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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第一百四十一篇《墓门》

 古风泊客 2020-10-24


【篇目】

  [作品介绍]

  [注释]

  [译文]

  [赏析一]~~[赏析五

【古风泊客一席谈】

 墓门


  
  [经·国风·陈风]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作品介绍]

《墓门》,《诗经·陈风》的一篇。全诗二章,每章六句。为中国先秦时代陈地汉族民歌。讽刺怙恶不悛的恶人,不仅不能正确看待国人的责备,还从相反的角度思考,颠倒是非观念,所谓“颠倒思予”“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注释]

  1. ①墓门:墓道的门。一说陈国城名。棘:酸枣树。

  2. ②斯:析,劈开,砍掉。

  3. ③夫:这个人,指陈陀。

  4. ④知而不已:尽管尽人皆知,他却依然如故。

  5. ⑤谁昔:往昔,由来已久。然:这样。

  6. ⑥梅:梅树。一说梅即棘,梅古文作“槑”,与棘形近,遂致误。

  7. ⑦鸮(xiāo):猫头鹰,古人认为是恶鸟。萃:集,栖息。

  8. ⑧讯:借作“谇”(suì),斥责,告戒


[译文]

墓门前长着枣树,就操起斧子把它砍掉。这个人是不良之徒,国中的人无不知晓。知道他居心险恶却不加制止,很早以来就已这样糟糕。

墓门前长着梅树,猫头鹰聚集在树上。这个人是不良之徒,唱支歌儿把警钟敲响。告戒的话充耳不闻,栽了跟斗才想起我的歌唱。

赏析

这是一首讽刺、斥责品行邪恶的统治者的诗。《毛诗序》指出:“《墓门》,刺陈佗也。”陈佗为春秋时代陈文公之子,文公死后,陈佗之兄桓公(名鲍)继位。据《左传·桓公五年》载:“陈侯鲍卒。再赴也(发了两次讣告)。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大子免而代之,公(桓公)疾病而乱作。”陈佗在桓公病中杀太子免,桓公死后他又自立为君,陈国大乱,后来蔡国为陈国平乱,终于诛杀陈佗。据《诗序》,这首诗就是针对陈佗而发的。

但是,由于《毛诗序》中又有“陈佗无良师傅,以至于不义,恶加于万民焉”数语,郑笺孔疏曲为之说,遂生出了岐义。诗中的“夫”,即彼,犹言那个人,就是指陈佗,但毛传却释为:“夫,傅相也。”郑笺则云:“陈佗之师傅不善,群臣皆知之,”“国人皆知其(按指师傅)有罪恶而不诛退,终致祸难。”孔疏进一步发挥道:“陈佗亡身不明,由希(稀)睹良师之教,故有此恶……故又戒之云:‘汝之师傅不善,国内之人皆知之矣,何以不退去之乎?’欲其退恶傅就良师也。”经过这样的曲解,这首诗的矛头所向就从陈佗转到了他的师傅身上。孔疏一方面称陈佗之恶“由其师傅不良,故至于此”,一方面又称“故作此诗以刺佗”,明显地不能自圆其说。郑笺云:“不义者谓弑君而自立。”孔疏谓:“不义之大,莫大于弑君也。……陈佗弑君自立之事也。……陈佗所杀大子免,而谓之弑君者,以免为大子,其父卒,免当代父为君,陈佗杀之而取国,故以弑君言之。”既肯定陈佗为窃国弑君之元凶,罪莫大焉,而又归咎于师傅之不良,期望陈佗诛退恶师,悬崖勒马。这种荒谬的伦理逻辑只能暴露出笺疏作者为统治者开脱罪责的意图,统治者即使有弑逆之行,也要让别人为之承担罪责,这或许是温柔敦厚的诗教使然。胡承珙毛诗后笺》指出:“若在桓公卒后,则佗已身为大逆,而尚鳃鳃然追咎于其傅之不良,纵罪魁而诛党恶,无此断狱之法。”可谓切中要害之论。

在宋代兴起的独立解经的疑古风气中,有些学者已经认识到传疏的曲解之处。苏辙在其《诗集传》中即已指出:“桓公之世,陈人知佗之不臣矣,而桓公不去,以及于乱。是以国人追咎桓公,以为智不及其后,故以《墓门》刺焉。夫,指陈佗也。佗之不良,国人莫不知之;知之而不去,昔者谁为此乎?”姚际恒称苏氏“可谓善说此诗矣”(《诗经通论》),吴闿生《诗意会通》也指出《毛诗序》“无良师傅云者”,“与诗‘夫也不良’句初不相蒙,而拘者遂以‘夫’为斥傅相,此陋儒之妄解”,“诗既刺佗,‘夫也不良’自指佗言,岂有以斥师傅之理?子由正之,是矣”。在说诗者中也有不泥定此诗为刺陈佗者,如朱熹《诗集传》即称:“所谓‘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崔述读风偶识》也认为“以《墓门》为刺陈佗则绝不类”,“此必别有所刺之人,既失其传,而序遂强以佗当之耳”。

作为一首政治讽刺诗,此诗仅两章十二句,短小精悍,四字齐言的诗句斩截顿挫,传达出指斥告戒的口吻。两章的开头以动植物起兴,其象征意义耐人寻味,表现出诗人对恶势力的鄙夷、痛斥,但国家依然坏人当道,多行不义,故每章的四、五两句以“顶针”手法将诗意推进一层,转为感叹,忧国之意可感。此诗可谓在率直指斥中不乏含蓄深沉。

从先秦以来此诗就流传甚广,也产生了有关它的一些传说。如《楚辞·天问》云:“何繁鸟萃棘,而负子肆情?”王逸注云:“晋大夫解居甫聘吴,过陈之墓门,见妇人负其子,欲与之淫泆,肆其情欲。妇人则引诗刺之曰:‘墓门有棘,有鸮萃止。’故曰‘繁鸟萃棘’也。言墓门有棘,虽无人,棘上犹有鸮,女(汝)独不愧也?”又《列女传·陈辩女传》载:“辩女者,陈国采桑之女也。晋大夫解居甫使于宋,道过陈,遇采桑之女,止而戏之曰:‘女(汝)为我歌,我将舍女。’采桑之女乃为之歌曰:‘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大夫又曰:‘为我歌其二。’女曰:‘墓门有楳,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止。讯予不顾,颠倒思予。’大夫曰:‘其楳则有,其鸮安在?’女曰:‘陈小国也,摄乎大国之间,因之以饥馑,加之以师旅,其人且亡,而况鸮乎?’大夫乃服而释之。”以上两则传说情节虽有异,但由此也可看出此诗在民间甚为流行,连劳动妇女也知道引用,或许此诗本就出自民间歌手。

佚名


赏析

朱熹解曰:“兴也。言墓门有棘,则斧以斯之矣,此人不良,则国人知之矣。国人知之犹不自改,则自畴昔而已然,非一日之积矣。所谓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第二章:“墓门有梅,则有鸮萃之矣。夫也不良,则有歌其恶以讯之者矣。讯之而不予顾,至于颠倒然后思矛,则岂有所及哉!或曰:讯予之予,疑当依前章,作而字。”

这是一首政治讽刺诗。

此诗从墓门有棘起兴,讽刺坏人当道。通往墓道门前长起了酸枣树,人们用刀斧就可以铲除掉。如果国家出了个坏人呢?百姓们用什么家什打倒他呢?这就是兴的作用吧!

现在真的是坏人当道了啊。那个在位子上的人坏了良心啊,全国上下都知道了啊!你知道了,他也无动于衷,一点也不改啊!唉,其实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啊!他早就开始变坏了。“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于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啊!信夫!

诗人又唱起第二支歌。不良之人啊,你家祖坟前丛生了酸枣枝,每天都有成群的猫头鹰在树上恶声恶气地号叫!俗语“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没有凶恶事,它是不来的!它是报凶信的。

笔者不愿意说他坟前生长了梅花啊!有人认为“梅“古文作“槑”,与棘形近,遂致误。我宁愿采信这种观点!不能让坏人玷污了清香坚贞的雪梅花。还是让他祖坟前长满带刺的酸枣树吧!

我们都知道你这个人是不良之辈,就唱起歌谣婉转地告诉你,满心指望着你能倾听我们的声音,有所改正。但我们唱我们的,你兀自在那里荒淫无耻着、挥霍无度着、耽于享乐着、声色犬马着!根本对我们的呼声不闻不问,不屑于听啊!等到你被颠倒了,狼狈下台了,你才想起我们的歌才真的应该早听啊!

晚了。

完了。

附:《列女传·陈辩女传》载:“辩女者,陈国采桑之女也。晋大夫解居甫使于宋,道过陈,遇采桑之女,止而戏之曰:‘女(汝)为我歌,我将舍女。’采桑之女乃为之歌曰:‘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大夫又曰:‘为我歌其二。’女曰:‘墓门有楳,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止。讯予不顾,颠倒思予。’大夫曰:‘其楳则有,其鸮安在?’女曰:‘陈小国也,摄乎大国之间,因之以饥馑,加之以师旅,其人且亡,而况鸮乎?’大夫乃服而释之。”此诗在民间甚为流行,连劳动妇女也知道引用,或许此诗本就出自民间歌手。

佚名


赏析

    

历来学者都把该是解为刺陈陀的诗,但词句中并没有明确指出,也没有其他任何细微的暗示,故而此说可以排除。也有此诗是警告坏人的说法,这里关键要看对“夫也不良”作何理解,这里面的“夫”字的解释是关键中的关键,若将此字泛解为“成年男子”,那么此说完全可以站住脚。但是当我们查一查和《诗经》时代最为接近的文字学著作《说文解字》,那里面对“夫”字是这样解释的:“夫,丈夫也。”并说:“周制以八寸为尺,十尺为丈,人长八尺,故曰丈夫。”这是“夫”字的最初本意,也是当时通行的意思。实际上,这个“夫”字,虽嫌含蓄,但并不晦涩,将此字解释为“丈夫”,更为合理。

本诗应该是一首劝夫之歌。作者写丈夫声名狼藉,屡教不改,妻子作歌劝谏,而丈夫怙恶不悛,置之不顾,依然我行我素。诗第一章写墓门外长满了荆棘,就应该将它用斧子砍去。那个人品行不端,人所共知。已然如此,他还继续我行我素,不知悔改。因为他一贯如此,根本就不可救药。第二章文意加深,作者写墓门外有梅树,树上却栖居着猫头鹰。那个人坏透了,我作歌来劝谏并警告他。他根本就不理会我的良苦用心,反倒反着想,等到他吃了亏,栽了跟头,就知道我是为了他好。
  诗歌第一章起句兴中含比,不但引起下文,而且以“恶木”(“棘”)比喻“不良之人”,也就是比喻“夫也不良”之“夫”字,是民歌章法,让人一目了然。第二章同样用恶禽“鸮”来比喻“夫”,与第一章“兴中带比”如出一辙,机杼相同。作者由“恶木”而至于“恶禽”,比喻的力度相继加大,厌恶痛恨的情感力度也相继加深。“梅”本非“恶木”,因“鸮”之“萃止”,却令人更其生厌,此乃“恶禽”累及“善木”,令人何其不爽!后面四句,直斥其人,了无隐讳,是所谓“讯夫”之语。其中既有恨其不争,亦有哀其不悟。尤其是“夫也不良”,言出如剑,直刺心肺。“国人知之”,一片因夫之恶名而羞愤之情,溢于言表。“知而不改,谁昔然也”,又渗透出多少无奈、气恼与怨恨!非柴米夫妻,绝不会如此声口。第二章后四句,承前章痛绝之情,重复“夫也不良”,大有哀叹命运不公之意。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无道之夫,作为妻子又能怎么样呢?她虽然对他非常痛恨,却还想尽一点为妻之道,希望劝谏浪子回头。故而“歌以讯之”。然而对于妻子这种苦口婆心,丈夫却“讯予不顾”。她只好无奈地说出“颠倒思予”这样的凄凉之语。意思是等到你碰得头破血流,就会明白我此刻的良苦用心了。可见,尽管丈夫把妻子的劝谏、警告当作耳边风,甚至反着想,由此还可能对她拳脚相向。然而,妻子对这样一个十恶不赦、人所共愤的大坏蛋,还是恨中有怜。希望能够以自己的一片赤诚来打动他、惊醒他。
  全诗上下两章均是以妻子的口吻,谋篇成章。至于丈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坏法,诗歌在“讯予不顾,颠倒思予”之前并没有明确告诉我们。对于丈夫的坏,做妻子的自然了解得更深,作者避其枝叶,就其主干,只言其坏,并没有具体地说他到底坏在哪里,都干了哪些坏事。作者之所以这样避繁就轻,大概也是为了直截了当地进入“歌以讯之”的主题。因此,作者只用概念性的“夫也不良,国人知之”中的“不良”二字,概括地点出遭人鄙弃的丈夫的人品,架空就虚,直奔主题,以抒其情。诗歌最后两句,“讯予不顾,颠倒思予”,是对“不良”二字的一种形象补充,让人多少看到了这个怙恶不悛的坏丈夫死不悔改的丑恶嘴脸。这是作者在全诗之中唯一一处对这个坏丈夫的一笔形象勾勒。诗歌语言犀利,泼辣直率;抒情主人公感情鲜明强烈,用心良苦;上下两章所用“棘”、“鸮”之比喻,不但配合了后面“夫也不良”,致使“国人知之”众人皆恶的整体情感,也点出并突现了妻子“歌以讯之”的深恶痛绝时的良苦用心。

佚名


赏析

       

 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善良之人的眼睛里是容不下一粒砂子的,“不良”之人终究逃不过人们的慧眼,“不良”之事总是人们谴责的对象。

  “多行不义心自毙”,这是善良之人对作恶之人的诅咒。诅咒无非是想昭告天地,让俯视人间的神灵们看到作恶者的行径,在刮风下雨打闪的日子里施以雷殛。诅咒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多数迫于某种压力或威胁,多半是在背地里进行的,诅咒的声音也很少能传入作恶者的耳朵,所以不会有明显的效果。假若一旦传入作恶者的耳朵,将也是诅咒者灭顶之灾之时。同时,如果作恶的行径尚处在“可诅咒阶段”,说明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像本诗所描写的这样,人们开始对作恶者进行“口诛笔伐”了,这就比诅咒前进了一步。已经不再是藏在背地里偷偷地咒骂几句,或者做一个象征性的布偶,再在它心口上扎插几根钢针了,而是公开站出来进行指责和声讨,表明被谴责者的恶行已经使众人坐不住了,不得不以某种形式表达无比的愤慨了。即使是这时,声讨与谴责依然是一种彬彬有礼的愤慨,还属于“温良恭俭让”的范畴,还是一种和平的方式,希望通过直面的声讨使对方有所收敛,把自己的恶行退回到人们可以容忍的底线。假如作恶者慑于众怒有所惧怕并有所表示,则事情还会回复平静,就像未尝发生过一样相安无事。

  最极端的方式是揭竿而起,用强力或暴力来灭除作恶者。这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人们的愤怒越过了极限,再也不容沉默了,它是一种迫不得已而为之的方式。把作恶者连根铲除,意在使作恶者不再作恶。这就是革命,这就是用暴力来反抗暴力,这种方式在中国历史上已经发生了无数起,并且使一个个本该苟延残喘几十载的王朝轰然倾塌。

  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是不必也不愿意采取极端除恶方式的。他们总是更愿意怀着某种善良的愿望,进行指责、规劝、警告,甚至像本诗那样“歌以讯之”,编出几句童谣什么的,让满天下唱诵,以促使作恶者有所醒悟。这种善意的行为,只对良心尚存的人有效,对作恶成性者难以奏效,甚至会被误作是软弱的表现,会使他们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好事不过三,坏事大概也不会过三。从我们的心理来说,习惯上总是用“三”来做为界限,一次两次尚可忍耐,再三再四就突破了可以忍耐的界限,而恶行一旦突破了心理可以承受的底线,我们就不得不考虑别的方式包括极端的方式了。大概到了那个时候,作恶者的末日也就快要到来了。

  像诗中所说,这个作恶者的上头还有上司,诗作者是“只反贪官污吏,不反朝廷帝君”,所以人们还寄希望于“圣明的君主”出面阻止作恶者,或者罢黜了作恶者的官职,或者干脆将他绳之以法,就像诗作者出的主意那样:抡起板斧砍掉墓门前的枣棘,端起鸟铳驱散聚集在墓门前的恶鸮。可惜的是,那个被人们仰望的君主却置若罔闻,不知是他是昏庸得好坏不分,还是出于软弱不敢下手。因此,诗人一并对姑息养奸者提出了指责,甚至预言他“颠倒受掣时再思我忠言为时已晚!”诗者的良苦用心,以及对君主的忠心耿耿可见一斑。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作恶多端的人、作恶成性的人很难有良心发现,“很久以来他就是如此呀”,他们的恶习乃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他们也是绝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你不打,他就不会收手,他就不会晓得如来佛的“五指”是如何厉害。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对:“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对这些作恶成性的家伙,我们不必文质彬彬地与他们谈判讲道理,也不必指望与他同样贪婪的君主会“用自己的刀削自己的把”,就需要“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dènɡ)清万里埃”,就应该“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绝不可再上演一次“农夫与蛇”,对黑了心肝的毒蛇讲什么慈悲仁爱,而是掐住他们的“七寸”打翻在地,“再踏上万万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佚名


赏析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对作恶者的诅咒。诅咒的作用是很有限的,并且多半是在背地里进行,大概是迫于某种压力或威胁。同时,事情尚处在诅咒阶段时,反过来证明了还未发展到绝对不可忍受的地步。

口诛笔伐便进了一步。敢于公开站出来进行指责、声讨,表明被谴责者的恶行已使人坐不住了,不得不以某种形式来表达愤慨。即使在这时,声讨谴责依然是一种彬彬有礼地表示愤慨和不可忍受的方式。

最极端的方式是揭竿而起,用强力或暴力除掉作恶者。这是忍无可忍、迫不得已而行之,连根铲除,意在不使作恶者再行作恶。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不必采取极端的除恶方式,总是怀着某种善良的愿望进行指责、规劝、警告,“歌以讯之”。这对良心尚存的人有效,对作恶成性者则难以见效。好事不过三,坏事大概也不会过三。我们心理上的习惯,总以“三”为界,一次两次尚可忍耐,三次四次就突破了可以忍耐的界线,使我们不得不考虑别的方式了。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作恶成性的人很难良心发现,立地成佛;你不打,他就不会收手。“农夫和蛇”的故事从另一个角度也告诉了我们这一历史经验。

佚名


墓门

“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国人知之。知而不已,谁昔然矣。
       墓门有梅,有鸮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讯之。讯予不顾,颠倒思予。”

白话翻译:

墓门有棵野枣树,拿起斧头砍掉它。那人不是好东西,国中人人都知道。 知道他坏不悔改,从来他就是这样。

墓门有棵野梅树,猫头鹰来住上边。那人不是好东西,作歌规劝他悔改。 规劝他也不悔改,不分是非和好歹。

本诗虽短,但关于本诗的诗旨,还是颇有争议的:

一是“刺陈佗说”。毛诗序》指出:“《墓门》,刺陈佗也。”陈佗为春秋时代陈文公之子,文公死后,陈佗之兄桓公(名鲍)继位。据《左传·桓公五年》载:“陈侯鲍卒。再赴也(发了两次讣告)。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大子免而代之,公(桓公)疾病而乱作。”陈佗在桓公病中杀太子免,桓公死后他又自立为君,陈国大乱,后来蔡国为陈国平乱,终于诛杀陈佗。陈人于是追咎桓公,以为桓公之智不能及其后,故以《墓门》刺焉。

二是“刺恒公说”。苏辙在其《诗集传》中即已指出:“桓公之世,陈人知佗之不臣矣,而桓公不去,以及于乱。是以国人追咎桓公,以为智不及其后,故以《墓门》刺焉。夫,指陈佗也。佗之不良,国人莫不知之;知之而不去,昔者谁为此乎?”姚际恒称苏氏“可谓善说此诗矣”(《诗经通论》)

三是“刺不良人说”。朱熹《诗集传》即称:“所谓‘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崔述读风偶识》也认为“以《墓门》为刺陈佗则绝不类”,“此必别有所刺之人,既失其传,而序遂强以佗当之耳”。

泊客是倾向于“刺陈佗说”的。一者罪莫大焉者乃陈佗,非桓公也。焉有刺桓公不刺陈佗之道理?二者此不良人“国人莫不知之”。《老子》第八十章:"小国寡民......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在这样的条件下,普通的不良人,国人焉能知会?且刺“普通不良人”,本诗也失去了孔老夫子选编进《诗经》的价值了。

故此,本诗是一首讽刺、斥责品行邪恶的统治者的诗。

《墓门》短小精悍,诗以荆棘恶木和鸮鸟恶禽起兴,表明刺的是“不良之人”。荆棘应该斫去,鸮鸟应必须警惕,诗人以此来讽刺无行的陈佗,含蓄而不晦涩,指责之余,充满忧国之意,更在用意告诫恶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  ◆  ◆  ◆  ◆  

诗经141

心 · 养性 · 品生活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别人抢不走的:

一是吃进胃里的食物,二是藏在心中的梦想,三是读进大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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