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版《技术史》：最早的文字4

sgylib 2010-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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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诺斯文字
已故的伊文斯爵士（Sir Arthur Evans）是克诺索斯的发掘者，也是他称之为克里特岛的米诺斯帝国的灿烂文明的发现者，他将挖掘过程中出现的各种类型的文字划分为图形文字和线形文字，后者又被分为线形文字A和线形文字B （图554 A）。根据新近的解释，它们表示的语言从属于希腊语（见边码773注释）。

最早的象形符号源于约公元前第三千年初，被刻在印章上。目前尚不能确定它们是否代表真正的文字。后来，在约公元前2000年出现了更完善的象形符号。它们不仅见于印章上，而且在泥板和横木上也发现了。这些符号与赫梯的字汇和埃及的象形文字都很相像。

线形文字A于约公元前17世纪中期开始出现，线形文字B于约公元前1400年出现。这两种文字都是草体形式，但却不可能说它们像埃及的僧侣体和通俗体那样，产生于图形符号。图形符号一直沿用到米诺斯文明末期。在克里特岛之外（如在来自维奥蒂亚的奥尔霍迈诺斯的花瓶上）也发现了线形文字的踪迹。

图形和线形两种符号的数量，表明它们都不是字母。伊文斯统计出的图形符号约135个，一部分是表意符号，一部分是表音符号，一部分是限定词。文字的阅读方向有时是从左向右的，有时是牛耕式转行书写的。线形文字A中约有90个符号，线形文字B中约有64个符号。后一种只在克诺索斯的宫殿中被发现，多数似乎是名单和账目。

图554　（A）米诺斯的线形文字B。公元前1400年。（B）费斯托斯盘的一面。克里特岛。公元前1700年。

1908年在克里特岛上发现的著名的费斯托斯盘，是一个直径6.5英寸的赤陶圆盘，两面都写有成螺旋状排列的图形符号，是用两个分开的模子压制出来的（图554 B）。盘上共有241个符号表示人物、动物、身体器官以及各种物体。还有一些船的图案，最常见的符号是佩戴头饰的人头，与在拉美西姆的埃及绘画上的非利士人相像。没有别的符号集可以提供相近的比较，这个盘子的年代和原产地尚未确定。

印度河文字

图555　来自印度河流域的象形符号印章图案显示了图形上方的文字。约公元前2500年。

我们关于这一文明的知识，依赖于过去30年的考古发掘。它最早的遗迹被认为与苏美尔文明一样早甚至更早。这一文明的文字尚未被破译。有些学者认为，来自摩亨约达罗（Mohenjo-Daro）和哈拉帕（Harappa）的印章，显示出其与早期苏美尔印章的相似性，在这一背景下，这种文化被认为与早期苏美尔王朝（即约公元前3250—前2750年）同时代。

　　至今为止发现的这种文字的样本几乎都在印章上，因此可能表示一些专有名称（图555）。符号是用图画表示的，但表现出向线形演变的趋势。符号的数量约为400个，因此不可能是字母。从人种学上来看，印度河流域的第一批定居者可能与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兰的种族迁移有关，印度河流域文字与早期埃兰文字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

早期埃兰文字经常在《圣经》、巴比伦文档和叙利亚文档中提到的埃兰古王国，位于波斯湾北部、底格里斯河东部，现称胡齐斯坦。我们拥有的早期埃兰文字的样本，是在几百块粘土泥板中发现的。这些符号仍然是可认知的图形，但已显示出向楔形字发展变化的开端。迪林格（Diringer）认为早期埃兰文字是土生土长的，而且提出了两个可供选择的假设作为这种文字可能的起源：（a）早期埃兰文字和苏美尔文字都起源于某些更原始的文字，或者（b）它们中的一种先发明出来，而另一种“是由思想传播（idea-diffusion）或刺激物传播所促成的人工创造”。这一阐述似乎暗示了理念的借用，但就文字而言，理念的借用很难与体系的借用区别开来。无论如何，早期埃兰文字与苏美尔文字的关系尚不明确。对早期埃兰文字的部分解读表明，这种文字的基础语言不是苏美尔语

塞浦路斯文字 79 _8Oh

塞浦路斯西临克里特岛，东部和北部与黎凡特接壤，受多种文化的影响，有些人已在塞浦路斯音节表中发现了一些与赫梯象形文字的相似性以及与克里特线形文字的相似性。与赫梯体系一样，塞浦路斯音节表只表示开音节，即那些辅音之后是元音的组合。因为在多数碑文中，希腊语是用塞浦路斯文字书写的，因此有可能发现塞浦路斯音节符号的表音意义；但据一般称为塞浦路斯—米诺斯的塞浦路斯文字的早期形式来看，发明塞浦路斯文字和发明克里特文字一样，都是为了表达一种尚未被人们查知的本土语言。至今为止已经被破译的音节表中包括88个完全是线形的符号，尽管塞浦路斯—米诺斯文字中的某些符号显然是象形符号。这些碑文大多是从右向左书写的，但是偶尔也有以牛耕式转行书写的。

在结束前字母这一于字母出现之后很久仍被继续沿用的文字形式的主题之前，应当提一下近期发现和公布的来自比布鲁斯的碑文。这些碑文包括用“伪象形”文字书写的完整的或残缺的碑文共10个。伪象形文字包括114个符号，其中许多明显是图形的，但有些是线形的。这种符号于约公元前1375年出现于阿马纳时期。这种文字是单音节的，符号数量约为100个。据说，这种符号的图形意义与语音意义没有什么联系，而且据称是腓尼基语，一种从属于希伯来语的闪米特语言。

字母表的起源
字母文字发明之前，书写的技术主要为僧侣和职业抄写员所拥有。古王国时期的埃及人发现了由一个符号表示单一读音（不论元音还是辅音）的原则。由于古埃及人强烈的保守主义，他们并没有完全使用它。因此迪林格认为，古埃及人书写单一读音的方法不是字母式的，因为如果他们实行了字母规则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废弃了那种他们情有独钟的繁琐的象形文字体系。与之相反的是，加德纳毫不犹豫地称这种表示单一读音的符号表为“字母表”。尽管埃及人没有完全意识到这种用单一符号表示单一读音的方法的全部潜能，但是不能否认他们使用了这种方法。尽管如有些人所认为的那样，字母式文字的早期形式起源于埃及文字，但不能就此认为埃及是字母表的真正发源地。在各种关于字母表起源的理论中，最有可能的似乎是，约公元前第二千年初期，与埃及人有联系的闪米特人的一支发明了字母表，随后在巴勒斯坦得到发展，并可能由腓尼基人最终完成。

图556西奈文字。约公元前1400年。

　　在西奈半岛和（最近）巴勒斯坦的发掘中出土的一些碑文，被认为是字母表的前身。西奈的这些碑文由拙劣地刻画的线形符号组成，其中多数显然是从埃及象形文字符号中引借或以它们为基础的（图556）。人们普遍承认这些符号是字母式的，而且作了各种翻译它们的尝试。最近且或许是最成功的是奥尔布赖特（Albright）的解释。他认为，这是公元前15世纪前期的普通字母式迦南语，他称之为“通俗”迦南语，它具有的方言特性，使它与来自比布鲁斯的同时代碑文的语言相区别。后者与来自基色、莱基和示剑的一些短碑文一起，可以被认为是最初真正字母表的其他前身。

现在，我们必须考察一下真正字母式文字的两个最早代表，乌加里特语和腓尼基语，后者流传开来并为后来字母表的发展提供了雄厚的根基。

乌加里特语　1928年，一支法国探险队在舍费尔（Claude Schaeffer）的率领下，开始发掘乌加里特古城——近代的拉斯沙姆拉。它位于叙利亚北部海滨，与塞浦路斯东部相对。这个港口拥有从人们最初定居叙利亚的那个时期起就开始的连续历史，但它最繁荣的时期是在公元前1800—前1200年。当地人们说一种与腓尼基语和希伯来语非常相似的但带有语音特色的方言。在一所神庙的图书馆，探险队发现了大量的泥板，许多是用普通的楔形字书写的而且容易阅读，但是大约有600个是用不同于任何已知的楔形文字体系的文字书写的（图版30 B）。它们中有限的符号数量表明，这种文字是字母式的。不久人们就发现，它们属于一个由专门发明出来用于表示乌加里特的闪米特方言特有的音素（边码87）的楔形文字符号组成的字母表。1949年，舍费尔在乌加里特发现了一块写有乌加里特字母表的泥板，它是按照（我们现在称其符号为）字母顺序书写的。人们立刻注意到，除了插入的乌加里特字母表的8个附加字母外，其顺序与希伯来和腓尼基字母表的顺序一致。8个附加字母代表了在腓尼基语和希伯来语中没有或无法表示的读音。乌加里特字母表区分颚音、齿音和咝音的做法显然也与阿拉伯语相似。

学者们从不同方向寻找乌加里特字母的起源。考虑其与楔形字、埃及语、古西奈语和南部闪米特语文字符号表的关系并未提供满意的解释。公元前第二千年中期到末期之间，人们对字母表的趋向做了实验，但是对乌加里特语的实验注定会失败，这主要因为腓尼基语已经普遍应用，同时也因为粘土在巴勒斯坦不是天然的书写材料。此外，公元前13世纪海上民族的入侵造成的乌加里特文明灭亡，导致了他们独特文字的消失。

腓尼基语　一般称为腓尼基语的这种类型的线形文字的最早证据，出现在属于毕不洛斯国王（kings of Byblos）的一组碑文中。这些碑文中的第一个是夏弗特巴尔，被认为在公元前17—前15世纪之间。接下来也是最著名的，是亚希兰（Ahiram）（图版31 A），其石棺的年代被推断为在约公元前13世纪（迪林格）与公元前10世纪（奥尔布赖特）间。它显示出一组雕刻粗糙的线形符号，一方面与西奈和早期闪米特文字记录相关，另一方面与后来的更完美的米沙石柱和西罗亚水渠上的铭文明显相关。这种北方闪米特碑文所提供的字母表有22个字母，是从右向左书写的。它们只表示辅音，但像希伯来语一样，它们中的某些必然作为元音使用。我们难以解释各种闪米特字母体系对辅音的限制，但是应当注意，所有闪米特语言的结构都建立在双辅音字根和三辅音字根基础之上。这就给出了字的基本概念，元音只用于表示关系、条件、语气和情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