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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 淡 庄 子 的 理 想 人 格
--《庄子的气质》一文读后感 / 王忠文
其 二， 笔 者 对 于 许 君 结 论 中 「 并 不 赞 同 他( 指 庄 子) 的' 无 待'、 ' 无 功'、' 无 用' 的 絮 叨」， 觉 得 对 庄 子 颇 不 公 平。 这 是 因 为 前 述 的 庄 子 思 想 精 华， 并 非 人 人 知 晓， 许 君 不 对 此 作 些 许 说 明， 也 不 详 细 谈 及 自 己 不 赞 同 的 理 由， 就 在 结 论 里 下 此 断 言， 实 有 欠 公 允。 有 鉴 于 此， 笔 者 特 写 作 此 文， 简 要 解 释 以 上 的 术 语 及 谈 谈 庄 子 的 理 想 人 格。 庄 子 的 思 想 属 于 逍 遥 哲 学 体 系，' 逍 遥' 一 词 源 自 于《 诗 经》， 而 庄 子 所 引 用 的' 逍 遥'， 也 就 是 今 日 所 说 的 绝 对 自 由。 在 今 日 民 主 社 会 里， 大 家 都 知 道' 不 自 由， 毋 宁 死'， 而 作 为 逍 遥 始 祖 的 庄 子 在 两 千 多 年 前 就 已 高 声 呐 喊 自 由， 其 前 瞻 性 是 不 容 否 认 的。 ' 无 待、 无功、 无 用' 其 实 是 属 于 达 致 绝 对 自 由 的 方 法 与 境 界。 这 些 专 有 名 词 皆 出 自《 庄 子》 首 篇 的 《逍 遥 游》。
所 谓 的 ' 无 待'，实际 上 说 的 是「 无 待 而 游 于 无 穷」。' 无 待' 就 是 无 所 依 赖， 不 受 外 界 条 件 影 响， 完 全 自 给 自 足。 一 个 人 要 是 长 期 依 赖 他 人 或 某 些 事 物， 终 究 是 要 不 得 的。 依 靠 他 人 或 有 求 于 人 者， 历 经 一 段 时 日 的 经 验， 必 然 会 深 刻 的 体 会 到' 靠 山 山 会 倒， 靠 水 水 会 干' 及 ' 登 天 难， 求 人 更 难' 的 名 句。 庄 子 在《 逍 遥 游 》 篇 里 指 出 宋 荣 子 和 列 子 虽 然 有 一 定 的 修 养， 但 还 不 能 做 到' 无 待' 而 达 致 绝 对 的 逍 遥。 此 因 宋 荣 子 虽 已 达 致 ' 举 世 而 誉 之 而 不 加 劝， 举 世 而 非 之 而 不 加 沮' 的 境 界， 只 行 自 身 喜 欢 和 认 为 对 的 事， 不 去 理 会 他 人 的 称 赞、 毁 谤、 鼓 励 或 阻 止。 由 于 宋 荣 子 已 经 能' 定 乎 内 外 之 分， 辨 乎 荣 辱 之 竟'， 所 以 他 不 在 乎 别 人 的 评 价。 这 样 的 修 养 可 算 是 难 能 可 贵， 可 是 他 还 要 笑 人， 证 明 自 己 比 别 人 强， 所 以 说 他 还 没 有 忘 我， 未 臻' 至 人 无 己' 的 逍 遥 境 界， 所 以 庄 子 指 其 ' 犹 有 未 树 也'。 至 于 列 子 能' 御 风 而 行， 冷 然 善 也'， 象 征 他 本 身 已 经 达 到 高 于 常 人 的 自 由 层 次。 这 个 御 风 而 行 的 寓 言 说 明 列 子 终 究 还 是 要 依 赖 风， 那 岂 不 是' 无 风 则 不 行'， 所 以 列 子 和 宋 荣 子 皆 不 能 达 致' 无 待 而 游 于 无 穷'。
至 于' 无 功'， 则 出 自「 神 人 无 功」 这 一 理 想 人 格。' 无 功' 可 简 单 解 释 成 不 追 求 世 俗 的 功 业。 庄 子 藉 着《 逍 遥 游》 篇 中 肩 吾 与 连 叔 的 谈 话 来 对 此 加 以 说 明。 神 人 被 描 写 成 皮 肤 洁 白 的 少 女， 不 食 人 间 烟 火， 任 何 外 物 都 不 能 伤 害 他。 神 人 能 驾 云 乘 龙 去 天 涯 海 角， 其 精 神 力 量 能 影 响 外 界， 使 万 物 不 生 病、 五 谷 丰 收、 天 下 太 平。肩 吾 认 为 有 关 神 人 的 描 写 是 虚 构 和 不 可 信 的， 所 以 连 叔 指 他 是 智 慧 上 的 瞎 子 和 聋 子， 不 能 看 见 和 听 见 真 理。 实 际 上， 想 要 突 破 物 质 利 益 的 诱 惑， 是 很 不 容 易 的。 我 想 不 妨 先 从' 但 求 无 过' 和' 但 求 无 愧 于 心' 做 起。 接 着 要 谈 的 是' 无 用'， 庄 子 的 逍 遥 哲 学 也 提 倡' 无 用 即 大 用'。 我 们 一 般 人 总 是 认 为「 天 生 我 材 必 有 用」 这 句 诗 仙 李 白 的 '醉话' 具 有 积 极 和 进 取 性， 反 之 若 要 一 个 人 承 认 自 己' 没 有 用'， 想 来 已 是 濒 临 绝 境 的 时 候 了。 庄 子 对 于' 无 用 之 用' 的 解 释 是 通 过 寓 言 的 方 式 来 加 以 说 明 的。 他 在《 逍 遥 游 》 里 一 共 用 了 几 个 寓 言 来 加 以 论 述：(1) 礼 帽 在 文 化 进 步 的 宋 国 有 用， 运 到 了 文 化 落 后 的 越 国 却 变 成 废 物；(2) 洗 棉 絮 工 人 用 防 冻 疮 的 药， 只 能 洗 衣 赚 点 钱， 说 客 却 把 它 运 用 在 军 事 上， 结 果 被 封 侯；(3) 大 葫 芦 脆 弱 得 不 能 装 水， 却 可 以 拿 来 当 腰 舟；(4) 大 樗 树 的 木 料 太 差， 什 么 也 不 能 做， 却 因 此 可 以 保 全 天 年；(5) 野 猫 和 黄 鼠 狼敏捷 而 能 捕 鼠， 结 果 反 而 中 了 陷 阱 死 掉。 一 般 人 认 为 的 '有 用' 反 而 会 招 来 祸 害， ' 无 用' 可 以 使 人 明 哲 保 身， 反 而 是' 大 用'。
庄子不放在眼里的五种人 在 评 论 世 间 人 物 的 品 流中， 庄 子 于《 刻 意》 篇 里 列 出 五 种 人， 分 别 是：(1) 思 想 犀 利， 行 为 高 尚， 超 脱 世 俗， 言 论 不 满， 诸 如 山 林 隐 士、 愤 世 嫉 俗 者、 怀 才 不 遇 者；(2) 谈 说 仁 义， 恭 谦 推 让， 洁 好 修 身， 诸 如 平 时 治 世 之 士、 实 施 教 育 者、 讲 学 设 教 者；(3) 谈 论 大 功， 建 立 大 名， 维 护 君 臣 次 序， 匡 正 上 下 关 系， 讲 求 治 道， 诸 如 政 治 人 物， 尊 君 强 国 者、 好 大 喜 功 者；(4) 隐 逸 山 泽， 栖 身 旷 野， 钓 鱼 闲 居， 快 乐 自 在， 诸 如 悠 游 之 士、 避 难 世 事 者、 闲 暇 幽 隐 者；(5) 嘘 气 吐 呐， 延 年 益 寿， 诸 如 养 生 长 寿 者。
庄 子 实 际 上 并 不 把 上 述 五 种 人 放 在 眼 里， 他 所 推 崇 的 理 想 人 物 是 能 够 随 顺 自 然 规 律， 达 致 绝 对 自 由 的 境 界。 这 些 理 想 人 物 具 有 许 多 名 称， 好 像 真 人、 天 人、 神 人、 圣 人 等 不 一 其 名。 庄 子 在《 逍 遥 游》 里 总 结 出 的 理 想 人 格， 即「 至 人 无 己， 神 人 无 功， 圣 人 无 名」。「 至 人 无 己」 是 用 来 对 治 名 家 的「 有 己」， 即 看 重 名 位。「 神 人 无 功」 则 用 一 对 抗 墨 家 的「 志 功」， 即 重 视 个 功 利 效 果 。「 圣 人 无 名」 其 实 是 批 判 儒 家 的「 正 名」， 即 合 理 确 定 名 分，孔 子 曾 说 过： ' 名 不 正， 则 言 不 顺'(《 论 语. 子 路》) 《 庄 子》 名 列 道 家 三 书、 也 是 三 玄 之 一， 无 论 是 在 文 学、 哲 学、 美 学、 心 灵 学、 宗 教 学、 政 治 学 方 面， 都 具 有 极 高 的 价 值。《 庄 子》 可 说 是 一 部 描 绘精 神 境 界 和 逍 遥 乐 园 的 经 典 之 作， 所 以 我 说： 庄 子 其 人， 不 可 不 识； 庄 子 其 书， 不 可 不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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