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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擅用附子名家选介(上)——附子运用体会之八

 11jiuge 2010-10-27

现代擅用附子名家选介(上)——附子运用体会之八
 
     应用附子及附子复方的的名医很多,因篇幅关系,这里重点介绍其中有代表性的医家若干位。
    祝味菊(1884~1951年),浙江山阴人。童年随父入蜀,1917年入四川军医学校攻读二年,随后东渡日本考查医学。1926年由川入沪,曾任中国医学院教授,神州医学总会执行委员等职。祝氏治学推崇仲景、景岳诸家。著有《伤寒质难》,提出五段论伤寒的辨证方法。临证擅用附子,有“祝附子”之美誉。
    祝氏认为温扶元阳首推黄附片,沉寒痼冷可用生附片。服用各类附子,必须先以热水煎煮至半小时以上,再纳他药同煎,则附子之麻味消失,虽温而勿僭矣。川产黄附片乃盐卤所制,其性纯正,故称为佳品。祝氏在伤寒中擅用附子,他认为神经中枢为指挥抗战之首府,神衰者附子以壮之;其为虚性兴奋也,龙、磁以潜之。心脏为血液运输之枢纽,其疲劳而有衰惫之象者,附子配伍枣仁以强之。至于形虚气怯、神萎力疲者,独任附子振奋细胞,活跃抗力,以奏捍邪之功。
    祝氏阐发温潜之法,为其临证用附子一大特色。他认为虚人而躁甚者,气怯于内,阳浮于上也。其为兴奋,乃虚性之兴奋也。甘凉之剂可令小安,缓和之效也。因其小效而频服之,则气愈怯而阳愈浮矣。此非亢阳之有余,乃阳衰不能自秘也。大凡神经衰弱者,易于疲劳,又易于兴奋,滋阴清火之法,虽有缓解兴奋之效,然其滋柔阴腻之性,足以戕贼元阳,非至善之道也。宜与温潜之药。温以壮其怯,潜以平其逆,不可因其外形之兴奋而滥与清滋之药也。常用附子配磁石,其门人陈苏生先生为之注解:“附子兴奋,磁石镇静,兴奋伍镇静,失其兴奋镇静而为强壮。”温潜之法,当伴祝氏医名而不朽。
    吴佩衡(1886~1971年),生于四川省会理县,1921年至云南行医,1939年任昆明市中医师公会理事长,建国后任云南中医学院院长。吴氏从事中医临床、教学60年,擅长内妇儿科,尤对仲景学说有深入探究。吴氏临证擅用附子,应用范围广,投药剂量大,配伍方法多,每能起大症、救沉疴,因而有“吴附子”之雅号。
    吴氏曾撰《中药十大“主帅”》一文,将附子列为主帅之首。他用附子剂量很大,用量最大者,为一虚寒胃痛患者,一剂药中竟用附子450g(其中白附片300g、生盐附子150g),而一仅10天的婴儿患目赤肿痛,一剂药中附子也竟用10g。他认为附子之应用贵在煮透,不在制透,必须煮至不麻口为度。凡有附子之方剂,必先用较大之煮药器,加多量开水,以猛火将附子煮熟,剂量五钱至二两者,煮沸二至三小时,如加量,则应增加煮沸时间,若久煮水已减少,可酌加开水,煮熟后,由他人先试尝药液少许;总以不麻口为度,可免服后中毒,试尝后半小时内,如已不麻口,再加入余药继续煮十至二十分钟,即可服用。并嘱服药后三至四小时内,须忌食生冷水果,并避风雨。
    《吴佩衡医案》收录伤寒、瘟疫及各科杂病88例,运用附子者57例,占医案总数的65%,其中不乏危重症、疑难病,特别是真寒假热证辨识的经验尤当重视。
    徐小圃(1887~1959年),名放,上海宝山人。幼承家学,尽得其父杏圃公之传,擅长治疗儿科痧痘惊疳,经验宏富,声誉卓著。徐氏行医之初,曾偏重于“小儿纯阳,无烦益火”的理论,用药主“清”。后来由于其子患“伤寒病”垂危,请挚友祝味菊先生诊治,用附子等药化险为夷,乃虚心向祝氏求教,从此外感广用麻桂,里证重用姜附,成为民国时期著名的温阳派大家。观徐氏医案,其用附子常与潜阳药磁石、龙骨等配伍,可以发现祝味菊先生的影响。但是,徐氏专攻儿科,在儿科领域里广用附子且多创新,又有超越祝氏处。
    如徐氏治小儿丹痧、湿温等热病身热肢冷,常温清并用;暑热渴饮溺长,温清潜涩兼施;噤口痢虽涕泪俱无,口渴引饮,亦毋需专事养阴而以附子建功;盗汗、不寐气阴两虚,寓温阳于育阴中;走马牙疳腐烂出血,口气秽恶,并兼小便清长,乃胃火炽盛而肾阳不足,寒药中加一味附子一剂即效。
    特别是在1930年代,上海地区小儿盛行一种疾病,症见发热持续不退,起伏少汗,头额干灼而两足不温,烦躁,口渴多饮,小便频多且清,俗称“吃茶出尿病”,后来中西医儿科将其命名为“暑热症”,徐氏是该病最早发现者之一。他认为此病是阳虚于下,热淫于上,创制清上温下方治疗本病很有疗效,其方由附片、川连、磁石、龙齿、蛤粉、天花粉、补骨脂、菟丝子、桑螵蛸、白莲须、缩泉丸组成。此方在当时影响很大,至今还有一些老中医会回忆起当年徐氏用此方治暑热症的事迹。(邢斌 同济大学附属第十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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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连三(1889年~1969年),河南人。1908年开始悬壶,行医六十余载。周氏平生深研《内》、《难》,对仲景典著极为推崇,汉以下则对黄元御学说研究颇深。由于他长期行医于农村,解放前人民生活饥寒交迫,所以接触到的病人多为正虚阳弱。从实践中,他认识到:“阳虚之证十之七八,阴虚之证十无二三。”因此临床善用温阳之法,对附子之应用尤广。
    周氏认为冠心病、风心病、肺心病后期应多用温阳之法,若出现四肢厥冷,大汗淋漓,面白唇淡,呼吸微弱,声音低微,舌苔淡白,脉微欲绝之危证,必用回阳救逆,以挽命于顷刻。常用茯苓、桂枝各30g,附片、潞党参各15g,干姜、炙甘草各12g。周氏认为附子为温肾阳之主药,桂枝为通心阳之佳品,二药合用,一温一通,多能收效。周氏擅用附子温阳治疗脱疽。他认为本病是由于心阳不足,功能紊乱,影响到气血的运行,使气滞、血瘀,当寒邪内侵,肾阳式微,一派寒象相继出现。心肾失调,肝郁不舒,则经络阻塞,气血不通,不通则痛,诸症丛生,此乃心、肝、肾三经之证,病属阴证范畴。治疗主张以温肾舒肝、通阳复脉之法。常用炮附子、桂枝、潞党参、白芍、白术、茯苓各30g,干姜、甘草各15g,黄芪60g,治疗各种脱疽多能收效。
    周氏晚年对精神病的中医治疗也颇有研究,尝谓:“癫狂之疾,属热症者有之,属寒者亦为常见。”缘于脾气不伸,运化失调,痰浊内生,痰气上逆,蒙蔽清窍,正阳不足,运化无权,以致浊阴填塞于上,亦能发病,故每见沉默痴呆,语无伦次,时悲时喜,四肢厥冷,六脉沉微,汗出遗尿等阳虚之证,治疗即以温肾补土,助阳扶正。常用茯苓、牡蛎、龙骨各30g,炮附子、潞党参、干姜各15g,甘草9g为基本方,若痰盛者瓜蒂散先吐之,再以上方加陈皮、半夏治之。
    李翰卿(1892年~1972年),字华轩,山西省灵丘县人。李氏自幼随舅父习医,15岁即能诊治一般疾病,后在山西省立医学传习所学习,毕业后由于医术高明,就医者络绎不绝,成为山西四大名医之一,解放后曾任山西省中医研究所所长。与西医同行合作,用中西医结合非手术疗法治疗宫外孕获得成功,该成果被评为全国十大医学科研成果、全国科学大会重大贡献一等奖。
    李氏对附子颇有研究。他认为同样是用附子温阳,温心肾必佐以补阴之品而以小剂量为佳,温脾肾则不必佐用养阴之药而剂量宜大。附子散寒止痛,若与小茴香、吴茱萸、干姜诸药比较,附子偏重于入肾,癖痛、胃痛、腹痛等兼有肾阳虚者,用附子效果最好,至若单纯由于肝寒所致疝痛、腹痛则小茴香、吴茱萸效佳,单纯胃寒作痛则以干姜为好。特别要提出的是:李氏认为附子治疗心力衰竭时剂量宜小,治亡阳证两便失禁、肢厥脉微时剂量宜大。
    当代山西名医朱进忠先生是李氏弟子,所著《中医临床经验与方法》(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年出版)记载了李氏以小剂量附子治疗心衰的案例。患者郝某某,女,36岁。21岁结婚,婚后不久即心悸气短,偶有咳血,某院诊断为风心、二尖瓣狭窄、房颤。3年前产第2胎后病情加剧,反复咳血,手术治疗后出现房颤、心衰、腹水,治疗2年无效。其症见呼吸极度困难,不能平卧,心悸心烦,全身浮肿,胸腹积水,发绀,口干渴,舌紫暗,苔少,脉细数促,手足心灼热而指趾反见厥冷。某医以为心肾阴虚,急予滋阴清热。药后腹部坠胀,气短难续,并时见神昏谵语。请李氏急会诊。云:此病阴阳大衰,正虚邪实,攻补两难,若不急救心肾之阳,则病者不久于人世矣。急处:附子0.3g,茯苓1g,白术0.3g,白芍3g,人参1g,杏仁1g,桂枝1g。服药2小时后,气短心悸好转,1小时后开始排尿,后又连续排尿4次。次日已可平卧,呼吸困难明显好转,浮肿与腹水亦明显减轻。继进3剂,浮肿全消,能下地活动。一医云:如此重病,竟用如此轻剂,岂能顶事。改用较大剂量真武汤合生脉散,服药1剂,病情又剧,再请李氏会诊,改用小剂真武而好转。如此重病,仅用0.3g附子而获奇效,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
    朱卓夫(1893年~1969年),字先敬,湖南湘潭县人,著名中医学家。因曾祖身患痼疾五年,遍延名医不救,悲而学医。1957年组建湘潭市中医院任业务院长,1959年受聘为湖南省中医药研究所特约研究员。著有《临证心得》一书,《湖南省老中医医案选》(第一辑)亦选载其部分医案。
    朱氏平生最喜用附子,也最善用附子。他认为凡见症有面苍、汗出、溲清、舌淡,即可放胆使用。戴阳之面赤如妆,虚阳上浮之舌红少津,阳虚之吐血,过用寒凉使实热化为虚寒之麻疹,脾阳不运胃津之消渴等等阴阳疑似之证,在辨证准确之后,也当机立断,重用附子。如遇真阳衰竭,脱症蜂起,奄奄一息,顷刻待毙之际,附子不仅重用60g以上,且常用生附子直追残阳,挽回生机。大吐大泻,阳随阴脱,用大剂量附子理中汤加木瓜;朝食暮吐,反胃重症,用生附子炭剂,乘热投入姜汁研末蜜丸作根治法;肾阳虚水湿内停之水肿,水气上泛之眩晕,水泛为痰之咳喘,均用大剂真武汤加味;肾虚水肿,经久不愈之慢性肾炎用济生肾气丸;消渴引饮,饮一溲二之下消用肾气丸加乌梅、花粉等,都是以附子为主药而重用。但在上热下寒、从阳引阴、引火归元的辨治中,附子用量则较轻微。误表戴阳之伤寒坏症,面赤身热烦渴,大便反泻,舌苔两边白润舌中红燥,乃上热下寒,用益元汤,扶阳滋阴并用,附子用量中等。阳气不得入于阴致阴虚失眠盗汗,用附子以为补阴响导从阳引阴,每用二加龙骨汤加枣仁、浮小麦;阴虚于下,虚阳上浮的虚火喉症,用李纪方镇阴煎;肾不纳气,虚阳上浮的气喘,用《冯氏锦囊》全真一气汤,以附子与淮牛膝配伍引火归元,则附子用量又极轻微。(邢斌  同济大学附属第十人民医院)
 
 

傅梦商(1895年~1988年),浙江人,行医六十余年,屡起大证,享誉遐迩。平生探究伤寒,尤其对厥少两经的虚寒证辨析入微,笃信《内经》“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风雨寒热,不得虚,邪不能独伤人”之旨,因此临证主张温补,处方善用附子,有“附子先生”之称。
    傅氏处方擅长温补,用药赞赏附子,颇多卓识。如见脉弱舌红,阴药之中少佐附子以促进运化,龟版配附子能收引虚阳以返窟宅。又如脉濡舌黄不专事芳化,投附子辛热走窜,开郁达邪,穿透湿热屏障,而迅速获得转机。至于诸虚百疾,常在辨证用药基础上加附子一味,以振奋阳气,疏通气血,则一阳来复,遍体皆春,故取效甚佳。
    李彦师(1906年~1978年),四川省大足县人,出生于中医世家,后由川入黔,一直行医,1958年任贵阳中医学院中医系伤寒教研室主任。李氏对《伤寒》、《金匮》研究精深,著有《伤寒金匮条辨》。临证重视阳气,擅长补火,有“李附子”之美称。
    李氏善用附子补火回阳,常用量15~30g,甚达50g以上,疗效显著而从未发现中毒症状,认为关键在于注重附子的炮制与煎服法,指出处方中附子必标明“另包先煎”,煎药前先将附片放在火上烤微焦起泡,再用足量冷水浸泡,先煎1小时,尝无麻味后,再加余药同煎;或先用童便浸煮附子,取出清水洗净后与它药同煎;或方中配伍生甘草、白蜜、生姜等可以缓毒。治虚寒久泻内服附子粳米汤加减,外敷方用附片30g(用热酒泡软,打烂),赤石脂末30g,加食醋与热米饭同捣如稀泥,每晚敷于神阙至关元穴处,用绷带缠腰固定,疗效较佳。
    姜春华(1908年~1992年),字实秋,江苏南通县人。姜氏幼承庭训,复从陆渊雷先生游,后执教于上海中医专科学校、新中国医学院等,解放后历任上海第一医学院中医教研室主任、华山医院、中山医院中医科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科委中医专业组成员等,是现代杰出的中医学家。
    姜氏对经方以及后世各家用附子进行研究,善用附子治疗心力衰竭和一切虚寒疾病。他治疗风心病舌绛、咯血用附子毫不犹豫,指出附子能强心,改善肺循环,肺循环改善则郁血改善,郁血改善,则血可止。此不止之止,正是古人‘毋见血而止血’的明训,是符合祖国医学辨证论治的精神的。他治疗慢性炎症善将附子与清热解毒药同用,认为温阳益气药有兴奋中枢神经系统和调整内分泌的功能,保护和促进免疫机能的作用,能提高机体的抗应激能力;清热解毒药能抑菌、抑毒、抗病原,并有抑制免疫变态反应作用。与清热解毒药配伍,既有促进,又有抑制,起到相反相成增加疗效的结果。用此法治疗多年沉痼、慢性炎症,往往做到迎刃而解,取得显著疗效。
    陈苏生(1909年~1999年),江苏武进人,现代著名中医学家。他曾先后师事沈仲芳、钟符卿、祝味菊等名中医,与祝味菊先生合著之《伤寒质难》颇获时誉。陈氏临证继承乃师祝味菊先生用附子之经验,并结合多年之实践,以附子为主,运用温阳四法,颇得配伍之妙谛。
    温潜法,是指温阳药与潜镇药同用。本法温阳药用量较少,潜镇药用量偏大,有引火归元、导龙入海的作用,适用于阳浮于上、上盛下虚之类病症。温滋法,是指温阳药与滋阴药同用。适用于阳衰而阴亦不足,证见虚烦懊憹、失眠怔忡、肢节酸楚者。温通法,即温阳药与通利药同用,临床常用来治疗痰饮诸症。因为痰饮为阴邪,最易伤人阳气,正因阳气不足,所以召致阴邪凝聚。苟患者阳用彰明,何致产生饮症?《金匮》云:“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此治饮大法,实际上仍然是扶持阳用的一法。温泄法,即温阳药与解毒泄浊药同用。此常用于阳气衰微,秽浊凝聚诸症,一方面是阳气之不足,一方面是阴霾之凝滞,故益火温阳与解毒泄浊同用,扶正而不助邪,祛邪而不伤正,有相辅相成之功。
    徐仲才(1911年~1991年),上海宝山人。是徐小圃先生哲嗣,祝味菊先生高足,擅长治疗内、儿科疾病,曾任上海龙华医院副院长。徐氏对附子的应用得自家传和师授,又有他自己独到的经验。
    徐氏擅用附子治疗一些急性传染病。如麻疹,一般认为是热毒,以清凉宣透为主,当麻疹肺炎合并心衰时,则可加用附子温阳强心;对白喉的治疗以养阴清热为主,但当白喉外毒素引起中毒性心肌炎而出现心脏危象时,就必须在养阴清热方中加附子,以强心防脱。对于霍乱、吐泻引起脱水,口干瘦瘪,固然表现为明显的阴虚,其实阳也随之而虚,如手足冷、脉细弱。有时补阴反而增加腹泻,此时需要用附子理中,才是治本之策。解放前,治疗很多小儿暑热证,表现为喝水特多,小便特多,用徐小圃先生的清上温下法,效果非常好。清上用石膏、黄连、莲子心等,温下主要用附子。
    周康(1931年~ ),主任医师。祖传中医,1947年攻读中央国医馆医疗专业,1950年毕业后参加上海市高级医学进修班进修现代医学3年,毕业后一直致力于精神病的中西医结合研究。历任中华全国中医脑病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精神疾病专业委员会委员、华东地区中医脑病研究协作组组长、上海市中医脑病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被誉为“新中国第一代精神科中西医结合研究治疗的创始人和奠基者”。
    周氏长期在精神科临床第一线工作,通过亲身实践推陈出新,突破了前人的局限,提出了不少新的观点。就附子用治精神分裂症而言,周氏早在1966年即发表自拟桂附壮阳剂进行治疗的临床研究论文。此后又进一步摸索发展,简化处方为附、桂、姜、草四味(四逆加桂汤)。尤其对附子之运用不断增量,最高达120g,病人阳气不足之征象方始改变,并在1980年发表了大剂附子论治精神分裂症的论文。其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敢于怀疑古人,独立思考的精神值得后辈学习发扬。
    限于篇幅,只简要介绍了12位名医的生平和运用附子的经验,难免挂一漏万,读者谅之。(邢斌 同济大学附属第十人民医院)
 
 
 
     附子系毛莨科植物乌头的子根加工品,具有回阳救逆、补火助阳、逐风寒湿邪的功能,自古以来为临床常用中药。汉代张仲景对附子的运用,得心应手,独具匠心,在《伤寒论》、《金匮要略》二书中用附子之方剂有36首;《本草纲目》载用附子之方有92条共119方,运用范围至内、外、妇、儿、五官等科,由此可见附子在临床上是一味不可多得的毒性中药。但有关附子中毒的不良反应屡有报告。笔者认为要保障临床附子用药安全有效,处方应用时必须注意以下八个方面。
    注意另包、先煎
    目前不少医生开中药处方,很少注明另包、先煎。笔者曾统计过某医院含有附子的处方100张,仅13张注明另包、先煎,占13%。而历代医家都十分重视附子的另包、先煎,提出附子需经炮制,并应久煎。在《古今名方》一书的中药煎法中就有“乌头、附子宜先煎,谨防中毒是非招”的歌诀。资料记载附子应先煎煮30~60分钟至口尝无麻辣感,再投入其它药物。药理实验证实附子经煮沸1小时以上,对心脏的毒性作用即已降低,但强心作用仍保存,因此含有附子的汤药最低限度须久煎至1小时以上,而目前“群药共煎”的煎煮方式,可能是造成患者中毒的主要原因之一。
    注意用量
    中国药典规定附子用量为3~15g,但此用量范围还须根据病情而定,用于补火壮阳时,用1.5~3g即可;用于强心、温中散寒止痛时,用4.5~9g;只在救治虚脱休克时,才用大剂量。熟附片的常用量为3~9g、中毒剂量为15~60g,而不少处方的剂量均偏大。且有的患者自购人参、附子进补时,擅自加大药量,难免会发生中毒。
    注意规格与质量
    附子含有乌头碱、次乌头碱、中乌头碱等生物碱,这些生物碱毒性极强,口服0.2mg就会令人中毒,3~4mg就会中毒身亡。经炮制水解成苯甲酰乌头胺、苯甲酰次乌头胺、苯甲酰中乌头胺后,它们的毒性只有乌头碱的1/200,毒性降低。而附子的强心成分并不因炮制而受破坏。继续水解则转变为毒性更小的乌头胺等,其毒性仅为乌头碱的1/2000。可是,现在有些大夫、药店在使用附子时并不交待清楚,病人往往没有注意而导致中毒。有这样一个例子:一位患者因苦胃脘痛、口吐清水、手足不温并泄泻,医生开出了含有附子的“附子理中汤”处方,其用量是按该医院药房的“盐附片”斟酌的,并在“盐附片”项下脚注“先煎半小时”。患者持着处方去了外面的药店抓药,过了几天,因服药后呕吐、头晕找上门来。医生一尝药渣中的附子,还是令人舌体麻木久久不退。事后调查发现,这家药店调配的是“黑附片”,并且告诉病人“没有必要先煎”。目前,药店抢配处方凸显诸多问题,“有药则配、无药则替”,就连毒性中药附子也不例外,令医生开毒性中药处方时,不敢下笔。目前市场上配方的附片质量令人捉摸不清,盐附片、黑顺片、白附片、黄附片、卦片、刨片等规格不一。这些规格各异的附片,因泡胆、蒸片、晒片、熏片的加工程度不同,毒性消除程度亦不同,有的“太过”,有的“不及”。所以,医生在处方附片时,一定要搞清规格与质量。
    注意辨证用药及禁忌症
    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阴虚和热证患者忌用:①脉实数或洪大;②大便热结;③发高热;④内热外寒、真热假寒。在这些情况下若妄投附子恰如火上添油,会出现口鼻出血,甚至抽搐等反应。此外,心脏病有房室传导阻滞者及孕妇均禁用附子。
    注意服药时的环境条件
    实验证明附子对心脏的作用可因室温不同而不同,温度愈高,乌头碱作用愈强。因此服用附子后不能入浴、入暖室及饮酒,以防引起毒性反应。
    注意产地之间的差异
    附子的产地不同,其毒性亦不一样,不同地区的附片毒性测定可相差8倍之多。附子的传统产区为四川江柚及陕西汉中地区,而目前的产区已扩大至河北、山东、云南等省,如曾有服用云南腾冲所产附子9g而中毒的报道。
    注意患者耐受性的差异
    用量须因人而异,体质虚弱及交感神经系统机能亢进的患者易中毒。
    注意药物的配伍
    有益的配伍:附子与干姜、甘草配伍,不仅能加强温里作用,且可减少附子毒性,故在祛寒剂中三者常一起应用,其原理是三者配伍后生物碱发生了化学变化,使毒性大大降低。
    不宜的配伍:附子反贝母、栝楼、白芨、白蔹、半夏,畏犀角,故附子与上述药物不宜配伍。(张存龙)
 

     乌头为散寒止痛要药,既可祛经络之寒,又可散脏腑之寒。然其有大毒,用之宜慎。《金匮要略》对乌头的应用颇有特点,笔者临证如法应用,患者收效甚佳,且安然无恙。
    适应症
    散经络之寒而止痛,适用于风湿、类风湿性关节炎等病症,如第五篇乌头汤治历节病;散脏腑之寒而止痛,适用于寒邪所致心腹疼痛,如第九篇乌头赤石脂丸治心痛,第十篇赤丸治腹满痛,大乌头煎、乌头桂枝汤治寒疝腹痛。
    炮制
    乌头有大毒,内服应制用,忌生用。如赤丸方用炮乌头,乌头煎方强调应“熬,去皮”用。炮、熬即焙烤烘干之意。
    配伍
    乌头除单独为方外,多与其他药配伍使用。有相辅相成配伍者,如乌头赤石脂丸,方中大辛大热之乌头为主药,逐寒止痛,与大辛大热之附子、蜀椒、干姜合用,相辅相成,以加强其温阳、逐寒、止痛之力;也有相反相成配伍者,如治寒饮上逆腹痛的赤丸方中,乌头与相反药半夏同用,相反相成,以增强散寒化饮降逆之功。
    剂量
    因乌头有大毒,故其用量不宜大。用于丸剂,比常用药剂量小,如赤丸方中为二两,是茯苓、半夏量的一半;用于汤剂,以枚数计量,如乌头汤和大乌头煎均用5枚。据考证,川乌中等大者,一枚约7g,大者一枚约10g,乌头汤中5枚按中等大计约35g,首日服三分之一约12g;大乌头煎用大者5枚约50g,体质强者首日服三分之一约17g。此量比乌头现代常用量3~10g略大。
    煎法
    乌头的煎法有二:其一,单用者先以水久煎,再加蜜煎。如乌头煎方,“乌头大者五枚,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内蜜三升,煎令水气尽。”其二,复方使用者,先以蜜另煎乌头,再将蜜煎与其他药同煎取汁,如乌头汤,先将川乌“以蜜二升,煎取一升,即出乌头”,再将川乌蜜煎与其他四味药同煎取汁。上述二种煎法,旨在消除乌头之毒性,并充分发挥其药效。
    服法
    因乌头毒性大,尽管与蜜久煎,服用剂量仍应谨慎。无论丸剂,还是煎剂,服用剂量均应由小到大,逐渐加量,以防中毒。如赤丸方:“先食酒饮下三丸,日再夜一服,不知,稍增之,以知为度。”乌头汤煎取2升药液,初“服七合,不知,尽服之。”其次,体质不同,剂量有异。体质弱者,服量少于强者。如乌头煎方“取二升,强人服七合,弱人服五合。”再次,汤剂量较大者,一日服1次,不可多服。如大乌头煎五枚,煎取二升,“强人服七合……不差,明日更服,不可一日再服”。
    反应
    服用乌头后,有的患者可出现眩晕、呕吐、肢体麻木等症,此为药已中病的“瞑眩”反应,故乌头桂枝汤方后云“其知者,如醉状,得吐者,为中病。”但此时患者的心跳、脉搏、呼吸、血压均正常,方为药后之中病反应,否则,即为乌头中毒反应,当尽快救治。(戴天木 湖北中医学院)
 

     川乌是毛茛科植物卡氏乌头的干燥主根,草乌是北乌头的干燥主根,两者同俱祛风湿、散寒止痛的功效。川乌的常用量为3~9g,草乌的常用量为1.5~4.5g,如用散剂或酒剂,则用量应减至1/5~1/3左右。在临床实际应用中,诸多名家取舍有法,增减有度,常能取得非凡之疗效。特撷采精华,供同仁参考。
    1.山东省文登整骨医院主任医师王菊芬用川乌30g,草乌30g,五加皮30g,麻黄20g,羌活20g,防风50g,与梢蛇30g,川断50g,马钱子30g,全蝎20g,黄芪50g,三七30g,共研细末,装胶囊备用。主治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肩周炎等属风寒湿痹者。其用药体会是:川乌草乌透寒通络止痛之力甚强,但其毒性大,一定要如法炮制,久煎1小时以上方可服用,该药属性大热并燥烈之品,非阴盛阳衰之证不宜服用,阴虚内热者忌服,又能堕胎,孕妇忌服。
    2.大同市五院主任医师田隽用川乌主治风湿、类风湿性关节炎,系统性红斑狼疮,老年骨关节病所致的腰腿痛、关节痛,以及强直性脊柱炎、骨质增生所致的疼痛,头痛等。其独特经验是:制川乌6~9g,配当归、龙胆草、贯众、大青叶等治疗带状疱疹止痛很快,往往前一夜不能入睡,后一夜而能安枕。其用量上的经验是自6g用起,服后若口舌不麻可加至9g,不宜再增,连服5剂后停2天继服。简单的观察方法是服后患者口舌发麻而停药,消失或减轻后再用。应用时先煎10~20分钟,若先煎30分钟疗效可降低。其体会乌头镇痛明确,但不可久服,痛缓后即停药。
    3.天津中医学院二附院主任医师、教授邵祖燕用川乌主治痛痹、顽痹(类风湿性关节炎)及胃痛、头痛、胁痛、胃癌、肩周炎、哮喘等。其用量为6~12g,最大用至30g。其用药体会是:川乌辛温大热,又具强烈的镇痛作用,故凡寒证、痛证必用此药。对疼痛剧烈而偏热证者,当以苦寒药相佐。本品属毒性药,入煎剂须久煎以减其毒性。如较长时间使用本品,应注意有无中毒情况,如出现心悸、胸闷、心率减慢、心律失常当立即停药。本品不宜做酒制剂。
    4.天津中医学院第二附院主任医师、教授董国立常用川乌治顽固性头痛、偏头痛、三叉神经痛、冠状动脉心脏病、慢性腹泻、关节炎、老年人功能衰弱之阴寒证、不孕症、月经不调、痛经。其用药经验是:川乌在妇女未孕前可使用(适合于妇女输卵管通畅而不孕且少腹凉如扇),已孕后应立即停药(因可使堕胎)。风湿性关节炎患者服2周以上应停用一段时间,尤其是尿量少者,更应停用。如口舌发麻恶心,为川乌中毒之象。用于急性菌痢时,川乌与大黄用量之比1:2.5。
    5.甘肃省医科院主任医师裴正学用川乌草乌治疗风湿、类风湿性关节炎、红斑狼疮、慢性肾炎,另尚可治腹泻、腹胀、怕冷诸症。其用药体会常用3~30g,但用量在10g以上者必须先煎1小时,否则中毒。酸胀、怕冷、腹泻属阳虚证者,皆可用川乌草乌,但骨蒸潮热者不可用。
    6.四川省乐山市中医院主任医师龙治平用川乌治疗痹证、胃痛剧烈而无出血倾向者、痛经、头痛等。孕妊者、心绞痛脉结代者、低血压、老年心肺功能不全者不宜。其临床应用体会是:遵循相畏相反的配伍原则;不宜久服,用量不宜过大,以免发生中毒反应,病情缓解则宜减量或停用;尽量避免与草乌同用;先煎加蜜少许,先煎时间长短视药量而定,一般用量10~15g者先煎2小时。
    7.江苏省中医院主任医师汪履秋用川乌治痹痛、头痛。其用药指征是疼痛剧烈难以忍耐,其他药物无效时才可使用。其用药体会是治痹痛及剧烈头痛,首推川乌,止痛效果最佳。一般用制川乌,生川乌效果更好,但易中毒,应先煎1小时方可。西药止痛靠吗啡,中药止痛靠乌头,要止痛效果好,就得带点毒性,经旨所谓:“药不瞑眩,厥疾不瘳”。用制川乌10g,均需配甘草3g,以减毒性。
    8.河南中医学院附属医院主任医师张磊用制川乌治疗寒痹。其用量为30g~60g,体会是超常量用药必须先煎3小时,加入其他药物再续煎40分钟,否则有中毒危险。必须反复告诫病人慎之,慎之!治疗寒痹,川乌用大量效果好,若用6g或10g,效果极差。
    综观以上中医名家之用川乌草乌之实践经验,结合现代药理毒理学的深入研究,我们可以得到如下之用药真鉴:
    1.原则上使用制川乌草乌,经过严格的中药炮制,炮制的目的是使双酯型生物碱的酯基水解成毒性小得多的单酯型生物碱或醇胺,不易引起心律失常和呼吸抑制等。
    2.确实因病情需要,必须使用生川乌草乌时,应该严格规范煎药程度,根据众多名医之经验,至少需煎者1~4小时以上,以口尝无麻辣感为检验指标;服药时或之后亦应观察有否中毒。
    3.严格控制川乌草乌的使用剂量和使用频率。各医家提出的常用量不尽相同,由3g~60g均有,多数医家提出应先煎以确保安全性,剂量越大越应保证足够的先煎时间,以防万一。在病情缓解时应减量或停药,连续用药一定疗程最好停药数天,以防蓄积中毒。
    4.中毒诊断:先有口舌发麻、恶心、手足发麻,继之运动不灵、呕吐、心悸、面白、胸闷、烦躁、痛觉减退、心跳慢而弱、血压下降、呼吸缓慢。间有抽搐、急性心源性脑缺血综合征,可能突然死亡。
    5.川乌与草乌或附子同时使用应注意其毒性成分含量叠加效应,避免中毒。
    6.妊娠者、心绞痛脉结代者、低血压、老年心肺功能不全者及阴虚阳亢者均不宜使用。
    7.救治方法:蜂蜜或甘草解毒;阿托品、甘草、生姜综合抢救;在心电监测指导下依据心律失常的性质,选择用药。(楼锦英 浙江金华五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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