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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青生涯之: 《圆不了的大学梦》

 徐林平的图书馆 2011-05-24

《圆不了的大学梦》

 从小学起,我一直有读大学的愿望(此愿望如今已被我更改为梦想)。

小学一年级是在川沙城厢小学,可是不顺利,患了脚上的不知什么疮疖一类的病,读书自己无法走着去,要别人背着去学校。整个一年级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大人背去的,到了学校以后都有高年级的同学们帮助。当时的班主任是沈美娟老师,常常给我补课(因为我患病曾停课了一段时间),有一点欣慰的是成绩没有拉下,还当了个小组长,虽说是小组长,却是我人生的第一个“官衔”,因此记忆犹深。

二年级没有读多久,随着母亲当时支援农村的“下放”,我也转学到了位于合庆公社东风二队的暮紫小学。班主任叫丁佳松,他家就住在东风二队,对我可好啦,常常把我留下在他家做作业,家中有好吃的必定会留我吃饭,我呢也很喜欢在他家吃饭做作业。学习上我也挺争气的,各们功课都不错,尤其是语文成绩特别好。每个新学期开学初,都会发下新学期的语文课本,我在老师还没有教的情况下,一般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已经全都懂了,接下来的上课时间,我就跟玩一样的学习,轻松极了。我们班里有三个人成绩都很好,周雪亮、陈龙泉和我,每逢测验、考试,总分前三名必定是我们三人包揽,从来没有第四个人进入过前三名。也常常代表学校外出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

我在这所学校一直完成了小学的全部学业,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正好我小学毕业。文化大革命以前,升学考试极为关键,小学毕业了,要升初中了,先要填志愿,当时有规定,最少填三所中学,分别为好、中、差的中学。我询问班主任,我只填好的志愿可否,答不可以,无奈只能第一志愿填了当时最好的川沙中学,第二志愿填了稍次的虹桥中学,第三志愿填了最次的农业中学。

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不用参加升学考试,被学校保送到了川沙中学,真让我喜出望外,这是我梦寐以求想就读的学校,当然父母亲也非常高兴。我呢,整个暑假都沉浸在幸福之中,看什么都顺眼,干什么都开心。假期快结束了,我去川沙中学报了名,缴了费,天天盼着没有几天就开学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翘首以盼开学了,兴高采烈去学校了。到了才知,今天到学校,都办理退费手续。我被转到其它学校了。

由于文化大革命的原因,教育系统被打乱了,我被转学的理由是文化大革命要按照新的入学方法,即:分区划片,就近入学。我被划片到当时虹桥公社的小湾中学(当时该区片没有中学,为顺应形势需要,在小湾小学附设初中班)。

翘首以盼变成了兜头凉水,兴高采烈变成了垂头丧气。

我当时最羡慕的是能被分区划片到川沙中学的那些同学,妒忌的也是那些同学,凭什么成绩差的同学,能到最好的学校读书,而成绩好的要到最差的学校读书。沮丧和羡慕是当时的心情,这恶劣的心情笼罩了我很久很久很久。

我一直想读大学,我只是想读大学,至于以后干什么我没有很确切的目标。我知道到了小湾中学读书,要考大学就一定很难。

当时也不懂得什么形势呀,运动呀,政治呀等等,谁知随着文化大革命的进程,连在这可怜兮兮的蹩脚学校里读书也成为泡影,学校都关门了,整整在家闲了一年(荒废了一年)。

第二年,出来了一个新的形势,叫做“复课闹革命”,于是便被通知去读书。进了学校才知,复课仅仅是形式,徒有虚名,老师无心教,学生无心学,整天就是闹革命,因为闹革命远比复课重要得多。

上课如果有作业要做,全班同学的答案是一致的,只要有一个人有了答案,全班同学就互相抄,是公开的当着老师的面抄,根本不用回避。老师也不管,也管不了,三天两头被批被斗的臭老九,哪来的威信管呀,能交差就行。

我和同学也常常出去打乒乓球,我打乒乓球就是那时学会的。

初中三年,基本上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知识。在“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我混混噩噩的消耗了三年的初中人生。

那时高中都没有了,大学更没有了,全被“砸烂”了。

文化大革命,我说你什么好呢,搅乱了我的大学梦是真真切切的。我的大学梦灰飞烟灭了。

1969年,我初中毕业了。123,离开父母、家人,离开上海,到西双版纳水利二团16连,算是融入了社会,踏上了独立青涩的人生之路。

    1972年,读大学有了新的“创举”,首次出现了“工农兵大学生”的说法,我们平头百姓的理解是只要领导一句话,某人头上就会天降馅饼,此人便会拔地而起,脱离苦海,平步青云,人生转折由此开始。

于是便有不少人重新看到了希望,我也在此列。

有不少人向父母、家人、朋友等各种关系索要各种各样的学习资料,以图通过努力,有朝一日圆梦。

我家是平民百姓,父母从不管我的学业,因此我也不会向父母开口要学习资料一类的。我在勐腊新华书店里买了不少5角丛书,利用业余时间苦苦攻读。

当时团部有不少人都在作这方面的努力,抽空看书,复习。可能虎映山团长有所察觉,在他看来,这是知青对扎根边疆的信念动摇了,是大事,要重视。

某个星期日,我在宿舍门口看书,没发现团长背着手在到处转悠,等我感觉到身边有人时,团长已经站在我的边上,我明白无需再隐瞒什么,赤裸裸的目的,赤裸裸的现场,说什么都是白搭。

“读书是好事,但你不能去考大学,你的工作岗位很重要,没人能顶上来。”

“团长,我想去试试。”

“不行,我是团长,我说你不能去你就是不能去。”

“我不影响工作。”

“不行,我不会放你走的。”

丝毫没有余地。

在那军人担当第一把手的年代,军人说话是算数的,更何况是军人的一团之长。

事实上后来团部又有人去考大学了,尽管考得一塌糊涂,连补考也丢尽了人,但那是团长认为可以走的人。对我来说,此时此刻心已冷,谁走已无关紧要。

我再次燃起的希望之星,撞在虎映山团长重视的枪口上,别说燎原了,连火花都未及燃起,便被扑灭了,被扑灭得那么轻而易举。

时逢雨季,老天爷时而为我一阵一阵狂下大雨,时而为我抽抽搐搐细雨绵绵,我仰望苍穹,老天爷呀我心领了,感谢老天爷为我不平。前面小山沟失去了平日里温顺的脾气,清清潺潺小溪水,已浑浊不清,竟也泛起阵阵浪涛,奔腾着呜咽着狂泻而去。我捧着我心爱的书,思前想后,久久久久,千不忍,万不忍,终不忍将书撕碎,含着泪整本整本的往小河里丢。河水载着我的梦想,一泻千万里,梦想与浪花一去不回头。

于是,我在版纳的以后数年内,再无此念。 

1979年知青大返城,我回到了上海。农场知青回来后,上海还给予安排,我们是在外地已经由国家安排过了,因此上海就不予安排。于是我们就得为开门诸事奔波劳累。

我于19796月进入上海向阳钢窗厂工作,从最苦最累没人愿意干的活开始干起,一直干到19888月离开。这期间,我为了生存,考了电焊工、机械识图、机械制图、驾驶员、汽修中级工以及各项上岗证件等诸多证件。虽然各项证件很多,可我的潜意识里总把这些证件和大学毕业证书相比。我总感到大学毕业证书更有价值。

我曾经有过再次上大学的机会,可我已是有家的人了,我为了自己的理想读书去了,家怎么办?因为从云南返回上海后各方面正处于低谷期,我在社队企业(农村企业)工作,爱人在到处做临时工,男人既有家,当以家为大。我忍痛割爱,把名额还掉,惊得有关人员目瞪口呆,我的放弃是别人的机会,别人当然欢天喜地。

我如释重负,重新投入到芸芸众生的忙忙碌碌之中。

经历了岁月的磨砺,我反而把儿时的梦想放开了。

我们生不逢时,如今的大学生们珍惜啊,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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