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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经误解最大的一个历史人物是谁?林徽因

 自由强国 2018-11-24
林徽因。

说到林徽因,肯定有很多人眼前浮现一行字:绿茶*的鼻祖。

其实是错的。

我一开始了解林徽因是在高中,当时脑海中刻画的是一种温润和诗意的新时代女性的形象,浪漫多情有才华,

后来,上了大学,看到形形色色的各种所谓的记载,出现在很多的地方,被不断地引用,谈论到林徽因,都用流行的一个新词语评价:绿茶*的鼻祖。甚至还流传着金岳霖为她终生未娶的美谈。

那个时候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自己错了,原来林徽因是这么烂的一个人。

其实挺尴尬的,没有任何的研究和深入了解,仅仅凭一些空洞的情感文就断定一位杰出的历史人物。

到了后来,了解到了真实的林徽因,才知道我又错了。


第一,康桥之恋

这个恐怕是流传最广的,说徐志摩林徽因两人在英国期间有过恋情,谈婚论嫁,以至发展到逼迫张幼仪离婚等等等等。

这个说法是陈从周编的《徐志摩年谱》,里面提到“是年林徽因在英,与志摩有论婚嫁之意,林谓必先与夫人张幼仪离婚后始可,故志摩出是举,他对于徽因倾倒之极,即此可见。”

“林徐的确是对对方倾心”这个观点至今都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林从八月中就没有见过徐志摩,徐九月中才提离婚,完全无法证明“徐为此跟张离婚是真”。
1920年9月15日林徽因回到伦敦,考入圣玛丽学校。学校距离寓所大概两英里。
1920年9月24日徐志摩离开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赴英。10月上旬入伦敦大学政治经济学院读博士学位。
1920年11月26日写信叫张幼仪来英国。
【徐志摩1920年11月26日致父母信,《志摩的信》学林出版社2004年7月版】

大约在1921年3月中下旬,徐志摩和张奚若一起拜访林长民,认识了林徽因。之后经狄更生介绍,去剑桥做了特别生。
张奚若《我所认识的志摩》:
当我1921年和他在伦敦重聚时,他因分手半年,一见面就很得意地向我说他近来作了一篇文章。
张奚若对梁从诫说过:你们的妈妈当时梳着两条小辫子,差一点把我和志摩叫做叔叔!
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
我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里混了半年,正感着闷想换路走的时候,我认识了狄更生先生……我第一次会着他是在伦敦国际联盟协会席上,那天林宗孟先生演说,他做主席;第二次是宗孟寓里吃茶,有他。

林徽因《悼志摩》
我认得他,今年整十年,那时候他在伦敦经济学院,尚未去康桥。我初次遇到他,也就是他初次认识到影响他迁学的狄更生先生。

而张幼仪是在徐正要去剑桥的时候到伦敦的,大概跟见到林徽因是前后脚的时间,徐张最晚在四月之前就搬去了沙士顿,因为他们同去剑桥看了赛艇比赛,这个比赛是在复活节那几天而1921年的复活节应该是在3月27日。

1921年8月中,林徽因跟柏烈特一家去海滨度假。
就此算来,她跟徐志摩同在伦敦且能够有机会交往的时间,满打满算,有4个半月。
【伦敦离剑桥大约有100公里,考虑到100年前的交通状况,要频繁在两地往来,可能性不是很大。】


关于这段时间的生活,张幼仪有过描述
他总是回家吃午饭和晚饭,也许是因为我们太穷了吧!……因为我们好像老在等着老爷寄支票来。
他骑着自行车往返于沙士顿火车站和康桥之间,有时候乘着公共汽车去校园。
我白天很少看到徐志摩,他总是在学校。不过,有一次他带我去康桥看赛舟,还有一次带我去看范伦铁诺的电影。我们非在白天看电影不可,因为晚上没有大众交通工具可搭。

【张邦梅《小脚与西服》】
——照这么看,徐志摩不在家的日子并不多。

林徽因对这段日子的描述又有不同:
好比差不多二十年前,我独自坐在一间顶大的书房里看雨,那是英国的不断的雨。我爸爸到瑞士国联开会去,我能在楼上嗅到顶下层楼下厨房里炸牛腰子同洋咸肉,到晚上又是顶大的饭厅(点一盏顶暗的灯)独自坐着(垂着两条不着地的腿同刚刚垂肩的发辨),一个人吃饭一面咬着手指头哭――闷到实在不能不哭!理想的我老希望着生活有点浪漫的发生,或是有个人叩下门走进来坐在我对面同我谈话,或是同我同坐在楼上炉边给我讲故事,最要紧的还是有个人要来爱我。我做着所有女孩做的梦。而实际上却只是天天落雨,我从不认识一个男朋友,从没有一个浪漫聪明的人走来同我玩――实际生活上所认识的人从没有一个像我所想像的浪漫人物,却还加上一大堆人事上的纠纷。【林徽因1937年11月9-10日致沈从文信,《林徽因文集》百花文艺出版社1999年4月版】
赵元任夫人杨步伟《杂记赵家》:
那时还有一个风行的事,就是大家鼓励离婚,几个人无事干帮这个离婚,帮那个离婚,首当其冲的是陈翰笙和他的太太顾淑型及徐志摩和他的太太张幼仪,张其时还正有孕呢。这些做鼓励人的说法,我一到就有所闻,并且还有一个很好玩的批评,说陈寅恪和傅斯年两个人是宁国府大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是最干净的。


关于离婚,张幼仪《小脚与西服》是这么说的:
九月初的时候,老爷和老太太的支票寄到了,过了没好久……这时候我已经怀了三个月身孕……有天早上,徐志摩说:今天晚上要来个客人……一道吃晚饭。
……我洗好碗盘以后,徐志摩……问我对明小姐有什么意见。……我就说:呃,她看起来很好,虽然小脚和西服不搭调。
徐志摩……突然尖叫说: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想离婚。

——这是徐志摩第一次提离婚。在大半个月前,林徽因早已跟柏烈特一家去海滨了,而直到林徽因离开英国,也没有机会再跟徐志摩单独碰面。因此不可能是她让徐开口离婚。


罗家伦《忆志摩》:
有一天,他在一个中国饭馆里同几位朋友闲谈,这几位朋友都跟他说,你单是吵离婚,而不想法把你太太有所安顿,是离不成的。于是天真的志摩居然认真地问计。他们说:最好你为你太太找一个替人。
大家谈得随便的时候,志摩又提出找谁做替人好的问题。于是大家想到志摩的好朋友哲学家金岳霖还没有结婚,最好让志摩移交给他。哪知道隔开一堂屏风,金岳霖正在那边吃饭,于是金岳霖轻轻地把屏风推开,站在他们饭桌前面叫声:嘿!满座为之大惊,但是这班有风趣的人,彼此都不在意。

而张幼仪自己也说,来跟她谈离婚的,是徐的朋友黄子美。由此,说林徽因逼迫张幼仪离婚,实在是让人考据无能。

林徽因和张幼仪都离开英国之后,徐志摩很真切地描写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年的秋季我一个人回到康桥,整整有一学年,那时我才有机会接近真正的康桥生活,同时我也慢慢的“发见”了康桥。我不曾知道过更大的快乐。【徐志摩《我所知道的康桥》】


颗颗是透明的水晶球,新归来的燕儿,在旧巢里呢喃个不休;
诗人哟!可不是春至人间,还不开放你,创造的喷泉。
吐不尽南山北山的璠瑜,洒不完东海西海的琼珠,融和琴瑟箫笙的音韵,饮餐星辰日月的光明!
诗人哟!可不是春在人间。
《草原上的露珠儿》作于1921年11月23日,林徽因离开英国后一个多月

——如果这四个半月中徐林之间确实产生了某种感情,那么这份情尚未深到让徐志摩为分离感伤的程度。


1922年3月,徐志摩跟张幼仪在柏林离婚。然后返回剑桥,一直呆到七个月以后,1922年10月,才离开英国。这时离林徽因回国,已经整整一年。
1920年9月,林徽因到伦敦
1920年10月,徐志摩到伦敦
1921年3月中下旬,两人才见面。徐志摩在1921年3月底,就和张幼仪去了剑桥。
伦敦和剑桥大约100公里
1921年8月中,林徽因从伦敦和别人去度假;
1921年10月,林徽因离开伦敦
1922年3月,徐志摩跟张幼仪在柏林离婚。
1922年10月,才离开英国。这时离林徽因回国,已经整整一年


实在不知道,是怎么样脑补出俩人不可说的关系的。

第二,金岳霖事件

这个故事是梁思成的第二任妻子林洙说的,记载在她出的书《梁思成,林徽因和我》

我忽然想起,社会上流传的关于金岳霖为了林徽因终生不娶的故事,就问梁公,是不是真有这回事。梁公笑了笑说:
“我们住在总布胡同时,老金就住在我们家的后院,但另有旁门出入。可能是在1932年,我从宝坻调查回来,徽因见到我时哭丧着脸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和我谈话时一点不像妻子和丈夫,却像个小妹妹在请哥哥拿主意。听到这事,我半天说不出话,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紧紧地抓住了我,我感到血液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但是我也感谢徽因对我的信任和坦白。她没有把我当一个傻丈夫,怎么办?我想了一夜,我问自己,林徽因到底和我生活幸福,还是和老金一起幸福?我把自己、老金、徽因三个人反复放在天平上衡量。我觉得尽管自己在文学艺术各方面都有一定的修养,但我缺少老金那哲学家的头脑,我认为自己不如老金。于是第二天我把想了一夜的结论告诉徽因,我说,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他们永远幸福。我们都哭了。过几天徽因告诉我说:她把我的话告诉了老金。老金的回答是: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当退出。”


而真实的情况是,金岳霖这个时候根本不在国内。而且金岳霖是有同居的女友的。
1931年,我又有机会到美国留学一年,我就到哈佛大学的谢非先生那里学逻辑。我告诉他说,我教过逻辑,可是没有学过。他大笑了一阵。…… 无论如何,我走上了比较着重在分析的哲学了。—— 《金岳霖文集》第4卷


金岳霖在 1931到1932年间趁休假赴哈佛随谢佛补习数理逻辑。
—— 刘培育主编《金岳霖的回忆与回忆金岳霖》,四川教育出版社,2001年增补第2版

社科院哲学研究所网站上金岳霖的网页介绍:
l926年金岳霖受聘到清华大学任教,历任讲师、教授。l931年休假出国,在哈佛大学听谢非教授讲逻辑学。

为了塑造金岳霖的痴情形象,很多文章都玩了一个文字游戏,即强调金岳霖为了林徽因而“终身未娶”。确实,金终身未娶,但他和美国女友Taylor长期保持同居关系。一直没结婚,只是因为两人都信奉当时英国哲学家罗素(Bertrand Russell)提出的“试婚”制罢了。Taylor原本是金岳霖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时的同学,后随他来中国定居。两人不但长期保持伴侣关系,而且还育有一女。

此事在当时广为人知,比如吴宓曾经记过写道:

“下午大风。4-5乘人力车入城,至史家胡同54号甲金岳霖宅,赴Lilian Taylor女士招茶会,为介绍其女友Binda女士。”

但这条记录似乎没说清楚金岳霖和Taylor的关系,同年4月4号的日记则一语道破:

“(吴宓打算)对彦问题拟俟届时在巴黎见面之后,斟酌实情,再为决定。如感情浓厚,即仿金岳霖与Lilian Taylor式而同居,或仿张奚若与杨景任式而结婚。”

何炳棣在《读史阅世六十年》中也提到两人“同居生女而不婚”。从吴宓的记录里还可看出,同居而不婚这种新型的两性关系,似乎在30年代北京学术圈内很流行,尤其在留美学生中。因为这很合新文化运动中那批要彻底否定传统文化,“冲破家庭束缚”的学者们的胃口。


林洙还说了很多关于林徽因的事情,比如群发电报
林徽因在美国读书时。一天,徐志摩收到林徽因一电报,内容大致是:“我在国外一个人生活很苦闷,希望你能给我写写信,对我也是一种安慰,一种温暖。”徐志摩看到电报后,大喜过望,随即写了一封长信,情意绵绵。

  第二天,徐志摩到电报局去发电,哪知收电报的人看到徐志摩的信后笑着说:“先生,我今天已经收到四份发给这位黛徽丝的电稿了,你是第五个!”徐志摩很不高兴地说:“你不要胡说,这女士只有本人一个朋友。”这位收报员见徐志摩不信,随即拿出其他四人的电文给徐志摩看。徐志摩一看,天哪,竟是留美的四个老同学(陆小曼回忆,其中一人似是张似旭,其他三人忘了)。徐志摩非常生气,马上去责问张似旭。张开始还以为徐志摩哪里听的消息,不肯承认。徐志摩见他不肯讲,就拿出林徽因写给他的电报给张似旭看,张一看,和他的那份一模一样。两人原以为林徽因是对自己情有独钟,谁知一人一份。他们俩随即到另外三人处,拿出电文一看,都是一个稿子。五人大怒,觉得情感受了欺骗,就共同签名给林徽因发一电报,把林大骂一顿。徐志摩经过此事,对林徽因也心灰意冷。

这个评论里有考证的链接。

林洙还说了,在金岳霖打算结婚时,林徽因故意给金岳霖看到自己的美,使金岳霖放弃结婚的打算。

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梁思成的第二任妻子林洙的往事,再来评价此人说话是否可靠。

实际上,林徽因的艺术成就,专业造诣和民族气节没有人谈,偏偏对着抹黑她的八卦讨论。

站在天安门广场的中轴线上,向北看,天安门城楼上的国徽庄严肃穆,照耀着国家的未来;向南看,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浮雕底座伫立在广场中心,托举着民族解放的历史。每天,数以万计的行人、车辆在它们的注视下川流而过。

这两件作品,都凝聚了林徽因的心血。

现在的文艺青年和影视作品热衷于把林徽因演绎成柔弱的美女、多情的才女,描述为“生得好、长得好、学得好、嫁得好、干得好的‘五好女性’”,并津津乐道她的感情经历,好像她不曾经历国难家愁。

事实上,颠沛流离是林徽因短暂人生的主要内容。她生于1904年,卒于1955年。短短51年间,祖国大地上外敌入侵、百姓流离、政局动乱,而她,始终与国人家人同甘苦、共患难。在战火中,她与梁思成考察古建筑潜心治学;在病痛中,她仍殚精竭虑培养人才;在任何危局中,她都坚守祖国。

这才是真正的林徽因:一位建筑师,一位坚忍忠诚的知识分子。

-----摘自《被误读的林徽因》(《环球人物》2014年第18期)



因为古城改造的分歧,在1953年8月的一次座谈会上,林徽因指着时任北京市副市长吴晗的鼻子大声谴责道:“你们把古董拆了,将来要后悔的,即使把它恢复起来,充其量也只是假古董!”


虽然已经披上了西化的外衣但骨子里还是那从屈原以来就没变过的民族节气!她从宾大毕业后满腔热血的准备投身于在当时几乎为零的中国建筑并把它作为一生的追求为之奋斗!就凭这点我认为对她的辱骂都是一种不尊重!
还有多少人知道并了解她和梁思成是我们祖国建筑学的开山鼻祖!又有多少人关心过她经历的空前悲壮的大流亡,在战争中惨死的弟弟,写信问费慰梅有没有不要了的衣服,被肺病折磨得彻夜难眠的林徽因!
太多人都只会拿着放大镜找她身上所谓的桃花艳情并自以为是的大加批判!她们只喜欢十六七岁的照片里那个美丽高雅的女子却从不愿意多看看她经历过的坎坷!中华民族的血泪史深深的刻进了她的生命但是有人还是不甘心!要榨干这位女学者身上最后一点可以利用的东西!
我认为这是对她最贴切的评价。

对于一个有重大成就的学者,仅仅因为人家的美貌、女性身份,还有几段无谓的猜测,就冠以“绿茶*”等带有侮辱性的词汇。真的相当有失偏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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