高医案》、《丁甘仁医案》之类,要从其同一类门的医案中,通过综合分析,推求其辨证和论治的规律,吸取经验,确有很大的意义。 忆肖龙友先生 在读老子及诸子学说中,受到一定的启发,因而悟及吱黄之奥妙,加深了他对中医基础理论的信任及兴趣,进而认真反复地学习研究内、难各经。后更加努力学习历代医家名著,而略有心得。 每遇棘手之症,投药—时未效时,他总是反复思考,茶饭不香,甚至常于夜间翻阅医书,终宵不眠,直至考虑出更为妥当的治疗方案并取效时,始感轻快。每于出诊遇重病患者,回家后常多次用电话或其他方法联系,以了解病人服药后的反应及病情的变化,从而斟酌下一步的处理。 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