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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苞逸事

 安庆天南地北 2011-03-21
方苞逸事

 

  方苞被称为桐城派的鼻祖,是“桐城三祖”之一。方苞的一生,以“《南山集》案”为界,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时期。前期读书、教书,后期为官,成为皇帝身边的文学侍从,小心谨慎,恪职敬业。“《南山集》案”对方苞一生的影响是巨大的。然而,方苞是否因此而沉默呢,是否只一味迎合圣意和权贵而变得圆滑世故了呢?相反,他个性鲜明,刚直憨厚,不贪富贵,不慕虚名,“惟期为国之忧,除民之患”。可以说,他终生不改书生本色,书生意气,本色做人。下面辑其逸事数则,以有助于我们全面了解这位先贤。

  狱中读书

  康熙五十年(1711),《南山集》案发,方苞因给《南山集》作序,被株连下江宁县监狱。不久,解到京城下刑部狱,定为死刑。方苞在狱中一共待了两年。在监狱里,他仍然坚持读书写作。一日,同狱者夺其书掷于地,说:“你马上就要死了,还看什么书呢!”方苞从容答道:“朝闻道,夕可死也。”方苞在狱中写成《礼记析疑》和《丧礼或问》两书。他的散文名篇《狱中杂记》,就是根据他在狱中的耳闻目睹而创作的。

  方苞续偶

  方苞三十九岁时原配妻子因病故去,当时方苞已名扬天下。朝中达官贵人竞相联姻。大学士李光地受老相国熊赐履之托,欲把他的千金嫁给方苞。方苞以妻子刚逝、尸骨未寒而婉拒。郑总兵家资巨富,欲以万金助妆奁,以女妻之,也被方苞坚辞。尚书熊一潇想把自己女儿嫁给方苞,他的儿子熊本与方苞是同年进士。当初方苞进京应试,与熊本结识,并在熊家住了一个多月,临走还送了他一百两银子和两套宋版书。此后方苞每次进京必来熊一潇家,并与熊本结为兄弟。熊本对方苞说:“鄙人有妹,家君愿使侍箕帚。”方苞说:“盛意感甚!惟苞家法,亡妻偕娣姒日夙兴,精五饭酒浆,奉卮二亲左右。令妹能乎?”熊本听了咋舌不已,无以回答。次年,方苞省亲回上元家中,经人说合,娶了内阁中书舍人徐时敏的女儿。徐时敏家道清贫,为人正派,只身在京供职,家眷仍留在上元。徐氏长相一般,但为人朴实、勤劳,孝顺父母,故被方苞相中。

  兄弟情深

  方苞一共弟兄三人,他与兄百川、弟椒涂极为相亲相爱,手足情深。椒涂因病去世最早,百川在弟卒时曾约定:弟兄三人死后同丘,共葬一处,不得以妻附葬。方苞八十二岁时,病发,自感大限将近,卒前一再举右手以示子孙,嘱收殓时必须袒露右臂。因为方苞弟椒涂病故时,方苞患有异疾,医生命他避于野寺以免传染他人。这样,方苞错过了见弟弟最后一面的机会。方苞对此深以为悔,他袒臂入殓就是为了惩罚自己。方苞故后,与其兄百川、弟椒涂同丘,共葬于江宁沙场村。

  舌战王爷

  方苞性格直率刚憨,遇事喜欢较真,有理则寸步不让。乾隆年间,方苞与皇叔履恭王共同主持礼部事务。履恭王以皇叔王爷自恃,盛气凌人,独断专行,处事过当,人不敢言。方苞正气凛然,不避锋镝。一次,他因事与履恭王拂袖而争。履恭王大怒,恶语骂道:“秃老头子竟敢如此!”方苞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王爷之言如马勃味!”辱骂王爷,当是大罪。履恭王恼羞成怒,向皇帝上奏,乾隆帝觉得方苞有理,先后两次予以驳回,并未降罪方苞。履恭王无可奈何,悻悻而退。

  舞杖老翁

  乾隆年间,一日,方苞拄杖步行,去相国查郎阿府拜谒。查府门仆见来者是个文质彬彬的老臣,又不懂“规距”不施银子,就爱理不理,迟迟不予通报。方苞大怒说:“狗子敢尔!”以拐杖猛叩门仆的脑袋,顿时头破血流,仆人这才捂着脑袋狂奔入告。查相国闻讯,匆忙出府,降街迎接。方苞还不解气,当面指责相国道:“君为天子辅臣,理宜谦冲恭敬,款待下僚,岂可纵豪仆以忤天子卿贰?公误多矣!”方苞说罢,拂袖而去,查郎阿受到方苞的奚落,自知理亏,长揖谢罪。

  事过不久,方苞因有事再至查府,那位门仆一见,边跑边大叫道:“舞杖老翁又来矣!”其畏惧方苞如此。

  勉李光地语

  李文贞公光地,先为直隶巡抚,康熙四十四年升文渊阁大学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入阁拜相。按理,此时一般官员巴结他还来不及。方苞却叩之曰:“自入国朝,以科目跻兹位者,凡几?”李公说:“屈指得五十余人。”方苞道:“甫六十年,而已得五十余人,则其不足重也明矣,望公更求其可重者。”方苞意思是说,六十年间有五十余人登上此位,可见此位不足重,方苞勉励他更加勤勉工作,以求更重之位。当时,景州魏君璧在侧,他后来说起方苞道:“斯人吾未前见,无怪乎见者皆不乐闻其言也。”方苞自己也说:“仆学与时违,加以性僻口拙,与世人交,不能承意观色,往往以忠信生疵衅。”方苞品高行卓,口无遮拦,有古君子之风。

  除民之患

  方苞晚年政治思想的主要特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惟期分国之忧,除民之患”。方苞受到三代皇帝的信任,抱着经世致用的思想,关心黎民苍生,积极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对朝中陋习弊政也敢于提出自己的设想。如他先后提出的《请定征收地丁银两之期疏》、《请定常平他谷粜籴之法疏》、《请复河南漕运旧制疏》、、《塞外屯田议》、《台湾建城议》、《贵州苗疆议》等一系列关系国计民生的奏议,大多受到朝廷采纳。当然,方苞由此也损害了某些官吏的利益,甚至惹祸上身。

  如方苞的《论山西灾荒札子》,本来有御史向皇帝奏报山西受灾岁歉,皇帝已作出例行公事的御示:“着巡抚石麟速行明白回奏。”但方苞却担心受灾之民朝不保夕,又特地要求“我皇上即召山西在京大小臣工请问,俾各陈所知,如与御史所奏相符,则要求遣忠实大臣前往,会同巡抚核查被灾浅深之地,即照直隶、山东之例,一体动帑赈济,庶被困饥民,不致流离失所。”可见,方苞从民本出发,考虑问题是多么周到,竟然不顾冒犯皇帝、得罪御史和巡抚。

  洁身自好

  多数资料上说方苞不爱财,这种说法欠准确,应该说方苞坚持洁身自好。方苞每逢生日,必避居野寺,不受子孙觞酌。生徒如赠送给他东西,则必用以资助他人。方苞从不随便接受别人财物。当初,他会试后自京师返乡时,路经扬州,有盐商吴某请求方苞明年教导他的儿子,并以百金为贽金。可是等方苞回到江南时,总督藩臬公打算邀请他主讲义学。方苞遂立即将贽金送还吴某。吴某推辞说:“非先生辞我,势不能也,贽者见也,已见何返?”方苞一定要还他,吴某不肯收回,后经过三次的往返,最后才还了贽金。又曾有金陵王生,执金为贽。方苞就把这笔银两赠给他的姻亲。不久王生因故死了,方苞又说:“教未及,安受其贽?”于是自己拿出等数的钱,派人到王生家祭奠,而不使那位姻亲知之。这样,方苞不仅分文未取,反而倒贴了一笔。

  不听王命

  孙嘉淦是康、雍、乾三朝名臣、干臣,刚直不阿。乾隆年间,孙任刑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不为和硕果亲王所喜。王府派人来暗示方苞,要他起草一封急奏,弹劾孙公,并许以事成之后让方苞代孙之职。方苞不从,来人以大祸将至威胁,方苞以死力辞,坚决不肯。不数日,为巴结王爷,竟然有人应募上劾。孙公因此而下狱。方苞有心营救孙公,他对大学士鄂尔泰说:“孙侍郎以非罪死,公亦有何颜坐中书矣?”经过鄂尔泰陈情,孙嘉淦得以幸免出狱。人们都为方苞担心,而和硕果亲王暗暗地赞赏方苞,并未加害于他。   谢思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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