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苏轼--书法寓意-“适意无异逍遥游”

 鸿墨轩3dec 2012-02-28

苏轼--书法寓意-“适意无异逍遥游 ”

 
发表于:2010-01-16 01:54  



   《梅花诗帖》写于苏轼奔赴荒漠的黄州服役时。时正值大雪纷飞朔风卷地,别人都在家中团圆过年,无限的冤屈和冷落,前途未卜和劫后余生的悲怆,使他比任何人都更渴望人们对他的理解和同情。他突然发现,在山岭的幽谷草棘间,有一株绽开的梅花,立刻被勾得惊魂离魄,不能自已。于是苏轼用草书写了这首梅花诗,开篇还是有所克制的行草、小草,随着不可压抑的勃勃愤懑、悲凉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迅速由小草转为大草、狂草了。众所周知,苏轼平时难得用草书创作,这次却自然采用了最适合他激愤心绪的草书形式。这种在创作过程中刹那间迸发出的难能压抑的激情变化,在定格、定句、定字、定韵的短诗中是不可能得到充分表达的,而只有在书法创作过程中通过把字体扩大,狂舞草笔,才使之得到淋漓尽致的抒发。

书法寓意:适意无异逍遥游


  苏轼又是一位杰出的艺术评论家,于文学、于书画等都有深刻、独到的论述。他曾透过书法与诗的演变,发现由魏晋至唐代的特点、转捩及其两者的沟通处。如<书黄于思诗集后)云:“予尝论书,以谓钟(繇)、王(羲之)之迹,萧散简远,妙在笔画之外。至唐颜(真卿)、柳(公权),始集古今笔法而尽发之,极书之变,天下翕然以为宗师,而钟、王之法益微。至于诗亦然。苏(武)、李(陵)之天成,曹(植)、刘(桢)之自得,陶(渊明)、谢(灵运)之超然,盖亦至矣。而李太白、杜子美以英玮绝世之姿,凌跨百代,古今诗人尽废;然魏、晋以来,高风绝尘,亦少衰矣。李、杜之后,诗人继作,虽间有远韵,而才不逮意。独韦应物、柳宗元发纤脓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非馀于所及也。”正由于颜、柳体兴起,致使钟、王之法式微;又因李、杜崛起,才使六代的古诗中衰。可见诗、书之道是相通的。此类论诗文、书画之见解,苏轼发秘者甚多。
  这里着重探讨苏轼书论中“寓意”说。从中可见他对时代书风及以往书史的认识的深度。苏轼在《次韵子由论书》诗中说:“吾虽不善书,晓书莫如我。苟能通其意,尝谓不学可。”又《石苍舒醉墨亭》诗:“自言其中有至乐,适意无异逍遥游。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这些以诗论书的言论闪烁着书艺智慧的光辉。宋人将书法艺术用以写意、乐心、游息,可以不计工拙,在自由的挥洒中,抒发精神的自由,视为人生一乐。苏轼认为在明窗净几的环境中挥毫,且笔砚纸墨又极精良,这是人生的一大乐趣。欧阳修曾有书法“乐心”说,苏轼也视书法为求适意、寓意而已:“自乐于一时,聊寓其心,忘怀晚岁,则犹贤于博弈。”他从作字中体会到“有至乐”,“适意无异逍遥游”。这是一种获取心灵快感、调节生活色彩与节奏,又是寄寓作者意志、抒发情怀的雅行,因而至老不倦。
  书法既为寓意,当自出新意。苏轼就自我剖示过:“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自出新意,是一种抒写自我的意趣;不践古人,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创造。苏轼的书法确实是追求自我精神的遨游,信手遣兴,显其天真烂漫。宋人尚意趣,有苏轼振响于前,又有黄庭坚反“俗气”、米芾讲“真趣”继响于后。而一以贯之者,即是不作“奴书”,超越世俗,让书法自由地抒写性灵,表现意趣!苏轼认为,新意之出,当在变法,因此他赞扬颜真卿:“颜公变法出新意,细筋入骨如秋鹰。”(《孙莘老求墨妙亭诗》)。苏轼不拘古人成法,广学博取,变化镕铸,才形成独特的风格。他的“变法”书法观,曾遭到当时一些人的非议,说“东坡用笔不合古法”。黄庭坚则反问道:“今俗子喜讥评东坡,彼盖用翰林侍书之绳墨尺度,是岂知法之意哉?”黄庭坚、米芾都从苏轼的变法观中得到有益的启示。
   书法既求寓意,所以不必计较工拙。苏轼曾说:“貌妍容有膑,璧美何妨椭?”(《次韵子由论书》)苏轼书法不计工拙,也遭到当时一些士大夫的讥刺,或谓其书多病笔,“作'戈’多成病,又腕著而笔卧,故左秀而右枯”,等等。黄庭坚也有辩:“此又见其管中窥豹,不识大体。殊不知西子捧心而颦,虽其病处,乃自成妍。”心有灵犀一点通,黄庭坚可谓深识苏轼书艺之妙谛。书法既求寓意,就不必矫揉造作。苏轼说:“书初无意于佳乃佳尔。”(《论书》)书法作品既是自我心灵的坦霹,又何必刻意做作呢?在火候未到时苦求其“佳”,“佳”偏偏不来;待瓜熟蒂落时,“佳”不召而自来。他提倡“浩然听笔之所之,而不失法度,乃为得之”(《论书》)。胸中有浩然之气,便能发之于胸,应之以手,便能听笔之所至,犹如万斛泉源,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也不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当然,苏轼指出的“不失法度”是辩证的,主要的法度即是“书必有神、气、骨、肉、血,五者阙一,不为成书也”(《论书》)。如能神而化之,则法意互得,互辅互行,无意于佳而自佳。苏轼的书艺便是如此,大小不论,纵横斜直,率意而成,却无不如意,达到自然天成的境界。
  书法既求寓意,当以晋贤为榜样。苏轼在《题王逸少帖》诗中写道:“颠张醉素两秃翁,追逐世好称书工。何曾梦见王与钟,妄自粉饰欺盲聋。有如市倡抹青红,妖歌嫚舞眩儿童。谢家夫人澹丰容,萧然自有林下风。天门荡荡惊跳龙,出林飞鸟一扫空。为君草书续其终,待我他日不匆匆。”苏轼在这里指出张旭、怀素,追求世俗所好,欺世盗名。他赞赏钟、王书法中的萧散韵趣,他称道谢道韫(王凝之妻)的书法澹雅丰容,潇洒超脱,有林下之风。他在《书刘景文所藏王子敬帖》绝句中赞赏王献之短短两行十二个字,“气压邺侯三万签”(邺侯,指唐代李泌)。在这一贬一褒中,透露出苏轼书法审美的理想是以晋人风格为依归的。“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柳氏二外甥求笔迹》诗)他认为书法艺术不能仅靠一种秃笔堆成山的苦练,高品位的书法更需要高度的文化素养。读万卷书,学养深厚,学问与艺术间相互渗透,才能妙悟通神,才能够手眼不凡,新意迭出。这两句诗含意深刻,耐人体味。
  苏轼的“寓意”说,在黄庭坚、米芾那里又得到进一步发展,从而凝结出宋代书法审美的“尚意”思想。黄庭坚就说:“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以右军书数种赠丘十四》)米芾在《书史》中说:“要之皆一戏,不当问拙工。意足我自足,放笔一戏空。”这是以游戏态度来看待书法。从书法中看到娱乐性,可以说是传统书学中的新的认识。宋代书家尚意,摆脱唐法之束缚,追求晋书的真趣。但是晋人书法之韵趣是与彼一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息息相关的。时代、环境、社会意识、风尚不同,宋人已不可能恢复到晋代那样崇尚玄学、崇尚清谈,也不可能像晋人书法那样冲淡神远。因此,同样是追求真趣,宋人与晋人并不一样。宋人书法放纵不羁,恣肆横逸,在率直中得其意;晋人书法是在新鲜活泼、自然天成中得其韵。朱熹说到宋代书家,“至于黄、米而欹侧怒张之势极矣”(《朱子文集》)。今人宗白华也说:“苏、黄、米、蔡等人的书法也力追晋人萧散的风致。但总嫌做作夸张,没有晋人的自然。”(《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宋人虽未达到晋人那种神韵,但毕竟与唐人风格迥异,他们创造出新的书艺境界,这与苏轼的书学观念和实践是密切相关的。                                                      (佚名)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