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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林徽因

 hermit_liu 2011-09-13

林徽因,一个怦然心动的名字,一场无与伦比的美丽,一段惊世骇俗的传奇,一颗划过整个二十世纪都璀璨耀眼的明星,一个从黑夜的大海中滑过,但永不熄灭、永不沉没的神话。她是古典和现代天造地设的最后一个美人,浪漫和时尚和谐统一的最后一曲挽歌,中西合璧水乳交融最美的一则童话,举手投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女淑女的最后一轮绝唱。

记忆永远不会苍白,谁也淡忘不了,曾经有这样一个女人,垄断了男人所有的想象和女人的奢望,她让男人们希望,又让女人们绝望。“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细雨细如愁”,她跨越了百年的美丽,但却仍然徜徉在中国整个现当代的历史中,鲜活着,妩媚着,光彩着,闪亮着,眉目清新,温婉如玉。

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像奥黛莉·赫本,像莎朗·斯通,像苏菲·玛索,不!她比英国的戴安娜王妃还要迷人。

林徽因,的确就是这样的一个幸福女人。

中国布尔乔亚最后的一个大诗人徐志摩,中国最伟大的建筑学家梁思成,中国最宏大的逻辑学之父金岳霖,这三个男人,倾尽一生追慕她,呵护她,宠爱她,至死不渝,无怨无悔。

林徽因也得以分享了千百年来无人能解的真情,哪怕陆小曼,哪怕林洙,也从来没有说过她一个“不”字,这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啊!徐志摩、梁思成、金岳霖,交织在一起,成为一个难解之谜,这是决不能用世俗和常理来论断的爱情,滚滚红尘里,大音希声的呐喊和苍白无力的辩驳碾过的执著和坚守,硝烟散去,唯独剩下这份茕茕孑立的爱情,站立着,像一块恒久的钻石。

林徽因究竟有多美?

我以为冰心的评价最能切中肯綮,她认为林徽因是“俏”,是俏丽,不仅漂亮,更为可爱。

其实,陆小曼丰满靓丽,更令男人动心。但小曼的美丽别人说得出,天生丽质中混和着后天的雕琢,玲珑剔透,万种风情。而林徽因的美丽,却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华丽和高贵。塑造不得也模仿不得,她比烟花更美丽!

不管是留学英伦还是迁居李庄,无论是她的课堂还是她的沙龙,林徽因都令男人仰视,都让女人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和缄默。她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妙语如珠,飞花溅玉。

岱峻在《发现李庄》中详细记载了林徽因在逼仄的李庄散发出来的女性光辉:“强大的母亲,温柔的妻子,严厉的老师,浪漫的女友,勤奋的学者,犀利的沙龙女主人———一个大写的女人,清清爽爽地从历史深处走出来。”

林徽因51岁死于肺结核,跟茶花女一样,这病加深了她的风雅。即便生病,在金岳霖眼里,她依然“迷人、活泼、表情生动和光彩照人”,而梁思成则感慨:我迷人的病妻啊……” 俏,可能还有刁钻和臭美。

香山月夜中。林徽因穿着一袭白纱睡衣,宛若嫦娥仙子,点一柱清香,采一朵莲花,坐在银色的月光下写诗。月光,花影,袅袅青烟……淡雅极了,美艳极了,那是和王小波把情书写在五线谱上一样的浪漫。她臭美说:“男子见了一定会晕倒。”梁思成说:“你看,我还站着呢,没有晕倒。”于是,两个人相视而笑。 还有一次,林徽因和梁思成到太庙约会,梁思成想逗林徽因开心,突然从后面溜走,偷偷爬上了树梢。从此梁思成就有了一个“梁上君子”的雅号,朋友们也给林徽因起了个“林间美人”来对仗。“林间美人”当是林黛玉的雅称,谁知道林徽因最终也死于肺病,这究竟是一语成谶,还是造化弄人?

更为经典的是,林徽因在香山上养病,就说:吾想吃东安市场的梨,谁要是最先为吾买到,吾便爱他。顿时与座的青年才俊纷纷飞奔而去,梁思成也蹬着自行车去买,不料途中为车所撞,做手术后腿短了几厘米,变成了跛足。尽管如此,他还是第一个给林徽因买到梨,从而大获美人的芳心。一切野史都是正史,为什么这则野史“野”在林徽因的身上呢?我相信这就是她的真性情。

无独有偶,在英伦留学期间,林徽因突然给徐志摩发来电报,说自己在英国寂寞,让他发一段长长的电文,给自己破愁解闷。徐志摩傻傻忙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到邮局,结果,已经有四个人抢先给林徽因的发长电报了。原来,她在开玩笑,打趣他们呢!

才华卓著的林徽因,在许多领域都识见不凡,可惜她述而不作,“似这般如花美眷,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壁残垣”,而这,只能是历史的捉弄和遗憾了。

1942年4月18日,傅斯年致函国民党教育部长朱家骅,为梁思成恳求研究经费,信中提及林徽因,说“其夫人,今之女学士,才学至少在谢冰心辈之上”,这并非谬奖。李健吾与林徽因交谊颇深,对林徽因一流的口才和滔滔的雄辩自然多有领教,他在《林徽因》一文中用幽默的笔触写道:“当着她的谈锋,人人低头。叶公超在酒席上忽然沉默了,梁宗岱一进屋子就闭拢了嘴,因为他们都发现这位多才多艺的夫人在座。杨振声笑了,说:‘公超,你怎么尽吃菜?’公超放下筷子,指了指口若悬河的徽因……”徽因的健谈决不是闲言碎语,而常是有学识,有见地,犀利敏捷的批评。从诙谐的轶事到尖锐的剖析,从明智的忠告到突发的愤怒,从狂野的热情到深刻的蔑视几乎无所不包,在众多文人雅士中谈锋机敏、一针见血、调笑无双、神韵飞动,所有人都为之倾倒。这一段沙龙生活,让岁月的干枯有了些许的生动,而陈旧的历史页面也开始芳香四溢。

闽侯林氏,百年家族,三代风华,最后到才貌双全的林徽因。从文艺界的“第一才女”到“中国现代建筑学的绝对先驱,林徽因以天然的才气、“精致的洞察力”,在诗歌、小说、散文的文学创作领域,戏剧舞台美术设计的艺术领域以及建筑学领域均“留下自己的印痕”。要知道,当时林徽因去燕京大学演讲,时尚高傲的燕京大学女大学生们,听说林徽因来了,再也顾不得淑女的矜持和优越,奔走相告,从图书馆、教室、寝室蜂拥而来,鞋子和裤衩跑掉的大有人在。

这个呆板的世界,有才华的女人多了去了,但林徽因,却只有一个!

三十年代初,林徽因和梁思成用近代法式研究中国古代建筑,成为这个学术领域的开拓者,并获得了巨大的学术成就。林徽因以一娇弱之女子,走遍了全国15个省、200多个县,实地勘察了2000余处中国古代建筑遗构,为中国古代建筑研究奠定了坚实的科学基础。在文学方面,林徽音的散文、诗歌、小说、剧本、译文和书信等作品,样样精通,而且出手不凡。其中代表作为《你是人间四月天》,小说《九十九度中》等。此外,1949年以后,林徽因在美术方面曾做过三件大事:第一是参与国徽设计。第二是改造传统景泰蓝。第三是参加天安门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

梁思成和金岳霖,两个最优秀的男人都决定让出自己的最爱———在我看来,他们不仅因为爱情的高贵,还因为爱情的压力。梁思成在和林洙的谈话中就说:“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我不否认和林徽因在一起有时很累,因为她的思想太活跃,和她在一起必须和她同样反应敏捷才行,不然就跟不上她。”梁思成也透露,反而是和林洙在一起感到宁静。当林洙让梁思成比比自己和他的前妻,梁思成含混的说,你们的美,是两种类型,不好比。也就是这个林洙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见林徽因时的悸动,她说:“我完全被她的风采淹没了。”而那个时候林徽因已经四十多岁,病入膏肓了。

当然,林徽音最为让人着迷的还是她坦荡的性情。

有两句话,足见她的风骨。

在抗战的兵荒马乱中,她给从文的信中说:“二哥,你想,我们该怎样活着,才有法子安顿这一副还未死透的良心?” 还有,当她的儿子梁从诫问她,日寇来了怎么办。她镇定地说,你难道没有看见,我们家门口就是扬子江吗?

这就是林徽因,爱与恨都是那么坦荡,就像满地的青草,自然地生长。

志摩死后,她曾经痛悔地说:“理想的我,老希望着生活有点浪漫发生。或是有个人叩下门走进来坐在我对面同我谈话,或是同我同坐在楼上炉边给我讲故事,最要紧的还是有个人要来爱我。我做着所有女孩做的梦。”而这个人,不是浪漫多情的志摩,还能是谁呢?

她还说:“我所谓极端的、浪漫的或实际的都无关系,反正我的主义是要生活,没有情感的生活简直是死!……如果在‘横溢情感’和‘僵死麻木的无情感’中叫我来拣一个,我毫无问题要拣上面的一个,不管是为我自己或是为别人。人活着的意义基本的是在能体验情感。能体验情感还得有智慧有思想来分别了解那情感——自己的或别人的!”

这是志摩去世几年后,林徽因对自己内心真实的触摸。其实,在徐志摩殉难两个多月后,她就写信给胡适,推心置腹地讲出一篇伤心裂肺的话:

实说,我也不会以诗人的美谀为荣,也不会以被人恋爱为辱。我永是“我”,被诗人恭维了也不会增美增能,有过一段不幸的曲折的旧历史也没有什么可羞惭。……我的教育是旧的,我变不出什么新的人来,我只要“对得起”人——爹娘、丈夫(一个爱我的人,待我极好的人)、儿子、家族等等,后来更要对得起另一个爱我的人,我自己有时的心,我的性情便弄得十分为难。前几年不管对得起他不,倒容易——现在结果,也许我谁都没有对得起,您看多冤!……

除了欣赏志摩显而易见的才华之外,林徽因还欣赏他的为人,在《纪念志摩逝世四周年》中,她说:“你的心情永远是那么洁净;头老是抬得那么高;胸中老是那么完整地诚挚;臂上老有那么许多不折不挠的勇气。”

在《悼志摩》中,她又说:“志摩认真的诗情,绝不含有丝毫矫伪,他那种痴,那种孩子似的天真实能令人惊讶。”愈是认清了这一点,林徽因便愈是珍重徐志摩的那份无价的情,无价的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明艳高贵不可方物的徽因,会为了志摩的两本“康桥日记”,与自己的好友凌叔华大动肝火,大伤元气。

她只是想知道,当年的自己在徐志摩的心中是怎样的幼稚?而今,她又有多少来不及的追悔和恰如其分的失意?为了这,林徽音甚至请出了胡适,结果仍然未能从凌叔华那里拿回志摩的日记。这是历史的悲剧,可谁又能否认,这个悲剧加深了历史情感苍凉的美感呢?

徐志摩飞机失事后,梁思成给妻子带回了一块飞机残骸上烧焦的木片。这块焦黑的木片,被林徽音悬挂在自己卧室之中,整整悬挂了二十四年,直到她告别苍凉的人世。

二十四年啊,这是一段客观的物理时间,这也是一段难以跨越的心理时间,二十四年,有多少风、多少雨、多少人、多少事,就那样静静的刮过慢慢的经历过,而它就那样悬挂着,悬挂着……这,究竟是忏悔,还是追忆?是爱情,还是友情?甄别和分辨这些,对我们真的还有那么重要吗?

晚年的林徽因常常要吟唱徐志摩的那首《偶然》,可是,我们永远也无法揣摩她吟唱时的心情了。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失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这是徐志摩为了能让心爱的微因过上安定的生活,了结他们两人的感情,告慰徽因,写的一首超脱的诗。然而,他真的能“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从香港赶往北京听林微因的演讲,飞机因大雾撞山坠毁,徐志摩终于能够为林徽因死一回了。我一直觉得徐志摩是幸福的,他的死,是一个真正诗人的死,化为轻烟,随风而逝,最重要的是,能够让自己的所爱永远记得自己。

在林徽因西山养病期间,因为是独自一人,徐志摩就常常去看望她,并且诗歌唱和,林徽因的心再度有了波澜,更多的人认为这段时间,他们已经越过了男女大防。而我,宁肯不相信这种观点,宁肯残忍一点。

丢掉一些世俗,还徽因和诗人一个洁净吧!

这个时候的徐志摩,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山中云雾里,他的《山中》一诗,写得风光旖旎:

庭院是一片静,

听市谣围抱;

织成一地松影

看当头月好!

不知今夜山中

是何等光景.

想也有月,有松,

有更深的静。

我想攀附月色,

化一阵清风,

吹醒群松春睡,

去山中浮动;

吹下一针新碧,

掉在你窗前;

轻柔如叹息,

不惊你安眠!

而此时的林徽因也深情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羞答答的回应一首《深夜里听到乐声》:

这一定又是你的手指轻弹着在这深夜,稠密的悲思 我不禁颊边泛上了红静听着这深夜里弦子的生动 一声听从我心底穿过忒凄凉我懂得,但我怎能应和? 生命早描定她的式样太薄弱是人们的美丽的想象 除非在梦里有这么一天你和我同来攀动那根希望的弦

而当徐志摩终于离去,回想起西山的林徽因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写下了一首泣血之作《别丢掉》。

别丢掉

这一把过往的热情

现在流水似的 轻轻

在幽冷的山泉底,

在黑夜,在松林,

叹息似的渺茫,

你仍要保存着那真!

一样是明月,

一样是隔山灯火,

满天的星,

只有人不见,

梦似的挂起,

你问黑夜要回,

那一句话——

你仍得相信,山谷中留着,有那回音。”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火辣辣的表白,“志摩,往日的一切都还在,只是形式上的变化,本质没有改变,也永远不会改变。你在山谷中并不寂寞,你的‘回音’(徽因)仍然与你永在。因此……因此啊,我求你‘别丢掉’那一把过往的热情,还要‘保存着那真’。”

这让我想起了夏绿蒂,曾经对痴情的维特唯一的一次表白。“每当我一个人走在月光下,我就会想起我逝去的亲人,我说维特,我们都会死的呀!死了之后,我们还能见面吗?见面了还能互相认识吗?你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夏绿蒂和林徽因一样感到爱情的美好,因而对死亡就有了一种大容量的惧怕。她不但想拥有今生,还担心到来世,一开始绿蒂只是担心他们能否见到面,只要能见到面,那就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了。但是,绿蒂毕竟还是女人,接着又担心不能互相认识,“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那么美好的情感不能再续前缘,该是多么凄凉啊!而最重要的是——你会对我说些什么呢?这句话里有一个深情的女孩子的关切,还有一个女子今生命运不能自主的挣扎,潜台词十分清楚,那就是你还会像现在这么爱我吗?其实质就是林徽因说的“别丢掉”。

逻辑学之父,大智大哲大慧大愚的金岳霖,为了林徽因,终身未娶。林徽因就送给他一只大斗鸡,陪伴老金。冰雪聪明的林徽因送老金一只斗鸡,是不是鼓励老金要勇敢点,把自己夺过去?这种戏谑,大哲当然了然于心。

而林徽因也终于撑不住了,她告诉丈夫:“思成,我痛苦极了,我现在同时爱上了两个人,我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梁思成闻言,经过彻夜苦思,第二天一早对林徽因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挑选金岳霖,我将祝你们永远幸福!”林徽因将这话向金岳霖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没想到这位普天之下第一痴情的种子金岳霖,竟然选择了放弃,他说:“徽因,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想想看,仅仅是因为别人真正爱自己的所爱,因了这一份共同的情感,哪怕是自己的情敌,自己也决不肯去伤害他。这是一种怎样的高贵的感情?绝顶聪明的金岳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等候。但他明知不可而为之,明知已可而不为,知难而不退,能进而不进,最终选择了一辈子默默地坚守,这是一种飞蛾投火的决绝之美,悲壮之美,凄凉之美。因其美到极点,也就悲到极点。

事后,这三个人心中全无芥蒂,金岳霖一辈子和林徽因比邻而居,是梁家客厅中的常客,每天中午金家厨子做西餐,林家厨子做中餐,然后,都端到公用的客厅里,中西合璧。金岳霖非但是梁林的挚友,而且成为梁林偶发争端的惟一具有权威的仲裁。林徽因多病,脾气不好,发起火来,梁思成只能变成“烟囱”。金岳霖同情弱者,倒是偏袒他为多。至于他们夫妇合作论文时互相改来改去,常常各执一端,互不相让,一方只好趁另一方睡着后偷偷改定,这档子事金岳霖就懒得管,也管不着了。

林徽因在写给美国费正清夫妇的信中有十分传神的片断。

思成是个慢性子,愿意一次只做一件事,最不善处理杂七杂八的家务。但杂七杂八的家务却像纽约中央车站任何时候都会到达的各线火车一样冲他驶来。我也许仍是站长,但他却是车站!我也许会被辗死,他却永远不会。老金(正在这里休假)是那样一种过客,他或是来送客,或是来接人,对交通略有干扰,却总能使车站显得更有趣,使站长更高兴些。

信后有金岳霖的附笔:

当着站长和正在打字的车站,旅客除了眼看一列列火车通过外,竟茫然不知所云,也不知所措。我曾不知多少次经过纽约中央车站,却从未见过那站长。而在这里既见到了车站又见到了站长。要不然我很可能会把他们两个搞混。

这封信的结尾处当然也少不了梁思成的结案陈辞:

现在轮到车站了:其主梁因构造不佳而严重倾斜,加以协和医院设计和施工的丑陋的钢铁支架经过七年服务已经严重损耗,从我下面经过的繁忙的战时交通看来已经动摇了我的基础。

三人分别自比为“车站”(梁思成)、“站长”(林徽因)和“过客”(金岳霖),调侃对方也调侃自己。梁思成早年因车祸脊椎受伤,落下残疾,对此他本人毫不避讳,自嘲时显示出建筑学家的当行特色。在消极厌世的情绪四处弥漫的战乱时期,大家的幽默和爱情,的确是他们精神赖以存活的最后一把救命粮草。

晚年的金岳霖和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生活在一起,梁从诫为他养老送终,一辈子称他为金爸。

古往今来,如此光风霁月胸襟坦荡之人,宇宙之大,人情之广,能有几人欤?

林徽因俏丽,多才,重情,爱美,情怀坦荡,快意通透……由此可见一斑。三个惊世大家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以此为荣,最为难能的是后世也并不为忤,反而欣羡不已,津津乐道,成为千古爱情的佳话。

徐志摩给自己的恩师,林徽因的公公梁启超去信说:“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灵魂之惟一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其实,命与不命,幸与不幸,都是一种幸运。

而金岳霖在林徽因去世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孩子般放声大哭,想爱却不能爱的煎熬,终于演化为想见而不能见的撕痛,这是心灵的巨大摧残,这是灵魂之最大的落魄。很多年之后,老金突然在北京饭店宴请至交好友,众人均大惑不解。开席前,老金才说:“今天是徽因的生日啊!”所有的老友都掩面流泪,座中泣下谁最多,老教授青衫湿。我每读至此,都要潸然泪下,一种极美好的情愫弥漫开来,竟至于要崩溃。

结婚后,梁思成曾经问林徽因:“有一句话,我只问你一次,以后也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林徽因回答说:“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回答你,你准备好听我说了吗?”多么美丽的女人,多么聪明的回答。

1947年病榻上的林徽因给费正清夫妇写信说:“老金和思成真好……”她是把金岳霖放在前面的,我们固然可以理解成礼貌,但我宁愿认为这是一种感情,一种爱情,对这位大哥陪伴自己一生的血浓于水的深厚爱情。

1955年4月1日,林徽因闭上了眼睛。痛彻心肺的金岳霖颤巍巍的写下:

一身诗意千寻瀑

万古人间四月天

歌德说,永恒之女性,引领我们提升。今天,我在这阴雨的雷声里感触这一段情感,未免有一点自作多情,要知道林徽因的可爱就在于她坦然接受一切,还生活本来之真实面目。大惊小怪,本就是她最不能喜欢的。

细雨中,我仿佛听见她,这位绝代佳人的轻轻吟唱:

我情愿化成一片落叶

让风吹雨打到处飘零

或流云一朵

在湛蓝天

和大地再没有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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