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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尚书》不是伪书之又一力证

 岚居 2012-02-29

《古文尚书》不是伪书之又一力证

古文尚书》被疑为伪书,源于历史上的一种传说,所谓《古文尚书》魏晋间只藏于秘府。晋室八王之乱,边地民族大举进入中原,迫使晋室南迁,秘府藏书随之散失,《古文尚书》亦随之消亡。至东晋元帝间,有所谓梅赜献《古文尚书》事。南宋吴棫、朱熹始疑其为伪作,清阎若璩《古文尚书疏证》,举一百二十八条,指斥《古文尚书》为伪书,其论亦为近代不少人所采认。下愚曾有《古文尚书不是伪书》一文,从史学角度,指出阎氏之论不成立,《古文尚书》不是伪书。此文网上可查,不赘引。
  阎氏之论,他人之论,需有一个前提,即《古文尚书》魏晋间唯藏于秘府。如果《古文尚书》不只藏于秘府,而是流传民间,则无论晋室东迁南迁,甚至灭亡,《古文尚书》也不会散失,众多书籍并未因朝代更迭消亡便是明证。既未散失,所来伪作?何敢伪作?
   下愚拙作《从贾岱宗<大狗赋>及傅玄<走狗赋><古文尚书>之流传》曾论及,魏晋间《古文尚书》并不如一些人所说唯藏之秘府,而是广泛流行民间。但对《大狗赋》作者贾岱宗,为曹魏人或元魏人并未论定。近重读此文,有新的发现,可以确证贾岱宗为曹魏人,也就有力证明《古文尚书》魏晋间一直流行于民间,并未唯藏秘府。  由于《大狗赋》字多通假,生辟,甚至为作者臆造,如扬雄在《蜀都赋》中造二字一样。故历来注家皆趋避,爱好者读来也感困难。故本文分两部份,一、试注《大狗赋》,二、从《大狗赋》行文中找出贾岱宗为曹魏时人之证据。

一、魏贾岱宗《大狗赋》今注


余生处大魏之祚政,遭王路之未辟;进不得补过之功,退不得御国之册。帝曰畴咨,迸在朔易,越彼西旅,大犬是获

  【注释】

  祚政:祚:福、禄、位,祚政:此指魏之皇统。此魏或为曹魏(220—356),或为元魏(386—534),元魏为鲜卑人拓拨珪所建立,亦称北魏、后魏。
  王路:仕途,通向朝廷之路。《后汉书袁绍传》:宜先遣使献捷天子,务农逸人。若不得通,乃表曹操隔我王路,然后进屯黎阳。  未辟:不通,未开辟。
  进:仕进,做官。  补过:此指补过拾遗,即为朝廷补阙拾遗之臣。《汉书汲黯传》:出入禁闼,补过拾遗,臣之愿也。
  退:功成身退。  御国之册:进入国之典册、史籍。

  帝曰畴咨:此用《尚书》事,帝:尧。《书尧典》:帝曰:'畴咨,若时登庸。’”孔传:畴,谁;庸,用也。谁能咸熙庶绩,顺是事者,将登用之。后以畴咨为咨询、访求之意。《汉书武帝纪赞》:孝武初立,遂畴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
  迸在:迸通屏,借作平。《大學》:迸諸四夷。《朱注》:屛、迸古字通用。平在:蔡沉集传:在,察也。孙星衍疏:史迁作便在伏物。平亦作辨。故平在有辨别观察义。
  朔易:朔易即朔改,岁末年初,时序、政事除旧布新,有所改易。其实。本句即有改正朔,易服色,改朝换代意。《书尧典》:平在朔易。蔡沉集传:朔易,冬月岁事已毕,除旧更新,所当改易之事也。平亦有平安和谐意。平在朔意:顺利地改易正朔。
  西旅:西方古国名。《书旅獒》:西旅献獒。孔传:西戎远国贡大犬。孔颖达疏:西方之戎,国名旅者。《蔡沈集传》:西方蛮夷国名。
  大犬:獒犬,蔡沈《书经集传》:犬高四尺曰獒。蔡沈所言为宋尺。


  其头颅也,不可论以尽;其骨法也,不可辨而释。傞俄(亻亮)蹴跄,雄资猛相,亢然高八九尺,形体如箭镝,象貌如刻画,毛逾紫艳光,双肩(眉)如白璧。时频伸而振迅,若应龙之腾掷。爪类刀戈,牙如交戟

  【注释】
   骨法:骨相,骨骼结构。《史记淮阴侯列传》:信曰:'先生相人何如?对曰:'贵贱在於骨法,忧喜在於容色,成败在於决断。’”   辨而释:意其骨法奇物,不可以常物辨说解释。
   [suō]亻亮:何按:(亻亮)字康熙字典及近代字、辞书不载,音义未明。从整句看,或为傞、俄、踉之讹。傞傞或傞俄均有醉舞不止貌。《诗小雅宾之初筵》:侧弁之俄,屡舞傞傞。  蹴跄[cùqiàng]:跳跃腾拿貌。  傞俄(亻亮)蹴跄:扑跌跳跃不止。
  亢然:高亢貌。  箭镝[dí]:镝为箭头,意为狗之形体如箭锋般锐利。
  ④双肩如白璧:双肩如白色玉般莹润修整。肩一作眉。
  频伸:欠伸。打呵欠,伸懒腰。《礼记少仪》君子欠伸郑玄注:以此皆解惓之状。伸,频伸也。陆德明释文:频,本又作嚬。狗闲暇时伸懒腰。
  振迅:即振讯,抖动。《诗豳风七月》六月莎鸡振羽毛传:莎鸡羽成而振讯之。南朝宋鲍照《舞鹤赋》:躑躅徘徊,振迅腾摧。激励、奋起貌。《公羊传庄公八年》出曰祠兵,入曰振旅汉何休注:将入嫌於废之。故以振讯士众言之。
  应龙:翼龙,《文选班固<答宾戏>》:应龙潜於潢污,鱼鼋媟[xiè]之。吕延济注:应龙,有翼之龙也。南朝梁任昉《述异记》卷上: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

  腾掷:跳跃、飞起。

  交戟:犬牙交错,锋利如戟。

  闻林兽之群争,欻断锁而龁石,逆风长厉,野禽是觅。鼻嗅微香,眼裁轻迹。盻瞪(耳攀、目攀)而奋怒,挥霍而振阋。譬天梁折,地柱劈。倒曳白象挫其腰,啮制六驳折其脊,拓索熊罴破其匈,捹抄兽头断其衇。爪处如剑剺,牙创似铍刺。视其未死之间,血泉涌如箭射。于是駈麋鹿之大群,入穷谷之峻厄。走者先死,往者被击;前无孑遗,后无一只。然其所折伏,敬主识人。昼则无窥窬之客,夜则无奸淫之宾。通听百里,夜吠狺狺

  【注释】
  [xū]:忽然。断锁:挣断锁链。龁[hé]:咬嚼,啃。
  逆风:迎风。长厉:厉:疾飞:《汉书息夫躬传》:鹰隼横厉。此借作奔跑。意为迎风疾奔。风送鸟兽之气息,故逆风长厉。
  裁:判断、裁夺。《管子地形》:裁大者众之所比也。注:断也。  轻迹:轻小细微之痕迹。
  [xì]瞪:张目怒视。金雷渊《会善寺怪松》诗:刍荛急薪槱,坚悍空盻瞪。
何按:瞪字《四库全书》等作耳旁加攀或目旁加攀,字、词书均不载,更未收盻(目攀)等词。无音无义,不知何解。《四库全书》编于《康熙字典》成书后,理应按其所选定之标准字书写。可见纪昀等总撰官亦未严格要求。致使此文不入格之字太多。窃以为,此字当是瞪之讹。因为攀有登意,《崔駰达旨》:攀台阶,窥紫闼。即登台阶。且攀登常连文。故或人书写时将登讹作攀。又或之讹。读樊,目美貌。但用于此不如瞪洽。

  挥霍:迅捷,《文选陆机<文赋>》:体有万殊,物无一量,纷纭挥霍,形难为状。李善注:挥霍,疾貌。  阋[xì]:此处作恨、怒解。《尔雅释言》阋恨。《注》相怨恨。《扬子方言》:宋衞之閒,凡怒而噎噫谓之胁阋。  振阋:振奋怒啸,呜呜作声貌。
  [niè]:咬。  六驳:猛兽,省称。《尔雅释畜》:駮,如马,倨牙,食虎豹。晋左思《吴都赋》:蓦六駮,追飞生。《北齐书循吏传张华原》:先是州境数有猛兽为暴,自华原临州,忽有六駮食之,咸以化感所致。
  拓索:拓有张开、拉开义,吴广成《西夏书事》:(张)浦见士皆拓两石弓有余力,大骇。拓索:扒开树林丛莾搜索。匈即胸。

  [bèn]抄:捹之本意为手乱,此处狂奔抄袭意,实奔之借。衇:同脉。
  爪处:爪作动词用,即爪着处。  剺[lí]:划开,割开。  铍[pī]:双刃刀或长枪。

  [qū]:同驱。
  峻厄:厄:险隘。峻厄:穷谷险隘。
  [shé]服:敬服、佩服。
  窥窬:觊觎、企图,《文选王俭<褚渊碑文>》:桂阳失图,窥窬神器。吕向注:窥窬,谓欲有篡逆之心也。
  奸淫之宾:用《诗经》章句。《诗召南野有死麕》第三章: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郑笺》:贞女欲吉士以礼来,脱脱然舒也。又疾时无礼,强暴之男相劫胁。  尨吠:《毛传》:尨,狗也。非礼相陵则狗吠。孔颖达《正义》:非礼相陵,主不迎客,则有狗吠。意为狗防夜,可阻止奸淫之徒。

  狺狺[yín]:犬吠声。

  若乃蛮夷猾夏,列士异操,轻榇单集,人马衔枚,猛犬先觉,音声正摧;竦耳侧听则恒山动,南向嗺嗺则霍山颓;眈精直视则曾邱,虓嚇奔突则重闉开。非吾畋猎之有益,乃可安国家卫四邻者也。昔宋人有鹊子之誉,韩国珍其大卢,弥明振之于巨獒。槃瓠受之于蛮都,沦百代之名狗,敢余犬之能俱,绝驷铁之猲獢,云何卢令之足书                                                                                        

  【注释】

  蛮夷猾夏:《尚书尧典》:帝曰:'皋陶,蛮夷猾夏,寇贼奸宄,汝作士。’”《注》:猾,乱也。夏,华夏。群行攻劫曰寇,杀人曰贼。在外曰奸,在内曰宄。《尚书大传》:蛮夷猾夏,寇贼奸宄,则责之司马。从《注》看,则指蛮夷乱夏。《尚书大传》用其意。此赋亦用其意。
  列士:此同烈士,有建立功名事业之意者。异操:不寻常之作为。
  轻榇[chèn]单集:榇之本义为内棺,所谓亲身棺。但此地借为栈,意为轻车。栈:《说文》:竹木之車曰棧。柩車亦謂之棧,《仪礼既夕》:仪礼既夕宾奠币于栈。柩即棺,与榇同义。故以榇代栈车。
  轻车单集,表示行军或运辎重轻车单独行走,以免造成巨大声响。
  衔枚:枚:短竹棍或木棍,衔于口中,避免出声。
  摧:至,到。《诗大雅荡之什云汉》:先祖于摧。《毛传》:至也。音声正摧:音声正好到达。
  恒山:即五岳中之北岳,横亘于山西、河北间,主峰在河北,高2000余米。
  [zuī]:《集韵》释曰:一作嗺颓,口动貌。此处作南向张嘴而吠,则霍山为之颓败。
  霍山:一在今山西霍县东南,《周礼夏官职方氏》:河内曰冀州,其山镇曰霍山。一为今安徽六安之霍山。
  眈精:集中精力,专注。又《韻會》:精同睛。
  曾邱:邱即丘,曾丘即层丘,高丘。[wěi]:本义为众石聚积貌,此处借为萎,即萎缩、颓败。

  虓嚇[xiāohé肖河]:虓为虎啸,嚇为怒斥,此处借为狗怒吠。奔突:奔跑、冲撞。
  重闉[yīn]:数重宫门或城门。
  鹊子:即宋鹊:春秋时宋国名犬。
  大卢:即韩卢,战国时韩国名犬,色黑。
  弥明:提弥明。《左传宣二年》: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正义引》《尚书传》:獒,大犬也。又引《尔雅》:狗四尺为獒。
  振于:此处振同震,即震惊于。

  槃瓠:即盘瓠。传为帝高辛氏犬,其毛五彩。时犬戎侵暴,帝募能得犬戎吴将军头者,妻以少女。后盘瓠衔其头来,帝即以女配之。盘瓠负女入南山石室,子孙繁衍于南方山地。事见《后汉书南蛮传》。
  沦:此处有沦于下位之意,即百代名犬与大狗相比,皆处下风。沦或亦论之借或误。
  驷铁:驾一车之四黑马。《诗秦风驷驖》:駟驖孔阜,六辔在手。班固《东都赋》:历驺虞,览驷铁,嘉车攻,采吉日,礼官整仪,乘舆乃出。
  猲獢[xiēxiāo些肖]:短嘴狗,猛犬之属。《尔雅释兽》:短喙猲獢。周处《风土记》:犬则青骹[qiāo]白雀,飞龙虎子,猲獢五鱼,狼牙锯齿。  绝:超绝,快过。

  卢令:黑色猛犬。《诗齐风卢令》:卢令令,其人美且仁。

二、贾岱宗为曹魏人

贾岱宗为曹魏人、元魏人?史传未载,迄无定论。唐武德年间,欧阳询编《艺文类聚》,将贾岱宗排在《走狗赋》作者傅玄之后,傅玄为魏晋间人,从而定贾岱宗为北魏时人。唐开元年间,另一部重要类书,徐坚编撰之《初学记》将贾岱宗排于傅玄前,则贾岱宗当为魏晋时人。
  今人曹道衡先生(19282005,江苏苏州人。195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历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文学所学术委员会委员、博士生导师。曾任《中国大百科全书·文学卷》第一版秦汉魏晋南北朝卷副主编,第二版主编,中国文选学研究会会长。郑州大学、南京师范大学、曲阜师范大学兼职教授,曾任《文史》杂志学术顾问,《文学遗产》编委。)据《古文尚书》为伪书,而论定贾岱宗为后魏人。
  傅玄(217—278)为魏、晋重臣,跨两个朝代,享年61岁或62岁,在当时可称长寿。其在曹魏政权下生活了45年,见证了曹魏政权之建立与灭亡。贾岱宗名排其后,不能断定贾一定不是曹魏人。即使贾岱宗于魏黄初元年生,咸煕末年死,他也在曹魏政权下生活了45年,完全有能力写出一篇赋来。问题的是人们有一个先入之见:认为《古文尚书》为东晋梅赜所献伪书,《大狗赋》中有越彼西旅,大犬是获之句,西旅一词,出自《尚书旅獒》篇。《旅獒》篇古文《书》有,今文《书》无,故贾氏所读之书,为《古文尚书》,为梅赜伪书,由之断定贾氏为北魏人。
  然而,正是《大狗赋》中所引之《尚书》章句,强有地证明贾岱宗为曹魏人,而非北魏人。《大狗赋》在叙述完余生处大魏之祚政等四句后,笔锋一转,写下与《尚书》有关之四句:帝曰畴咨,迸(平)在朔易,越彼西旅,大犬是获。如果说:越彼西旅,大犬是获是在用西旅献犬事,与大狗相关;引自《尧典》之帝曰畴咨迸(平)在朔易用在此处便显得十分突兀,不可理解。昔人解此,亦不得要领。然而,正是此四句,透露出一大消息。
  注已说明,朔易有改易正朔义。改正朔、易服色,为改朝换代同义语。如果说朔易二字,在一般情况下指冬月岁事已毕,除旧更新,所当改易之事也。结合西旅献獒事,必指改元易服,建立新朝。《尚书周书旅獒》: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底贡厥獒。即周武王代纣克商,建立周朝,四夷既贡献方物致贺,亦表示奉周正朔,臣服周朝。献獒遂成开国致贺及归诚之典。由此不难说明贾岱宗为曹魏人而非元魏人。
  一、220(夏历庚子)年,曹丕受汉献帝刘协禅,建立魏朝,无论当时或后世,均认为魏继汉室,是为正统。一则魏中断了刘姓政权,结束汉室,取而代之。故曹魏代刘汉是改朔易服,改朝换代之举,有类武王克商。再则魏朝地处中原,势力最为强大。当时虽东南有孙氏吴国、西南有刘氏蜀国,但都是偏安一隅之小朝廷,不足以称正统。所以公认的历史的传承世系是秦、汉、魏、晋。
  二、《大狗赋》中之魏不是北魏。
  1、北魏之前身为代,公元376年前秦王苻坚伐代,代主拓拨什翼犍战死,代灭。苻坚淝水之战败后,前秦势力随之瓦解。386年,什翼犍之孙拓拨珪乘机恢复代政权,同年四月改称魏,是为北魏。此时之魏不过是复国,改国号。称不上是改朝换代。因而贾岱宗称此时北魏平在朔易毫无意义。更不会有远人献犬致贺归诚之举。
  2、北魏初建,不过一小国,其时尚有前秦(苻秦)、后秦(姚秦)、后燕、西燕、西秦、后凉、南凉、北凉、南燕、西凉、夏、北燕等国在。何况东晋尚在,在汉人眼里,甚至在五胡所建立之诸国人眼中,晋室才是正统。北魏当时势力远未达到甘、凉等地,何论西旅?即使西旅愿献,也轮不到献给北魏,即使愿献北魏,也因西来路上,多国梗阻,道路未通,不能达至。不可能有越彼西旅,大犬是获之说。即使用典,也太不伦。曹魏则不同,曹魏虽三国之一,但国势最盛,国力最强,淹有从青、徐、幽、燕到甘、凉之广大地区,西旅献贡,道路通畅,完全可达京师。
  3、从所描述大犬所处这位置看,不当在北魏。赋中有竦耳侧听则恒山动,南向嗺々则霍山颓之句。北魏初定都于盛乐(今内蒙呼和浩特市之和林格尔县)恒山、霍山在其南;398年迁都平城(今山西大同),恒山、霍山仍在其南。按一般文理,不当两者皆说南方之山。且狗既南吠,必南向,听恒山不是侧而是直。曹魏建都洛阳,恒山在其北,六安之霍山在其南。方有可能侧听恒山而南吠霍山。北魏到493年拓拨宏始迁都于洛阳,已在其称魏百余年后。虽然这是作文,不必尽皆实指,但也不能差之太远。
  4、从姓名上看,贾岱宗是汉人,是读书人,当知严夷夏之别的道理。若其生处北魏,必是北魏初年,未入朝做官,不可能尊北魏为正统。其时东晋犹存。称北魏易朔,易谁之朔?只有曹魏代汉统,方能称易朔。
  三、贾岱宗写《大狗赋》非为文而文,玩文字游戏,而是另有用意。从余生处大魏之祚政,遭王路之未辟;进不得补过之功,退不得御国之册。来看,此赋分明是自荐文字。帝曰畴咨,平在朔易。颇有用意。帝曰畴咨出自《书尧典》:帝曰:'畴咨,若时登庸。’”意为选举贤才,起而登用。迸在朔易即国家初创,改朝换代之时,尤须注意人才启用。从而荐己之才,堪为国用。
  越彼西旅,大犬是获。既写西旅献獒,祝贺大魏新造,远人来宾。亦写大犬之功用,非吾畋猎之有益,乃可安国家卫四邻者也。其意若曰:吾非只玩玩笔杆,作文学侍臣,亦能安国家,卫四邻,为朝廷栋梁。
  时北魏初创,不过为一军事集团,主政者为鲜卑旧人,多不通汉语汉文。不在意于文事。北魏初几无文献传于后世便是明证。直到孝文帝拓拨宏(471—500在位)才大力推行汉化国策,文事方兴。甚至到了东魏、西魏时,鲜卑旧人,仍有说鲜卑语之旧习。贾岱宗不可能于北魏初年通过献赋荐己于朝廷。甚至若此赋在北魏初年写成于北地,一定传不下来。故贾只能荐己于曹魏。
   四、从文风上看,此赋仍为汉、魏间人笔意,如多用生辟字、假借字,自造字。而与东晋、齐梁间兴起之以四六句为基本句式之骈赋甚不相类。
  五、蛮夷猾夏之说,更不能用于北魏。北魏为鲜卑人所建,此语不啻指着和尚骂秃颅,犯北魏之大讳,不仅求官不成,命将不保,贾岱宗如此不识时务?
  以上诸点证明,贾岱宗为曹魏人无疑。则《古文尚书》在魏晋间广为流传无疑。认为《古文尚书》魏晋间唯藏于秘府之论可以休矣;《古文尚书》为伪书之论可以休矣。用种种方法证明《古文尚书》之努力可以休矣!
  顺便说一句,傅玄之《走狗赋》也有庆贺晋受魏禅,平在朔易,改朝换代之意。既乃济卢泉,涉流沙。逾三光,跨大河。希代来贡,作珍皇家。也以西国贡犬,为受禅之瑞,远人来归之兆。
  两代受禅,两代受西国贡犬之贺。两代皆有猛犬之赋,何其相似乃尔。用一句《三国演义》之话:再受禅依样画葫芦。呜呼!(201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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