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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代的蓝苹(上)

 凛凛犹在 2011-07-14
良友大漠

2009-04-02 01:35:23 来自: 良友大漠(景仰良友 · 传播良友)

大漠影史散札 声明:转载请注明出处

让许许多多在30年代叱咤影坛与剧坛的人物没有想到的是,蓝苹——这个并不起眼的人物与小角色,令他们最后的人生充满了变数与哀伤。
而这个名字在极权时代的中国,也变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大家谁都不提,谁也不敢提。
1976年粉碎“四人帮”之后,这个名字和另一名字——江青,几乎成了迫害狂的代名词,多数人的回忆,都把她后来的恶劣与从前的“恶劣”变成了一个演变的链条。所以,以致于蓝苹这个名字,同样的乌烟瘴气,令人不堪。
而曾遭受“四人帮”迫害七年之久的郁风女士在后来的一篇《蓝苹与江青》的文章里,却表达出这样一重意思:“蓝苹远远不是江青……”

              一
郁风与江青的相识,是在上海的青年妇女俱乐部,这个俱乐部创立于1935年,地址在上海吕班路(今重庆南路)上靠环龙路(今南昌路)的一家洗染店内。
蓝苹是经陈波儿的介绍成为会员。当时郁风只有19岁,郁风回忆说:蓝苹比我大两岁,在青年妇女俱乐部几个人比较起来,她似乎更愿和我接近。每次散了会,她常和我同路走在霞飞路上,一面走,一面有说不完的话。当时,她也到善钟路我家来找我,再一同走到吕班路去。我的印象是:蓝苹参加我们的青年妇女俱乐部,把我当作政治上比她幼稚的小伙伴,有一次,神秘兮兮地告诉我如何对付特务的跟踪之类。   
这时的蓝苹,已经是第三次来上海了。
蓝苹第一次来上海是在1933年的春夏之交,她的同居男友俞启威刚刚在青岛被捕。
此前,蓝苹的名字叫作李云鹤,是国立青岛大学图书馆的管理员。
李云鹤能到青岛大学谋得职位,得益于赵太侔。赵是国立青岛大学的筹建人之一,1928年冬,赵被聘为筹委会委员。1929年5月被聘为山东省立一中校长,省立实验剧院院长。1930年5月10日,青岛大学成立,赵太侔先任英文系教授,后任教务长。赵在济南时,李恰随母亲在济南帮佣,被人推荐至该剧院,后易名乐淑蒙,在剧院中习演青衣。
赵受聘国立青岛大学后,李遂来投奔。李在青岛大学里属于半工半读,一边做管理员,一边在中文系旁听。偶而出入赵家。
1930年初冬,俞启威入国立青岛大学作旁听生。他的姐姐俞姗正是赵太侔的夫人。
俞启威,生于北京,幼年随母住在南京,人称“三少爷”。他的父亲是俞大纯。祖父为江南名士俞明云 。
青年俞启威相当热衷于戏剧,并与进步同学成立了海鸥剧社,李云鹤是剧社成员之一,成员还有王林、王东升、崔嵬、张福华等十余人。剧社成立之初赶排了两出话剧——《月亮上升》和《工厂夜景》(俞启威、李云鹤分饰男女主角),1932年5月28日,首场在国立青岛大学小礼堂演出。
海鸥剧社成立后,俞启威经请示中共国立青岛大学党支部,向上海“左翼戏剧家联盟”的田洪和赵铭彝汇报了剧社情况,要求作为“左翼剧联”的青岛小组,被总部批准。是年6月30日,当时中共领导的上海左翼作家联盟的机关刊物《文艺新闻》用《预报了暴风雨的海鸥》为题,热情报道、赞扬了这次演出。俞启威把海鸥剧社的活动搞得有声有色,被《文艺新闻》称为分“预报暴风雨的海鸥”。
是年秋天,剧社又先后在山大礼堂演出《一致》、《暴风雨中的七个女性》,在青岛大舞台演出《乱钟》、《SOS》、《婴儿的杀害》等话剧。是年冬天,成员崔嵬接到上海陈鲤庭创作的舞台剧本《放下你的鞭子》,便将其改编为街头剧《饥饿线上》,在广场演出。春节期间,俞启威又同崔嵬 、李云鹤、杜建地、赵星火、梁桂珊和李秀英等人,带着简单的服装道具深入崂山农村,用当地方言为农民演出 。直至33年的夏天,俞启威被捕。
李云鹤与俞启威的恋爱与同居正在这个过程当中。时间上,有人说是1932年的春夏之交,但无确切考证。确切的是,1933年2月,李经时任中共青岛市委宣传委员的俞启威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
是年5月,李云鹤第一次避走上海。避走上海的李云鹤当然得到了在南国社和左翼剧联有双重身份的田汉与田洪、田源兄弟的帮助。她到上海大夏大学做旁听生,并参加进步学生组织的活动。
紧接着,李云鹤在上海首先加入的是陶行知先生的晨更工学团,并化名李鹤。这是一个为大众普及教育、促进文化生活的组织。日常工作是为儿童少年办幼稚园,为工人办读书班和时事讨论会,同时排演一些小型的文艺节目。李的工作是教小学生,还教人唱歌。
1933年9月,在纪念“九一八”两周年时,参加演出话剧《婴儿杀戮》。由陈企霞、王东放介绍,在左翼教联参加共青团,成为左翼教联正式盟员。10月,参加左翼剧联的业余话剧团体,演出《锁着的箱子》。经在山东省立实验剧院的同学魏鹤龄介绍,认识了赵丹、顾而已、郑君里等影剧界人士。
是年冬天,俞启威经保释后来上海与李重聚。1934年元旦,参加拓声剧社,演出话剧《天外》。年初,李又与俞启威参加了纪念“一二八”事变两周年的游行示威,为躲避当局搜捕,二人离沪去了北京。
因为在北平衣食没有着落,同年夏天,李又回到了上海,重新寻求陶行知及其学生的帮助。不久,晨更工学团因涉嫌共产党的活动被当局查封。陶行知又将她介绍到了基督教女青年会办的女工学校任教。1934年9月,与共青团交通员阿乐在兆丰公园接头后,在曹家渡被捕入狱。一个月后,李由基督教女青年会保释出狱离沪。
多数资料的回忆都认为,蓝苹是李云鹤1935年3月第三次进入上海时起的艺名。原因是是她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又从北平来。为此起名为蓝平。到了与上海业余剧人协会签约时,有人建议她改平为苹。蓝苹从此成了她的艺名。

              二
这一次回到上海,李云鹤并不知道她的被捕当时在左翼剧联和教联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使她在左翼人士中的威信提高了。
她参加了1935年6月成立的上海业余剧人协会和1934年春天由电通股份有限公司 改组成立的第一家专拍有声电影的左翼电影公司——电通影片公司。
上海业余剧人协会筹拍第一个剧目,就是易卜生的名作《娜拉》。
《娜拉》1910年代末就曾被译为中文 ,名为《傀儡家庭》或《玩偶之家》。排练开始时,导演先讲解了剧情和人物关系,然后演员们拿起剧本,开始排练。导演团的成员有章泯、万籁天、郑君里、陈鲤庭、史东山、应云卫、张庚。演员有扮演海尔茂的赵丹,扮演娜拉的蓝苹,扮演柯洛克斯泰的金山,扮演南陔的魏鹤龄……
赵丹后来有回忆说:上海业余剧人协会以提高表演水平为努力目标。《娜拉》和《大雷雨》都各排了两个月左右。演出态度是严肃的。
1935年6月27日,《娜拉》在金城大戏院 上演。大戏院门口两边的海报栏,写上了蓝苹的名字,这是蓝苹首次亮相,并且获得成功。《时事新报》特开辟《新上海娜拉特辑》。巨幅广告上写着:“亮晃晃的演员!白热化的演技!大规模的演出!”以及“直追闺怨名剧!堪称独创风格!” 《晨报》上有评论说:“我要说出我的新发现,饰演娜拉的蓝苹,我惊异她的表演与说白的天才!她的说白我没发现第二个有那么流利(流利并不一定指说的快)的。自头到尾她是精彩的!……”
也有人认为,蓝苹演娜拉时,是新演员挑大梁,确有一定难度。她在前半部戏中演一个贤妻良母时,稍欠自然,略有做作之感。但演到后来,娜拉看透了海尔茂的虚伪,从精神上觉醒了,其刚扬激昂的情节发展,恰好与她本人的个性相吻合,所以演来顺手流畅,有声有色,入情入理,不断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这是很自然的。所以,当时也有人批评她的表演有“自然主义”倾向 。
而就在这出戏排演的间隙,蓝苹通过赵丹结识了时任上海美专校长的刘海粟。刘海粟后来回忆说:“我的侄儿刘狮当年同赵丹他们时常有来往,后来由他出面把蓝苹约来给我画过两张油画。前面一张是清晨欲醒还睡的姿态,后来一张是像安格尔那种样子的躺姿。蓝苹这个人单说外表并不出众,但是她身上的……都非常好。还有一点,这个人倒是有一些艺术天分的,你同她说什么,她都能理解。有一种女人面相一般,但是身躯非常优秀。蓝苹就是这种女人。”
显而易见,从精神舞台到身体“舞台”,蓝苹似乎都是在一以贯之地显现着自己“先锋”与“解放”的本色。
与《娜拉》中的主角相比,蓝苹在电通影片公司饰演的都是些微末的小角色。电通在当时是一家小型的电影制作公司。因为左翼的倾向非常明显,“所以电影界的有些着名的导演和演员不太敢于加入,怕有朝一日电通被关闭,自己会背上和共产党合作的名声” 。电通主要汇聚的是一批戏剧界的人士,编导人员比如应云卫、袁牧之、许幸之;演员主要有陈波儿、王人美、周伯勋等。而且,许多人都是身兼多职,所以蓝苹除在影片中任配角外,还兼任美工助理、场记。
蓝苹在电通影片公司出演的电影有两部,一部是《自由神》,由夏衍编辑,司徒慧敏导演,王莹和施超主演。蓝苹在影片中饰演女主角的女友“余月英”,在演员表上排名第六,而在影片中也只有“行军”和“中弹身亡”等几个镜头的戏。
对于自己的触电“处女作”,蓝苹显然不够满意,当时她在接受《民报》采访时说:“我拍《自由神》的戏,连自己也莫名其妙。当初我以为是像舞台戏一样按顺序系统地拍下去,不想无头无尾地东拍几个镜头,西拍几个镜头,所以我相信这次演出一定是一塌糊涂。”
第二部则是由袁牧之执导,由张新珠、唐纳、顾梦鹤主演的音乐喜剧片——《都市风光》。蓝苹在影片中饰演顾梦鹤的一个没有姓名的“女客”,有中近景的镜头,也有面部的特写,但显然也属于极无分量的角色。在这部影片中,蓝苹在演员表上的排名仍然是第六。
虽然在电通参与拍摄的两部影片戏份不大,但蓝苹决非一无所获。
收获之一是她成了《电通》半月画报的封面人物,收获之二即是她与唐纳在拍摄《都市风光》期间宣布同居。
《电通》半月画报自1935年5月16日出刊。7月1日出版第四期,封面即是蓝苹。8月1日出版的《电通》半月画报的封底上,蓝苹又作为《自由神》的“要角”与施超、周伯勋出现在封底上。
至于唐纳,则成了蓝苹在上海的一段爱与痛,而他们之间的爱恨纠葛,也一度使蓝苹成为上海滩的知名人物。


有关蓝苹与唐纳的关系,惯常的说法多是在表达一重意思,就是蓝苹借唐纳“上位”,原因是唐纳当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影评人,而且在电影当中也有露面。
但从唐纳写给蓝苹的遗书中看,蓝苹确是有让唐纳着迷的所在。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是一个男革命者远远多于女革命者的年代,一个女子懂得艺术,又充满了进步的思想,在行为上又常常一反传统女性的常态,必定是可以成为“罕物”的,也必定是“可爱”且值得爱的。
唐纳当时的好友赵丹,事后在回忆中说:蓝苹生性浪漫,个性倔强并工于心计。她说话很粗野,动辄“娘的”之类脱口而出……进了上海业余剧人协会之后,她便迷信了年轻而有点才气的唐纳。
而正是唐纳与蓝苹这段感情,曾经先后产生过两次迥然不同的媒体效应。
前次是被媒体称之为“最有意思最有趣味、最令人羡慕、最罗曼蒂克的”杭州钱塘江畔、六合塔下的集体婚礼。
当时在上海最具影响力的电影刊物——《电声》,在第5卷18期5月特大号(1936年5月8日)曾刊登了报道,题目叫“有情人了却心头愿”。文中称:……他们一群是4月25日晨启程赴杭的。除三对新人(赵丹叶露茜、唐纳蓝苹、顾而已杜小鹃)之外,与之同行的尚有介绍人郑君里、李清,证婚人沈老先生钧儒。明星公司摄影师马永华,也冒了春朝的露水赶到梵皇渡车站,为这三对即将成婚的夫妻摄影……26日是结婚典礼举行之日,从早晨起一切都显得非常紧张。那天蓝苹似乎起来得迟了,但后来她的心情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她说:“别说我起来得迟,晚上曾下了一阵大雨,你们几个知道?”备有结婚证者只有赵丹一对,8时半到预定地点——六合塔去了。临时郑君里和李清为新娘们采了月季花和杨柳来打了三个花环,套在三个新娘的头上,他们不作任何仪式,很简单,就这样算数。态度很真切,也很自然。在六合塔下照相、野餐、结束婚礼。沈钧儒先生诗兴大发,当场挥笔……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篇报道之后,还有一段〈附记〉:“他们在杭州结婚,一星期后返沪。5月5日在八仙桥青年会招待亲友。只备茶点,不设酒席,电影业到者不少。
这篇报道难以掩饰的兴奋,无疑是在说明,这样的婚礼和婚姻,无论形式还是方式,在当时都是极具新鲜感和影响力的。
但正是这场仪式,和由此引起的媒体过分的关注,后来也成为了蓝苹唐纳分手的羁绊。蓝苹在公开信中表达过自己的忿恨:讲到所谓的“新闻政策”,我绝对不会像阮玲玉一样,为着“人言可畏”而自杀,或是退缩,我一动都不动的在等着,在等着他们用斗大的铅字来骂我! 唐纳之一再的找麻烦,以及他的朋友们之要对我施以“不利的打击”,不外是我们那次仪式在作怪。
而也正是在这场仪式中,有个饶有意味的细节埋下了这场婚姻的伏笔,这个伏笔在《电声》的报道里是这样说的:下午游湖,在白云庙月下老人殿问卜终身大事时。蓝苹得第39签:(签干)“惟旧昏媾其能得以相似乎。”
赵丹有关此事的解读是:我们还开玩笑似的在灵隐寺里求了签,没想到真不幸被言中。我和叶露茜得的是“中下”签,确是半路鸳鸯;唐纳和蓝苹得的是“下下”签,是一对露水夫妻,结婚没多久,便闹离婚了……
1937年,蓝苹就和唐纳分手发公开信作解释,她并没有把这封信投给“炒作”集体婚礼的《电声》,而是给了《大公报》,但《电声》随即在第六期作了全文的转载。而这也正是后一次的效应。文章的标题是:《我的自白》,副标题为:唐纳蓝苹婚变,蓝苹自述离合经过;与唐纳早无关系,结婚时并无婚书,他对我不忠实,我也已有新爱人。
蓝苹表达的核心意思已经很清楚:她与唐纳已经分居了,他们结婚时并没有正式的婚书,因为唐纳婚后是不检点,所以失望后的她也就有了自己的新爱人。
除此之外,信中还透露出,蓝苹对脚踩两只船、动不动就自杀的唐纳深感厌倦和愤怒,并表示不会屈服于社会对女性的偏见和压力而自寻短见,“幸而她还坚强”,她需要保重自己,要把任何时间都放在她的事业上去。
对于首次获知唐纳别恋,蓝苹这样描述自己的心态:一个要死的人跟前我说什么呢?我说我爱他 ,我原谅了他!就这样从那天起,我就挣扎在40度左右的热度里,我胡说,我捶床,我骂人,我要疯了啊!
蓝苹北上,唐纳自杀,两人共同回到上海的蓝苹充满懊悔:他在济南自杀后,我回到济南时,主要是想跟他当面讲明。并劝他看重自己,以后不要再这样,然后分手。可是当我看到他那可怜的样子,可耻哟! 我的心软的叫人不能相信,我甚至于完全饶恕了他的不忠实, 觉得人人都有错处,只要认错改错就行了。 因为同情心和可怜心,我造成了一生最可耻的事,同他回上海。
在一而再的受伤之后,蓝苹终于决心分手了:可是那时我对他讲了,如果你再自杀,我将更坚强的生活下去,我的头像铁一样,等待着舆论及一切责难,因为我问心无愧,我对得起唐纳。
婚姻的是非是难以说清的。一如唐纳对于蓝苹的爱,不知道,他爱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果敢的、前卫的、革命的女性符号。
这一点蓝苹是怀疑的,比如她在第一次离弃唐纳北上时写给他的信里说:许多朋友都说你是受我的影响,其实这是一句非常不真实的话,除了初恋的时候,我承认你是相当受过我的影响,---这是因为你正热爱着我的时候—以外,简直以后我们是互相不能影响的,虽然有时我看出你是企图我能受你的影响去随和一下那个环境,但是越弄越糟,我反而更放任起我的个性,更鄙视那个环境,有时我切盼着你能跟我去,抛弃那个环境,可是经长时期的考察,不可能呦,是那样的不可能,你是深深的爱着电影生活,你爱那个超过爱我的,同时你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能比较舒适,你常常这样表示,因此你的爱我是应打一个小小的问号:是像你所说的,有个永远囿着我的念头,你用甚么来永久囿着你呢?我呢?爱事业是超过爱人,这个我是坦白的告诉过你了,所以牧之的话是对的:“要是你们两个没有一个屈服,将来一定是个悲剧。”

而唐纳写给蓝苹的遗书里更是可疑的:阿苹,我决不埋怨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为了你的壮志,为了你的事业,为了你所憧憬的生活,你抛了你的爱人,这正是你可崇敬的地方,我能埋怨你吗?决不!但是,阿苹,你知道正因为这样,更使我万分难受,阿苹,如果你是平凡的,或是你爱了别人,或是你像璐(大约指郑君里之旧恋白璐)那样堕落,或是你真闷死了,我的悲痛是有限度了,阿苹,我不埋怨你别的,只是为什么你要在我心底留下那样真挚,那样诚恳,那样坦白,那样勇敢,为什么你不说你不爱我了。从初恋到临走,你是无时无刻不鼓励着我的,你叫我早起,你叫我勤写作,你叫我守时刻不苟安,你叫我不要放荡,可是我的相信是这样深,随便的时候,我一点也没表现我的改善,从你回家后,一方面想减少寂寞的痛苦,一方面想在回来时夸耀,我是尽了我的负重,我写好了三个剧本,筹备了一个公演,还有很多;朋友说这时我正可玩玩,没有人管,可是我没有,这一点是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我自己的。为了工作,精神上受了不少的打击,可是我一想到你的鼓励。但是现在,呵,现在,阿苹,你虽叫我不要悲痛,你虽更加倍的鼓励、安慰我,可是我现在是失了慈爱,失了扶助,失了护卫,失了一切的被击伤的小羊,失了舵的孤舟!
一个没有舵的男人和一个与爱相比更需要事业的女人,其结果可想而知,这样想想,其实,俞启威这样的革命者,似乎更适合蓝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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