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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潇湘

 雁无心 2012-03-21

夜雨潇湘

作者:楚天明月[文集]  访问量 [635]  2009-10-29 9:15:14  责任编辑:向迅

编辑尚未就此文章提写编者按


    潇湘夜雨,是潇湘八处胜景之一。这处胜景的具体位置,就是潇湘二水的合流处—永州古城零陵城北七里许的蘋岛。
“潇湘”,如果仅仅作为地理上的一个名字、一种称呼,它简直太平淡无奇了。娥皇、女英到九嶷山来寻夫,为我们演绎了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悲歌。二妃把她们的情,把她们的爱,把她们的香魂芳魄,留在了这潇湘二水合的地方—永州之野。是二妃玉成了潇湘。是二妃书写了潇湘的历史底蕴,是二妃增益了潇湘的文化张力,是二妃凸显了潇湘的爱情魅力。这时侯的潇湘,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潇湘。
“潇湘”一词,最早见诸何种典藉,笔者无从稽考。无从稽考就无从稽考吧,反正它无关我写这篇文章的宏旨。潇湘八景是何时命名的?笔者查阅了一些史料,这是在宋朝的时候。北宋时,著名画家宋迪绘就了共八幅《潇湘八景图》。宋迪,字复古,洛阳人。天圣进士,历官度支、司封员外郎。他与司马光、苏轼十分友好,交谊甚厚,常有诗画往来。宋迪的画作被苏轼所称赏。宋迪绘就《潇湘八景图》后,得到了著名的书画家米芾的赏识,他在赏画时诗兴大发,立即给每幅画题上诗句,一时传为佳话。后来人们集资建八景台于长沙,将潇湘八景图列于台上。南宋列宗时(1195—1224),一次皇帝赵扩兴之所至,御笔为潇湘八景图题诗。从此以后,各地吹起了评定“八景”之风。官至翰林学士承旨的欧阳圭斋(1272—1357),曾登长沙八景台,作《登八景台》一诗:
山几重兮水几重,
晴岚夕照有归鸿。
潇湘八景丹青画,
都有高台指顾中。
于是,潇湘八景誉满中原大地、宫廷内外;“潇湘”,除了专指潇湘合流处之外,还成了一切美好的地方、一切美好的事物的代名词。
“潇湘夜雨”冠潇湘八景之首,自然受到了人们的青睐和垂爱。
潇湘夜雨,主题是潇湘大地上的夜雨;夜雨潇湘,主题应是夜雨下的潇湘。二者有相同之处,但也有不同的地方,只有细细地揣摸和咀嚼,才能分辨出它们之间细少的差别,才能品味出它们之间不同的韵味。
令我辈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永州之野潇湘二水合流处的蘋岛,竟成了唐宋以来诗家们思念向往的地方,成了他们歌之咏之颂之的主流,到后来,竟成了潇湘八景之首“潇湘夜雨”的神奇所在、神秘所在。“潇湘夜雨”之景在潇湘二水合流处蘋岛,这已经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了。问题是,自唐宋以来有这样多的文人诗家对她如此青睐、仰慕、倾倒,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的。到目前发现的算起,有关《潇湘夜雨》的同题诗词,就达六首之多。
第一首吟咏蘋岛的诗,当推宋代米芾的《潇湘夜雨》。米芾(1051—1107),
字元章,太原人,官至礼部员外郎,能诗善文,更擅长书画,其书法成就被誉为“宋四大家”之一。米芾没到过永州,没有亲眼目睹过蘋岛的丽影芳姿,他欣赏
了宋迪的画作潇湘八景图后,对冠八景之首的“潇湘夜雨”情有独钟。他被美丽的潇湘深深地感动着,也被神奇的夜雨深深地感动着。他的心在潇湘飞翔,他的梦在潇湘流连。那诗意的潇湘,那磅礴的夜雨,那美丽而神秘的蘋岛,令他的神思飞扬起来,于是,他满怀深情地写下了《潇湘夜雨》一诗:
大王长啸起雄风,
又逐行云入梦中。
想像瑶台环佩湿,
令人魂断楚江东。
想像着那天夜里永州之野呼呼长啸的狂风,狂风挟带着的骤雨,如行云流水般的进入了诗人的梦境;想像着那“瑶台”似的蘋岛,想像着那蘋岛上穿着玉佩衣裳的美人娥皇和女英被风吹着被雨打着,而又不能相救,诗人有了揪心般的痛苦,魂断楚江东—潇水东岸的山上。
第二首咏蘋岛的诗,是宋朝胡铨的《潇湘夜雨》。胡铨生卒年月不详,也不知他是何方人氏,但从他的这首诗来看,他肯定是一位文采飞扬的文人。他所描画的《潇湘夜雨》,较之米芾的,是另一番风情和风韵:
一片潇湘落笔端,
骚人千古带愁看。
不堪秋著枫林港,
雨阔烟深夜钓寒。
因为潇湘是一片相思之地,墨客们画潇湘,文人们看潇湘,诗家们咏潇湘,都无不带一个“愁”字。满腹相思,一腔愁绪,是古代墨客文人们的共性。这首诗也不另外,除了带愁看之外,在那雨阔烟深的夜里,还有一批垂钓潇湘清流与寒波的钓者。诗人为我们展现的是一幅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水墨画,其意境幽深而阔远,读后,让人久久难以释怀。
第三首咏蘋岛的,当属宋朝朱熹的《潇湘夜雨》。朱熹(1130—1200),字元晦,安徽婺源人,曾任秘书修撰等职,历任四朝。他继承并发扬程颐、程灏理学思想,集理学之大成,后世并称程朱。他是理学鼻祖周敦颐的再传弟子,著有《朱文公集》和《朱子语类》等。朱熹的诗词也写得不错,对永州之野,对永州之野的蘋岛,有着无限深情的思恋,有着殷切地向往。他来没来过永州,我不知道,也不想去考证。我只知道他填了一首词,一首叫做《潇湘夜雨》的词:
日暮大江楼,
水阔云平。
谁知云水总无情。
泻地酿成秋夜雨,
滴破残更。

点点打窗声,
晓涨寒生。
芭蕉叶上最凄清。
多少愁人眠不得,
听到天明。
这是秋天夜里的潇湘夜雨。秋天不仅是收获和丰收的代名词,同时也是凄清和愁的代名词。这首词以“凄清”为底色,反映了“愁人”的情怀。贵为宋代理学宗师,一贯道貌岸然的朱熹,之于蘋岛,之于潇湘大地,既有了一腔愁绪,也有了满腹相思。他有些魂不守舍了,想目睹一番蘋岛的风姿与风采,却又不能如愿。诗是心灵最好的表白和表达。于是,在展转反侧中,朱熹填写这首词。词清丽而婉转,真切而动人,不失为一首优美的抒怀之作。
第四首咏蘋岛的,是明朝唐寅的《潇湘夜雨》。唐寅(1470—1523),初字伯虎,更字子畏,后号六如居士,又有桃花庵主、鲁国唐生、逃禅仙吏、江南第一才子等别号和尊称,明代吴县(今苏州市)人,著名书画家。他风流倜傥,老实干事,清白做人,“闲来写幅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出生于人间天堂苏州的他,对永州之野这处小小的蘋岛,有了十分热切的向往。他来没来过永州,没人知晓,志书上也不见记载。也许他来过永州,领略了潇湘夜雨之后,心潮澎湃,诗情大发;也许他研读了宋迪的《潇湘夜雨图》之后,有了新的发现和新的感悟,将诗情谴上毫颖。他的《潇湘夜雨》为我们吟道:
鱼龙出没吼江涛,
墨染烟云不断飘。
乔口桔洲何处是,
满江芦荻雨潇潇。
神奇的潇湘夜雨,令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如此钟情与牵挂,可见蘋岛的芳名已遍播华夏大地,并显示出了其勃勃的生机和无穷的魅力。
第五首咏蘋岛的诗,是夏原吉的《潇湘夜雨》。夏原吉,字维哲,明湖南湘阴(今汨罗)人。惠帝建文元年,升户部侍郎,次年充采访使,巡抚福建,所过人郡县,考察吏治,问民疾苦,人多悦服;成祖即位,转任户部左侍郎;仁宗即位,加太子少傅,尚书如故。宣德五年,监修《两朝实录》成,史称其为官尤持大体,有古大臣风,有《谦谦斋集》四十卷,《夏忠靖集》六卷。
做官为人,夏原吉无疑是优秀的,为诗为文,夏原吉也是优秀的。永州之野的蘋岛,蘋岛处的潇湘夜雨,让夏原吉思念,让夏原吉牵挂。也许是兴致所至,也许是情有独钟,夏原吉心怀千千结,对忠贞忠诚于爱情的娥皇和女英,对染上了她们爱情热泪的斑竹,都怀了一种美好的情感。他欣然命笔,泪眼婆娑地写下了《潇湘夜雨》:
二女南来正断魂,
那堪风雨又黄昏。
潇湘无限相思泪,
都作江边竹上痕。
是啊,美丽的蘋岛,美丽的潇湘,不知诞生了多少的相思情、相思爱,不知流了多少年的相思泪、相思血,而这些相思,又化作了翠竹上的点点泪痕。这青青翠竹上相思的泪痕,爱情的泪痕,让诗家吟咏,让后人感叹!
第六首咏蘋岛的诗,是周星的《潇湘夜雨》。
周星生卒不详,既不知道他为何方人氏,也不知道他当过多大的官儿。这却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他这首写得非常的好。美丽的蘋岛,蘋岛上的斑竹以及行走在潇湘二水里的客船,让周星动了真感情,让周星有了相思,有了愁,还有了怨。在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他用饱蘸激情的笔,写下了他心中的所感:
楚云何意湿芳汀,
淅沥中霄不暂停。
酒醒忽惊千里梦,
曲终难觅数峰青。
润添兰畹香先到,
怨入筠斑泪共零。
最是秋声敲客舫,
萧骚点点不堪听。
潇湘有太多的相思,潇湘有太多的愁怨,这全都是因了舜帝,因了舜帝的爱妃娥皇和女英。是二位美人,玉成了蘋岛,玉成了潇湘。
如果说宋迪的一幅画和这六位诗人玉成了蘋岛、玉成了潇湘的话,那么清朝的小说大家曹雪芹,则把蘋岛—潇湘,推向了一个更高的高度。
我们都知道,曹雪芹的一部《红楼梦》,震惊了中国,也震惊了世界。《红楼
梦》中的女主人公林黛玉,是娥皇、女英二妃的化身;她的住所潇湘馆,就是以建在蘋岛之上的潇湘馆为原型的。我们可以这样说,潇湘二水交汇之处的蘋岛,是曹雪芹笔下“潇湘馆”的原生境地。
曹雪芹是清代的文学大家,对永州之野,对潇湘二水交会之处的蘋岛,不但不陌生,而且还有了更加深入细致的了解。他写作《红楼梦》的动机和目的,就是要给人们、要给中国文学史留下一个相亲相爱而相思的美人形象,娥皇和女英,
就成了林黛玉的原型;为了给美人一个十分相称的住所,曹雪芹就将潇湘二水交汇之处蘋岛上的潇湘馆,移植到了《红楼梦》里,让林黛玉住了进去,然后又让林黛玉号称“林潇湘。”“林潇湘”成了美神的化身。
潇湘,是生长相思的地方,也是寄托相思的地方;
潇湘,是生长爱情的地方,也是蓬勃爱情的地方。
刘禹锡有词曰:
斑竹枝,斑竹枝,
泪痕点点寄相思。
楚客欲听瑶瑟怨,
潇湘深夜月明时。
潇湘夜雨,有着诗画般的意境;夜雨潇湘,是一处如梦如幻的人间仙境。如果你的身心疲惫不堪的话,如果你有太多太多的相思之苦的话,那么你就到永州来,来沐一沐潇湘的风,浴一浴潇湘的雨,披一披潇湘的月。这样的话,你的身心就不再疲惫,你的相思就不再苦涩,你的爱情会更加蓬勃……

通讯处:湖南省永州市文联
地址:湖南省永州市冷水滩区双舟路33号
邮编:42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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