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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和管理

 太阳下的森林 2012-04-23

  回顾中国管理思想的发端和进展,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儒学始终占据着绝对主导的地位。而儒学最为核心的典籍莫过于《论语》,无论是《大学》、《中庸》,还是孟荀,以及后来的宋明理学,究其源头,都脱不开《论语》。于是,对于《论语》我尤其用力。

    《论语》是记录孔子及其弟子们思想和言行的书,其中的思想便是中国管理思想的源头,也正是中国式管理的本质。这些思想看似纷繁复杂,事实上只有四个字:修己安人。

    ——修己安人便是中国式管理的本质。管理是一个过程,中国式管理强调的便是修己安人的过程。修己是起点,安人则是终点。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还必须遵循一个根本性的原则:以人为本。——一切管理都必须围绕着人性展开。

    第一节管理大道

    《论语》告诉我们,中国式管理就是八个字:“修己安人”与“以人为本”。那么,对于今天的企业管理来说,这八个字是否依然有效?这是对中国式管理的最大挑战。

    “修己”强调管理者对自身的要求,“修”什么?无外乎两个方面:品德和能力。作为管理者,不但需要出色的管理才华和能力,还需要具备完善的品德。

    “安人”,意思很明确:让他人感到安乐。这是政治家的目的,更是每一位企业管理者的目的。为什么?彼得·德鲁克在《管理的实践》中说的很清楚:管理层的首要职责是创造经济绩效。经济绩效的重要性体现在:惟有获得经济绩效,企业才能够得以生存和发展,与此同时,企业成员们才能够获得稳定的收入和工作。——一旦成为管理者,“安人”便已经成为其无法回避的责任。也许杰克·韦尔奇的说法更为直接一些:“在成为管理者之前,每个人的成功只与自身的成长有关;而成为管理者之后,成功则与他人的成功有关。”而科学管理的开创者弗雷德里克·泰勒的愿望则是:通过提高劳动生产率使工人们享受更好的生活。

    企业管理理念中的“以人为本”,首先是由西方管理思想家提出来的,今天被众多的中国企业奉为管理的宗旨,它的当代性似乎不容怀疑。的确如此,随着自由、平等、民主等观念的盛行,管理者不得不考虑到员工们的个性、思想和价值,脱离了这一切,管理无疑将会失去效用。

    “条条大路通罗马”,也许存在着众多不同的管理方式,但是管理的本质与原则——“修己安人”与“以人为本”却始终不曾改变。

    ◎半部《论语》治天下

    《论语》中的管理思想历来为众多政治家所运用,尤其是自西汉儒生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以《论语》为核心的儒学便始终占据着政治管理的中心地位。无论是帝王,还是名臣,只要认真遵循《论语》管理思想的指导,必定能够取得卓越的成就,李世民、赵匡胤、张居正、曾国藩等便是最为鲜活的案例。
 

 这一切令我坚信在当下的企业管理之中,《论语》管理思想同样具备不可替代的价值。也许我们做不到赵普所说的“半部《论语》治天下”,但我们肯定能够从《论语》中寻找到适合当下企业管理的思想。

    或许在这一方面,我们应该好好学习明代名臣张居正。除了赵普,还有很多政治家利用《论语》中的管理智慧,张居正便是其中一位。张居正是中国历史上最卓越的改革家之一,在荣登首辅之位后,他理政达十多年之久。在这期间,他整肃教育,广揽人才,革新赋税,梳理刑政,一扫当时的萎靡、颓废之风,而他所做的一切都依据于《论语》与《孟子》。当然,最值得我们学习的是张居正绝不生搬硬套,而是结合自身所处的现实状况,有选择的运用《论语》中的管理思想。在担任万历皇帝老师期间,他曾为《论语》加注,并从中总结出“明大体”、“认本真”等主张。

    ——这正是我们今天要做的。时至今日,我们应该从《论语》中汲取什么?又如何将之活学活用到企业管理之中?

    要回答这些问题,就必须寻找到传统管理与当下管理的共同点。

    ◎内圣外王

    《论语》中所包含的管理思想范围广博,但有一点是确切无疑的:《论语》中的管理思想全部是提供给当时的政治家们看的。这是传统管理与当下管理的差别,在传统管理中,管理者往往有着明确的界定,他们大多为政治家。

    因为孔子的目的希望通过自己的思想影响当时的政治家,所以他所选择的立场就很明确:站在政治家——当时的管理阶层一边。因此,《论语》中的管理思想大多想政治家之所想,急政治家之所急,替政治家谋划长治久安的治邦安民之方略。

    这一切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便是“内圣外王”。

    “内圣外王”这句话首先出自于庄子《天下》一文,但最能体现其内涵的则是《论语》中孔子所说的“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修己的功夫做到一定的程度,就是“内圣”,安人的功夫做到足够的影响力,便是“外王”。《大学》对“修己安人”做了进一步的阐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是修己以及内圣。齐家、治国、平天下,则是安人以及外王。

    无论是在传统,还是当下,管理的本质都是始终不变的:处理好人与人的关系。无论是内圣外王,还是修己安人,其根本都是使被管理者得到安全、幸福、快乐、富足的人生和生活。而这正是真正意义上的管理大道,也是传统管理与当下管理的共同点。

    第二节修己安人——中国式管理的本质

    管理是一个过程,它的真正意义在于处理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由此取得出色的管理业绩。在孔子看来,要做到这一点,首先需要“修己”——提升自身的修养;而管理业绩则是能不能够做到“安人”——让他人获得安居乐业。

    这就是中国式管理的特征所在:一方面注重管理者的品德提升,一方面追求管理效益。这与一切以经济绩效为导向的西方管理思维是存在本质区别的。在当今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业社会,中国式管理所强调的品德提升无疑是富有价值和意义的。

    任何一个人要成为优秀的管理者,必须从自身做起,提升自己的修养。当然,做到这些还远远不够,还必须能够通过自身的行为促进大家的安宁。如此一来,我们便会发现中国式管理分为两个部分:修己——自我管理;安人——管理他人
 

[page]◎修己——自我管理

    中国式管理的本质是修己安人,要做到修己,就必须强化自我管理。自我管理这一概念由彼得·德鲁克率先提出,他认为自我管理的最大好处在于:管理者能够控制自己的绩效。自我管理者总是会追求最佳的表现,致力于更高的绩效目标以及更宏伟的愿景和梦想。

    顾名思义,自我管理是对自我的管理,要使一个人主动对自身进行管理并不容易,必须需要一个重要的前提:动机。——当一个人进行自我管理时,他能够获得什么?在彼得·德鲁克的概念中,自我管理可以帮助管理者获得更大的价值。同样如此,孔子也认为唯有通过自我管理,管理者才可以提升道德修养,才可以成为“安人”“安百姓”的圣贤。

    在《论语》中,孔子提出了系统而完善的“修己”方案,这一方案正是中国式的自我管理体系。

    首先,孔子认为修己的根本在于学习。我始终认为在《论语》中,最重要的概念不是“仁”,也不是“礼”,更不是“德”,而是“学”。尽管“学”所出现的次数(64次)远远不如“仁”(109次),但是,孔子始终在强调一个概念:没有学习,仁、义、礼、智、信等都无法把握。可以说,学是一切的根本和基础。

    其次,自省是修己的一个重要方式。“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4.17)看见贤人便想着如何与他一样,看见不贤的人便反省自己是否也具有同样的毛病。做到这一点,可谓做到了自省的极致了。同时,孔子还强调一个人只有做到扪心自问而问心无愧,才是真正的仁人君子。“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12.4)曾参传承了老师自省这一修己方式:“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而不习乎?”(1.4)每天都会从三个方面对自身的行为进行自省:替别人办事有没有尽心尽力?与朋友交往有没有违背诚信?老师所传授的内容有没有以身实践?通过一日三省,可以及时发现自身的问题和错误,从而可以进行及时更正。

    再次,克己也是修己非常关键的部分。克己是指克制一己私欲,孔子认为私欲是为仁的主要障碍,只有克服了私欲,才可以成为有仁德的人,“克己复礼为仁”。孔子对克己抱以很大的期望,甚至认为一旦人们做到克己复礼,可使“天下归仁焉”。克己的效用是明显的:管理者克服了一己私欲之后,在管理过程之中便可以不带任何个人偏见和利益,做到公平公正。

    第四,在孔子看来,改过也是一种修己的方式。有错必改,知错能改是孔子所赞赏的。相反,如果一个人不知道改正自身的缺点和错误,他是无法提升自己的道德品质的。其实。是人都是会犯错误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关键在于犯下错误之后所采取的方法,有些人知错就改,有些人却明知错误也不思悔改。孔子一直教育弟子们“过则勿惮改”,而他担忧的也是有错而不能改正,“不善不能改,是吾所忧也。”一旦有人指出他的缺点,他会认为这是一件幸运的事,“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7.30)真可谓闻过则喜。

    第五,孔子强调修己的标准,没有标准,就失去了目标和方向,也就失去了评估修养的依据和准则。孔子针对一个人的行为制定了多种标准,“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16.11)这九思之中除“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外,其余都为标准。他将努力达到这些标准称作为“思”,“思”也是修己的重要方式。

学习、自省、克己、改过、思,等等,都是用以提升自我修养不可缺少的方式。如果说中国式管理中也存在着自我管理,那么,它们便是最重要的元素。

    ◎安人——管理他人

    修己是为了安人,安人是目的,修己是基础。当一个人具备了足够的修养,可以担任管理者时,他需要掌握安人的方式和技能,也就是如何管理他人。

    在《论语》中,安人不是一个空洞的概念,而是一个体系,这个体系的核心是“德”,“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2.1)用道德来治理国家,治理者就会像北极星一样,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被其它的星辰所围绕。管理者掌握了“德”,就会成为一切的中心。同时,“德治”还可以使人们具备羞耻心,并且走上正道,“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2.3)一句话,中国式管理的本质是修己安人,而安人的根本则是“德”。

    安人的根本是“德”,如此一来,我们就必须围绕《论语》寻找“德”的构成,当然,更重要的是“德治”体系的构成。

    “德”的范围很宽广,仁、义、礼、信、忠、孝等全都属于“德”的范畴,因此,不太容易明确界定。

    关于“德治”,我们却可以从以下这些观点中可窥一斑:

    “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1.5

    “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2.19

    “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2.20

    “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12.17

    “先之,劳之。”(13.1

    ……

    仔细分析这些观点时,你会发现它们传达出了这样一个特点:尽管“德治”的目的是为了管理他人,是为了安人,但是几乎所有的要求都是针对管理者的,而非被管理者。“敬事”,强调管理者的责任心,做事要严肃认真;“信”,指管理者要言行一致,信守诺言;“节用”,指俭朴;“爱人”,管理者要懂得尊重、关爱他人;“举直”“举善”都是指要任用贤人、能人;“正”,管理者自身首先要恪守正道;“先之”,指管理者要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这正是中国式管理最重要的特征,先修养自身,再要求他人。

    根据《论语》中散布的观点,“德治”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仁爱;

    二、忠信;

    三、任贤;

    四、负责;

    五、中庸;

    六、教育。

    修己安人是中国式管理的本质,也是《论语》最核心的概念,无论是仁、义、礼、信、孝,还是忠、勇、智等,一切都是围绕着修己安人这一核心展开的。要做到修己安人,最为根本的则是学,一个人不具备学习的能力,就根本谈不上仁、义、礼、智、信。或许这世上有“生而知之”的人,但是,这类人毕竟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包括孔子在内都必须通过“学而知之”。

[page]修己安人是《论语》管理思想的核心,也是中国传统管理的目标和根本。探讨《论语》与管理,事实上便是探究修己安人(抑或是内圣外王)的管理大道。

    第三节正名——中国式管理的基础

    接下来,我们围绕《论语》讨论一下中国式管理的基础。

    首先,我们来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需要管理?答案很简单,四个字:礼乐败坏。在孔子看来,礼乐败坏是导致社会混乱无序的根本原因,所谓“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一旦人民不知所措,那么,混乱必定产生。因此,孔子希望能够恢复礼乐,“拨乱世而反之正”。他所提出的解决方案便是正名。

    ◎为何需要正名?

    《论语·子路篇》云: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

    子曰:“必也正名乎!”

    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

    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子路问孔子:“卫国国君等你去治理政事,你先做哪件事?”孔子回答说:“一定是纠正各种名分。”这令子路无法理解,不敬之辞竟然脱口而出:“真的是这样吗?老师你迂腐了,为什么要去纠正名分?”孔子似乎也有些生气了,说:“真粗鲁啊,子路!君子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应该保持沉默。”接着孔子讲述了“正名”的重要性:“名分不正,说话就不能顺理成章,说话不能顺理成章,做事就很难成功。事情做不成功,礼乐就不能兴盛,礼乐无法兴盛,就会导致刑罚不恰当,刑罚不恰当,百姓就会不知所措。所以君子纠正了名分就可以说得顺理成章,说得顺理成章则一定可以行得通。”说完之后,孔子对子路的无理冲撞根耿耿于怀,批评道:“君子对于自己所说的话,不能有一点点的马虎。”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孔子对“正名”的看法。“正名”便是“纠正名分”,为什么需要纠正名分?因为当时很多人不按名分办事,天子观赏的舞蹈,大夫却私自在自家的庭院里表演,天子祭祀时演唱的诗,大夫们祭祀时私自演唱,这类事层出不穷。孔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故此,他将“正名”视为“为政”的首要工作。

    当然,最根本的是“正不名”必然会导致“礼乐不兴”、“刑罚不中”和“民无所措手足”,一旦如此,天下何以天平?人民何以安身?“修己安人”与“内圣外王”便成了一句空话。

    ◎“正名”“正”什么?

    “正名”如此重要,那么,“正名”究竟应该“正”什么?

    我认为主要“正”两个方面:一、正名分;二、正责任。这两者是管理的基础,名分不正必然会导致职务不清晰,职务不清晰,就会导致“言不顺”。责任不正则会导致很多人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那么,《论语》中是如何进行正名分和正责任的呢?

    “觚不觚,觚哉?觚哉?”这是《论语·雍也篇》中的一章,直译出来毫无意义:“觚不像觚,还是觚吗?还是觚吗?”但是,我们知道《论语》讲求字字推敲,句句达意,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句毫无价值的话?结合“正名”来看,我们便可以明了这句话的用意了。事实上,孔子是在感叹:“君王不像君王,臣子不像臣子,这个世界能不乱吗?”

    在一次回答齐景公问政时,孔子回答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论语·颜渊篇》)这一回答更是强调了名分的重要性:只有君王像个君王,臣子像个臣子,父亲像个父亲,儿子像个儿子,社会才会稳定,国家才会发展。可是,孔子所处的社会却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在孔子看来,首先要正名分,每个人都明确自己的身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非不顾名分,胡乱行动。

    明确了名分之后,紧接着要明确责任。“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仅要求“君王像个君王,臣子像个臣子,父亲像个父亲,儿子像个儿子”,还要求“君王”、“臣子”、“父亲”、“儿子”承担起各自的责任。尤其是君王、大夫这些管理者,必须带头承担起自身的责任,惟有如此,才可以使下属恪守职责。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率以正,孰敢不正?”(《论语·颜渊篇》)领导不正,下属自然不正,领导以身作则,则下属自然也就严格履行职责了。

    正名分与正责任是相辅相成的,又是缺一不可的。一旦做到了这两点,则可谓“为政有道”。那么,如何评估“为政”是否“有道”呢?孔子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标准:庶人不议政事。天下有道之时,庶人称道庶人的职责,自然无暇也无意去议论政事。所谓“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写到这里,我想到了弗雷德里克·泰勒的科学管理理论,脱离了职务分明和职责明确,科学管理便失去了立足点。这与孔子反复强调“正名”的重要性,可谓同出一辙。正如职责明确是科学管理的基础一般,“正名”也是中国式管理的基础。

    第四节人人都是管理者

    记得当年,深夜研读彼得·德鲁克的《卓有成效的管理者》时,读到“每一个人都是管理者”时,兴奋不已,一夜无眠。

    令我激动不已的理由很简单,在《论语》中孔子也曾表达过同样的意思。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论语·为政篇》)有人对孔子说:“你为什么不从事政治?”孔子说:“《尚书》中说:‘孝啊,只有孝!又能友爱兄弟,就会作用于政治。’这样也是从实政治,难道还有其他的为政方式?”一个人不管他在不在管理者的位置上,只要他做到了恪守孝道,他便已经在从事政治了。为什么?因为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已经使得一家平安、幸福、快乐了。这不正是《大学》中所说的“齐家”吗?家是国的构成单位,如果人人都可以使自己的家处于幸福、快乐之中,那么,天下人还能不平安、快乐吗?

    彼得·德鲁克对“每一个人都是管理者”的解释与此非常类似:

[page]“在一个现代的组织里,如果一位知识工作者能够凭借其职位和知识,对该组织负有贡献的责任,因而能实质地影响该组织的经营能力及达成的成果,那么,他就是一位管理者。”

    “一位知识工作者是不是一位管理者,我们不能以他有没有下属而定。……,知识工作不能用数量来衡量,也不能用成本来衡量。衡量知识工作主要应该看结果。”

    一个人只要他能够促进企业成果的实现,他就应该被称作为管理者。这与孔子的观点可谓不谋而合。

    第五节孔子——伟大的管理思想家

    尽管《论语》也记录了孔子弟子们的言行,但核心依然是孔子的思想和言行。如果要对孔子的思想进行一个归类,我想最准确的莫过于政治管理思想。无可否认,孔子是一位政治管理思想家。政治管理与企业管理有着互通和交融的部分,问题的关键在于企业管理者们如何运用其中有益的思想。

    根据目前可以查阅的资料来看,孔子在世时并非一位成功者,他不但不成功,而且还非常失败,孔子自己曾自嘲为“丧家狗”。但是,时至今日,许多当年辉煌一时的帝王都已经被人们所遗忘,而孔子——这个当初的失败者却被人们牢牢的记下了。

    ◎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天将以夫子为木铎”,这或许是当时对孔子最高的评价了。这句话出自于一位守仪城的官员,这是一个非常喜欢接近君子的人,自夸“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只要到仪城来过的君子,他全都见过。见过了孔子之后,他对孔子的弟子们说:“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天下失去正道已经很久了,上天要孔子作为教化人民的导师呢。

    这是非常高的评论,说明孔子的思想足以征服他人,赢得他人的信服。当然,对此孔子自身也非常自信,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如果有人用他的话,一年便可以整治得差不多了,三年就会很有成果了。

    可惜的是孔子的仕途并不顺利,尽管也曾担任过短期的职务,但是很快因为看不下当政者的昏庸和无能而辞官而去。为了谋取实践自身管理思想的机会,孔子不惜带着弟子们周游列国,可惜大多数君王对他的思想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

    当然,这一切丝毫不曾影响孔子思想的伟大性和实用性。仁、义、孝、信、礼等思想始终占据着中国政治管理思想的核心。而作为开创教育事业的导师,孔子的确没有辜负上天的期望,成了教化人民的“木铎”。

    ◎天下为公

    孔子的管理思想始终在寻求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结合点,这与西方管理思想存在着一个重要的差别:西方管理的根本在于现实。尽管自21世纪以来,一些管理思想家们提倡愿景和梦想,但是,经营绩效依然处于最重要的地位。

    孔子曾多次谈及自身的理想,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这是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理想:让老年人都得到安养,使朋友们都互相信任,使少年们都得到关爱。

    事实上,孔子创造“仁”,推崇“德治”,强调“礼乐”,根本在于其心中始终存在着一种“大同理想”: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①(《礼记·礼运第九》)

    当然,孔子知道“大同”是不易实现的,因此,他又设计了一个次一等的社会,这是一个现实的可望实现的社会,乃是“天下为家”的“小康社会”:

    “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知勇,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执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②(《礼记·礼运第九》)

    《论语》中的管理思想大多是关于“小康社会”的,是切实可行的。孔子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周朝的礼仪制度是以夏、商两代为参考后总结出来的,多么完美文雅啊!我遵循周朝。直接一点说,孔子所选择的正是文、武、成王与周公等人所制定的礼仪制度。

    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只是人类的一个美好愿望。天下为家的“小康社会”却可以通过管理者们的努力而实现。当然,因为时代的变化,如今的“家”已不再是以姓氏为依据的“家”,而是包括了企业等组织在内的“家”。那么,管理者们应该如何管理好各自的家呢?这正是孔子作为一名管理思想家所要教导我们的。

    注:

    ①译文:在大道实行的时代,天下为全天下人所共有。选举贤能之人治理政事,人人讲求信用,彼此友好。所以人们不仅仅爱自己的父母,不仅仅爱自己的孩子,使老年人都能够安享晚年,壮年人都能够有所价值,儿童们都能够得到顺利的成长,鳏寡孤独以及残疾的人都能够得到供养。男人们各有职业,女人们都得到正式的婚配。既不以不好的资源丢弃而不用,也不占位己有;有力的出力,但不必为了自己。因此,阴谋不生,盗窃杀人事件不再出现。出外门窗不需关闭。这样的世界就做大同世界。

    ②译文:如今大道已经消失,天下成了一家一姓的财产,各人只爱自己的父母,只照顾自己的孩子,资源劳力成了私人所有。世袭传承以为合理,城墙沟池必须坚固,拟定礼仪为制度;以确定君臣的名分,以促进父子的慈孝,以强化兄弟之间的友爱,加强夫妻之间的恩情。以此设定制度,划分土地,尊重用力和贤能,将功绩归为个人所有。于是阴谋随之发生,战争由此而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算是出色的人物了。这六位君子,没有一位不谨遵礼乐的。发扬正义,考验信实,明示错误,刑法遵循仁义讲求礼让,以正道昭示于他人。若有不遵礼法者,虽有权势也予以斥逐,使人人知道灾祸的根源。这就是小康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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