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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曰，天薄吾福，吾厚吾德以迓之；天劳我形，吾逸吾心以补之；天阨我遇，吾亨吾道以通之。 我对曰，地容我身，我耕我勉以存之；地养我情，我荐我血以报之；地埋我尸，我还我魂以归之。 天诘之，地乃朕所赐，何有其容养葬丧之任由哉；尔乃朕所掌，焉敢厚地而薄朕之不敬不羁哉。此等桀骜狂放之徒，若不着意慎之，诛灭无赦。 地黯之，天乃上为纲，握威权而揽强势，拥至尊而令贵贱，聚财帛而衡富贫，控生杀而夺死命，遑地下之苍生膜拜犹恐不及，焉敢相抗尔。 我问之，天何其高哉，虚空浩瀚之际，渺茫无涯之边，可有攀附登临之梯乎？天何其浮哉，托日月之旋转，顾星云之流走，可有立足落脚之根乎？天何其幻哉，挟阴晴之多变，忽风雨之骤急，可有优游无虑之诚呼？天何其迫哉，尽地下膏粱之所养，竭苍生涂炭之所暖，慷普世蒙昧之所慨，穷风华奢靡之所欲，可有草芥蝼蚁之息乎？我待若何？ 我又问，地何其厚哉，生万物而有灵，汇江海而有容，纳旷野而有丰，存苍生而有根，能立锥而有我。延繁生而任劳，续恒久而直前。虽体肤孱弱而不苟活，即运命枯竭而有新生。任天灾上祸，寒惩暑罚，电袭雷击，风挟雨侵，岿然屹立，蓬蓬勃勃，生生不息。倘无地厚之存焉，苍生若何，我若何？ 天哂之，地厚有容朕可掩之，使其仰视以存鼻息，感恩以获救赎，顺天意以彰功德；苍生蓬勃朕可荒之，刮膏脂以瘠其土，蛊诳语以昧其心，倡风华以夺其志；尔不苟活朕可亵之，使噤声而掐咽喉，使辱侮而布灾狱，使涣散而备弹压。呔！威乎哉尔。 我嗤之，上天无益于苍生，何欺信焉，上天无祸于苍生，何惧抗焉。但铸捅天之长剑，欲将直戳天眼，以试可有悲慈之潸泪否；欲将直刺天心，以见可是温热之肉身否，可流滚烫之赤血否。 悲地下苍生之悲苦而呼号，何其所哉；愤天上威权之豪强而赴死，何其从容。 天者，上也。地之盖也。惟护翼之孵卵者，乃天之所任也，惟普世之济生者，乃天之所司也，惟博大之无私者，乃天之所化也。天不在威权而在厚德，不在竭泽而在养生，不在蛊惑而在普世。上不在位高而在平等，不在神圣而在亲近，不在集权而在畅通。如是哉，天可谓天也。 天者，俯也。屈尊者也。近百姓之痛痒而刻骨，医苍生之疾苦而割股，解人意之广纳而反省，得民心之品评而自在者，方有尊者资也，始能俯首为孺子牛者也。 天者，明也，通明告示者也。其诚必无自说自话之虞而尽披心沥胆之见，其信必无巧伪虚妄之诳而尽行先果惠之实，其言必无粉饰演绎之隐而尽客观真实之说，其理必无蒙昧自欺之蠢而尽科学自然之真。如此者，此天可晴也。 天者，阔也。广纳有容者也。须是弃既得利益而反哺百姓者，须是裁撤冗员而减轻赋税者，须是放弃集权而绝除贪腐者，须是还政于民而公投选举者，须是唱和与辱骂并存而无讳者，须是褒扬与攻讦齐见而自控者，须是“天子与庶民同罪”“刑亦上大夫”而不避者，须是遍地之上百姓认可之政治者，须是皇帝下马草民登天而普天之下尽忧乐者也。如此者，此天可撑也。 地者，接天之土也，养天之给也，盈天之囤也。地之存焉天既存焉，地之厚焉天则朗焉，地之竭焉天将枯焉，地之陷焉天必塌焉。润地以厚存，天无羯也。 民者，地之子也，天之卵也。坦博怀以养生，张广翼以呵护，民可掌地撑天也。 人者，民之小我也，地之草虫也，天之瞬息也。放斗胆以问天，发微言以呻吟，步古人以效颦，斯为鄙薄，斯为寡陋。诚之哉，哂之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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