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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赋
辛卯仲夏，酷暑难耐。当空丽日，万里无云。闭塞无风，汗流浃背以终日；凉蒲难解，寝坐长宵亦未安。愁极生计，信步野堤。蝉寂虫歇，一望行人无个；蛙停豕住，两旁杨柳怏怏。水波轻轻，随沙堆于岸；风影匿匿，任木秀于林。闷极无计，辗转阴荫。田禾焦躁，叶叶皆恶锯；脚下皲裂，条条似龟纹。穿险径，过平丘；越疏林，趟浅溪。半亩荷塘，杨飘柳坠。水来漾漾，风来习习。始知宁静致远，山水怡情矣！ 湎乎于此，择高而憩。忽闻牛犊声声，稚子晒晒。惊于侧，已于前。青衣小褂，草帽竹鞭；软语如莺，矗而疑仙。目之忽忽，周之姗姗。曰：骄阳似灸，遍地如蒸。山间野径，罕见游人。先生偶至于此，莫非歇脚仙君？ 吾欺稚子，出言戏之。曰：然也！吾乃九天神君，专司人间万象。今巡职疲乏，故歇息于此。卿可有言相教乎？ 子摘帽为蒲，俯仰而四望。曰：噫！意测之，果如斯。得窥神君，稚子之幸也！然目下骄阳，与日见劲。神君既司万象，宁可知其故乎？ 对曰：凡间之物，万象之机。风云雷电，气露甘霖。皆乾坤之精，日月之微也。然万象之变，瞬息之间。发则阴阳莫辨，动辄地裂山崩。始于青萍之末，行于莽莽之间，此谓风；汇于九霄之上，化变万物之姿，此谓云；寄于云旁风隙，左右阴阳之际，而生雷；发则长空霹雳，惧之鬼魅魍魉，此电也。究其大概，皆气化使然。 子曰：此气之发端，行之踪迹。稚子亦知，敢劳神君乎？ 亦曰：勿躁！然气分阴阳，得其清而燥者，则为阳而上浮，必晴空万里；得其浊而绵者，即为阴而下沉，便阴雨绵绵。又分四季。始于春，则葳蕤初萌，阳衰阴盛；行于夏，而芜蘅兴蔓，阴阳相比；盛于秋，尝累累硕果，阳盛阴衰；伏于冬，菡萏终了，阳伏阴生。是故，暴日当空，风隐云匿。此阳极阴消，故之失调也。 子曰：先生言毕，稚子亦达。只谓阴晴雨雪，自然之象；花开花落，节日所趋。尚不知气化则阴阳相悖，气行则花开花落。俯仰之间，朝夕之事耳！然，放眼寰宇，莫过天地人也！阴阳交易，节日交循。私若于人，还复何如？ 稚子多事，此言刁矣。闻昔先天精华，受之于父母，藏之于腰；养之于水谷①，厝之于仓廪②；布之于心，与肺合，乃善周身。继而养津血，促循环③；卫肌表，御风寒④；固精始，防滑泄。以濡润、滋养脏腑之间。气性之理，夫若今天。无非升降出入，温热冷暖耳！ 子还曰：夫天地之气，日月所需。阴阳分列，陉径皆明。二十四节，各俱声名。又人体之气，安得其所乎？ 稚子狡也！安得多问？如子之言，天地同人。二十四节，使日月如梭；原宗营卫，矫阴阳之过⑤。夫亦按阴阳，偏属各异。元者，根于肾，循三焦。内至脏腑，外达腠理。宗父母之精，得阴阳之本。聚则生、壮则康、衰则弱、散则亡。一体之气，斯为之王；宗者，大气也。积于膻中，灌于心肺。促肺之张阖，辨七音五味。行于气脉之中，动而以息往来；营者，水谷之精。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乃能入于脉。故循脉上下，贯五脏，络六腑⑥；卫者，卫护也，得水谷之悍气。其慓疾滑利，不能入于脉。循皮肤之中，分肉之间，熏于肓膜，散于胸膛。各行其是，不可枚举。 子复曰：天地阴阳，人体五行。先生皆知，果神君也！知悉人体之气，发亦表外。天地之气，达也腠里。亦知人居天地间，俱兼表象一。所以，上举半式，下效一颦。否邪？ 知一反三，孺子敏也！如子之言，天地同人。天行健，则地天泰。天泽损，则地雷豫。夫气之一道，顺昌逆亡。顺者，则风和日丽，四海升平；逆者，则雷雨交加，天地不明。如你我，顺则气定神闲，谈笑风生；逆则面红耳赤，暴跳如雷。一如巍巍之岳，一如旋舞之风。孰取孰弃，子可知乎？ 子击曰：薄理浅言，愚子知也！近闻均食五谷，脾气各异；娘生九子，禀性参差。有樵子之躁不伤镰斧、渔夫之躁不弃芝罘、农民之躁不践新禾、商贾之躁不毁账目。然红尘百类，皆如此乎？ 气有万象，不惟如此。人初于世，性皆相类。食母乳，尝五谷，阴阳事，黄口愚。及后交众，间或点染。化列殊途，无非商儒势权也！之于商，曲行于结，盘中于腹。是非温燥，肝火闭。无颜色，之谓利；之于儒，关郁行缓，端坐于胸。上下咸宜，轻舒放。禀礼达，之谓识；之于势，横行疾驶，发于表外。左右飞扬，脾气壮。仗行驾，之谓横；之于权，中宫之位，里外兼达。上下疏浚，胆色豪。习贪贿，之谓霸。此凡例也！然若于民，则绵曲不展；于小人，便阴柔滞涩；于吏卒，尝初上阳刚；于镜下，隐刚柔并济⑦；于王侯，使阴阳莫辨也！ 言之酣畅，色之飞舞。回首寻稚子，已然不知处。斯日薄西山，菡萏色淡。稚子之去，气变耶？色晚耶？殊不知气化之道，阴阳五行。皆囿于阳极则阴，阴极必阳之理。殊不知五行生克，皆循制化之道。稚子自敏，去尾之貂。今此一去，来日或可成舛也！ 注：①水谷：，《灵枢•海论》称：“胃者，水谷之海”。又因饮食是人体气血生化之源，《灵枢•玉版》称“胃者，水谷气血之海也”。
②仓廪：。《素问·灵兰秘典论》在列举十二官及其功能时曰:“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 ③继而养津血，促循环：气可以促进人体生长发育，激发各脏腑组织器官的功能活动，推动经气的运行、血液的循行，以及津液的生成，输布和排泄。 ④卫肌表，御风寒：气的运动是人体热量的来源。气维持并调节着人体的正常体温，气的温煦作用保证了人体各脏腑及经络的生理活动，并使血液和津液能始终正常运行而不致凝滞，停骤。 ⑤原宗营卫：指人体内的原气，又称元气。宗气，营气，卫气。 元气，是促进全身生命活动、脏腑功能正常运行 宗气，在胸，走息道，司呼吸，贯心脉 营气，营养阴润，属阴，主要起到滋润的作用，而且是生成血的原料 卫气，剽悍滑疾，属阳，主要是卫外，是防御外邪的，温养皮毛主司腠理 ⑥：出自《素问。痹论》 ⑦于镜下，隐刚柔并济。镜：指古代官堂的明镜高悬匾额。此处借指为官者。 １１．８。１５于舍余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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