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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29日，工信部调研组到占据中国蓄电池行业半壁江山的浙江长兴调查，了解该行业的生存现状。5月以来，浙江、广东等地已接连关闭数百家铅酸蓄电池企业。在国家九部委今年3月联合召开电视电话会议部署重点针对重金属污染行业的“2011年环保专项行动”后，全国多个地方接连处理了多起铅酸蓄电池污染事件。 血铅超标事件为何屡禁不止、久治不愈？谁是制造血铅的“祸首”？在国外属于绿色产业的铅酸蓄电池行业，在我国为何却是污染“重灾区”？数百家涉铅企业被关停之后情况如何？龙头企业又有什么话要向公众说？涉铅企业何时能摘掉黑帽子？ 一个行业的“休克式”整顿 据环保部预计，现有全国约2000家铅酸蓄电池企业将有1000多家被淘汰，整顿后能保留的厂商不足300家。剩余的不足300家企业今后面临的考验也会越来越严峻。 文 │ 本刊记者 金少策 今年以来，国内“血铅”事件呈蔓延态势，1-5月份，浙江、广东、湖南、安徽等省份频发血铅超标事件。面对社会舆论的强烈谴责，5月18日，环保部下发《关于加强铅蓄电池及再生铅行业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要用最严厉的手段全面整治铅蓄电池行业、铅再生行业。 目前，浙江、广东、河南、四川、福建等省的铅酸蓄电池企业基本都被关停，其中，浙江273家铅酸蓄电池企业中，有213家已被停产整顿；广东160余家企业中，防护距离不足300米的企业（约占近八成）全部被关停，山东有92家企业遭停产整顿。 重典之下，行业现状如何？铅酸蓄电池产业又该如何转型升级？ 7月1日，国家工信部联合相关行业协会组成的调研组出现在浙江省长兴县。调研组召集长兴县政府、相关部门领导和相关企业负责人召开座谈会，了解行业整顿之后的产业现状，为工信部正在制订的《铅酸蓄电池准入条例》提供参考。 全面“休克” 6月30日下午，张天任站在位于长兴吴山工业园区的新厂房前，向调研组介绍天能的废旧电池回收中心项目。这是调研组此行的首站。这个总投资18亿元,建成后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废旧电池回收中心，预计年产值达65亿元，利税超过13亿元。 张天任是中国蓄电池行业龙头浙江天能集团董事长，2010年，该集团产值达106亿元，继续保持着近五年来年均增长50%以上的态势。天能集团与同在长兴的超威（集团）电源有限公司，构筑了中国蓄电池行业的近半壁江山，后者2010年产值达到74亿元。 “这五年，长兴蓄电池行业摆脱了传统粗放的发展方式，从块状经济向现代产业集群转型升级。”长兴县副县长王庆忠在座谈会上向调研组介绍说。 然而，自行业整顿之后，长兴县的蓄电池行业同浙江、广东的其他地方一样，出现全面“休克”。 浙江蓄电池行业协会秘书长姚令春告诉《浙商》记者，早在5月4日，浙江省环保厅派出10个检查组，对全省登记在册的所有273家蓄电池企业进行了地毯式排查。目前，其中的213家已被关停，涉及天能、超威、南都、卧龙电气等大型企业。其中，长兴32家蓄电池企业被关停。 “不是停产，是真正意义上的关停，许多企业工商注册都注销了。”姚令春说。 6月30日，《浙商》记者在长兴数家蓄电池企业看到门口的招牌已被取下，虽然厂房里还堆放着不少半成品电池，但是已经看不到生产的设备。往日人来人往的厂区、办公室也很少有人出现。 在浙江德清，4月29日就宣布停产整顿的浙江海久，曾经人声鼎沸的厂房如今喧闹不再。工厂后门附近，与车间仅约20米之隔，建有两栋3层楼的职工宿舍，则是当做福利分房提供给员工的。在台州，因血铅超标导致168人血铅中毒的肇事企业法人代表应建国被公安机关以涉嫌重大环境事故罪予以刑事拘留，同时，当地多家铅蓄电池厂被停业整顿。 “可以说，浙江铅酸蓄电池行业正处于全面休克的阶段。”天能集团总裁办主任吴飞说。 影响已现 6月底，位于长兴县太湖中路的阿华修配生意惨淡。这家以销售动力铅酸电池为主要业务的经销店，在长兴一直生意红火，但始于上月初的整治风暴，让店老板吴新华叫苦不迭。 “跟一些大厂家申购都没有货。”吴新华抱怨，以往向电池厂家申购后，拿到的最近也是一个多月前生产的电池，但现在都是拿申购前几天的，货源完全没法保障。 与许多业内专家透露电池产品价格已经上涨10%-30%不同，吴新华自己销售的电池现在价格并没有上涨。“但是7-9月天气热，通常是电动自行车换电池的旺季，到时候电池价格肯定上涨。” 但目前来看，此次“休克式”整顿对于整个产业和上下产业链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据浙江省蓄电池行业协会的数据统计，浙江是国内蓄电池行业第一大省，占据国内市场份额超过一半以上。而长兴蓄电池行业则占据浙江省半数以上，是浙江省21个块状经济体之一。 铅蓄电池整顿对其上下游产业也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数据显示，铅价已经从年初的约18000元/吨降到了6月底的15000元/吨左右。多地传出铅蓄电池企业库存告急消息，由于铅蓄电池供应偏紧，铅蓄电池已露涨价苗头，一些电动车企业也开始酝酿涨价。 “虽然库存还可以勉强维持一段时间，但是随着停产持续较长一段时间，后期交付可能会受到影响。而省外一些生产基地也来不及生产，很多经销商都赶到长兴来催货。”长兴长广蓄电池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严毅在接受《浙商》记者时说，他刚刚接待了一位被下游催货的经销商。 “现在是库存消化期，”严毅认为，蓄电池行业整顿的矛盾将在一两个月后变得更加突出。 在电动车集中的山东，已经有企业因电池供应不足“关门歇业”。 “停产之后，员工管理问题也成了难题。”南都电源动力股份有限公司总裁陈博不敢让一线的员工回家，担心员工回家会出很多问题，公司决定出钱安排员工培训或者外出旅游，期间工资照发。 实际上，电池厂商目前都被要求涉铅环节停产，不涉铅的电池后半段生产工序仍可继续进行。但不少大的厂商都是按1:1的比例生产电池部件，所以在电池前半段不能开工的情况下，很多企业的充电环节也不能正常进行。 在暂停生产接近2个月后，所有铅酸电池企业都面临这样一个难题：继续消极地等待下去，直到库存告罄，或搬迁工厂或搬迁居民。 寻找出路 实际上，因为各地环境监管的标准不一，目前虽有浙江、广东等省要求铅酸电池企业暂停生产，但江西、安徽等地却并没有这样的措施。“从政策层面来分析，规模稍微小点的企业是没有办法在浙江恢复生产了，怎么办呢？”严毅告诉《浙商》记者，很多长兴的小企业被清理关停后，正往湖北、安徽、江西等欠发达地区迁移。 《浙商》记者在长兴采访期间，正逢湖北省襄樊市有关部门来招商，招商内容为该市拟建一个循环经济产业园区，该项目投资所需8亿元左右。 “我们已经和他们达成了初步投资意向。”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企业主在接受《浙商》记者采访时表示，浙江的“休克疗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作为企业来说，耗不起。这位企业家 的打算是，将生产基地移往湖北，而长兴作为销售中心和仓储中心。实际上，湖北的监管环境也很严峻，该省18家涉铅企业被责令停产整改，其中襄阳的上市公司 骆驼集团所属三家公司在列。 一名前来招商的内陆省份有关负责人则告诉《浙商》记者，他们同很多小型企业进行了接触，这些企业对现状感到很焦虑，都在寻找出路。目前看来，内陆省份有望成为这些企业的接收地。 但是，姚令春却并不认为，小企业会被迫迁移。他说：“长兴绝对不存在你所说的情况。对企业和行业来说，目前所急需的，无疑是在‘休克’之后，探讨铅酸电池行业应该如何更好地解决自身草莽发展和环保要求之间的难题。” 据《浙商》记者了解，铅酸蓄电池生产企业的准入条件已在起草之中。草案从规模和环保设计方面提出更高门槛以阻止落后企业进入。 另外，中国电池工业协会已配合工信部起草了废旧铅酸电池回收处理行业的准入条件。新建厂年处理能力要达5万吨以上，老厂也要达到2万吨，初步设想最终保留二三十家回收企业，并向社会公布。 [血铅污染常识] 血铅：就是指血液中铅元素的含量。铅是一种具有神经毒性的重金属元素，在人体内无任何生理功用，其理想的血铅浓度为零。然而,由于环境中铅的普遍存在,绝大多数人体中均存在一定量的铅。 血铅超标：指血液中铅元素的含量，超过了血液铅含量的正常值，如果过高，就说明发生了铅中毒。它会引起机体的神经系统、血液系统、消化系统的一系列异常表现。 铅从哪里来：易导致血铅超标的行业：铅酸蓄电池行业，冶金、冶炼、蓄电池、钢管生产企业、机械制造业等。 铅是一种嗜神经和嗜胎盘毒物，传播途径有： 途径一 通过大气污染。涉铅作业时会排出大量含铅废气。 途径二 通过胎盘转移污染。铅对成年人的损害没有儿童那样显著，但孕妈咪血液中的铅，却会通过胎盘屏障，很容易地向胎宝宝的体内转移。 途径三 通过家居环境污染。被空气中的铅污染过的自然界土壤或动物性食品，受空气、饮水及饲料的影响，都可使食物的含铅量增高。
“500米防护线”之争 国家没有铅酸电池清洁生产的强制性细化条文，这也是此次把500米安全防护距离作为一刀切标准的根本原因。但按照这一标准，中国有95％至99％的企业都达不到。 文 │ 本刊记者 金少策 近日，浙江省环保厅下发《浙江省铅蓄电池行业污染综合整治验收标准的通知》，根据省政府统一要求，被停产的铅酸蓄电池企业要进行停产整治，经地方环保局重新审核验收后，才能恢复生产。 2011年6月开始，浙江省环保厅专项整治小组在浙江省对几家蓄电池行业企业的复产申请进行验收。 6月22日，南都电源位于临安的子公司杭州南都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根据浙江省铅酸蓄电池环保整治的要求停产进行自查、整改，现已整改全部到位，通过复产验收后于6月24日恢复试生产。 然而，南都电源另一下属子公司杭州南都电池有限公司，由于卫生防护距离达不到当前浙江省铅酸蓄电池环保整治提出的500米的安全防护距离要求，停止铅酸蓄电池的生产。 “归根结底，还是看防护距离，只要企业能达到500米，你就能恢复生产。”浙江省蓄电池行业协会秘书长姚令春称。 复产受困 调整或已开始。5月30日，姚令春参加了由浙江省环保厅召开的联席会议，讨论的正是行业整治后的验收标准问题。最严厉的手段似乎是指所有企业必须达500米的安全防护距离，即生产企业与居民区的距离要达到500米。这让众多已经完成整改的企业都无法按时复产。 6月15日，在经过相关部门验收之后，天能集团已经完成整改。据了解，天能集团设在长兴的铅酸电池生产厂周边500米范围内有5户人家，尽管这5户人家并未在此居住，但仍需要搬迁。“我们在完成这5户人家的搬迁工作后就可以复产了。”天能集团总裁办主任吴飞表示。 同在长兴的超威电源有限公司，因为该公司于2009年用2亿元建成的厂房，周围500米内有100多户人家。“要搬迁100户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超威电源有限公司创始人、副董事长周龙瑞无奈地表示。 目前，超威电源的选择是加紧建设位于江西省宜春市上高县的新厂。“新厂将于年底投产，在那边把极板组装后，拉到长兴做不涉铅的充电环节。”周龙瑞说，“新厂的防护距离预留了1000米。” 《浙商》记者调查发现，浙江省很多铅蓄电池企业都是因为卫生防护距离不达标被停产的，而整改要求中的500米安全防护距离，也成为企业虽然完成内部整改却无法获得复产验收的主要障碍。 这些企业无法达到要求，大致由三类原因造成：第一类是，当地政府未履行搬迁承诺，或者是企业未履行环评要求就投入生产。第二类是，地方政府或者有关部门擅自改变铅蓄电池企业周边的土地用途，导致卫生防护距离不符合要求。第三类是，政策变动导致企业卫生防护距离不合格。我国现行的《铅蓄电池厂卫生防护距离标准》是从1990年开始实施的，规定铅蓄电池厂最短防护距离在300米-800米不等。在此之前，对铅蓄电池厂卫生防护距离没有刚性要求。 据中国电池工业协会常务理事胡信国教授透露，工信部即将出台的《铅酸蓄电池准入条例》划定的安全防护距离仍为500米。“绝对不会变！因为这个距离是国际通用的标准”。胡信国是参与制定《铅酸蓄电池准入条例》的专家之一。他判断，中国有95％至99％的企业都达不到500米防护距离标准。 500米之争 事实上，对于500米防护线标准，企业有很多异议。 5月25日，福建泉州市的数家企业联合起草了一份写给政府部门的汇报文件。文件称，对于当时的标准，制定于1989年，距今已有22个年头，从未修改过。二十几年前铅蓄电池的环保要求，环保技术、环保设备以及制造工艺和今天相比，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因此，现在的技术做到达标排放没有任何问题，无须设置企业与居民间的安全距离。 更令企业颇有微词的是，在九部委统一行动下，各省市采取的措施并不一致，“广东、天津执行的是300米的标准，而浙江就一直要求严格执行防护距离，难免会给人不公平的感觉。”一位要求匿名的知名铅酸蓄电池企业董事长说。 我国现行的《铅蓄电池厂卫生防护距离标准》从1990年开始实施，最初防护距离要求是500米，2008年对新建电池厂的要求变更为300米。而环保部的文件并没有对防护距离提出具体的要求，这给各地在执行政策时留下了操作空间。 在7月1日举行的座谈会上，十数家蓄电池行业企业向工信部调研组反映500米安全防护线规定的不合理之处。 很多企业、专家也都在呼吁，不应该把500米防护距离作为绝对标准。中国电池工业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兼秘书长王敬忠坦言：“500米的安全防护距离确实值得商榷。” 实际上，如果要按照500米安全防护距离的标准，让500米范围大面积空置，“地方政府也舍不得”。目前，达到这个500米要求的企业非常少，大部分防护距离只在两三百米，有的甚至100米。 让企业搬迁或者让附近居民搬迁也不太现实。比如河北的大型铅酸蓄电池企业风帆公司，与居民楼也就一条马路之隔，这么大的企业要搬迁太困难了，要让周围那么多居民搬家也相当难。 停产无疑让企业损失巨大，很多撑不住的会倒闭。“工人没班上，只能重找出路，现在本来就用工荒，这么多熟练工人走了以后再恢复生产时上哪里找他们去？”某企业主说。 “电池价格已经涨了10%－30%，以后可能会涨一倍价格也买不到货。现在全国仅电动自行车就有近1.5亿辆，这停产的影响该有多大？”王敬忠表示，治理比搬迁更重要，污染不出厂区才是当前最可行的解决途径。“如果不在生产环节好好地治理污染，就算防护距离拉大到1000米也没有用！” “根本的问题不在于防护距离，而应对环境进行严格的评价。”国内蓄电电池行业专家、苏州大学教授王金良说，应该参考国外的环保治理经验。在美国，2003年统计的前100种飞逸性铅排放源中，电池制造商排放占总飞逸性排放量为零；前100种点铅排放源中，电池制造商排放占总点源铅排放量的4%以下。基于此，EPA(美国环保署)已经从主要污染源列表中删除了铅酸蓄电池制造一项。 重在治理 一位长兴的企业主告诉《浙商》记者，已经在长兴设厂的全世界最大的铅酸蓄电池公司——美国江森自控公司，旗下的铅酸蓄电池企业，根本就没有卫生防护距离的概念。“他们车间生产过程中产生的铅粉尘，几乎全被9台除尘器吸收重新利用，生产环境与外界空气完全隔绝。” 周龙瑞也认为，“最好的情况是，我们再去引进美国的空气环保设备，让车间的生产环境更清洁。”对于整改工作，周建议应分两步来走：一方面最好有个过渡的时间；其次，行业在一定时间内、达到什么样的标准，最好能尽快量化。“企业就按照这个目标去做，做不到就关停。” “好的技术能把环境污染的可能性减少70%-80%，甚至实现完全清洁化生产。”天能集团董事长张天任说。 “这个行业肯定会继续存在，我们更多考虑的就应是怎么来帮助发展它、规范它，而不是抹杀它。”张天任说，铅蓄电池行业规模企业少、小企业多、部分企业技术装备落后，铅污染严重；铅蓄电池回收再生利用体系不健全，有组织回收率低，再生利用技术装备落后，导致二次污染严重。“未来，就是要淘汰落后产能，然后使整个行业朝良性的方向发展。” 超威集团董事长周明明表示，他们希望能请专家组织专业团队对复产验收达不到500米安全防护距离的企业进行整体再评估。经过完整、系统、专项的检测评估后，再确定一个距离，会更科学一些。 姚令春表示，不管防护距离300米还是500米，各省验收标准都要尽快出台为好。赶紧对企业进行验收，如果企业通过验收，产品可以尽快投入市场，不至于对下游产生更大的影响。 [链接] 对涉铅企业的验收程序： 1. 企业在整治完成后，向当地县（市、区）人民政府提出整治验收申请，并提交污染综合整治报告。 2. 县（市、区）人民政府组织发改、经信、环保、卫生等相关部门进行检查或专项验收，在确认各项整治工作到位后，同意企业进行试生产，在试生产3个月内，由当地相关职能部门对企业排污、职业卫生、安全生产等情况进行验收监测或评估，并形成报告。 3. 根据企业提交的验收申请和验收材料，县（市、区）人民政府（或重金属污染综合防治工作领导小组）同设区市环保局根据《浙江铅蓄电池企业污染整治综合验收标准》开展验收工作。 4. 验收合格的企业，在当地主要媒体上进行为期5天的公示，公示期间无异议的，由县（市、区）人民政府正式发文，宣布企业通过验收。 企业需要准备的验收材料如下： 1. 项目环评报告、安评报告、建设项目职业病危害控制效果评价报告书、选址规划，相应的批复文件及其他相关支撑材料（包括相关监测或评估合格报告）； 2. 发改、经信、环保、卫生、安监等部门的验收意见； 3．企业基本情况介绍，包括污染防治、职业病防治、安全生产等设施配备情况和内部环保、劳动保护等管理制度建立情况等。
混乱的“环评”市场 “上市公司环保核查”制度被赋予一票否决权。但是颇为尴尬的是，在该制度推行不到两个月，刚刚通过环保核查的紫金矿业即发生严重污染事件。 文 │ 本刊记者 张玲玲 复工之路漫漫。 5月17日，受肃铅风波所累，浙江多家已上市的公司受累整顿，从事铅酸蓄电池生产业务的南都电源、卧龙电气等相关联公司被迫停产。 此轮环保整顿作为一桩临时性的举措企业在私底下怨声不断，绿源电动车董事长倪捷曾在其博客和微博中不断呼吁重新审视铅酸蓄电池的污染问题以及行业困境，“应更为理性，平和评估环境影响。”但倪捷发现，自己成了人群中相对孤独的举起来的那一只反对的手臂。 非限于浙江，环保部连发《关于加强铅蓄电池及再生铅行业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关于加强铅蓄电池及再生铅行业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整治力度为近年所罕见。诸多涉及排污，尤其是重金属、造纸、化工的上市和准上市公司，正面临最艰难的时刻。 复牌之路 南都电源（SZ.300068）于5月17日接到通知，下属两个公司总经理向总部汇报称，临安环保部门和余杭环保部分别下发停产通知，要求其限期整改。 南都电源此前并未出现过污染事件。此次被关停的两家分公司，一家位于临安经济开发区，另一家则位于杭州余杭。余杭分公司被关停，已在南都高层的预料之中，因“500米防护线”未曾达标。南都高层亦有意将其转作锂电池生产基地。 临安新厂被叫停的原因是，在其有害范围内，仍有两户居民未搬迁。大部分的环保问题来源于此，搬迁所涉问题庞杂，自2006年南都新厂迁址于此即一直未能得到妥善解决。该厂被叫停出乎南都高层意料。 之后，浙江省环保厅印发《浙江省铅蓄电池行业污染综合整治验收规程》（下称《规程》），对排污、职业卫生、安全生产等均提出具体要求。南都电源即据此整改。 6月17日，周五。等待难捱周末过去之后，南都电源董事长秘书王莹娇递交了整改后报告，随后临安市政府组织发改、经信、环保、卫生、安监等相关部门对企业污染整治情况进行实地勘察，并谨慎作出复工试行决定。此时，距离南都停工已经31天。 但《规程》中要求，在企业试生产3个月内，当地相关职能部门对企业进行验收监测或评估，并形成验收监测或评估报告。根据企业提交的验收申请和相关验收材料，监管部门将进一步验收。 尽管如此，南都电源最终幸运地成为了最先复牌的企业之一，而其余铅蓄电池企业均处于漫长的复工等待之中。 自去年4月，南都电源登陆创业板之后，其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发行至今，股价下跌幅度一度超过四成。其业绩却一直不断缩水，骤然停工，除面临安置员工以及股东客户等问题外，复工期的未知显得更为煎熬，王莹娇坦言：“这一阶段痛苦异常”。 根据环保部下发的通知，此次环保后督查主要针对沪、深两市涉及重有色金属矿（含伴生矿）采选业（铜矿、铅锌矿、镍钴矿、锡矿、锑矿和汞矿采选业等）、重有色金属冶炼业（铜、铅锌、镍钴、锡、锑和汞冶炼等）、稀土矿山开采和冶炼分离以及铅蓄电池制造业的上市公司，共80家公司538家企业；重点检查是否越权审批，是否落实环评审批和验收要求的安全防护距离，尤其对铅蓄电池生产及再生铅冶炼企业要检查其是否按要求履行了建设项目环评审批。 同时，检查内容也包括环境隐患及应急处置体系建设情况。如涉重企业尾矿库对周边饮用水水源地、自然保护区等环境敏感点的环境影响；涉铅企业防护距离内是否有环境敏感点及环保措施落实情况等。多数要求整顿的铅酸蓄电池企业悲观表示，“重启十分艰难”。 上市前的落马者 相较于上市之后的环保核查，在IPO 期间的企业被拒于资本大门之外则更为复杂。位于湖州的海久电池因德清血铅事件成为了第一个落马者，并最终成为煽动整个肃铅风暴的那一只蝴蝶翅膀。 2009年始，海久电池开始筹备上市，环评通过仅一年之后即有铅污染事件曝出。证券界内人士评论说，这一事件将导致海久自此跟资本市场作别。 台州的九洲药业则成为了浙江环保风暴之后的第二个落马企业。2010年5月17日，位于台州市椒江区外沙路99号的九洲药业产品结构调整技改项目“三同时”竣工验收事项，经浙江省环保厅审核却并未通过，但一个月之后却被蹊跷验收通过。上市之前的环评突击成为了九洲药业脱靶的因由。 而在当地的议论中，民众对这一项目处理的态度，甚至有居民“额手称庆”。足见企业与地方的矛盾突出。 而记者据此前公开资料整理，2010年上半年，共计11家公司因环评不过关被拉下马。早在2007年8月，环保总局即下发《关于进一步规范重污染行业生产经营公司申请上市或再融资环境保护核查工作的通知》。作为支持，2008年1月证监会出台《关于重污染行业生产经营公司IPO申请申报文件的通知》。依照上述两份文件，冶金、钢铁等13个重污染行业的公司在上市融资和再融资过程中，必须经过相应环保部门的环保审核。企业若没有拿到环保部核查后的“绿色门票”，证监会将不受理其上市申请。至此，“上市公司环保核查”制度被赋予一票否决权。但是颇为尴尬的是，在该制度推行不到两个月，刚刚通过环保核查的紫金矿业即发生严重污染事件。 而另一名民间组织人员称：即便公权力没有对其进行法律责任的追究，并不能倒推出没有环境违规的实际表现。作为一个愿意负企业社会责任的公司，针对这些已向社会公开的违规记录，应当勇于披露其产生的原因和后续整改行动。 以艰险过关的湖北骆驼股份（SH.601311）为例，堪称劣迹斑斑，根据此前公开资料，湖北骆驼蓄电池股份有限公司多次因污染治理设施不完善、未落实卫生防护距离被责令停产整治。但骆驼股份在5月17日发布的《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意向书》和6月1日发布的《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及《首次公开发行股票上市公告书》中都未对此重大事项公告或说明。6月21日，上市仅一个月的骆驼股份仍旧隐瞒重大环保问题隐而不谈，引发外界质疑一片。 “企业作为既得利益群体，有责任公开其利益中的社会成本。”倪捷说。 对于IPO被否这样的意外损失，锦天城律师事务所严义明律师在接受采访时称：“上市公司管理层一是需认真、谨慎对待经营活动，第二即是要依照相关规定披露公司信息。” 顶风者与环评利益链 环评步步紧跟，排污企业的上市风险亦在不断积累。海久电池和九洲药业不会是最后的肇事方。 北京市政协委员、证券投资专家王华民在接受《浙商》记者采访中说，“政策将逐步收紧，对于企业的准入限制将越来越多”，“因来自政策方面的风险难估，外界应注意有环评要求的融资项目”。浙江金永信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杨增荣则显得更为直接：“不会考虑对涉污传统企业的资本投资。” 尽管环评趋紧，但对于急于上市吸金扩资的企业来说，却并未起到足够的震慑作用，“顶风上市”者大有人在，记者对多位保荐人以及拟上市公司的采访中，并未有企业流露延期上市的打算。 湖南丰日电源电气股份有限公司是当地铅酸蓄电池行业的龙头企业，该企业负责人表示，尽管近期环保督查较之前密集，但丰日电气仍将按照预定计划于明年三四月份正常上市。而今年上半年，浙江莎普爱思制药有限公司接受环评冲刺IPO。7月6日该公司一名负责企业环保工程的章姓工作人员在接受《浙商》记者电话采访时说，企业上市环评应该可以通过，正处于公示期。与其同居嘉兴平湖的另一家上市公司晨兴纸业为莎普爱思的大股东，董事长朱在龙在谈到两家企业的环评问题时轻松带过：“不会给上市带来任何牵绊。” 悄然缩紧的上市阀门使得企业争先恐后地进入日渐狭小的资本市场通道是不肯延期的重要原因，而环评似乎成为了这一道途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监管红线形如虚设，突击性环评已成常态。一名环保系统内部人士向《浙商》记者表示，诸多排污企业的建设项目尽管乱花渐欲迷人眼，但仍在奋勇攀升，不少企业仅仅是改头换面之后以“新能源”概念即可通过核查。而一些拟上市公司所谓锂电池项目中，铅蓄电池实则占到其50%以上的产能，锂电池仅为概念补充。此类企业今后上市是否会遇阻，该人士称难以预测，“可能整顿风暴仅限于一时”。 浙江省环保厅一位不愿署名的人士称，雷厉风行之下暴露的是地方环保部门长期的弱势和无力。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环保已经成为一些地方政府考核的刚性指标。”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谢庆奎说，“但是对很多地方来说，仍然是发展优先于环保。”而2010年11月5日，在北京召开环评审批工作专项执法检查情况汇报会上，环保部副部长吴晓青指出，“建设项目环境违法，部分地方政府行政干预影响环评法实施效果，环评承诺兑现难、环境执法软，一些地区规划环评进展缓慢等方面问题还比较突出。” “环评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一个安装了污水处理设备的工厂，能否在之后的运行中让设备运转起来，并不是环评所能控制的，仍有赖于地方政府的长期监管。”一家拟上市企业高管表示，“这是一个长期博弈的过程。” 环保部开展的一年一度的环评抽查行动，或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震慑作用，但揭露的仅是“冰山一角”。整个环评市场的混乱，远非区区行政手段可以解决。 “一方面要公正规范，另一方面不可越俎代庖，监管过度，替代市场，如何在二者之间寻求平衡，则成为未来工作的重点。”环保部一位人士接受《浙商》记者电话采访时说。
涉铅企业未来在哪里 长远看，对环保设备的高额投入降低了小企业低成本竞争优势，同时行业准入门槛的提高也增强了企业溢价能力，长期利好规模企业。 文并摄 │ 本刊记者 金少策 铅蓄电池行业整顿风暴，将给蓄电池未来产业走向带来怎样的影响？产业格局将产生怎样的变化？ 工业和信息化部产业政策司产业发展处处长于晓东，在7月1日国家工信部联合相关行业协会组成的调研组座谈会上明确指出，蓄电池行业未来发展将围绕“关闭小企业、淘汰落后产能、推进兼并重组、扶大扶优扶强”这一目标实现转型升级。 “行业整治就是把产能小的、污染严重的、没有生产许可证的全部砍掉。”长兴县经信委的一位工作人员如此理解此次肃铅风暴的整治精神。 《浙商》记者了解到的情况显示，工信部即将出台的《铅酸蓄电池准入条例》规定，除500米安全防护距离将被制度化外，其中对产能的规定是，产能达不到30万千伏安时的企业将被淘汰。 这意味着，铅酸蓄电池产业即将面临一个较大的产业变革契机。 “凤凰涅槃” “我认为，铅酸蓄电池产业将凤凰涅槃。”在《浙商》记者的采访中，多次听到企业人士表达这一观点。 “我看一些报告说现在铅酸蓄电池的市场容量有1800亿元，光汽车、电动自行车就有500亿-600亿元，还有电信的占将近100亿元。”长兴长广蓄电池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严毅是看好铅酸蓄电池市场未来发展的企业界人士之一。“目前乃至于未来10年-20年内，铅酸电池还会在动力电池系统中占据重要地位。”天能集团董事长张天任也认为，随着下游旺盛需求的推动，铅酸蓄电池的市场空间依然乐观。 天能集团与超威电源、南都电源等3家浙江企业均参加了5月18日由中国电池工业协会牵头成立的“铅蓄电池清洁生产行业自律联盟”，并率先向全社会发出“清洁生产行业自律条约”。的确，一个产业能否生存或发展，最终的决定因素是市场。 铅酸蓄电池现为世界上产量最大的电池产品，生产量占全部电池总量的50%，占充电电池的70%。据中国自行车协会统计，因为成本要比铅蓄电池电动车高出1000元左右，技术也不是很完善，目前我国锂电池电动自行车占比不到整个电动车产量的2.5%。 新日电动车(微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赵学忠透露，因大量的铅蓄电池企业停产整顿，近60%的电动车生产企业面临无电池可用的困境。“目前新日电动车有95%以上都使用铅蓄电池，价格在四五百元，平均占整车成本的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而锂电池的价格通常要比铅蓄电池高两倍左右。” 铅蓄电池的应用十分广泛，目前主要集中于三个领域：一是汽车、摩托车等的启动电池；二是电动自行车的动力电池；三是工业电池，如交通、通讯设备的不间断电源系统等。同时，在电动汽车、太阳能发电储能等领域，铅蓄电池也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如果没有铅酸蓄电池，中国约1亿辆电动自行车将无法启动，10多亿部手机无法正常使用。10年－20年之内，不可能有产品完全替代铅蓄电池。”厦门大学化学系教授陈体衔近日在相关研讨会上表示。 “铅酸蓄电池也不是大多数投资者印象中的夕阳产业，铅酸蓄电池的生产过程由于使用了铅酸两种物质，具有一定的污染，但其污染所造成的危害并非像有些媒体所报道的那么严重。”严毅说。 70%企业将出局 目前工信部也在着手建立铅酸蓄电池生产和回收的行业准入制度。 根据工信部精神，《铅酸蓄电池准入条例》主要目的是将“产能小的、污染严重的、没有生产许可证的，全部砍掉”。其中对产能的规定是，产能达不到30万千伏安时的企业将被淘汰。“按照这个要求，全国3000多家铅蓄电池厂至少有1000家企业达不到这个产能标准。”参与制定《铅酸蓄电池准入条例》的专家之一——中国电池工业协会常务理事胡信国教授称，未来3年该行业将有一半落后产能面临淘汰，最终全国铅蓄电池企业总量不会超过500家。 “最危险的就是小企业、小作坊，他们产能小、污染重，回收了含铅的电池后，随意倾倒废铅酸液，存在很大安全隐患。”胡信国说，本轮专项整治的主要对象正是这类企业。 那么，能否逼迫这些企业进行环保投入？至少现在来看，铅酸蓄电池产业的环保投入颇巨，非一般小企业所能承担。 《浙商》记者了解到，目前工厂每生产一万千伏安时蓄电池的环保运行费用大约需要3万到6万元，而其销售收入不过五六百万元，利润率很低，大多数企业净利润只有3％，最高也不会超过5％。 “产值几千万元，拿出几千万元投资，还要每年上千万元的维护费用，怎么可能？”超威电源有限公司一位陈姓副总说，小企业环保设备投入和运行积极性普遍不高，只有规模化企业才能承担得起巨额的环保投入。 据悉，美国铅酸蓄电池产量跟中国差不多，但却只有33家电池厂。在良好的管理下，美国铅酸蓄电池产业还以每年2.8％的速度增长。 “为了确保减少铅污染，单车间除尘这一项环保投入，一年电费开支近千万元。”严毅说，仅此一笔，在国内就可再投资多个规模生产企业。 “铅酸电池生产过程中要做到环保达标，投入还是比较大的。”张天任分析道，50万千伏安时的产量是企业的分界点，有这么一个产量，按照10%的环保投入测算一下，一般的企业有300万-500万元的环保设备，投下去并合规使用，企业各项指标应该会达到合格。 从企业规模情况来看，国内年产量大于100万千伏安的铅酸蓄电池企业为19家，大于50万千伏安的企业仅26家。 规模和效益将更集中 铅蓄电池行业的环保整顿风暴，在行业内引发了不小的波澜。 浙江省蓄电池行业协会秘书长姚令春认为，国家很可能借机出台一系列行业的规范和政策，导致行业的集中度增加，规范性提高，核心企业收入与毛利率水平有望双升。 “长远看，对环保设备的高额投入降低了小企业低成本竞争优势，同时行业准入门槛的提高也增强了企业溢价能力，长期利好规模型企业。”超威电源陈姓副总表示，从工信部调研组的一些建议来看，在后续的市场调整中，通过淘汰产能小、规模小的企业有助于提升行业集中度，培育大型企业，提升国际竞争力。 据中投顾问发布的《2011-2015年中国电池行业投资分析及前景预测报告》显示，现时的态势意味着未来的铅酸蓄电池产业将面临着一个深刻的变化，从而为那些拥有实力的优质企业提供了广阔的驰骋空间。 规模企业的资金、技术优势在产业结构调整中起到决定性作用。 “工信部鼓励企业上马连铸连轧、扩展网的生产线。”胡信国表示，这套环保设备全靠进口，企业一次性投入动辄数千万元，甚至上亿元。目前，全国拥有这种先进生产线的企业不超过4家，“虽然准入条例规定3年内要淘汰一半的落后产能，但要跟上全行业发展水平，就不得不斥巨资更新生产工艺，买不起生产线的企业最终会被市场所淘汰。 同济大学研究生院副院长、汽车学院车用动力学责任教授李理光认为，现在一些龙头企业的高性能铅酸电池技术已成熟，已经实现产业化，一些混合动力车型的启停系统都采用了高性能铅酸电池，值得推广。 还有业内人士建议，在加强生产环节环保的同时，应规范铅蓄电池的回收流程，将回收体系和消费体系对接，同时实行押金制度，在销售电池时收取一定押金，电池报废退回时再将这部分押金返还。目前，中国电池工业协会已配合工信部起草了废旧铅酸电池回收处理行业的准入条件。 “天能集团已找到了提高废旧电池回收率和利用率的办法。目前这个以发展循环经济和发展新能源产业为主的天能循环经济产业园正在加紧建设，这个产业园的建设也是长兴天能集团在发展低碳经济、循环经济之路上跨出的一大步。”天能集团总裁办主任吴飞说，这个产业园建成后，可无害化回收处理废铅酸电池，预计每年可将15万吨废旧电池变成10万吨可被循环利用的再生铅。
行业龙头有话说 文 │ 本刊记者 金少策 张玲玲 制图 │ 李红红 前所未有之行业整治正在进行，铅酸蓄电池行业相关企业如何在风暴中自我救赎？他们对产业未来发展有什么样的建设性意见？六家龙头企业向《浙商》记者表达了观点。 不能把一个行业一棍子打死 张天任 天能集团董事长 常言说，只有污染的企业，没有污染的行业。铅酸蓄电池的确有污染，但铅酸蓄电池在使用过程中很少有污染，污染主要在于生产加工、回收处理环节，而且污染严重的也主要是一些资质不够的中小企业，他们给整个铅酸电池行业造成了恶劣影响。要解决这几个环节的污染问题，除了技术层面，更关键的是体制和管理。只要管理得力，就可以把铅污染真正控制住。 目前，仅因几起“血铅超标”个案，舆论矛头和焦点就指向铅酸蓄电池行业，以至引起社会恐慌，会使社会公众对铅酸蓄电池产生严重的误解，十分不利于铅酸蓄电池产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关停了全国的铅蓄电池企业，就真的远离了血铅污染吗？答案是否定的。在我们生活的环境中，铅污染途径其实是全方位的。远离了铅企业，并不说明我们远离了铅污染。 不可否认，铅酸电池存在污染的问题，但完全没必要谈铅色变。 我身兼浙江省蓄电池行业协会会长，从行业角度来讲，我建议国家重视铅酸蓄电池及相关产业政策法规的制订，加强相关环节的监管，加强产业整合和发展循环经济，建议鼓励产业整合，限小扶大，扶优扶强，设置严格的准入条件。同时对现有企业进行整顿，鼓励特大电池制造商履行社会责任，形成涉铅产业链，特别是铅酸蓄电池的回收和再生铅的冶炼，实现产业链的闭路循环。 环保之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周龙瑞 超威电源有限公司执行总裁 去年12月份，江苏滨海的超威公司就被报道过铅污染事件。之后,超威滨海公司立即展开了调查，而且还主动申请环保部门对厂区及周边地区的环境进行了实时监测，结果表明各项监测结果均低于国家标准。作为行业龙头企业，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作出表率。因此，超威一直在努力，不断改进和完善技术和管理，比如在减少铅和酸性物质造成的污染、在增加电池使用寿命以及污水治理实现循环利用等诸多方面，都一直积极探索并实践着。 超威动力2009年10月在长兴县建成一间4万平方米的厂房，厂房的投入约是2.1亿元，其中土地基建花费3000多万元，生产设备是5000多万元，剩下的除了流动资金、日常开销和人工薪酬，很大一部分是环保成本。 铅粉输送于管道中进行，各种原料的混合也是在密封容器中完成。原来手动化的涂版已经实现机械化。在分剪环节，要将电池板从大片分为9小片，也已实现机械化操作。这条半自动的动力电池生产线，曾经被我们作为超威电源的“环保形象”请来许多专家参观。 这次行业整顿给了整个行业重视环保，转型升级的机会，虽然我们超威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引进了美国的空气环保设备，但是环保之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环保整治不是打击，而是规范 严毅 长兴长广蓄电池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 我认为，现在民众对国家有关部门对铅酸蓄电池行业的整顿存在认识误区，认为这是打击落后产能。我想这种误解一定要消除，国家不是在打击铅酸蓄电池，而是在规范这个行业，只有规范了，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在我看来，此次整顿不仅是行业的新起点。未来，长兴将作为我们企业的销售和仓储中心，而生产基地将全部移往安徽界首和明光。 这不是简单的产能迁移，而是借搬迁之机实现转型升级。在新厂房，我们投入巨资完善环保处理，比如购买江森自控的微负压循环设备，建立自己的回收处理中心。我跟当地有关部门表示，新的厂房要留出1000米的安全防护距离，这在长兴是做不到的。 我觉得虽然从短期来看，企业的产能上会有一些影响，但是第二季度也是行业淡季，企业应该可以挺得过去。 长期来看，企业成本会提高20%以上，因为环保投入增加了。而一些没有实力进行环保投入的小企业，则面临关停的可能，他们要么退出整个行业，要么搬迁到省外重新开始，整个行业也将借此洗牌，三分之二以上小企业将失去生存空间。 铅蓄电池不可替代 王莹娇 南都电源股份有限公司董秘 铅蓄电池自诞生至今约有150余年，自有其不可替代性。铅酸电池污染主要是在两个部分：一个是原铅冶炼，一个是再生铅。技术方面的不同所造成的污染差别是很大的。现在很多血铅事件频发我觉得跟铅蓄电池的分散性分布有关。离散性造成的后果是铅归属到了小户当中，回归到小户手里一般就是谁出的价格高，电池就给了谁，所以给回收造成了很多困难。而我们生产的每一块铅蓄电池，从出厂到最后回收，都可以在信息系统里查询得到。美国现在也有大量的铅蓄电池企业存在，并不存在淘汰与否的问题。 作为上市公司，这样骤然地停牌肯定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原材料上涨，银根紧缩等等，这些都是做企业预估范围之内的事情。但是立即要求把机器停掉，我们是第一次遇到。从短期来说，对于个体公司，是痛苦的，但是从长远来说，一半以上的小铅蓄电池企业淘汰了，这样有利于整个行业的良性发展。 铅排放其实是可控的 倪捷 绿源电动车有限公司董事长 我们一直在做电动自行车锂电池研发。但是这个替代时间无法预计，这是一个逐步的过程，也可能锂电池永远也无法替代铅酸蓄电池，我想这个比例可能到了最后只是30%。原因很简单，一个是它的经济性，比如储能量大，耗损低，铅具有可循环性。第二是安全，它是用水溶液作为介质，不会燃烧。 铅排放其实是可控的，国际标准要求回收在98%，其中仅有2%进入空气、土壤之中。我们现在遇到的阵痛，跟美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所经历的阵痛其实是一样的。美国NHANES（全国健康与营养调研）当时做过一个调研，也就是在1976-1980年间，针对1-5岁儿童所作的一个全美血铅抽样，所测的含量是150mg/L。当时美国发现问题主要集中在汽车尾气的排放上。美国就开始禁止含铅汽油。我们现在再看全美儿童血液铅含量，已经下降到了20mg/L。 我们现在缺乏一个公平详细的调查。比如，全国范围内，儿童血液中的铅含量是多少，然后涉铅工厂周围的儿童血液铅含量是多少。铅酸蓄会造成污染，但并不是说铅污染或者是血铅超标一定是来自于铅酸蓄电池，我们对此要有一个认知，这是科学防治区铅污染的前提。 铅污染防治有赖于整个社会的协调合作。我们首先需要对其进行一个科学理性的评估，能源是一个逐步绿色的过程，我觉得这样短期的粗暴的操作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国外怎么治理重金属污染 与经济腾飞时的美国、日本等国家类似，我国的第二产业迅速壮大，成为支柱产业，但科技含量低。 文 │ 本刊记者 金少策 见习记者 赵莹 美国、日本在工业发展进程中也出现过如今中国面临的环保课题。20世纪60—80年代，美国、日本等国频发重金属污染和空气污染。其后，通过一系列的治理手段，西方国家已经基本上控制了污染，普遍较好地解决了国内的环境问题，如英国在曾经污染严重的河流里捕捉到了绝迹已久的大马哈鱼。 目前，美国有30余家蓄电池制造商，二次冶炼厂15家，至今仍是生产和使用铅酸蓄电池的大国，北美市场2006年共销售铅酸蓄电池1．15亿只，其中9500万只由北美当地生产。他们怎么治理铅酸污染？ 在环境污染发生初期，西方国家采取过一些限制性措施，颁布了一些环境保护法规。如日本大阪府1877年颁布的《工厂管理条例》，美国、法国等国也陆续颁布了防治大气、水、放射性物质、食品、农药等污染的法规。 在环境治理过程中，西方国家意识到，环境保护其实不能只依赖法律法规去强制执行，更重要的是改变人的观念，从根本上杜绝污染的源头。他们加大了环保投资，如美国、日本的环境保护投资约占国民生产总值的1％-2％。此外，还大力开展环境科学研究，积极开发低污染和无污染的工艺技术，宣传现在西方国家所强调的环境道德，已成为人们自觉遵守的规范，约束和调节着人们的环境行为。 据了解，许多国家立法均规定了政府的环境责任。如美国1969年的《国家环境政策法》就明确规定了国家的环境责任，明确规定联邦政府及其机构的环境保护职责，并且将包括立法、政策、决定、规划及相关程序在内的几乎所有与联邦政府有关的官方行为都纳入环境影响评价制度进行调整。日本1993年《环境基本法》就明确规定了国家、地方公共团体的环境保护职责与措施。我国在修改新的《环境保护法》时，也应明确规定地方政府的环境责任，完善环境问责机制。因为真正的低碳环保产业，需要政府、企业和公民三方的共同努力来完成，同心同德，缺一不可。 要正视中国血铅污染问题。2010年我国GDP总量为39.8万亿元。与经济腾飞时的美国、日本等国家类似，我国的第二产业迅速壮大，成为我国的支柱产业，但科技含量低。面对这种相似，我们不得不怀疑是否在重复走西方国家曾经出现过的“高生产、高消费、高污染”的传统发展模式。 铅酸污染乃至整个环保问题，小修小补已经只能治标不治本。在此次“休克”疗法之后，中国政府更应该从决策和战略入手，然后将其转化为可执行的法规和政策，并辅之以严厉而透明的公众监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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