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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习俗五 春节记事二 1月23日（农历正月初一） 星期一 晴 （一） 放鞭炮、吃年夜饺子 夜间，我正在熟睡，一阵急雨爆豆般的炮声把我吵醒。我拿过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十二点多。鞭炮声是从对面广西家传来的。乡间流行大年三十夜间起早抢财之说，特别是生意人更讲究这一点。广西给人支壳子，这两年建房的多，他的生意也红火。 广西家的炮声结束后，村间再没有响起鞭炮声，因为时间确实太早了。微闻远处别的乡间传来稀落的鞭炮声，听着听着，我又睡着了 。 四点多，鞭炮声再次把我吵醒，我索性起床，穿上大衣，坐在床边，挨到五点 半，妻子上楼来叫我下去，放开门炮。我拿了一小嘟噜炮，开了前门，用打火机点着，扔在地上炸。放过开门炮，我回到屋内点蜡烛、焚香，堂屋后台上、厨房灶君下各点了两根蜡烛，往两只香炉内各插了十余根香。香烟袅袅升到房顶。妻子往锅里倒了些水，馏上十多个蒸馍，我坐在锅前烧锅。锅烧开后，妻子把饺子下到锅里，她来烧锅，让我去把长炮放了。龙龙也起来了，听说要放炮，赶快跑到跟前问：“放啥炮？”我说：“放吃年夜饭的炮。”我走进东边的储物间，将一个比锅盖还要大的一个薄纸盒从粮食穴顶搬下来，盒子上写着“地毯红”三个字，盒子里装着大盘炮。我把盒子搬到前屋里，在灯光下拉出那盘炮。炮一圈圈围成一个大圆，外面用红色薄膜塑料纸密封。妻子过来说：“把炮挂到门口的绳子上放吧，绳子我都系在树上了。”我扛起大盘炮来到门外，一条细绳南北系在两棵杨树间，妻子拿住炮头往绳上挂，我双臂旋绕着将炮一圈圈僝开，往绳子上挂。两棵树间挂满还没挂完，又向树北边挂了二尺多远。 放炮时，我让妻子与龙龙都进屋，防止炮仗炸飞的炮筒伤着人。我找着炮捻子，用打火机点着，炮捻子嗤嗤闪着火星，我飞快地跑进屋，从开着的一扇门内向外观察炮炸的情况。“噼噼啪啪、噼噼啪啪”，炮竹连珠般炸响，但见一条飞溅着火星、闪着光芒的火蛇在绳子上由南向北迅速爬行，激炸开来的炮筒、纸屑四处乱飞，打在门上，发出“嘭嘭”的响声。 转眼之间，长长的鞭炮化作满地的“花瓣”，艳红艳红的犹如一张红地毯。龙龙兴冲冲地打着手电去寻找被炸落的炮竹。我与妻子回到厨房，继续下饺子。 吃过饭，天还没亮，夜色模糊的街道上不时亮起一团团火光，伴随着鞭炮的炸响，人们都开始起来了。龙龙跑去南地拾炮了，成成又上楼去睡了。妻子把请的那个三十斤重的香塔搬到院子当中烧。 （二）祭祖 天色渐渐亮了。街道上走动的人多了。大家互致问候“新年早”。在我们乡下，初一上坟是有讲究的，总要把一个门派，也就是有一个老祖爷传下来的各户男丁集合起来一块去。妇女是不去的。因为很多男丁外出打工，到过年时并不能全回来，这样上坟的人群便有多有少。有的是同一个爷爷奶奶的四五个、五六个、三四个人一块，抱着纸、拎着炮，也有扛着烟花的，有的门派大，男丁多的，像我们这个门派，人群集中起来有二十多人，浩浩荡荡，走在路上，象一只队伍，也有个别孤独一个人去上坟的。 我站在门口朝南面的路口看去，我们的人每年初一上坟都是在那里集中。整条街道上烟雾弥漫，散布着些许硫磺火药味。烟雾中，三五成群的，有的门派已经朝地里去了。透过雾气，我见路口站着几个人，胳肢窝里夹着纸。我到前屋去问父亲去不去？父亲说不去了，说等会小龙起来，让小龙拿着纸盒炮与我一起去。我说：“我先到南边等着。”说完，我回到家里拿了十刀纸一七八串小嘟噜炮便朝路口走去。 今年人回来的还算比较齐，每家每户都有一两个男丁。年纪最大 的是五叔，三四十岁以上的是堂兄弟，三十岁以下 的是孙字辈。我的父亲今年因为年纪大退出上坟的队伍。人到齐后，一行人朝东走去。我们先去开会饭店东边的坟地去。路过东队小庄门口，路上站着许多人，他们中的男丁们也正准备上坟。 地里长势过旺的麦苗结了一层冰霜。大伙都从地里走过去，平整的麦田立时被踏出数个杂乱地脚印。这片地里的坟头有五个，东面两个是我们三家至亲，西边三个是他们几家至亲，大家分开上坟，作为长辈的又都必须为对方至亲坟头添几张纸，点过纸，各家都把带来的炮竹燃放一部分堂侄存款把一箱烟花放在坟西南的麦地里，点着捻子。烟花弹一个接一个地激射入高空炸开，每只烟花弹炸开后都散落一大片红、黄、绿、紫彩纸片，烟花弹不断炸开，纷纷扬扬的彩纸在风中飘舞，恰似天女散花。烟花之后，便是炮竹，一条条摆在地上放的，一嘟噜一嘟噜扔上天空炸的，硝烟四起，炮声一片。 炮声停止，五叔宣布：“向来人致敬！”人群都拍成一排，双手合在胸前，向东西两个方向各鞠了三个躬。之后，个人又都夹着纸，拎着炮，走向 下一个坟头。我们前后共上过十三个坟头，最后三个在小李庄地里。前面五个在韩寨后地里。这样我们的祖坟地共占了三个村庄的地。显得有些混乱，在谁家地里上坟，不可避免地要踏坏些、炸坏些庄稼，主人家必不高兴，却又没有办法。谁家没有祖坟呢？这是上百年至少是几十年以前埋的坟，那时坟地还是我们自个村庄的，哪知几十年一过，竟发生这样的变化呢？长此下去，总有一天，祖坟会消失，因为种地的人家犁地时几乎都把坟地周围犁得只剩个坟头了。上一年算一年吧，哪年坟头没有了便不上了，只要祖坟在就不能不上，人不可忘祖那。这既是个人 根本，也是民族的根本。我们每年不是都要大规模举行祭拜华夏族祖先黄帝仪式吗？ 现在有些人把农村人上坟说成搞封建迷信，那我敢问：“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祖先都不祭拜，不敬畏，他难道就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科学的人？一个充满现代文明的人、毫无疑问，他最起码是一个数典忘祖的之人。 （三）拜年 祭祖回来，我们一行人还要去几家有长辈的人家里给长辈拜年以示尊敬。凡接受拜年的现在都称老太爷、老太太的。 我们从北地回来，便按由北而南的顺序，先到蟠龙家给蟠龙爷拜年。几个孙子辈的小子到屋里大声说着“大爷，给您拜年！”却并不真的跪下，甚至连躬也不鞠一个，只是做个样子，说句话而已。蟠龙爸、蟠龙慌忙给大家让烟、递瓜子、分糖果，年长的在屋里坐会，问问老人的身体可好，过年起得早不早，谈些香肉涨价之事，年轻人则站在门外等候。在一家最多呆二十分钟，之后便去另一家。拜年结束时，往往是太阳高照，八九点钟了。大伙散后，年轻人则相约到谁家谁家里打牌去了。中老年人边走边聊，慢慢踱回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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