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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中学生的100个故事6

 renweiz 2012-02-21

幸福港湾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卷书,

每卷书中都有精彩的一页

最爱是兵

梁晓声

天黑了。

暴风雪呼啸得更加狂怒。一辆客车,已经被困在公路上六七个小时。

车上二十几名乘客中,有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她的孩子刚刚两岁多一点儿。还有一个兵,他人伍不久。他那张脸看去怪稚气的,让人觉得似乎还是个少年呐。

那时车厢里的温度,由白天的零下三十摄氏度左右,渐渐降至零下四十摄氏度左右了。车窗全被厚厚的雪花一层层“裱”严了。车厢里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都快冻僵了。那个兵自然也不例外。不知从哪一年起,中国人开始将兵叫作“大兵”了。其实,普通的“大兵”们,实在都是些小战士。

那个兵,原本是乘客中穿得最保暖的人。棉袄、棉裤、冻不透的大头鞋、羊剪绒的帽子和里边是羊剪绒的棉手套,还有一件厚厚的羊皮军大衣。

但此刻,他肯定是最感寒冷的一个人。

他的大衣让司机穿走了。只有司机知道应该到哪儿去求援。可司机不肯去,怕离开车后,被冻死在路上。于是兵就毫不犹豫地将大衣脱下来了……

他见一个老汉只带一顶毡帽,冻得不停地淌清鼻涕,挂了一胡子,样子非常可怜。于是他摘下羊剪绒帽子,给老汉戴了。老汉见兵剃的是平头,不忍接受。兵憨厚地笑笑说:“大爷您戴着吧!我年轻,火力旺,没事儿。”

人们认为他是兵,他完全应该那么做。他自己当然也这么认为。

后来他又将他的棉手套送给一个少女戴。

她接受时对他说:“谢谢。”

他说:“不用谢。这有什么可谢的?我是兵嘛,应该的。”

后来那年轻的母亲哭了。她发现她的孩子已经冻得嘴唇发青。尽管她一直紧紧抱着孩子。

于是有人叹气……

于是有人抱怨司机怎么还没找来救援的人们……

于是有人骂娘,骂天,骂地,骂那年轻的母亲哭得自己心烦心慌……

于是,兵又默默地脱自己的棉袄……

那时刻天还没黑。

一个男人说:“大兵,把棉袄卖给我吧!我出100!我身上倒不冷。可我的皮鞋冻透了。我用你的棉袄包脚。怎么样怎么样?……”

一个女人说:“我加50元卖给我!他的大衣比我的大衣厚。我有关节炎,我得再用什么护住膝盖呀!……”

兵对那男人和女人摇摇头。在人们的注视下,走到那位年轻母亲身边,帮着她,用自己的棉袄,将她的孩子包起来了……

穿着大衣的几个男人和女人,都用大衣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仿佛,兵的举动,使他们冷上加冷了……

再后来,天就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车厢里忽然有火苗一亮。是那个想出100元买下他棉袄的男人按着了打火机。他接近到兵跟前,一松手指,打火机灭了。车厢里又伸手不见五指了。

他低声说:“真的,你这兵就是经冻。咱俩商量个事儿,把你的大头鞋卖给我吧?200!200元啊!

兵说:“这不行。我要冻掉了双脚,就没法儿再当兵了。”

他一再地央求。说哪儿会冻掉你双脚呢!你多经冻呀!不会的。说你太傻点儿了吧?你把大衣、棉袄、帽子和手套都白送给别人穿着戴着了,怎么我买你一双鞋你倒不肯了呢?没入会知道你是卖给我的!大家都睡着了,听不到咱俩这么小声说话……

兵沉默片刻,犹豫地说:“那……如果你愿意用你那半瓶酒和我换的话,我可以考虑……”

于是他又按着打火机,回到自己的座位那儿,取来了他喝剩下的半酒瓶交给了兵……

于是兵弯下腰,默默解自己的鞋带儿……

二人互换之际,他又灌了一大口酒。好像不这样做,这种交换,在他那一方面是很吃亏的。

兵从车厢这一端,摸索着走向那一端。依次推醒人们,让所有的人都饮口酒驱寒。包括那位年轻的母亲,包括那少女。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比一个贪心。反正黑暗掩盖着贪心,谁也看不见谁喝得太多了……

酒瓶回到兵的手中时,兵最后将它对着嘴举了起来——只有几滴酒缓缓淌进兵的嘴里。兵感到口中一热,似乎浑身也随之热了一下……

车是被困在一条山路上,一侧是悬崖。狂风像一把巨大的扫帚,将下坡的雪一片片扫向悬崖谷底。

于是车开始悄悄地倒滑了。没有一个乘客感觉到这是一种不祥。

但兵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下车了……

拂晓,司机引领来了铲雪车和救援的人。乘客们欢呼起来。只有一个人没欢呼,就是兵,就是那脸看去怪稚气的兵,就是那使人觉得似乎还是个少年的兵。

人们是在车后面发现他的——他用肩顶着车后轮,并将自己的一条腿垫在车后轮下。

他就那么冻僵在那儿,像一具冰雕。

也许,他没有声张,是怕人们惊慌混乱,使车厢内重量失衡,车向悬崖滑得更快。也许,他发出过警告,但沉睡的人们没听见。呼啸的狂风完全可能将他的喊声掩盖……

事后人们知道,他入伍才半年多。他还不满19岁。他是一个多子女的穷困乡村的农家的长子。他的未婚妻是个好姑娘,期待着他复员后做他的贤妻……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讲给我听的。他是听他的一位朋友讲给他听的。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想为中国的兵写一篇文字。尽管我一天军装也没穿过。从那以后,我总想说出一句心里话是——我最爱的是兵……

“上山下乡”的年代,当兵是逃脱那一场运动的捷径。只极少数的父母才有资格替他们的儿女作这样幸运的选择。

现在,据我所知,兵的队列,主要是由农家子弟组成的了。而且主要是由较穷困的农家子弟组成的。富了的和很富了的农家,自有办法不让他们的子弟去当兵。

这些十八九岁的农家子弟啊,他们一穿上那身迷彩服,就开始被训练成为不同的人。

训练成什么样的人呢?

毛主席当年有一条我们熟悉的语录,叫作“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兵们就被训练成这样的人。时刻准备着,为了老百姓去出生人死,赴汤蹈火。

一切的大灾难发生之后,最先出现的,必是兵们的身影无疑。兵的使命,使他们不惧伤亡,一往无前,前赴后继。

一位在公安部门工作的朋友曾告诉我——他审讯车匪路霸时,曾有如下的问答:

“为什么单单抢劫第二辆车而放过了第一辆车?

“因为……因为第一辆车上有几个兵……”

和兵在一起,许多人就会逢凶化吉,一路平安。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向人无虑相托,你看见一个兵,如果他真是一个兵的话,你就是看见了一个最值得信赖的人。报载:一位厂长在火车上请一个兵替他看着自己的手提包。他下到站台上没能及时上车。而那手提包里有十几万公款。不久,那个兵亲自将提包送到他的单位。

如果你要踏上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的路,有一个兵为伴,你定会暗自庆幸的。因为你深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他都不会甩下你不管。如果有两个兵为伴,你就会无忧无虑。如果有三个兵为伴,你简直可以唱着歌儿上路。尽管他们才十八九二十来岁……

关于兵的事,知道的渐多了,真的不能不从心底爱他们。

是的,我爱兵……

从内心里爱他们!……

命运是残酷的,但它又是仁慈的,

它让两颗已经濒临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

美好的约定

冯旸

命运是如此的残酷,它让两朵朝气蓬勃的花蕾还未来得及绽放,他们的青春与活力就要过早地凋谢了;而命运又是仁慈的,它让两颗已经濒临绝望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男孩和女孩在医院的走廊相遇了,在四目相触的那一霎间,两颗年轻的心灵都被深深震撼了,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读出了那分悲凉.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到了傍晚,他俩已成了仿佛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从此以后,男孩和女孩相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落日出,月昼晨昏,两人都不再感觉孤独而无助了.

终于有一天,男孩和女孩被告知他们的病情已到了无法医治的地步.男孩和女孩都被接回了各自的家,他们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起来。但男孩和女孩谁也没有忘记他们之间有过一个约定,他们惟有通过写信这种方式来交换彼此的关心与祝福,那每一字每一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就这样,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经过了三个月,在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女孩手中握着男孩的来信,安详地合上了双眼,嘴角边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的母亲在她的身边静静地哭了,她默默地拿过男孩的信,一行行有力的字跃入眼帘: “……当命运捉弄你的时候,不要害怕,不要彷徨,因为还有我,还有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在你身边,我们都会帮助你,你绝不是孤单一人……”女孩的母亲拿信的手颤抖了,信纸在她的手中一点点湿润了。

女孩这么走了,她走后的第二天,母亲在女孩的抽屉中发现了一叠写好封好但尚未寄出的信,最上的一封写的是:“妈妈收”。女孩的母亲疑惑地拆开了信,是女儿熟悉的字迹,上面写道:“妈妈,当您看到这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离开您了,但我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完成。我和一个男孩曾有一个约定,我答应他要与他共同度过人生的最后旅程,可我知道也许我无法履行我的诺言了。所以,在我走了以后,请您替我将这些信陆续寄给他,让他以为我还坚强地活着,相信这些信能多给他一些活下去的信心……女儿。” 望着女儿努力写完的遗言,母亲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她无法再克制自己的感情,她觉得有一中力量在促使她要去见他,是的,她要去见他,她要告诉他有这么一个女孩要他好好活下去.

女孩的母亲拿着女儿的信按信封上的地址找到了男孩的家。她看到了桌子正中镶嵌在黑色镜框中的照片里是一个生气勃勃的男孩。女孩的母亲怔住了,当她转眼向那位开门的妇女望去时,那位母亲早已泪流满面。她缓缓地拿起桌上的一叠信,哽咽地说:“这是我儿子留下的,他一个月前就已经走了,但他说,还有一个与他相同命运的女孩在等着他的来信,等着他的鼓舞,所以,这一个月来,是我代他发了那些信……”说到这儿,男孩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这时女孩的母亲走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另一位母亲,喃喃地念道:为了一个美丽的约定……

班长就是一根标杆,

让那些想当将军的士兵们知道了该怎样做人

班长轶事

蒋洪林

新兵连指导员说:“不想当将军的土兵不是好土兵。”当时,我就想,要想当个好兵,首先要树立当将军的远大理想。

然而刚下连队,我的理想便被班长击碎了。班长是山东临沂人,体格强健剽悍,像个西班牙斗牛士。刚向班长报到时,我看到班长的脸上荡满了失望之色。班长瞪圆大眼,把又矮又瘦的我研究了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问:“就你这三等残废,混进部队凑啥热闹?”我“啪”地立正:“报告班首长,我是做着将军梦来的。”班长一听,大嘴差一点撇到后脑勺:“少跟俺牛哄哄的,你这小胳膊小腿当个好兵都没戏,怎能当将军?别以为想当将军的兵才是好兵。俺从来就没那想法,可你全连打听一遍,有谁不承认俺是好兵?”说这话时,班长一脸自豪。接着,班长纠正了我对他的称呼:“记住,班长就是班长。不能叫班首长,这都不懂,还当哪门子将军!”

班长确实是好兵,他不仅自身素质过硬,而且带领全班荣立过两次集体三等功。不过,班长也有个十分明显的缺点——凡事爱较真。为了干好工作,他经常给连首长提些意见或建议。久了,连首长便对他多少有些看法。班长心中清楚,但不在乎。

那年秋收时节,当了四年兵的班长首次探家了,连长批给他一个月假。经过长途跋涉,班长回到了贫瘠的故乡。走进破落的家门。班长顿时傻了眼。他年近半百的母亲患了肝癌,躺在床上水米难进。望着失神落魄的儿子,父亲嗫嚅着说:“你娘怕影响你在部队上进步,不让我对你讲。”假期中,班长精心侍候母亲,渴望母亲能够好转。可是没有出现奇迹,班长休假期满那天.母亲去世了。

班长回来时,已超了五天假。他把母亲病故一事告诉了连长。听着连长的宽慰,班长半晌无语。最后,班长说:“不管什么理由,俺已超假了。请连长按规定处理俺吧!”连长想再和班长商讨一下,可他已走出了连部。

这天的军人大会上,连长宣布给班长行政警告处分一次。挨了处分,班长的各项工作干得依旧出色,但他的脸色再也看不到昔日斗牛士的英武。

瑟瑟的寒风拂落了大自然的绿色,一封家信拂到了班长床头。班长的父亲因劳累过度,也病倒了。给母亲治病已倾家荡产,给父亲治病再到哪弄钱呢?班长一筹莫展。幸亏指导员知道了这事,马上组织全连捐款,为班长捐了1000元钱。

星期天,我和班长去邮局把饯汇走了。回连队的路上,班长从路边的草丛中捡到一个手提包。我赶快凑上前去,开包一看,是一大摞百元钞票和单据,我不假思索地抓起了钱,一数,兴奋地叫了起来:“整整8000元!班长,大伯治病正缺钱,这下好了。走,咱们再回去,把这些钱也给大伯汇去吧!”当时,马路上前无行人,后无来者。拿定主意,我骑上自行车便想走。班长却把我一把拽了下来,未及反应过来.我已被班长一脚端进了马路沟内。我抬头一看,见他两眼圆睁,凶神般怒视着我:“混蛋.再想入非非,胡说八道,俺端死你!”

从沟底上来,我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之后,我和班长坐在马路边,耐心等起了失主。从正午时分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我们终于等来了失主。面对失主的连声致谢,班长一摆手,指了指我,对失主说:“别谢俺,他叫蒋洪林,是他捡的。”我正欲辩解,班长却说:“别啰嗦了,回吧!”

事隔三天,一封感谢信寄到了我们连。连队当即召开支委会,决定嘉奖我。得知此事,我忙找到连长,讲清钱是班长捡的,应奖励班长。瞅着我的着急祥儿,连长乐了:“那天晚上,你班长已向我汇报了,钱是你捡的。好了,回去等着接受奖励吧!”

半个月后,班长退伍了。班长一走,捡钱的事就更说不清了。也许是因为拾金不昧一事,我顺利地接替了班长职务,并被推举为全连学习的榜样。

九年时间匆匆而过。前段时间,我给班长写了封信,讲了捡钱一事。没多久,班长来信了,信中说他己当了村委主任,对于捡钱一事,班长说:“我是爱较真。可是捡钱那事确实是咱俩一块捡的,我那时要退了,荣誉对你更重要。大哥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你记住:人就是再穷,也不要穷到没了志气啊!”

 

 

军营里那火一样的激情,

铸造出了血性男八钢铁脊梁

永恒的芬芳

李涓

“求求您,大爷,卖我—束玫瑰吧!”

 植物所管理员老王迷惑了。几天来,已经有许多姑娘这么恳求他。

望着眼前这个身着淡蓝色绸衫,长发垂肩的美丽少女,老王的心软了,他怎忍心伤害这么一个玫瑰般娇艳的姑娘呢?“唉!姑娘!有什么难处你说吧,大爷我尽力帮你就是了。”

姑娘并不答话,只是抖抖地从挎包里取出一封被鲜血浸红了一角的信,放到老王手中,“大爷,这——”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从姑娘脸上落了下来……

一年半前,大学刚刚毕业的她被分配到一家报社做编辑工作。一天审稿时,一篇诗稿使她忍俊不禁:“哦,这也叫做诗?”她随手便扔进了字纸篓。以后她每月都收到来自军营的诗稿,出于责任,她给他写了一封简短的鼓励信。

一月之后,她收到他的回信,满满三页。

“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姑娘,感激你的鼓励,我把信给全班战土看了,有的同志捧着信哭了,你没有把我们当兵的看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姑娘,谢谢你……”

他的话深深思撼了她的心,她未曾想到,自己一封信会值得他如此珍爱,强烈的负疚感迫使她再次寄出了那发自内心的第二封信。

从此,飞鸿传书,来往频繁  洁白的信笺牵动着两颗洁白的心灵。她为他修改诗稿,指出他作品中的不足,鼓励他继续努力;他为她展示了那血与火考验的青春,生与死搏斗的战场。她在心里勾画着他们的容颜,她惊异,军营中那火一样的激情,不仅铸造出了他们这些血性男儿的钢铁脊梁,而且连她也似乎要镕入那滚烫的激流之中。她渴盼着他的来信,每一封信都使她久久不能平静。

初秋的一天,她又收到了他的来信,当地惊喜地拆开信封时,“啪“的一下,一块弹片掉了出来,“啊!”她感到一阵目眩,“难道他……”

“不,不,他不会的……”她急忙打开信笺。

你一定惊奇我还活着,是的,是班长用生命换来了我的苟安,这块弹片本该是我的,却被班长带去了!确实,我们并不像别人所吹嘘的英雄那样,视死如归。我们才20岁啊!谁不渴望美好的生活,纯真的爱情?但是,像我这样活着有多窝囊!我宁愿用一死来换取战友的复苏,但却不能够。过去,我写诗,为的是渲泄自己的感情,我现在还要写,我要把它变成铅字,让更多的人瞻仰战士们的丰颜……

泪水打湿了信笺,她不知道是为他庆幸还是伤悲。她只想:要帮助他实现他的心愿,一定!

她等待着他的诗稿,一月,两月,最终她等来的竟是那带血的遗稿:

假如我在战斗中倒下/血液将浇灌地上的小花/假如我长眠祖国的边陲/灵魂将化成绚丽的朝霞/我无缘得到姑娘的爱情/但愿墓前一束美丽的玫瑰花……

这,是他发表的第一首诗,也是最后一首。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夕阳透过苍翠的松林,把金色的光辉洒在几座用洁白大理石砌成的坟莹上。

姑娘捧着一束娇艳的玫瑰久久伫立坟前:“末见面的战土、或许我并不是你想象的心中那位美丽而善良的姑娘,但我愿把这束盛开的玫瑰献于你的墓前,了却你最后的心愿,玫瑰的美丽是短暂的,但我心中的芬芳是永恒的。”

姑娘弯下腰,将玫瑰郑重地献在了墓前。突然,她发现,墓旁已放满了各色的玫瑰,在夕阳的照耀下,如同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她明白,这墓前的玫瑰是不会凋谢的。或许明天,还会有另一位姑娘来这儿,献上一束更鲜艳更美丽的玫瑰。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去了,

但它留下了一个不朽的糟魂和一个永远难忘的故事

小岛精魂

赵凤良

尽管调离海岛,但那儿的一切还时时牵动着我的心弦。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让我永生难忘。

那一年余小兵17岁,在经过新兵连三个月的训练后,一艘军船把他送上了小岛,那个独自守岛三年的老兵,没顾得上和他多讲一句话,便跳上船走了。此后,小岛上便只有他自己。

仿佛与世隔绝。上岛第一天,涨潮的海水咆哮着卷起排排巨浪,似要把海水围攻下的小岛吞没。他吓哭了,爬上导航塔的最高层发抖。后来,他不怕了,大海每天都这样,怕也没用。

他慢慢地和大海交上了朋友,共同对抗着寂寞。他的工作很简单很无聊,除了夜晚为过往的船只导航外,再无事可做。寂寞中,他学起了画人物肖像。他的美术基础不错,他找来画图的工具,在洗干净的贝壳内壁学起画来。没有镜子,他便用一弯平静的海水,对着海里倒映的影子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余小兵的画越画越神。

一日黄昏,夕阳把海水染成橘黄色,他把两只脚丫悠然自得地泡在海水里,眺望着海天相连的地方。前几天,连长随送给养的船来到岛上,连长告诉他,暂不让他退伍,他坚决地点了点头。

在夕阳的余辉里,天边飘来—片“树叶”,近了,才看清是一艘挂着“八一”军旗的船。船平稳地停靠在码头上,一位肩头佩戴着金星的将军头一个踏上岸来。将军过来握着只穿一条军用裤衩的余小兵的手,亲切地问这问那,将军又来到他的宿舍,被他的画吸引住了,他请余小兵也为自己画一幅像,要求同样画在扇贝壳内壁上。

余小兵点点头记在心里。临行,将军握着他的手说;“小鬼,你辛苦了,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两个月后,将军接待了一位来自海岛连队的基层军官,他给将军带来了10个精美的扇贝壳,每个上面,都画着将军的肖像:正面、侧面、全身、半身、头像,各具特色,形象逼真。将军记起自己曾向小战士许下的诺言。

晚上,将军反复玩弄着贝壳,突然发现每个贝壳的右上方,都有一个不易发觉、不影响美观的小字,10个扇贝壳按顺序排在一起,组成“盼望您早日来岛看看我”。将军愣住了。几天后,在暴风雨停息不久,将军便踏上了进岛的船。

船靠码头时,出乎将军意料,往日空无一人的小岛,此时却站了不少人。

“报告首长,导航员余小兵在昨夜的台风中冒雨导航,被风从20多米高塔顶吹下来……”连长红着眼圈上前报告。

将军来到余小兵的遗体旁,揭开了那一层把生命与大自然隔绝的白布……而此时,余小兵的退伍离队命令早己下来一个多星期了,为了能与将军再见上一面,他一直等在岛上。

几天后,小岛上出现了第一座坟茔,将军亲笔书写了碑文。小岛也出现了第一件新鲜事: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为一位普通的士兵主持召开追悼会。

几年后小岛上的导航塔被取消了,岛上只剩下余小兵的孤坟,环抱他的,是悠悠的空气和海水,还有将军提前留下的遗言:死后也要葬在这个岛上……

美好的心愿,给了老人生存下去的力量,

生活由此变得更有情趣

梦是美丽的

王钟华

在小城埃克斯,我最热悉这条小街,泡最喜欢这条小街。路面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两旁的小房最高不过二层,一色的红屋顶,米黄色的墙,家家户户都有个小院,院里有花有草,树很多,也很高,半空一片翠绿,我每次上课都从这里过,很少见到人,清静极了。

有位老人我经常遇见。她七十上下年纪,很和善,脸红红的,像布列塔尼的渔民  她有时站在门口,有时贴着篱笆散步,见了面,总是微笑着打招呼。时间长了,她知道我是老师,我也确信她是位好老人。看得出来,她很想跟我说话,可能是好奇,在这座十万人口的小城,见到个东方人是很稀奇的。

今年五一,老人在自家门口卖铃兰花,看见我来了,站起来说:

“您好,先生。”

“您好,太大。啊,多美的铃兰花。”

“喜欢吗?

“很喜欢。”

“拿一束吧,愿您幸福。”

铃兰是一种草本小花,高不盈尺,草片椭圆厚实,下面挂一串铃铛形的小白花,香气谈谈,很是雅致。在法国,卖花是一种正式职业,不是卖花人有好多的花也不能卖。惟铃兰得天独厚,不在禁例。一进五月,街头巷尾,花店内外,一片铃兰清香。“铃兰,铃兰,幸福的象征”,吆喝声不绝于耳。卖者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不少人把自家小院种的铃兰采下来,三五株一束,用玻璃纸包好,转到篮子里,放到门口,也没有人管,谁喜欢就扔下几个硬币,拿走—束。因为五月一日是我的生日,故而每年这时我都买一束插在屋里,它使我想起全家人一起吃寿面的情景,那份幸福,那份深深的思念,很难用言语表达。它还使我想起我国的水仙花,只要一勺水,几颗小石子,就能长出碧绿的叶子,开出乳白色的小花。人们都说迎春花是春天的使者,其实,水仙花最先感知春天的脚步,最先唱起迎春歌。

我拿起一束铃兰花,问老人:

“多少钱,太太?

“随您便,要是不要钱,会为难您的。”

我摸出几枚硬币放到花篮里。

“再拿几束,给您的朋友,我送的。”

老人是真心实意的,我也没有客气,又随手拿起两束:

“那就谢谢您了。”

“我年年种铃兰,种得很多,只为一份心愿,愿人人幸福。”

多么善良的老人]

不久,我们又见面了。她正在院里修剪玫瑰,看见我来了,像见到老朋友似地说:“进来,先生,看看我的攻瑰。”

“啊,这么多,真漂亮。”

“我一生就喜欢两种花,铃兰和玫瑰,尤其喜欢红玫瑰。”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花跟人一样,有情有意,不是吗?

“跟您一样,我也喜欢红玫瑰。”

“年轻的时候,我丈夫第一次来看我,便送我一枝红玫瑰。结婚以后,他在这院里种了很多玫瑰,总是把最好的红玫瑰剪下来,送给我。”

接着,她跟我谈起她的丈夫。她说,她丈夫是一位记者,是穷人的朋友。他去世界各地采访穷人的生活,写了很多同情他们的文章,希望引起社会的注意,改变他们的命运。还说,他们有两个儿子,还有孙子孙女,都在国外,儿孙们每年圣诞节回来看她,给她带很多礼物。

“先生现在……”

“他死了,死了很多年了。这些花就我来侍弄了。”她有些凄然。

我后悔不该问她,过了一会儿,她平静下来,转变话题问我:“您是日本人吧?

“不,中国人,北京来的。”

这次来法国,不少人问我是不是日本人。我说不是,是中国人。他们又问:“香港来的?”“台湾来的?”我有点烦,也有了经验。以后有人问,我就一答到底,省得啰嗦。

“啊,中国,北京,那是个龙的国家,多么神奇。”她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雪亮,闪着奇异的光彩。

“您去过?

“去过。中国,日本,印度,我都去过。那些宫殿,庙宇,屋顶上,墙壁上到处都是龙。黄河是条大金龙,长江是条大青龙,长城也是条大龙。我说得对吧?

“对,对,一点也不错。”

“还有紫禁城,跟梵蒂冈博物馆一样,实在太美了。”

“您真幸运,大太。”

“现在老了,哪儿也去不了啦。”

分手的时候,老人送我一束红玫瑰。回到家,我找了一个淡黄色的大花瓶,插好,放到临窗的桌子上。心想,像这样的老人是不多的,去过那么多地方,留下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儿孙们年年回来看她,有自己的情趣,自己的心愿,不空虚,不寂寞,没有悲伤,没有悔恨,真够幸福的了。

五月末考试,六月末放假,这中间很忙,没有再跟老人交谈。放假后,我的学生巴桑请我去诺曼底他父母家住几天。我很喜欢诺曼底的乡野味,大花牛,苹果树,潮湿的土地,嫩绿的牧场,古老的庄园,浓浓的晨雾,以致牛粪和野花的气味,都给我一种享受,一身轻松,一种返朴归真的满足。一天,我们在田间小路散步的时候,说起我认识的那位老人。巴桑听着,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似有所亿。直到我不说了,沉默了,他才语调深沉地跟我说:

    “我知道。”

    “你认识她?

    “认识,我租过她的房子,住了两年。她是一位好老人。不过,她说的那些事情差不多都是编的”她丈夫不是记者,也没有什么正经职业。他们没有钱旅行,那儿也没去过,也没有孩子。二十年前,她丈夫酒后开车撞死了。以后,就她一个人生活,很苦的。她说的那些旅游胜地,美好回忆,都是愿望,都是梦。”

我的腿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眼前一片迷茫。我们慢慢地走着,谁也不说话。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诺曼底真静啊!树林被一团白气包围着,太阳变成一个昏黄的圆圈,圆圈又变成一个巨大的用铃兰和红玫瑰编织的花环,花环中间有一张布列塔尼渔民的脸,一双目光奇异的眼睛。诺曼底的雾在蔓延,淹没了旷野上的一切。我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连自己也不复存在了。我的心在下沉,不停地下沉,沉入诺曼底无边的雾,沉入诺曼底永久的静……

平凡人做的平凡事,它让人们永远永远的记住了

副班长的日记本

费必胜

副班长个头不高,初见他时,他让我叫他“班副”。

“班副、班副,生产内务,”副班长的工作是管班里的后勤生产。一有空闲,他便拿着小铁锹、背包绳之类的,在菜地上拉拉瞄瞄、拍拍打打的。偌大的一个菜地被他待弄得有棱有角,瓜果飘香。那时,我们班后勤生产常受到连队干部表扬。于是,副班长脸上便乐开花似的跟我讲,豆角要深翻埂浅下种,西红柿要多施肥勤打杈……而踌躇满志的我对此常常不屑一顾。

副班长爱写日记,每晚都会趴在台灯下写上几行。于是,便常常同爱写作的我争夺灯光。因此,那时我对他真的没有好感。

副班长家乡很穷,他是抱定跳出农门的愿望来参军的。入伍后,副班长能吃苦,工作干得很卖劲。按说第三年他可以当个班长,可他却总是光干活不说话。再加上连队超期服役的老兵多,所以,他一直当副班长。

我在报纸上发表了第一首诗时,副班长有些吃惊地在我胸脯上擂了一拳,说:“好小子,真行!”便主动让出了那盏台灯。以后,他去菜地的次数更勤了,但他仍不忘向我传授他的种菜经验:“一生之计在于勤,要想种好菜,首先也要解决一个'勤’字,人勤菜才会旺啊!其实,同写文章是一个道理。”而我,总是在付之一笑后,便把他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然而有一件事,却让我终生负疚。

那是一个秋色灰蒙的日子,营里举行手格弹实弹投掷。班长探家了,副班长代理班长。轮到我上场,我很紧张。当小拇指套上手榴弹拉环时,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一慌,手榴弹就掉在了脚下,望着刺刺冒着白烟的手榴弹,我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冲上来将我扑倒在地,紧接着一声巨响,我便晕了过去。等我被战友弄醒时,我看见满身是血的副班长被抬上了救护车。我哭喊着去追副班长,但被战友们拉住了。

直到星期天,我才有机会去医院看望副班长,他脸上缠着纱布,臂上、腿上都打着绷带,正艰难地用他受伤的右手整理着他那日记本。

“我没事,只是以后你再投弹可不要紧张了……”副班长说。我的泪奔涌而出……

待副班长出院时,已是临近退伍。这时,在他黝黑的脸上多了一块疤痕。当我的目光撞上那块疤痕时,我的心一阵颧抖。我不敢去想象他当兵3年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临近退伍,却带走一块“光荣疤”时的心情,更不敢想象这块疤痕会给孑然一身的他带来怎样的麻烦。

“胜子,到时写首诗给我留个纪念,我就满足了。”副班长揩去我脸上的泪水,用力地在我肩上拍了两下。

是夜,我在那盏台灯下,饱蘸着—年来的友情写成了一首《满江红》送给他,当他看到最后两句“挥银锄铁臂撼山河,修地球”时不太满意。他说他退伍后很想在城里找个工作,这也是他父母辛苦一生的愿望……

说这话时,他一脸茫然。那夜,我谈了很久很久,最后没话讲了,就静静地一直坐到天明。

第二天,副班长走时,我和战友们都去车站送他,他穿着那自己卸下领花肩章的军装,显得更小、更黑、更瘦了。在微微的寒风中我仍紧紧相抱。

“我走了,也没什么礼物送给你,把我3年写的日记留给你,或许以后对你有用。”他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翻开副班长留下的日记本,没想到里面记满了种菜的经验方法,从修埂到点种,内容很详细。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有笔改过的痕迹,页码上还印染着斑斑点点的血渍。军旅未赋予他惊天动地的壮举,但他却以另外一种方式钟爱军旅,锻造自己的人生。副班长,谢谢你。

第二年开春,我也当上了副班长,副班长的日记本便派了用场。那时,我们班的后勤生产也常受到连部干部的表扬。

第三年秋天,我因工作突出,被保送到了军校学习。离开连队那天,我将副班长的日记本留给了新兵……

情感是吹动帆船的风力,真诚是人生最高的美德

叫声师母

杨轻抒

那年秋天,枫叶铺满了进村的小路,师母就是踩着厚厚的枫叶进村的。

师母进村之前我们就认识她了——是在韦老师桌上的镜框里。韦老师说,你们的师——不,是未来的师母就要来了!

韦老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明亮的光彩。

我们仔细打量镜框里未来的师母,披肩的长发,高高的鼻梁,白白的皮肤——师母是城里人呢,城里人才这样漂亮。

师母终于来了,跟照片上一样漂亮的师母踏着枫叶终于来了。

我们从山上采来大堆大堆的野菊花装饰韦老师那间原本是寺庙厢房的寝室,三柱从家里背来了土豆,棉花从家里背来了玉米,石头使劲地用一把湿柴生火,脸黑得就像图片上的钟馗一样。我们又把几个月前就捉来熏着的一只野兔在山泉水里洗得干干净净,要给师母做一顿香喷喷的土豆烧野兔。

师母坐在那一丛丛的野菊花里,尝着我们做的野兔烧土豆,吃着吃着就哭了,师母哭得很伤心。

韦老师也哭了,韦老师背着我们擦眼泪。

然后师母走了。师母不要我们送她,师母一个人背着行李,拿着原本放在韦老师桌上的镜框,哭着出村了。

枫叶在师母背后飞落下来,像血一样红的晚霞。

我们都很伤心,我们用野菊花装饰的宫殿没能留住师母,我们的野兔烧土豆没能留住师母,我们那清澈的山泉和晚霞一样的红枫叶没能留住师母!

更严重是,我们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师母了!我们得有一个师母!

终于,石头斩钉截铁地对棉花说,从今以后我不再跟你一块儿上学了!

眼泪汪汪的棉花问:“为什么呢?”

石头说,咱们村就你最漂亮,你嫁给韦老师吧,你当我们的师母!

三柱也表示赞同。

棉花见大家都用渴盼的眼神望着她,点点头说好,那好——可是,棉花有些担忧,这得等我长大才行呢!

石头说,我们等你长大!

我们就盼望棉花快些长大,盼望棉花比我们长得都快,长大了的棉花就可以嫁给韦老师了,棉花嫁给韦老师我们就有师母了。

后来我们毕业了。

我和石头、三柱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读高中读大学,10年过去了,我们也踏上了讲台。

我是在讲台上又见着棉花的。

棉花没有食言,等刚到20岁,棉花毅然嫁给了已经满面沧桑的韦老师。

那时候棉花已经当上了村上的代课老师,正参加中师函授,而我和石头恰好是那所函授学校的老师。

下课之后,我和石头走到棉花面前,向棉花深深地鞠了一躬,叫了一声:

师母——

棉花哭了。

最美好的东西是看不到、摸不到的,

只能用心去感觉到

请首长洗脸

曾友情

海拔5000米的西藏蒙扎哨所是一个非常缺氧的地带,也是一个严重缺水的旱区。当时间刚刚亲吻10月的日历,远山就开始下雪了,哨兵们多么渴望那些雪快一些飘落在自己的头顶,在脚下积成厚厚的白土地。有雪就不缺水了。但那是11月的事,现在是10月,10月干燥得能用火柴点燃。

10月,军区歌舞团到边防团来慰问演出。一位名叫珠丽的歌唱演员便到了蒙扎哨所。可她不知道这个地方的这个季节水贵如油。她每天早晚用大盆大盆的水洗脸洗脚,每天喝两瓶开水,总是端着老也倒不满的杯子为大家唱歌。但她的歌声很美,美得哨兵们深深印在了记忆里。

又一个早晨,通信员照例给她送来一大盆热水。她谢了一声,说:“瞧你嘴唇干得像凋谢的花瓣了,在高原要多喝水,懂吗?”年仅18岁满脸稚气的通信员,用舌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默默地点点头出去了。她洗完脸,通信员又来把她用过的水端走了。

珠丽走出屋子,发现通信员把她的洗脸水倒进一个大铁桶里,然后用毛巾蘸着盆底剩下的一点水,直往脸上擦。

珠丽问:“你怎么用我洗过的水洗脸?”通信员呆呆地不愿作答。

在珠丽的再三追问下,通信员支支吾吾地吐露了实情:“哨所没水了。”

“那么多的汽油桶装的不都是水吗?”珠丽指着屋外的十几个油桶说。

“大部分都是空的,剩下的一点水也只够煮饭用了。”

“为啥不多拉些水呢?

“我们这哨所没有水源,在很远的地方才有一股山泉,到了每年的10月就干了。我们只有靠有水的时候用油桶把水储存起来,对付这每年30多天的缺水月。到了11月份,这里就开始积雪了,我们便化雪为水,直到第二年5月山泉重新冒水,我们才喝到甘甜的山泉。”通信员不时用舌头舔舔起皮的嘴唇。

珠丽十分震惊:“所以你就把我用的水攒起来,给大家洗脸?

通信员点点头说:“我们先用它洗脸,再用它洗脚。你用过的水有高级化妆品,很香,洗脸特别光滑,大家都说连香皂、擦脸油都省了呢。”他咧嘴笑笑,露出一口发黄的脏牙。

“那你为啥还天天让我挥霍那么多的水?

“你从城市来,爱干净讲卫生。我们已经习惯了,没啥。”

珠丽无比感动,内疚不已:“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排长命令我一定要对你保密,否则我会挨处分的。你是我们哨所来的第一个女同志。我们爱听你唱的歌,你的嗓子干了,我们就听不到动听的歌儿了。”

珠丽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从明天开始不许你给我送水。”

通信员急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成不成,我的任务就是为你烧水,不然我会受批评的。”

通信员每天早晚照样给她各送来一盆热水,但珠丽开始拒绝用水。那种脸上的紧绷,嘴里的干涩,陡使她从天使变成了灰姑娘,唱歌时,甜甜的声音里也多了一丝沙哑。

第四天清晨,珠丽刚刚起床。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瞧,见门口摆着一盆热水,一排官兵整齐地列队站在门口。没等她说话,排长一声喊:“敬礼!”言毕,大家齐刷刷地向她行长时间的军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请首长洗脸!

如此场面让珠丽不知怎样是好。官兵们又一次高喊:“请首长洗脸!

这份厚礼你无法拒绝,这个仪式你难以回避,这个场面你不能不感动。她只觉眼底的那股泪泉,在这个干枯的季节一个劲儿地往外涌。她缓缓地走向那个盛满深情和厚爱的脸盆,在几十个官兵纯真纯情纯洁的眼光里,开始一生中最隆重、最神圣、最辉煌、最难以忘怀的一次洗脸……

一场甜蜜的误会,引出一段动人的佳话

真正的施主

袁小虎

我所在的这个边远山村的学校,食堂的伙食很差,菜谱不是白菜萝卜就是萝卜白菜,而我的身体又很弱,必须在平时增加一些营养。于是,我经常到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山村去买鸡蛋。

卖主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她叫我说个价,我便订了五角钱一个。其实,我们家乡那边四角五分的鸡蛋要多少有多少,我看老人没儿没女,只靠自己养的几只母鸡来养活自己,于是便将每个鸡蛋说高了五分钱。我暗下决心,要把这件事作为一项长期的扶贫工程扶下去,老太太挺可怜的,我就做一个小施主吧!

奇怪的是,老太太既不讨价也不还价,这桩长期的买卖,就这么定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老太太实在可怜,便单方面提高了五分钱,一个鸡蛋五角五分。这回老太太说话了,她坚持不肯提价,但我坚持要加钱,僵持了很久,老太太只能接受了。

直到有一天,我照旧去老太太那里买鸡蛋,正碰上一个鸡蛋贩子跟老太太讲价,说要出六角一个的价钱,把鸡蛋全收走。老太太不肯。鸡蛋贩子说:“这个价够可以了,山里可都是这个价。”老太太却说:“不是因为这个价,而是这些鸡蛋要卖给那位瘦老师,人家那么远到我们这里教书,又那么瘦,我希望他吃了我的鸡蛋能胖起来,在这个小学里一直呆下去,娃娃们需要他。”

我顿时蒙了,原以为自己是个长年的施主,想不到真正的施主却是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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