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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盒饭
 long58788 发表在 荷韵轻香|散文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5-1.html 发表时间：2011-7-22 17:25  【原创】盒饭
不知道大爷从哪里来，只听他说，从大山里来。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出远门，要送已经长大的孙子去广东中山小榄镇。，去到他父母身边。大爷说，他的年龄越来越大，身体又不好，所以，无力再为儿子带好孙子。大爷还说，他这次去广东也不打算再回来了，儿子说在厂里给他找了一个杂工或是看门的活，这样，即使再苦，大家也就总能够在一起了。 大爷背着一个儿子当年出外打工用过的破旧的大牛仔布包，一手拽着肩上的编织袋，一手拉着孙子的手，就这样，从大山的爬坡上坎，来到乡村颠簸的公路，坐上挤满出外打工的农民兄弟姐妹开往县城的，车况又很不好，严重超载的汽车，然后，又从县城赶到省城挤上去广州的火车。 大爷就这么被出外打工的一浪高过一浪的人流裹挟着，自己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一直往前往前地被挤过来又挤过去，终于被挤上了开往广州的火车。等他把编制袋放在行李架上，和别人挤着坐下以后，大爷深深喘了一口气说，没有想到这一路走来这么辛苦，都有点支撑不住了。边说还边看看自己身边，也已显疲态的更好像被惊吓过似的孙子。 咣当，咣当的声响由慢到快，火车载着无数个像大爷这样出外打工，出外谋生的农民工兄弟姐妹更有大爷大妈们出发了。火车外的城市街道，乡村田野，车流人流，快速的在大爷和孙子那出神的眼框里飞速往后。大爷和孙子就这么在窗户边呆痴似的好半天。 大爷按照儿子事先的交代，买了在火车上吃得方便面，并全部都装在孙子背的那个很大的书包里。等大爷在火车上把孙子的这个书包打开后，同车的人一看，书包里除了几本书本外，就全是方便面，而且是那种最简易包装的方便面。 第一天爷孙俩吃方便面，第二天爷孙俩还是同样吃方便面。大爷都是用一个大大的，又是很旧恨旧，且被摔的斑斑点点的陶磁大杯子，跌跌撞撞地在火车过道上走着，走向锅炉车厢，又走回来。而且，每次都是来回两趟。看着大爷端着盛有开水的杯子，这么一晃三摇的，大家都为大爷着急更担心。其实，大爷自己心里更怕：一怕烫着别人，二怕伤着自己。大爷说，儿子来电话时，还专门交待，在火车上端开水的时候，水不要装满，装满后，先要在锅炉旁站一下，等开水稍微凉了，等过了打开水的人多的时候，才可以端着走。万一烫着别人，赔都赔不起。 连续这么好几顿的方便面吃下来，孙子受不了。开始是小声给爷爷说，说自己吃不下去了，有点恶心。爷爷哪里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哄，而且还是悄悄的哄。说，我们马上就到广州了，到了以后，我们就好了，就不用再吃方便面了。 农村的孙子尽管年纪小，看上去，也就是一个小学一二年级的个子和面容，不过，他也很听话，也懂得自己爷爷的难处和“捉襟见肘”，所以，接下来的时候，当他实在是吃不下去方便面，而且还呕吐时，他悄悄对爷爷说，爷爷，我不吃了。爷爷问，你受得了吗？孙子用那虚弱的神情点了点头。 孙子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硬挺着，一会儿倒在爷爷的怀里，一会儿扑在车上的小桌上。可是，这那是办法呢？眼见孙子的无精打采，眼见孙子面色的慢慢蜡黄，眼见孙子的有力无气。大家都看得出爷爷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百般无奈啊！ 中午了，车上卖饭的伙夫，推着餐车一遍又一遍来回好几趟地吆喝着，麻辣鸡丁！青椒炒肉丝！20元一份那，要吃的快来买啊！……可是，问津的人很少很少，不过，每当餐车挤过农民工们疲惫的身旁时，总会有目光有眼神被吸引。其中就有大爷的。 餐车从大爷的身边推过去，又推回来，大爷的眼光也随着餐车和伙夫的身影在不停地转动。看得出，大爷很想为孙子买一盒盒饭，但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犹豫，以至于有点坐卧不安。 天气很热，伙夫的叫卖的价格在开始往下跌了。便宜卖了，15元一盒，要吃快点买啊！有人开始买了，但是不多。伙夫又来回几趟，最后，盒饭的价格跌到10元，这时，大爷终于鼓足勇气似的买了一盒。在大爷卖饭的时候，小孙子的那种久旱逢甘雨的渴望的眼神，甚至都在吞口水的目光，让周围的农民工们都唏嘘不已，一阵的喟叹：我们都够艰难的了，这还有比我们更艰难的啊！ 小孙子没命似的往嘴里咆着那已经有点异味的饭菜，以至于让人感觉他是几乎没有怎么咀嚼就把饭菜活生生的生吞硬咽地“吃”下去了。吃下饭菜的小孙子，好像缓过了气来，脸上也有了点精神和红润。这时，端着方便面的爷爷，看着孙子脸上的笑容，问，吃饱了吗？心里好受了些吗？孙子笑着对爷爷点点头，爷爷那满是皱褶的农民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车终于到达广州站，大家伙帮助爷爷拿包提袋下车，爷爷不顾自己的年老和劳累，死死地背着自己的孙子，下梯子穿地下通道，然后满头大汗地来到出站口。这时，在南粤的骄阳似火，几乎让大爷无法睁开双眼的站前广场上，在那么多望眼欲穿的接站的人群里，忽然发出了一声叫声，一声女人的几乎是尖叫的声音，在爷爷背上的孙子忽然激灵了一下，原来是妈妈！亲人们相见了，那场景真是让人无法看下去。 其实，尤其是在广州火车站的站前广场，这些让人心碎的场面，好像每一刻都在发生——无论是来的或是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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