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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立中医价值还要三五代人”
2010年09月01日 04:33 东方早报 中医是我国的传统医学，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临床经验传承，使它在中国文化中独占一席。 开场白：中医是我国的传统医学，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临床经验传承，使它在中国文化中独占一席。然而自近代以来，关于中医学的争议话题从未间断，从哲学观到科学性再到实际应用，夹杂着太多的背景与冲突，加之近几年学术界对中医申遗及“存废”问题的争论，民间对中医的种种“神话”或“误读”，都让今日的中医背负起沉重的尴尬。 早报文化版特开辟中医板块，旨在通过对中医话题长期多方位的系列报道，让公众多角度、多层次地感受中医的魅力，并在对比、差异中探讨中医的价值以及未来之路。
自古以来，我国的中医对周边东亚邻国都有着辐射影响，日本的汉方医学、朝鲜半岛所称的韩医学或高丽医学、越南的东医学可以说都是中医的分支。然而，近代西医的传入逐渐启动了气势汹涌的崭新竞争格局，在以现代科学和解剖学为龙头的西医映照下，始终“道理”暧昧不清的中医渐呈式微，虽然并不示弱。 新中国第一代中医高等教育毕业生、上海知名中医学家沈丕安教授接受早报专访时认为，中医不可能被西医取代，“因为中医学自身的科学内涵还没有被阐明，但总有一天会被阐明的，届时它的价值会得到最终确立，这可能要经过50-100年的时间，经过三至五代人的努力。” 中医“临床假设”早于西医“研究假设” 目前公认的中医第一部著作是汉代的《黄帝内经》，这意味着自汉代起，中医的许多临床经验、理论认识在历朝历代的著作里面得以总结和传承。然而遗憾的是，这些理论都处于临床假设阶段，没有通过科学实验的证实。 “譬如宋代就有人提出了，发烧除了由感染引起，也可能是身体内部问题引起的。而现在我们所说的免疫病引起的发烧，就是身体内部问题引起的。我们用宋代、明代的一些方子来治疗这类发烧结果有效，就是调节免疫功能问题的。可惜当时无法证实。”沈丕安说。 明代的赵献可在《医贯》里提到，人肾脏边上有一块像油膜包着的器官，叫“命门”，它分泌的火叫“像火”。像火旺，人的生命就旺盛；像火弱，人的生命就衰弱；像火灭掉，人就死了。近年中国科学院院士沈自尹研究中医的肾本质时就提出来，赵献可所说的“命门”，就是近代西医学科里提出的“肾上腺”。可惜当时赵献可提出的也只是假设，如果能有实验证明，中医对其确认就远早于西医。 但是，1910年，美国生物学家摩尔根创立的基因遗传理论也是从假设开始的。染色体是遗传因子载体最初就是一种假设，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才证实有RNA和DNA，这已是半个多世纪以后。由此而言，爱因斯坦理论到现在也还是假设。 中医的机理有待实验研究揭示 对于中医学是“伪科学”的说法多年来一直存在，而这一说法同样是在西医的对比之下诞生的——“科学”二字本来就是西方文化语境的产物，而中医则是产生于彻头彻尾的中国文化语境下的。在一些学者看来，以是否“科学”作为衡量标准其实是西方文化中心论的产物。 “西医先进行实验研究，再运用于临床；中医是先临床摸索出经验，却没有实验研究。但是，没有一种药物的疗效是100%的，治疗中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失败了人家就会觉得你不科学，而你又讲不出科学道理。但中医2000多年下来，就是讲不出道理，我们没有做过实验研究。”现在，国家对于中医学的投入正在逐步增大，鼓励中医学展开实验研究。“比如我将类风湿关节炎治好了，不痛不肿没有任何问题了，什么机理我讲不清楚，但我这个方子留下来了，让年轻人去做实验研究。为什么肿胀会消掉？因为类风湿关节炎是由关节滑膜炎引起的，是不是这个药抗滑膜炎？通过实验研究证明是的。滑膜炎是血管炎造成的？抗血管炎，也证实了。这些研究成果都在国内最高级的科技杂志上发表了。”在沈丕安看来，这是中医学独特的科研探索方式。 中医不可能被西医取代，这一点沈丕安确信。 中医现代化不是中西医结合 从目前看来，中医与西医仍然各有所长。中老年人90%的病患属于慢性病，而很多慢性病是西医解决不了的，而这一点正是中医的专长。面对西医学与现代科学技术紧密结合的飞速发展，再相较中医学更多依赖经验的传承，发展创新都持续缓慢，来自竞争的压力不言而喻。难保未来西医学不会在中医学所擅长的领域有所超越？沈丕安坦承：“完全有可能的。所以中医要加快投入、研究。”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医传统的思维方式和治疗方法就面临着各方面的挑战，在西医学的冲击之下，中医学的发展出现了停滞甚至滑坡，中医现代化的问题也就此被抛出。但中医为什么迟迟没能走向现代化？沈丕安认为，这跟老一代中医的文化基础有关。他们往往不具备现代科学知识，尤其是现代化学和现代物理学这两门与医学紧密相关的学科。 尽管现代科学的引入与发展，带给中医现代化的曙光，但是从实践来看，这却是一项艰巨、浩大、长期的工程，除了依赖政府的投入增加，也要取决于中医自身队伍的加强培养，而这一过程中又要切忌不能太西化。“我们要走向中医现代化，将西医的检查诊断手段为中医服务，而不单纯是中西医结合。中西医结合实际上是把中医的精华拿去发展西医，为西医服务，补充西医。就像黄连是中药，提取出黄连素后就变成西药了。中医现代化是用西医知识来补充中医，发展、研究中医的现代化与科学化。这和儒学的现代化也是一个道理。” 中医和西医，说到底是殊途同归，因为不会只有一种医学方式的垄断存在，中西和西医之间相互交流和借用的事实已足以说明，中医作为一门完整且有悠久历史积累的系统医学，完全有可能与西医共存共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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